但回想中的痛畢竟只是錯覺， 景琇很快回過神， 鎮定了下來。看著季侑言的，有幾分心， 還有幾分惆悵。

如果後悔是有價值， 那麼付出的代價便也不算浪費。可惜的是，人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所以即便知道後悔了，也未必能找到一條絕對不後悔的路。

景琇沉兩秒， 對顧子楠由衷道：“季老師說得在理。不過後悔這件事， 說以後都不做後悔的選擇，太理想化。人生不可能因為錯過一次， 後悔過一次，就能夠再也不犯錯。”

“不要犯相同的錯就好。”這是痛定思痛後的領悟。

重逢以來，季侑言一點一點的改變，看在眼裡。雖然不知道季侑言為什麼忽然就改變了想法，也不確信， 季侑言這樣的改變是不是真的能保持下去。但越來越明白，以前， 和季侑言的相模式有問題。

是先的心，是放下矜持和驕傲帶著季侑言走到這條路上的，所以舍不得季侑言在自己這裡一點委屈，舍不得為難、舍不得對多做要求。可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們才從沒有真正敞開心扉地分過喜怒哀樂、沒有真正完整地認識過彼此、進過磨合期，才讓這段， 錯過了長的機會。季侑言停在原地，單方面無底線的退讓，反而隻讓兩個人的距離，越退越遠。

景琇依舊不知道現在和季侑言之間最好的相模式該是怎麼樣的，可想，至，不能再犯從前的那一個錯誤了。

拆下了自己忍包容的面，暴出難搞真實的自我，希能夠換取出多一點面下的季侑言。這一次，不能做那個一直主著的人了。

是說給顧子楠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季侑言心虛地對號座了。

阿琇……是不是還在介意自己剛剛沒有解釋清楚的為什麼擔心麻煩的事嗎？

季侑言懊惱。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改變，但真正面對的時候，又總會不自覺地故態複萌。

“肖迭和節目組這邊，我會盡量爭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你可以安心地繼續比賽。”景琇許諾道。人都欺怕，肖迭拿和季侑言沒辦法，但顧子楠就不一樣了。

顧子楠一直不敢想這件事發生了之後，比賽和以後該怎麼辦，聞言覺得稍稍能過氣一點了。

“不過……”景琇話鋒一轉，提醒道：“我能幫你一時，卻也沒辦法幫你長久。你還是要和你經濟公司做好通。梁子已經結下了，只要肖迭還蹦躂著，說不準他什麼時候就會伺機報復。後面還要看你自己的了。”

看顧子楠冷敷得差不多了，一邊說話，一邊把熱蛋剝了，包進手帕裡遞給。

顧子楠剛恢復了點神氣的臉又黯了下去。“已經夠了，景老師，謝謝你。後面的，就是我該的學費了。”知道景琇已經仁至義盡了，知趣地謝道。

接過蛋，機械地滾在臉上，苦笑道：“實在不行，我就離開這個圈子吧。”

“我十六歲進這個圈子的，和我同期的人，現在都已經小有就了。也許，我真的不適合走這條路。豁不出去，又耐不住寂寞。雖然很不甘心，但人總要認清夢想和現實的距離吧。”的話語中帶著的落寞與頹喪，讓季侑言聽得很難。

無數個失意的日夜裡，這個困，也反覆折磨過。

季侑言眉宇間有沉鬱聚攏。但余掃到坐在旁的景琇，很快又釋懷開去了。

抬手彈了一下顧子楠的額頭，故作輕松道：“想什麼呢，你現在才幾歲呀？”

顧子楠捂著額頭，愣愣地著季侑言。景琇的視線也落在了季侑言上。

季侑言溫聲問顧子楠：“你覺得我現在怎麼樣？在事業這一條路上。”

“前途無量。”顧子楠真心道。季侑言之前是流量掛，人氣本來就不差，今年還拿了視後，演技也得到了認可。有人氣有實力，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業將會上一個更高的臺階。

季侑言淺淺一哂：“可我今年27歲了。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我和你一樣，一事無。”

顧子楠被噎住了。

“你看景老師呢？”季侑言輕聲問。

“景老師在差不多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拿下了一座影后。25歲時，已經雙料影后加了。和比起來，我是不是很不值一提了？”季侑言自問自答道。

顧子楠無言以對，幾秒後，下意識反駁道：“不能這麼比的，景老師不一樣。大家都說，景老師是運氣極佳的天才。”對這個圈子裡的人來說，景琇是偶像，甚至是傳奇。的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的結果。

季侑言卻嗤笑出聲。注視著景琇，的雙眸漸漸轉晦，鼓起勇氣，吐心聲道：“為什麼不能比呢？”

“你是真的服氣過嗎？真的沒有想過嗎？憑什麼，我們都不可以是景琇？或者，憑什麼，我們就不可以是下一個景琇？”聲音不重，卻擲地有聲。

這句質問，流出了太明顯的不甘心，甚至是不平。不止顧子楠的心驚了一下，連景琇的心，都抖了。

原來，這樣不滿過的啊。景琇心複雜，有一點鈍鈍的疼，又有一點因為多知道了些季侑言的想法而生出的暢快。

“很不自量力的想法是不是？”季侑言坦然地自嘲道。想看景琇此刻的表，又不敢看。

“沒什麼不自量力的。”顧子楠還沒回答，景琇平淡地應了季侑言，“我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只是多了一點運氣。”

從來都是這樣認為的。能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本就是一件榮幸的事，獎項和榮譽是意外之喜。這個圈子裡多的是比努力，甚至比更有實力的人。能得到這些，也只是機遇和運氣比別人好而已。當然開心，但沒什麼好驕傲的。

“阿琇，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覺得你沒什麼了不起，我就是覺得……”季侑言張地想解釋。

景琇語調放了些：“我知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你繼續。”

季侑言進景琇眼裡，確認景琇是傾聽的模樣，真的沒有生氣，才放松了下來。

繼續開解顧子楠道：“其實是我、是景老師，甚至是電影神沈芝曼，在比較時，都只是一個目標，一個參照，有什麼不一樣的呢？其實，在你這個年紀，混得比你差的人也比比皆是。和你比起來，我算是可以了，但和景老師比起來，我又算不了什麼了。”

“子楠，我以前也走過彎路。但我後來，越來越明白一個道理——不要和別人比，太累了，永遠有你比不過的人。”

“也許，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時區，生在倫敦的人，永遠都比生在羅馬的人晚一個小時見到太。有些遲到，不是我們的錯。我們只要在自己的時區裡，積蓄熱量，熬過漫長的寒夜，總會有等到我們自己時區裡太的時候。”這是和景琇分手後，跟著魏頤真，慢慢治愈了心病，擺平心態時才醒悟到的。

這樣的豁達，是最初吸引過景琇的品質。只是，仿佛是從和在一起後，這個特質不知不覺就在季侑言上消失了。

景琇聽著娓娓聽的嗓音，怦然心。與此同時，是一種奇怪的覺湧上心頭。短短幾個月，季侑言為什麼突然會改變這麼多？

“即便不是在這個圈子，從事其他的事業，除了數的幸運兒，功也總不是那麼容易的。耐心一點，不要著急好不好？”溫地安顧子楠。

顧子楠怔怔的，醍醐灌頂。從來沒有人和說過這番話，父母從來都只會抱怨學藝花了那麼多錢，結果一事無，經紀公司從來只會責備不知變通，抓不住機會，所以才越來越著急，越來越慌張。

“季老師，我知道了。”泛著淚答應道。

季侑言欣地了的頭。有些道理，明白了也不一定能真的做好，但盡力了。

景琇被季侑言染。從錢包裡取出了一張名片，遞給顧子楠，淡淡道：“如果之後你和經紀公司約滿了，想跳槽來娛，可以來找我。”

顧子楠大喜，連聲道謝。

季侑言意外，景琇，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心善良啊。

景琇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私人醫生表示到了。景琇轉手打了姚瀟的電話，讓姚瀟下去接人，而後，打量著顧子楠紅腫的臉，詢問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方便回宿舍吧？我讓陳導給你開個新房間，你養兩天？”

顧子楠本想答應，隨即又面猶豫，吞吞吐吐的樣子。

“怎麼了嗎？”季侑言察覺到了。

顧子楠不好意思道：“我……我現在一個人在房間，有一點害怕……肖迭，會不會突然人……”

景琇、季侑言：“……”

好吧，剛剛遭逢驚嚇，不安全強一點也是有可原的。

“那不然……你今晚現在我房間休息一個晚上？”季侑言提議道。

臥房和床都算是很私的領域了，其實出讓得有點艱難。但考慮到顧子楠的心，也考慮到可能……也許……能夠借宿景琇臥房！季侑言勉強說服了自己。

“那你呢？”景琇蹙眉道。一起睡？！

顧子楠明理道：“不用不用，季老師、景老師你們不介意的話，把沙發借我睡一個晚上就好了。”

景琇看滴滴的板，又覺得自己太不近人了。

季侑言連忙大方道：“沒事，你睡我房間吧。”口吻小心地試探道：“景老師，我……可以，先和你一個晚上嗎？”

大眼睛裡閃著讓人不忍心拒絕的期待。

景琇：“……”

“那先這樣吧。”半晌，景琇咬，妥協了。

季侑言心花怒放。

作者有話要說：季老師：或許，這是我遲到的人節福利？

景老師反應了過來：或許，你可以再開一間房？

季老師：………………火速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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