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侑言作為流量明星走過來的, 反黑這個工作有多重要又有多艱難, 比誰都清楚。景琇本不是走這個路線的人,本人甚至團隊, 對網上的數據和評論都不會格外關注, 才至於會出現之前被黑時被打個措手不及的況。
可景琇卻說,在反黑組為自己打了一天的卡。季侑言心裡五味陳雜,是,是歡喜, 還有心疼。
“不要去了。”季侑言帶著點鼻音低聲道。
景琇眼眸微黯, 淡淡道:“我知道,多我一個其實也……”
季侑言連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阿琇, 我是心疼。”著屏幕上景琇的臉頰,低沉道:“那些惡心的汙言穢語,本不配我寶貝的眼睛。”
“我寶貝”這三個字,季侑言的又自然,像突然投出的一粒石子, 一落下就了景琇的一池春水。
景琇眼波漾,試圖不聲, 然而角還是有弧度不聽話地揚起。
垂下頭輕聲道:“也不配你的眼,所以,你也不要看。”
季侑言看著景琇的故作平靜卻掩不住的模樣,什麼不開心都消散去了。有了興致逗景琇,故意甜膩地答應道:“好,我聽我寶貝的話。”
景琇抬眸看季侑言, 嚨了一下。
“我寶貝真好,寶貝我……”語調是和平常完全不一樣的黏黏糊糊。
話還沒說完,景琇就帶著一點惱地打斷道:“好好說話。”
季侑言哈哈哈地笑出聲,是今天第一個全然開懷的笑。狡黠道:“阿琇,不公平哦。隻許州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景琇蹙眉表示疑。
“你先人家寶貝的,還不許人家你寶貝的嗎?”
“人家”都用上了,景琇出了嫌棄的表。但看季侑言有了神與自己說笑,一直沉著心終於也跟著輕快了起來。
“我只是念評論。”景琇從容道。
“可是評論那麼多,為什麼你念的每條都有‘寶貝’這個詞?”季侑言振振有詞道:“阿琇,你是不是特意挑著有‘寶貝’的評論念的?”
開玩笑的,沒想到景琇聽完之後,長睫撲閃幾下,心虛地轉移話題道:“看來你心好了,可以去睡覺了。”
季侑言一下子被景琇藏著的小心思甜得止不住笑。越笑,景琇的耳越燙。裝出冷臉的樣子想要找回點場子,景舒榕忽然敲門。
“我媽找我。”景琇想起上次季侑言的尷尬,沒有直接去開門,先通知了季侑言。
季侑言以為景琇是要掛斷視頻,遲疑兩秒,問景琇道:“好,那……你介意我和阿姨拜個早年再結束嗎?”
景琇意外,以前季侑言鮮有意願和父母接的。的後半段時間裡,就算兩人在同一個房間裡,與母親視頻時,季侑言只要沒有鏡,都是能裝明人就裝明人,從不會主要求視頻打招呼。
“當然可以了。”景琇語氣平和,眉眼溫。
打開門,和景舒榕解釋道:“媽,我和言言正在視頻,言言準備要睡了,聽到你我的聲音,特意沒掛斷,說要給你拜個早年。”
景舒榕挑眉,有點用又有點懷疑。現在這麼有膽量了?
景琇把屏幕轉向景舒榕,季侑言看著景舒榕還是有一點怵,但還是鼓足了勇氣,出了家長們最喜歡的那種沉穩又乖巧的笑,打招呼道:“阿姨晚上好,不對,法國現在是下午了。阿姨,我回家過年了,過兩天就要進組開工了,沒辦法打飛的去法國給你和叔叔拜年了。所以,就只能在視頻裡先給阿姨拜個早年了。”
無懈可擊。
景舒榕挑不出病。景琇在一旁用眼神鎖定著,景舒榕隻好也出了笑,客氣道:“祝福和心意收到了就好。阿姨也祝你新年快樂。”
兩人略帶生疏地客套了幾句才掛斷了視頻,季侑言如釋重負。雖然很張,但其實也沒有想象中那麼艱難。只要能看到景琇剛剛那樣欣然滿足的模樣,願意做一切努力。
相信景舒榕對的意見,可以用自己對景琇的而真心慢慢化解。願意慢慢證明給景舒榕看。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季侑言按照從前在家裡的作息起床,一家人一起吃的早飯。季侑言和季長嵩因為昨天的爭吵都有點尷尬,但誰都沒再提昨天的事。
吃過早飯後,鍾清鈺打發季長嵩去寫春聯,季長嵩卻問季侑言:“筆你還拿得嗎?”
季侑言坦白道:“手生了。”
“去寫寫看。”季長嵩吩咐道。
季侑言沒有推辭,接下了這個任務。
寫春聯並不陌生,還小的時候,門口的春聯是季長嵩寫的,季侑言只要負責各個臥室門上的福字,長大一點後,春聯和福字就都是由季侑言辦的。季侑言知道,季長嵩喜歡每年客人拜訪時候指著春聯誇讚他兒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字寫得好的聲音。
季長嵩在一旁看著季侑言寫,季侑言莫名張,總覺得一不小心季長嵩就會挑刺。“可以嗎?不然我重新寫一副?”
“就這樣吧。”季長嵩沉聲道:“多久沒練字了,再寫應該也就是這樣了。”
雖然聽得出很不滿意,但到底是沒有嚴厲說教,季侑言松了一口氣。兩人一起到門口春聯,父兩頭對著頭給春聯上膠水,鍾清鈺在一旁看著,慨了一句:“總算是有點家的樣子了。”
季侑言和季長嵩的心都了一下。
春聯的時候,季長嵩一邊用巾春聯,一邊話裡有話道:“為什麼過年被當做闔家團圓的日子?所有的人都要回家,都需要有家可回?”
季侑言不吭聲。
“古話說,齊家治國平天下,家庭對一個人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季侑言就猜到季長嵩又要老調重彈,無奈道:“爸,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再說一次,我也不是不想家,但陸放絕對不是那個我想要的人。”
“陸放是個好孩子,知知底,如果能把你到他手上,我和你媽都很放……“又是這樣的自說自話,季侑言語氣重了些打斷道:“你和我媽怎麼想重要還是我這個要和對方過一輩子的人怎麼想重要?到底是給誰挑的對象?”
季長嵩臉肅了下來,責備道:“是我教你和長輩說話這麼沒禮貌的嗎?”
你和他講道理,他就和你講權威。反正他總是對的。季侑言擰眉頭,沉默地去另一條春聯。
季長嵩面上也是忍的模樣,半晌,他緩了語氣道:“你實在不喜歡,我和你媽也勉強不了你。但是,你這個年紀,該把婚姻大事放進計劃裡了。”
“好,我知道了,我放進計劃裡了。”季侑言敷衍道。
季長嵩一看就知道沒聽進心裡,意有所指道:“人總歸是要有一個家,人再強也總是需要一個男人幫著頂立門戶,遮風擋雨的。”
季侑言手下作頓住,側目看季長嵩。忽然覺得,季長嵩也許不是完全不知道和景琇之間的事。
“現在的社會已經不是你歷史書上那個以力謀生的社會。人沒有那麼弱,男人也沒有那麼強大。現代家庭組的形式很多樣,西方很多國家的婚姻結合,早就不是所謂的一男一了。”季侑言努力平和道。
可話語裡的那一句“你歷史書上”似乎帶著嘲諷,季長嵩的著火點被到了。他一字一字冷聲道:“但你活在中國的社會,就要接中國的規則。”
“中國幾年前也發起過同伴民事結合的投票了,它的存在還不夠證明它的合理嗎?”季侑言反駁道。
“投票的失敗還不夠證明它的不容於世嗎?”季長嵩反相譏。
兩人之間又升起了濃濃的火藥味,鍾清鈺聞聲出來,斥道:“個春聯,有什麼好吵的。大門口的也不怕被別人笑話。一人都給我說一句。”把季侑言和季長嵩都拉進了門裡,關上了大門。
話都已經說到這樣了,季侑言乾脆把話挑明了說:“其實你們心裡都知道了不是嗎?”
鍾清鈺喝道:“言言,不想好好過年了是嗎?!”
不擺到明面上難道就可以真的不存在嗎?掩耳盜鈴。
可是看著母親目帶哀求的神,到底於心不忍。到底是誰在為難誰?誰在哀求誰?
攥拳頭,深吸一口氣道:“我去福了。”
季長嵩還想說什麼,被鍾清鈺攔住了。
一家人還是勉強過了一個面和心不和的“平和”除夕夜。除夕十二點後,鞭炮聲和煙花聲盡了,萬籟俱寂。
季侑言和景琇通了個視頻,上景琇父親在場,與法國人拜了個中國年,景琇父親很是友善,拜完年還熱地邀請去法國遊玩。
結束了視頻,想到景琇父親對的善意和歡迎,再想到自己父母僅僅因為別就這樣無視和否認景琇的存在,越發地為景琇委屈,也為自己的無能愧。
失眠到半夜,決定給父母寫信。
也許和《人間有信》劇本裡的許許多多人一樣,只有借助文字,錯開了時間和空間,和父母之間才能夠真的心平氣和地通。
一封信說不完,那就兩封信,三封信……逃避永遠解決不了問題,這是這一世越發明白道理。
的阿琇,不可以跟著這樣的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季姐:我寶貝值得全世界的喜歡!
季長嵩:我季長嵩就算病死、就算從這裡跳下去也不會接景琇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