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唐若遙為什麼會在半夜四點突然醒過來，自己也說不清。

冥冥之中大概有命運在指引，起來上洗手間，回來後習慣開了手機屏幕，便見到屏幕上方跳出來一條消息通知。

秦意濃：【[大吉大利，恭喜發財]】

唐若遙點了領取。

再看看顯示的時間，怎麼都不像是正常人的作息。

秦意濃給發紅包是有前例的，剛進組的那天晚上，也是深更半夜，秦意濃突然在群裡和對發了好一陣紅包，後來唐若遙去問，說是心不好。

所以現在也是心不好嗎？

唐若遙當機立斷，怕晚了就逮不到人了，立刻反發了一個回去，把紅包自帶的系統文字刪掉，重新編輯：【[怎麼還不睡覺]】

秦意濃看到秒收本來就夠震驚了，現在更是對著手機不知所措。

理智告訴這時候應該裝死不回，但卻驅使著回信。

房間裡的冷意奇異地被驅散，手指靈活地回了一個紅包，有樣學樣地把系統文字換要說的話：【[睡不著，你呢？]】

兩人用紅包流。

【被尿憋醒了】唐若遙誠實回道，完全沒有偶像包袱。

秦意濃給面子地回了兩個字：【哈哈】。

眉頭卻不自覺地舒展了開，那麼巧合的，唐若遙剛好醒了，剛好看到了的消息。

【為什麼睡不著？】唐若遙打字問。

秦意濃換了一面側躺，一隻手枕在頸下，猶豫了會兒，單手打字：【年紀大了，睡眠質量差】

唐若遙回了一串無語的省略號。

秦意濃無聲地笑了起來，同時打字：【哈哈哈】

唐若遙：【睡眠不足容易禿頭的秦老師】

秦意濃：【沒事，我頭髮多，洗頭很麻煩，點更好】

唐若遙躺著難，坐了起來，兩隻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著，想抓住時機和多說幾句話。但手速和腦速是不正比的，手越快，腦子裡越是一片空白。

最後打出來的字也被一個一個字全刪掉了。

確切來說，不是不知道說什麼，而是拿不準說話的尺度。隔著屏幕聊天不比面對面，看不到秦意濃的表，萬一出言冒犯惹到對方都不知道。

秦意濃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聊天界面，從發出上條消息已經過去兩分鍾了，唐若遙始終沒回。

秦意濃忍不住又發了個紅包：【睡著了嗎？】

眼底的笑意漸漸淡了，將手機鎖屏，放回了床頭櫃上，關燈睡覺。

剛合上眼，咚咚咚的敲門聲便讓一個激靈，心臟跟著重重地跳了一下。

秦意濃猛地睜眼，按著這一晚上超負荷運轉快犯病的心臟坐了起來，輕輕地嘶了聲，沉道：“誰？”

門口傳來唐若遙清冷沉靜的嗓音：“秦老師，是我。”

秦意濃：“……”

眸底閃過一煩躁，抬手抓了把睡得凌的長發，路過櫃子的穿鏡時忽然駐足照了照，打理了一番，才手拉開門，一笑容也無。

唐若遙見到面無表的臉瞬間就慌了。

、來錯了嗎？

秦意濃反而被的驚慌逗笑了，噗的一聲。

秦意濃笑道：“不睡覺，大半夜跑來敲我門？嗯？”

秦意濃比略高出一點，唐若遙又半低下頭，兩人距離極近，說話間的熱氣都呼在唐若遙額間和鼻翼。

“你不是睡不著麼？”唐若遙小聲道，“我……過來看看。”把擔心你三個字咽了下去。

“看完了？”秦意濃角噙笑。

唐若遙抬眸看一眼，見表放松，抿了抿，膽大包天道：“沒有。”

秦意濃沒料到會這麼回答，愣了下，好脾氣地溫和說：“那你繼續看，看一晚上也……”秦意濃及時剎住，這欠的病又犯了。

唐若遙雙眸驟然一亮：“看一晚上也行？”

秦意濃失笑，佯怒道：“做夢，知道我價多嗎？”

唐若遙搖頭，一會兒眨眨眼睛，特認真問：“多？”當然看出來了秦意濃在開玩笑，所以發揮自己的長，就坡上驢。

秦意濃假裝認真思考後，笑說：“反正你付不起。”

唐若遙瞟一眼走廊的紅外攝像頭，再一次暗罵這東西礙事。不著痕跡地吸了口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欺近對方，輕聲道：“以相許行不行？”

秦意濃呼吸一滯。

氣氛陡然變了。

秦意濃這才注意到唐若遙現在是副什麼裝扮，同先前一樣套了件浴袍，但浴袍的開口明顯比以往大很多，出一副致的鎖骨來，又又白，細雪一樣膩。

唐若遙在的注視下仿佛有些局促，接連做了兩個深呼吸緩解張。

秦意濃居高臨下，自然看見浴袍裡隨著呼吸一起一伏若若現的人春。

秦意濃心口一，想非非，不由自主地清了清嗓子。

“你……”

“我開玩笑的。”唐若遙抬手，攏了攏大敞的領口，神靦腆地笑道。

秦意濃被擺了一道，卻生不起氣來，嗯了聲，抿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再不睡都快到起床時間了。”

“嗯。”唐若遙應道，但眼睛還是瞧著。

秦意濃耐心地輕聲道：“有事？”

“有。”唐若遙忽然說，“我騙了你。”

“嗯？”

“我不是起來上洗手間，我是做了個噩夢。”

秦意濃怔忡了兩秒，語氣不自覺地更加溫：“什麼噩夢？”

唐若遙垂眼道：“晚上不是看您和戴老師演那樣的戲麼？我一睡著在夢裡就老是重複那一幕，被嚇醒了。”

秦意濃心裡一，聲安道：“只是夢而已。”

“我知道。”唐若遙聲音低低的，“但我還是怕。”

頓了頓，喊秦意濃：“秦老師。”

“嗯？”

唐若遙抬眸，楚楚可憐道：“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秦意濃神遲疑。

唐若遙不勉強，低落道：“我回去睡覺了。”言訖還自言自語地嘟囔道，“我還是不睡了吧，反正不能睡多久還要做噩夢……”

秦意濃突然出聲：“等等。”

唐若遙眼前一花，秦意濃已經上前一步，手將抱了個滿懷。

這麼突兀的，不自地在人懷裡輕哼出聲。

唐若遙心裡閃過一異樣。

雖然這個擁抱是耍心眼求來的，但是秦意濃抱上來的力道和姿態，都讓產生了一種早就想這麼做的錯覺。

秦意濃地將唐若遙抱住，下枕在的肩頭。唐若遙溫很高，抱著，源源不斷的熱量從上散發出來，隔著料傳到自己上。

頸間是沐浴的清香，還有發間的香氣，纏繞在一起，幽幽地往呼吸裡鑽。秦意濃閉上眼睛，貪婪地嗅聞著，要不地挨著細白的頸子。

呼吸越來越重，臉頰滾燙地著的頸窩。

唐若遙忍閉眼，垂在側的手忍不住用力，了拳頭。

秦意濃眼前是唐若遙耳後潔的，又白又。

對唐若遙的……了如指掌，知道只要輕輕地逗弄，這小片便會迅速變，而口中也會溢出喜歡的夢寐以求的聲音。

秦意濃一瞬不瞬地盯了許久，將眼裡的念一點一點地收了回去。

最終只是安靜地抱著，沒有任何異，但這個擁抱持續了很久，秦意濃雙臂收的力道始終沒有松懈。

唐若遙站得都有點酸了，秦意濃才放開，眼神淡淡含笑又像是脈脈含，輕聲催促：“好了，回去睡覺。”

唐若遙張張，言又止。

“晚安。”隻說出這句。

“晚安。”秦意濃回。

秦意濃回房後躺在床上回想唐若遙這一系列的舉，不是沒有破綻，只是懶得追究。眼簾輕闔，上下眼皮打架，慢慢地重新有了困意。

或許是擁抱療法奏效，唐若遙的溫在夢裡都圍繞著，竟然一覺睡到了關菡來敲門，神都比先前好得多。

秦意濃坐在床頭出神，指尖用力了眉心，這是個危險的訊號。

“秦老師早上好。”

“早。”

兩人在一樓大廳相遇。

唐若遙和秦意濃寒暄：“秦老師昨晚後來睡著了嗎？”

秦意濃頷首：“睡著了。”言罷，禮尚往來地問了句，“你呢？”

唐若遙一笑：“鬧鍾都沒吵醒我。”

助理們：“！！！”

關菡難得和缺弦的辛倩對上了眼神，昨晚發生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

秦意濃不大想提昨晚，唐若遙說完這句就不應了，唐若遙聰慧，識趣地將這個話題跳了過去。兩人坐在沙發上等車，秦意濃照舊先走，唐若遙後一步跟上。

這之後幾天，拍攝進程到了韓子緋明知沈慕青被家暴，去勸告對方反而被對方奉勸與無乾，韓子緋一邊心疼一邊無計可施，每天都大老遠從學校回家，了大學走讀生，就是為了能在沈慕青被打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

沈慕青在長久的照顧下終於容。

韓子緋經常過去陪。而家裡有外人在，許世鳴也不再那麼毫無忌憚，只是覺得隔壁鄰居家的兒特別礙眼，他向韓子緋父母反應，韓子緋自我得很，才不聽爸媽勸，雷打不地往許家跑。許世鳴除了指桑罵槐地罵幾句，也沒什麼辦法。

有一回他喝多了手，沈慕青驚，韓子緋抄起臺的拖把，上去就是一頓揍。

許世鳴始料未及，抱頭鼠竄，最後在角落裡睡著了。

沈慕青和韓子緋相視一笑。

韓子緋丟下手裡的拖桿，克制不住一把將抱進了懷裡，小心地吻了吻的鬢發。

沈慕青聞著年輕人上的氣息，安心極了，忍不住落下淚來。

時間流逝，韓子緋大二快結束，臨近暑假，許世鳴被親戚介紹去了外地工作，家裡只剩下了沈慕青和的兒子許迪。

籠罩在沈慕青頭上的那片雲忽然就不見了，又有韓子緋陪伴，臉上的笑容日漸一日地多起來。

韓子緋心裡悄悄地有了一個計劃。

“去旅遊？”沈慕青坐在書桌後批改作業，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眼鏡，更為增添了幾分氣質。

“是啊。”韓子緋和關系今非昔比，仗著長，沒型沒款地隨意往書桌上一坐，一隻手撐在桌面上，傾和講話。

“可是小迪……”沈慕青猶豫。

“把他送到爺爺那裡去。”韓子緋低聲，“你不想和我一起旅遊嗎？就我們兩個人，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做想做的任何事。”

沈慕青心了。

一直對韓子緋有愧。在街上看到過很多年輕的男談，都是青春朝氣的，韓子緋要是喜歡的是別的人，怎麼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困在小小的院落裡，還要為擔驚怕。

如果想的話……

韓子緋敏銳，看眼神基本猜出來在想什麼，一把出手裡的鋼筆，牽過的手在邊親了一口，在自己臉上，半是撒半是嚴肅道：“你不要老是為我想，多為你自己想想。”

沈慕青：“可是……”

韓子緋瞪眼威脅，大有一種你再說一句試試的意思。

沈慕青訥訥，抿，不敢說話了，心裡卻是甜的。

從來如此清晰地會到被的覺，會有一個人事事以為先，隻想著開不開心。

韓子緋輕盈跳下桌子，繞到那邊，攬著的腰扶站起來，讓平視自己，溫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你——想不想？”

良久，沈慕青咬了咬下，方輕輕地點頭。

韓子緋眉開眼笑。

……

監視後，韓玉平：“卡。”

唐若遙迅速放開摟著秦意濃腰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笑，君子道：“冒犯秦老師了。”

秦意濃賞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戲都拍這麼久了，親都不知道親了幾回了，現在說這個不是太遲了嗎？

嘖。

瞧給這個小兔崽子得意的，必須得殺殺威風。

秦意濃心念電轉，反手勾住的腰，往懷裡輕輕一帶，溫香玉抱了滿懷。

唐若遙心跳加速：“！！！”

秦意濃笑：“扯平了。”松手，頓了頓，仿佛回味似的了下，不忘調戲一句，“小腰還細。”

唐若遙耳尖染上薄薄的淡。

秦意濃到一旁休息去了，目還追著對方不放。

韓玉平看不下去了，拳頭抵著，重重地咳了一聲，目警告。

唐若遙訕訕，匆忙道了聲“韓導”，也跑掉了。

韓玉平嘖嘖兩聲，真是世風日下，越來越喪心病狂了。

但韓玉平沒再諷刺們，原因無他，電影裡的“月”劇要來了，就是沈慕青和韓子緋出去旅遊那段，兩個主演黏黏糊糊的，正合他意。

要是拍完這段月，唐若遙還是這個狀態出不來的話……韓玉平冷哼了一聲，看他怎麼教訓。韓玉平法令紋繃，繼續看回放了。

秦意濃翻著手裡的劇本，一陣頭疼。

月的劇先不提了，近在眼前的，待會又是一段吻戲。

當時審劇本的時候怎麼就沒覺得吻戲這麼多呢？柴子秋這人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忿忿，在久無靜的劇本群裡發了條：

【出來挨打@柴柴柴子秋】

柴子秋也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地要挨打，非常和氣地回復：【提供狼牙棒、狼牙錘、雙節、九節鞭，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等，隨便打】

秦意濃：【你要我打我就打，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唐若遙：“噗。”

特意挑了個背對秦意濃的方向，秦意濃沒發現在笑，低頭看到群裡冒出來一條消息。

唐若遙：【小的願意為秦老師效勞】

秦意濃在心裡嘿一聲，飛快打字道：【有你什麼事兒？老實拍你的戲去】

唐若遙壞心眼道：【秦老師來對戲嗎？】

秦意濃心說：對你個頭，佔便宜沒夠是吧？

自打秦意濃向韓玉平“不打自招”單唐若遙後，在韓玉平那裡的老狗比標簽愈發地鞏固，再敢假公濟私在吻戲裡佔唐若遙便宜，韓玉平就敢就地了的皮。裝出戲更不可能，韓玉平火眼金睛，天天盯著。

秦意濃現在的覺就是後悔，相當後悔，戲裡就算了，戲外都把主權送了出去。

辛倩看著唐若遙盯著手機不停抖的雙肩，惆悵地想：最近唐唐“癲癇”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韓玉平拍了拍手，舉起擴音喇叭：“演員，準備下一鏡。”

秦意濃把手機丟給關菡，化妝師上來補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