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寒認識唐若遙，但僅有過一面之緣。

作為在圈裡混了許多年的演員，林若寒的事業也像秦意濃那樣步了一個新的階段，和唐若遙這種年輕演員不在一個段位，只是頗懶散，喜歡生活，三不五時給自己休假放松，不像秦意濃天天待在劇組，和工作談。

靠作品名，表演靈氣四溢，直爽，人也相對低調，在圈外風評極好，最讓人捕風捉影的就是為正宮皇后和秦意濃的“緋聞”，還有和正牌朋友亦真亦假的，什麼黑料都沒有。

唐若遙在校幾年，既要拍戲又要兼顧學業，除了幾個權威的頒獎禮，很出席公眾場合。唐若遙獲得金玫獎最佳新人獎的那年，林若寒是最佳主角，此外沒有集。

當然，現在唐若遙在年輕演員中風頭大盛，去年以22歲之齡一舉斬獲影后，不圈前輩都注意到了。林若寒也不例外。

林若寒看著面前陌生又有些悉的人面孔，比銀幕中更多了一份清冷，角勾起玩味的弧度，道：“唐晚輩。”唐若遙怎麼，就怎麼回去。

唐若遙主手出來，客套道：“您好前輩，久仰大名。”

林若寒和握了握手：“我也是。”語氣裡流出一讚賞，“我看過你演的電影，很不錯。”

“前輩謬讚了。”

“前輩前輩的，聽得我起皮疙瘩，不介意的話我若寒姐吧，將來萬一有合作的機會。”林若寒爽快笑道。

唐若遙猶豫抿，低聲道：“……若寒姐。”

音質清冷疏離，表也是淡淡的，喊起這樣的稱呼來別有一番滋味，林若寒愜意地瞇起眼睛，沒等再回味回味，近旁的秦意濃冷不丁出聲道：“你們聊，我先走了。”

林若寒：“哎！”向唐若遙匆匆說了句不好意思，拔追上去，“我才剛來，你給我點面子啊。”

唐若遙目送兩人遠去的背影，林若寒又是一個勾手，摟住了秦意濃的肩膀，側過臉和說話，看笑容恣意，秦意濃給的反應應該讓很滿意。

故友重逢，唐若遙不好腆著臉皮去打擾，如今亦不敢去打擾，自個兒尋了個清淨地方，眼不見為淨地低頭翻劇本。

皇帝不急，急死了辛倩這個小太監。

辛倩抓耳撓腮，焦慮影響到了唐若遙，抬頭，眼神裡掠過一不悅，道：“你在幹什麼？”

辛倩說：“你就在這兒坐著？”

唐若遙輕描淡寫：“不然？”

辛倩生怕不知似的，急道：“秦影后和林若寒在那邊聊天呢！”那可是網上赫赫有名的cp！

唐若遙不為所，平靜道：“聊吧，總不會聊我，與我何乾？”只要忘得夠快，就不會吃醋。唐若遙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劇本的白紙黑字上。

那邊還真在聊唐若遙。

秦意濃休息室。

關菡從冰箱裡端了一盤洗淨冰鎮過的葡萄出來，放在茶幾上。

“謝謝。”林若寒拈了一顆放進裡，對坐在沙發上的秦意濃樂道，“你事先沒告訴我拍的是這麼個同片啊。”

“有問題嗎？”秦意濃稍稍傾，也從盤子裡拿了一個，指尖靈活，慢條斯理地剝葡萄皮，又用眼神招呼後的關菡，讓坐下。

“問題是沒問題。”林若寒噯了聲，滿眼寫著幸災樂禍，“你在這裡邊演個啊？”

方才可都看見了，被唐若遙按著親，看劇裡那優寡斷的樣子，攻分明，還是一不起的那種。

秦意濃：“……”

起眼皮，斜睨一眼，一針見道：“總比你想都沒地兒的好。”

林若寒臉變了又變，憋出一句：“我靠！”炸道，“我剛分手，你是人嗎？專往人心口捅刀子？”

“是分手半年了。”秦意濃先糾正，而後輕笑出聲，“我看你活蹦跳的，不像是傷的樣子。”

林若寒哼道：“姐姐我是自愈能力強大，好吧？”

秦意濃將剝好的葡萄吃了，給鼓鼓掌，不走心道：“嗯，真棒。”

林若寒笑，大發慈悲地擺手，表示放過了。過來探班，當然不是純看熱鬧來的，關心地問了句：“劇組生活還適應嗎？”

秦意濃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目盯著。

一年365天有360天都在劇組，能有什麼不適應的？

突然的冷場。

林若寒和大眼瞪小眼，也把自己逗樂了，道：“你當我沒說，我發現我是真不能和你聊這種正兒八經的話題，我容易笑場。”

“你知道就好。”秦意濃回。

林若寒坐到那邊沙發上去，沒挨著，中間大概隔了一個人的距離，問：“你那搭檔怎麼樣？”

秦意濃微怔，才反應過來說的是唐若遙，惜字如金道：“還好。”

“我看也不錯。”林若寒自言自語了句，說，“今年二十三？”

“……嗯。”

“有對象嗎？”

秦意濃越聽越不對勁，面不改道：“我怎麼知道？”

“你和都快拍倆月戲了。”

“我又不和你一樣八卦。”秦意濃眼簾半垂，從盤子裡新拿了顆葡萄，作緩慢地剝著，聲音裡沒有毫起伏，“我看像個直的。”

“嗬，你還能分辨出來直的彎的了？”林若寒眼睛驟然一亮，“難道……”

秦意濃把葡萄塞裡。

“唔！”林若寒眨了兩下大眼睛，鼓著腮幫子嚼了兩下，咽下去吃了。

秦意濃一板一眼道：“畢竟我人無數，男通吃。”

林若寒不給面子地笑出聲。

秦意濃雖然從來沒向澄清過，但林若寒認識快十年了，撇開一開始不是真的那幾年，也有三四年。自認連這點外表還是能看穿的，和郝樺的新仇舊怨、“相相殺”林若寒更是一清二楚，們幾人都是同一批的大花，塑料姐妹手牽手，誰不知道誰。

以林若寒看，秦意濃在上就是個被包裝了大灰狼的小白兔。外面傳得越離譜，本人就越純。就是天天沉迷工作，讓林若寒看不到談的樣子，扼腕痛惜。

笑得在沙發捂肚子。

秦意濃不輕不重道：“差不多得了。”

林若寒見好就收，扶著沙發坐起來，道：“你真和不啊？”

“不。”秦意濃嗤道，“想知道自己問去。”

林若寒正道：“我是打算問來著。”

秦意濃轉過臉看：“認真的？”

林若寒聳肩：“我對哪段不認真？”

這說的倒是實話，林若寒不像圈裡某些縱聲的，邊鶯鶯燕燕不斷，也沒有見一個一個，換人如流水，今年三十四歲，從影這麼多年，也不過往了三四任友，短的一年半載，長的三年五年，最近這位還是被甩的。如果不是對方變心，說不定已經和友去國外領證結婚了。

雖然看起來放浪了點，像個花蝴蝶，人也確實玩兒，但對待其實專一得很，不拈花惹草，且溫，是個值得托付的良人。

秦意濃眼神沉了沉：“你喜歡上了？”

林若寒搖頭：“哪有那麼快，我就是稍微有一點好奇。”笑笑，“你知道我的。”

林若寒的生活裡最必不可的就是，就像人要吃飯喝水，對來說，這件事是必需品。好不容易走出前一段，自然要為自己尋找下一段，重墜河。

的審依舊沒變，二十多歲的時候喜歡二十多歲的，三十四歲還是喜歡二十多的，年輕貌的小姑娘。唐若遙簡直長在了的審上，讓興趣再自然不過。

秦意濃先前隻擔心會不會意外發現和唐若遙的關系，卻不曾想到這樣的可能。

***

唐若遙面前落下一片影，抬眼瞧了瞧，是林若寒。

“介意嗎？”林若寒明眸含笑，指指邊的位置。

唐若遙：“不介意，前……若寒姐請坐。”

林若寒在旁坐下，挪了挪凳子，保持著不過分親也不疏遠的距離，遠目了忙碌的片場，用關後輩的口吻寒暄道：“在劇組還習慣嗎？”

唐若遙頷首：“習慣的，還要多謝秦老師照拂，教了我很多。”

林若寒心說我跟你說話你說秦意濃幹什麼，但仔細想想和秦意濃是好友，唐若遙大概是想通過秦意濃來找話題，正合意。

林若寒：“人是不錯，也喜歡提攜晚輩。”

唐若遙嗯聲。

林若寒：“你和拍同戲有不適應的地方嗎？我是說……有些親戲，會不會比較難克服？”

唐若遙偏頭看了一眼，眼底的疑一閃而過。

問這個幹什麼？

林若寒舉了一個前輩的例子，某個影帝早年拍一部gay片，各種放不開，導演說的皮子都破了。話鋒一轉，說：“韓導脾氣這麼，有沒有罵你？”

唐若遙搖頭，道：“秦老師會帶我戲。”

林若寒：“……”

唐若遙差不多明白了，林若寒在拐彎抹角地打聽取向。林若寒的取向在圈裡是公開的，唐若遙自然也知道，又聽說和友半年前就分手了。這麼問，讓唐若遙不得不升起了一個猜測，於是防備著警惕著，拿秦意濃當擋箭牌。

偏表冷淡，提及秦意濃不帶任何緒，林若寒想看出什麼也沒機會。

高手過招，見招拆招。

林若寒佔據了下一場戲之前的整個休息時間，愣是沒從裡探出一口風。

休息室裡，秦意濃被走來走去的影晃得眼暈，忍無可忍道：“停。”

林若寒停下踱步的步伐，說：“我算是信了你說跟不了，你好歹外熱冷，這人外表就是個冰疙瘩，我跟聊會兒天差點凍冒了。”

“阿嚏——”林大影后應景地打了個噴嚏，費解道，“小小年紀，這一高冷，從哪裡學來的？”

秦意濃角微翹，心說：才不是。

林若寒問：“你笑什麼？”

“沒笑。”秦意濃說，翻過一頁劇本。

“沒笑就沒笑吧。”林若寒顧不上分析的微表，滿腦子都是唐若遙那張淡漠致的臉，冷是真冷，漂亮也是真漂亮。

貨真價實的冷人，圈裡很見的款，令人耳目一新。

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裡，哪有人真的對什麼都不屑一顧的，什麼高冷冰山、人淡如，人設基本上都是團隊包裝出來的。要麼就是家境顯赫，從小富養出來的天之，要麼就是事業有，不需要再看人臉，唐若遙絕不是第二種。

林若寒眼睛轉了轉，好奇地問秦意濃：“什麼背景啊？”

秦意濃一問三不知，冷漠道：“我怎麼知道？”

林若寒笑了聲：“別說，你這樣倒是和像的。”

秦意濃翻劇本的作一頓，狀似不經意地問：“哪裡像？”

林若寒歪了歪頭，沉道：“給人的覺？我也說不上來。”

“嗯。”秦意濃又不搭理了。

林若寒掏出手機，給的經紀人打了個電話，沒避諱秦意濃，徑自開口道：“你對唐若遙這個人了解多？把的資料整理出來，發給我，尤其是是否單。”取向不重要，只要單就行。

秦意濃抬起眼簾，看著林若寒的背影，抿了抿。

林若寒聲音含笑。

“哎呀，你都帶我這麼多年了，還不了解我？不會耽誤工作的，我哪次耽誤工作了……哈哈哈，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人都是會長大的好吧……三十四？三十四怎麼了，我的心理年齡只有十八，我年輕著呢，腰也好，腎更好，怎麼你嫉妒我啊……謝謝啦。”

林若寒回頭，秦意濃已經垂下了眼皮，兀自低頭看著劇本。

林若寒了後頸，總覺得方才莫名的一寒。看關菡，肯定是這個冰坨子無差別攻擊不小心凍到了。

話說秦意濃真是個奇人，自己是個冰坨子，邊的助理是個冰坨子，現在和合作的藝人也是個冰坨子，一個比一個冷，這算什麼？冰坨子開會？

關菡默默地承了一記林若寒的眼刀。

代完經紀人後，林若寒就不急著去外邊唐若遙霉頭了，在秦意濃這塊兒窩著，懶洋洋地問：“晚上打算請我吃什麼？”

秦意濃不作聲。

林若寒好奇地看過去，見在出神，躡手躡腳過去，在耳邊“喂”了一聲。

秦意濃一個激靈，按住驚魂甫定的心口：“你說什麼？”

“問你晚上打算請我吃什麼？”林若寒手弄的頭髮，沒好氣道，“發什麼呆呢。”

以前秦意濃也冷淡，但沒今天這麼冷淡，還老是心不在焉的。不辭千裡來探班，又不是上趕著拿熱臉人家冷屁。

“不好意思，在想事。”秦意濃自知理虧，下語氣笑道，“我前天就定好位置了，放心不了你的大餐。”

“這還差不多。”林若寒臉緩和，挨近，小聲問，“你現在是不是和唐若遙住在一起？就跟我們以前住隔壁那樣。”

“你怎麼——”秦意濃說話聲音不大，突然拔高的聲調不仔細聽來也就是說話語速快了一些，很快克制住，語氣平常道，“你怎麼知道的？”

林若寒道：“哦，我剛才進來之前順便問了你們生活製片。”

最近休假，過來探班不急著走，晚上肯定要留宿的。本來打算定在唐若遙隔壁，一問才知道秦意濃和唐若遙住在一起。

不愧是好姐們，暗地裡就給助攻了。

秦意濃兀自垂眼。

林若寒繼續問道：“你那兒有空房間嗎？”

秦意濃淡道：“沒有。”

林若寒滿不在乎道：“沒事，我睡沙發，你勻我塊地兒就行。”

秦意濃下頷線繃了繃。

“平時也這麼冷嗎？我說唐若遙。”

“……嗯。”

“那你跟怎麼相的？”

“不怎麼相。”

“那你倆拍戲……”

“拍戲歸拍戲。”

“那……”林若寒沉思著。

秦意濃站起來：“我找韓玉平討論下劇本，你先在這兒坐會兒，有什麼事關菡去辦。”

“好，你忙。”林若寒和揮揮手。

秦意濃出門了。

林若寒後頸再次一寒，回關菡，面疑。

關菡面無表。

心說：你拆我cp，看我不悄悄瞪死你！

秦意濃站在休息室門口，沉沉地吐出一口氣，著劇本去找韓玉平。中途遇到了唐若遙，唐若遙淺淺地勾起角：“秦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