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濃勾了勾被弄的耳發，道：“我昨天在喬影帝的生日宴上見了孫校長，他和我說了你去年被霍語珂搶了優秀畢業生代表名額的事。”

頓了頓，目誠懇地說：“是我的錯，我沒注意到你上發生了這種事，所以害得你需要用那種方式反擊，才能奪回你應得的東西。”

那種方式？

唐若遙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倏忽變。

秦意濃暫時沒注意到的表，把筆記本端過來，放在膝頭，心平氣和道：“我看過你發的帖子，還有跟在你後面的學生發帖，一開始是在好好討論名額的事，但後來已經完全離了這個話題，了對本人的毀謗和侮辱，我聽說線下群激，有人在經過的路上故意放了條蛇，雖然是無毒的。是做錯了事，但後果已經遠超出了應該承的。你的出發點或許是正義的，但之後的人呢？他們是不是有公仇，或是有私怨，抑或是純粹的出於妒忌和厭惡，對其大加撻伐呢？言語的力量是不可估計的，如果因此出了什麼事，你……”

秦意濃短暫地卡了一下殼，想說“你就是罪魁禍首”之類的話，又覺得過重，於是改口道：“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秦意濃一般不和唐若遙長篇大論，偶爾的都是說演戲的經驗，突然要正經地和講道理，偏偏這道理對一般人，尤其是娛樂圈裡的人來說，是很難講通的。

大家都這樣，今天我黑你，明天你黑我，造謠傳謠，司空見慣。

垂眼瞧下掌心的小抄，輕輕地做了一個深呼吸，道：“如果下次再到解決不了的事，你告訴我，和我商量一下，不要自己手，更不要用這樣的方法，好不好？”

唐若遙低著頭，不接話。

秦意濃心裡歎氣：果然失敗了。沒關系，自己多和講幾次，遲早會明白的。

秦意濃想了想，說：“我們來打個比方……”

唐若遙忽然輕輕地打斷：“那你呢？”

秦意濃一怔：“什麼？”

唐若遙抬起眼瞼，眼圈顯而易見地紅著，說：“那你呢？”

你被群起攻之婦辱，被所有人侮辱踐踏，被記者著下跪道歉，被親生父親背後捅刀，所有人都心安理得，有誰考慮過你的？

的態度實在是太反常了，秦意濃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口道：“你調查我？”

唐若遙痛快地承認了：“是。”

秦意濃皺起眉頭。

唐若遙心裡有一怨氣，從看視頻的那晚開始憋到現在，聲音裡含著濃重的悲憤道：“憑什麼別人輕你賤你，侮你辱你，肆意造謠你本沒有做過的事，讓你滿汙名，無從洗清，你還要為他們著想？！”

“這是兩回事。”

“這就是一回事！”唐若遙緒失控，眼眶通紅，“你就不能自私一點嗎？別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啊，以前是你沒有底氣，現在圈裡有幾個人是你的對手，那個郝樺，上次往你床上塞人，我就不信私底下是個乾淨的，你曝，不管做過的沒做過的，全都賴到頭上，讓也被別人罵，讓也嘗嘗千夫所指的滋味！如果可以，我想讓千刀萬剮——”

“唐若遙！”秦意濃打斷越來越高的聲音，表前所未有的沉。

知道唐若遙說的未必是真心話，但就算是衝之言，也太激進了。

唐若遙毫無征兆地撲進懷裡，失聲痛哭。

“我好不甘心——”

唐若遙淚如雨下，喃喃道：“為什麼……”

為什麼那些傷害過的人沒有得到報應，這世界上真的還有公道嗎？

秦意濃被哭得六神無主，輕輕地拍著的背哄道：“都過去了，你不要這麼難過。”

唐若遙仰頭，淚眼：“真的過去了嗎？”

秦意濃沉默。

“沒有過去，對不對？”唐若遙哽咽道，“否則你怎麼會從十幾年前就噩夢纏，到現在依舊睡不好覺。”

被下跪的事確實是秦意濃噩夢的開端，但它只是噩夢的一小部分，其他的事秦意濃暫時不想說。

唐若遙哭聲減弱。

秦意濃了的腦袋，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笑了笑，說，“一個可能有點老套的故事，你如果聽過，就認真地再聽一遍。”

秦意濃講的是勇士屠龍的故事，確實大部分人都聽過。

從前，有一個村莊附近出現了一條惡龍，惡龍要求村莊每年進貢一個。於是村子裡便派出最強健的勇士去和惡龍搏鬥，但沒有一個人活著回來。又一個勇士出發去惡龍的巢，有人悄悄尾隨其後。他看到勇士用劍刺死了惡龍，然後趴在龍遍地的金銀財寶上，慢慢地長出了鱗片、尾和翅膀，最後變了惡龍。

的聲音很平緩，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娓娓道來。

唐若遙聽懂了。

很長的一段沉默以後，說：“我以後不會這麼做了。”

秦意濃低頭吻了吻的頭髮，溫道：“乖。”

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如果非要有一個人變惡龍的話，那個人只能是自己。不是為了守護珠寶，是為了守護的公主。

唐若遙悶悶地說：“但我還是生氣。”

“那我說件讓你開心的事？”

“什麼？”

“唔。”秦意濃想了想，說，“我出道的那個經紀公司，對我很……不好。”

“哪裡是不好，簡直是壞了！”唐若遙咬牙切齒地說。秦意濃每次都輕描淡寫的，要不是去了解過，還真以為只是“不好”。

“這個你也查了？”

“嗯。”唐若遙低聲道，後知後覺地看，忐忑地問，“你生氣了嗎？”

“生氣。”秦意濃笑著說。

“生氣你還笑？”

“看到你的臉就不生氣了。”

話張口就來，唐若遙剛哭完沒防備，難得地鬧了個紅臉，嗔道：“討厭，你不是說讓我開心的事嗎？怎麼還沒說到？”

“那我繼續說，那個公司倒閉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知道啊，說是洗錢。”

“那你知道證據是誰搜集提的嗎？”

“不知道。”唐若遙猛地抬頭，“難道是……”

秦意濃不好意思地了鼻尖。

“是我和安靈。”

唐若遙忍不住笑開了眉眼。

“開心了嗎？”秦意濃問。

“開心。”唐若遙點頭。

更開心的是，發現的這個人不是善良得沒有鋒芒，只是在堅守自己的底線和原則，在這個圈子裡，幾乎沒有人在堅守的難能可貴的東西。

秦意濃凝目著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不管別人怎麼樣，你和我要做到仰無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問心……”指尖點了點自己的心口，“無愧於己。”

“明磊落，一世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