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擁抱

見路星辭離開了包間， 陳越的目落在了段嘉衍上。

後者在短暫的迷茫過後，拿過了菜單， 開始和沈馳烈商量吃什麼。

段嘉衍總覺有一道目落在自己上，他抬頭， 陳越正看著他， 神若有所思。

段嘉衍以為他是想要菜單，等沈馳烈點完後，把菜單往陳越面前推了推：「你想吃什麼？你點。」

陳越接過了菜單， 答非所問：「我突然發現， 你長得還好看。」

段嘉衍笑了笑，毫不謙虛地點了點頭：「謝謝， 你也不錯。」

陳越過了一會兒， 忽然問：「那你覺得路狗好看嗎？」

段嘉衍毫不猶豫：「當然好看啊， 大帥。比我就差那麼一點吧。」

陳越：「……」

路星辭站在川菜館門口，漫無目的地發呆。

他也覺得自己的脾氣來得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麼， 他對沈馳烈莫名有種敵意。更莫名其妙的事，人家沒惹著他，從頭到尾話都沒跟他講一兩句，信息素也收得好好的，非常禮貌地沒有往他上懟。

說到信息素。

沈馳烈和段嘉衍坐得近，大概兩個人之前還有一些接， 段嘉衍上沾染了一點屬於沈馳烈的紅茶味。

不是還在發期？

應激癥不是嚴重？

和別人靠這麼近， 不覺得疼？

他呼了口氣，稍微用力磨了一下後槽牙。覺得自己這會兒各種想法不僅管得太寬， 還特別沒道理。

路星辭把煙滅了，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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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段嘉衍回宿舍補了個覺。宋意興衝衝地告訴他，下午可能有好事發生。聽說是快到校慶了，學校正在策劃相關的活。

果不其然，下午上課時，趙敏君宣佈下個月是一中的八十週年校慶，高一到高二，每個班各出一個節目。十班的節目是大合唱，今晚就要開始排練。

同時趙敏君還說，這個月可能會安排一次ABO相關的實踐活，若是不出意外，高二年級應該是去昭城的ABO博館。

剛宣佈完，宋意就在段嘉衍旁邊道：「昭城啊，好地方。」

昭城近海，夜生活非常富，酒吧等娛樂場所遍地皆是。宋意興致：「我們到時候溜出去玩？」

段嘉衍也很有興趣：「要是真去昭城，那就溜出去玩。」

他剛說完話，趙敏君的目落在了他們這邊。看了看這兩兄弟，點了其中一個人的名字：「段嘉衍，你跟宋意在悄悄說什麼？」

段嘉衍愣了愣，隨即腦子一轉：「老師，我們在算月考日期。月考臨近，我和宋意決定互相監督，千萬不能因為這些事分心影響學習。」

教室里陸陸續續傳來笑聲，就連趙敏君也笑了笑。

兩個消息宣佈下來，學生們都有點心浮氣躁。趙敏君收回落在段嘉衍上的目，轉而看向全班：「說的沒錯，馬上就要到這個月的月考了，都收收心，別被這些事分去太多注意力。還是要把力集中在學習上。」

到了晚上。

趙敏君將晚自習的時間挪出來，帶學生們去了音樂教室，讓他們排練大合唱。

十班的合唱曲目是一首勵志類的流行歌曲，班裡的文娛委員定下的。趙敏君同意後，文娛委員下午就去打印室打印了歌詞，在音樂教室將歌詞發給了大家。

段嘉衍跟著唱了一個多小時，有點無聊，趁著休息的空當低頭玩手機。

一刷新，刷出了一條新態。

是江祈念發的。

發了一張自拍，還有一張一中校門的照片，配文是一個拜拜的表。

段嘉衍往下一拉，下面很多人都在跟說再見。

段嘉衍愣了愣，想起之前看見過江祈念說自己要去外地。沒想到這麼快就確定要離開了，段嘉衍私聊了。

[你已經走了？]

過了一會兒，他收到了的回復。

[還在宿舍搬行李。]

段嘉衍站起來，他看了看，老師不在。現在溜出音樂教室很合適：[東西多嗎？我過來幫你搬。]

見他邊看手機邊往門外走，宋意連忙喊了他一聲：「小段，你去哪兒？」

段嘉衍回頭道：「江祈念要走了，我去送送。」

原本也在玩手機的路星辭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手指一頓，角微。

等段嘉衍的影消失在門外，路星辭想了想，也站了起來。

生宿舍的位置離音樂教室不遠，段嘉衍下了樓，稍微加快了點兒速度，兩三步就到了生宿舍樓下。

他一眼就看見了江祈念。

拖著個行李箱，正著耳機聽歌，看樣子是在等他。

大概因為已經不是一中的學生了，沒穿校服。深秋的季節，江祈念穿著短，淡灰的大拉到膝蓋上，雙筆直秀。

段嘉衍跟笑著打了個招呼。

「今天就走了？」

江祈念點點頭：「我才把東西收拾好，別的都搬走了。就剩這一個箱子，我自己拖到校門口就行。」

江祈念看了眼他來的方向：「你們班不上課？」

「在練歌，過段時間校慶。」段嘉衍還想說點什麼，江祈念的目卻頓住了。

看清楚段嘉衍後的人，的眼睛亮了起來。

和面對段嘉衍時隨的模樣不同，看路星辭的目很溫，聲音也了下來，顯出幾分特有嫵：「你怎麼來了？」

段嘉衍敏銳地察覺江祈念對待他倆的區別，回頭下意識瞪了路星辭一眼。

路星辭接收到他那一眼，角帶了點兒笑。微抬了抬下示意段嘉衍，言簡意賅：「抓他回去。」

段嘉衍：「？？？？」

路星辭：「我們班在排練，他跑出來了。」

段嘉衍：「……您真稱職。」

江祈念有些失地看著路星辭。他穿著寬大的校服，即使如此，形也格外好看。

冬天的月、昏黃的路燈。

燈下男生的面容乾淨英氣，那雙眼看過來時，讓的心跳不由得了一拍。

看得有些著迷，鼓起勇氣道：「我本來沒打算跟你說這些，但是……你過來了。剛好是在我離開學校前。」

段嘉衍見江祈念白皙的臉頰逐漸漫上緋紅，有種不好的預。

頓了頓，認真凝視著路星辭：「高考結束後，我會回寧城。到那個時候，你能考慮一下我嗎？」

大概是上次路星辭拒絕得太直接，讓留下了影，說完就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小聲補充道：「不能也沒關係的，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我還是喜歡你。」

段嘉衍愣了，路星辭也愣了。

誰都沒想到江祈念這麼有毅力。

段嘉衍下意識又瞪了路星辭一眼。

你來個屁。

你還不如待在音樂教室繼續大合唱，免得跑出來禍害小姑娘。

想到江祈念都要走了還惦記著路星辭，段嘉衍氣得頭都有點疼。冷靜下來後，段嘉衍做了個口型：你快讓死心。

路星辭看了他一會兒，沒反應。

段嘉衍無聲地催促：快！一！點！

路星辭眉眼輕抬，思考該怎麼理這個事。

江祈念說完那番話後，一直在朝他這邊看，顯然是在觀察著他的反應。

要想個辦法，讓直接斷了這個念頭。不然跑到其他地方讀書心裡還有七八糟的掛念，他自己也過意不去。

毫無徵兆的，腦子里忽然劃過一個想法。

路星辭猶豫了片秒，覺得這就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他出手，手指扣住段嘉衍的腰，將人往自己懷裡一帶。

他親暱地低下頭，呼吸若有若無過段嘉衍的耳朵，一瞬間，段嘉衍近乎覺得自己的臉頰被路星辭蹭了一下。

他下意識就要往後，對方不聲扣了他的腰，生生把距離又拉近了幾分。

段嘉衍愣了。

江祈念也愣了。

段嘉衍抬眸，看見那張艷漂亮的鵝蛋臉上劃過不可置信的神，眼睛也睜得大大的。

他估計自己的表跟江祈念差不多。

如果不是路星辭上的氣息對他來說太悉，別人這麼耍流氓一樣對他摟摟抱抱，他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就像你看見的。」路星辭作為唯一一個還在狀況的人，演得非常真：「我和段嘉衍是。」

江祈念剛緩過神，正在猜測路星辭的意思。此刻猝不及防聽見他這麼直白地說出了的猜想，口而出：「什麼？！」

聲音都被嚇得有點變調。

段嘉衍也被嚇著了：「你說什——唔！」

他最後那個字沒吐出來，腰被路星辭了一下。

路星辭用的力氣不輕不重，但腰是段嘉衍的敏帶，他被這麼一折騰，本來咄咄人的質問生生沒了氣勢，反而像在撒。

段嘉衍茫然而惱怒地看了他一眼。

我，這是什麼作？

路星辭：「你之前看見論壇上那個帖子了嗎？那個時候我跟他已經在一起一個半月了。」

江祈念：「……」

段嘉衍：「……」

段嘉衍明白路星辭是什麼意思了，見江祈念求證般看著他，立即配合路星辭道：「確實是這樣。原本我們不想這麼張揚，但是……」

面對江祈念遲疑的目，段嘉衍心狠了狠：「喜歡他的人太多了，我沒安全，想著有這種傳言也好的，就沒去那個帖子。」

說完他實在是控制不住表，生怕江祈念看見自己角搐，只能微微側過臉，假裝不好意思那樣把腦袋往路星辭的頸窩埋。

埋進去的那一刻，段嘉衍自己都被自己的業務能力驚艷了。

這是一種怎樣的反應速度？這是影帝才有的反應速度。

路星辭很配合：「嗯，這些事我都依他。」

段嘉衍心說這都能接上，算你厲害。

段嘉衍緩了緩，把先前那副蒼涼的表下去了。他重新抬起腦袋，看向江祈念。

路星辭溫地垂下眸，出手，理了理段嘉衍前額凌的碎發，而後朝江祈念笑道：「你剛才說了那些話，我要是不跟你解釋清楚，他聽了，回去可能會跟我鬧脾氣。」

段嘉衍：「……」

段嘉衍真是甘拜下風。

他和路星辭對視一眼，心說一中影帝這個稱號，老子今晚就讓賢給你了。

對視完，段嘉衍一看江祈念，只見神都恍惚了。顯然是的刺激過大，一時不知道該悲傷還是該詫異。

路星辭還在那兒刺激人：「麻煩你幫我們保。」

段嘉衍只能配合：「我們暫時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段嘉衍說完，自己都覺得這樣斷了的念想太絕了。

都怪路星辭，真是好狠一男的。

江祈念看看他，又看看路星辭，最後恍惚地點了點頭，巍巍說出了一句你們放心。

段嘉衍覺得那句放心完全是從嗓子里出來的，聲聲泣。

等江祈念拖著行李箱離開後，確定再也看不見這邊，段嘉衍立即拍了拍路星辭的手背，示意對方鬆手。

路星辭放開他。

看著他從自己懷裡躥出去，路星辭的視線點過他淺褐的發尾、清瘦的脖頸線條。

「你剛才怎麼想到這個辦法的？」段嘉衍邊說邊回過頭看他。想起路星辭剛才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把他抱住了，有點好笑道：「你這人真的詭計多端。」

「親眼看見比別的都有用。」路星辭觀察著他臉上自然的神，微微傾低子：「你不覺得嗎？」

他的嗓音有些低，靠近時，男特有的攻擊清晰又直白。

「是有用的。」段嘉衍應了聲。剛才那陣臨場發揮的張過後，意識到江祈念真的走了，他忽然覺得有些沒勁。

也不算是特別喜歡、非不可。

但確實還是喜歡。

路星辭看他整個人都有點兒喪喪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走了。」

段嘉衍跟著路星辭往前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我都失了，你還讓我回去大合唱？我怕我把勵志歌曲唱苦歌。」

路星辭看了眼時間。

還有二十分鐘就下晚自習了，回去也唱不到個什麼，他停下腳步：「那不唱了。」

見他回過頭，看著自己。段嘉衍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

「你說，你上是不是帶著什麼吸引小姑娘的BUFF啊？」段嘉衍說著說著嘆了口氣：「你好像也沒跟說幾句話，怎麼就那麼喜歡你呢？」

段嘉衍那雙琥珀的眼睛直直看過來。

路星辭和他對視一會兒，意識到後者眼裡確實是真實的疑。

可能還有一點鬱悶。

路星辭也嘆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特別沒轍。

從來沒人讓他有過這種無力。

他出手，張開雙臂，示意段嘉衍過來。

男生角含笑，有點散漫又有點兒認真的模樣：「那抱一抱，給你也加個BUFF。」

段嘉衍覺得路星辭又把他當小孩哄了。

還來不及嘲笑對方的行為，路星辭看他半天沒反應，直接出手，把他拉進了懷裡。

和剛才不一樣，這個擁抱，輕得像一個朋友間的安。

段嘉衍聞到了對方信息素的味道，淺淺的草木香，綿長又安靜，像是月下的森林。

段嘉衍聽見他笑著說：「大家都會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