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日記本
“我有點懵……”
陳斌指著墓碑輕聲說,“這是什麼意思?”
游沒有立刻回答。
他往旁邊走了幾步,沿著另兩隻鬼手挖掘的痕跡掃開一層泥。
第二個墓碑了出來。
姓名:儲曉楠
準考證號:860575-04221703-1124
我將永遠懷念你。
立碑人:乙
地址:查蘇村2號
照片上是一位鵝蛋臉的姑娘,梳著高高的馬尾,沒帶笑。看起來清秀又幹練。
如果把的頭發散下來幾綹,裹上厚重的圍巾,換一件長到腳踝的冬,再配上乾裂發白的和黯淡的眼珠……
那就是在河邊每日鑿冰的人。
眾人臉更難看了。
他們沉默地站了片刻,紛紛開始挖泥。
第三塊、第四塊、第五塊……
大家翻找的面積越來越大,出來的墓碑就越來越多,多到人頭皮發麻。
他們陸續找到其他悉的面孔。
比如另外兩位每日去河邊的村民,再比如村長……
陳斌臉刷白。
這次不用確認,他也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那些看起來渾渾噩噩的村民,曾經都是考生。
那些被稱為“甲乙丙丁”的人,並非生來就是這個山村的NPC,他們曾經有名有姓。
游蹲在某個墓碑前,抬頭看出去。
樹林一眼不到頭。
他們不可能在這挖一夜,更何況即便真的不吃不睡,也挖不完這片山野。
林子下究竟埋葬了多人,無從得知。
•
老於惶恐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他們為什麼會變村民?而且……而且這麼多墳,要是這些考生會變村民,怎麼會只有18戶人?”
“這邊有東西!”於遙突然出聲。
跪坐在趙文途的墓碑前,手裏舉著一個明的防水袋。
“哪找的?”游走過去。
“埋在這裏的。”於遙指了指地面。
大著肚子不方便挪,便沿著趙文途的墓碑邊緣,一點一點往外挖。
沒挖多久,就翻到了這個防水袋。
袋裏封裝著一支筆和一本皮面本。
“應該是這個趙文途的吧。”於遙說。
游拆開防水袋掏出本子,正要翻開又頓了一下。
他垂眼看著趙文途的墓碑,說:“借來看看。”
他這話聲音很低,就像一句隨口的咕噥,沒什麼人聽見,除了必須跟著他的監考。
秦究聞言目輕輕一,看了他一會兒。
而墓碑上的年輕人依然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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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一翻就能知道,這是趙文途的日記本。
更準確地說,是他的考試記錄本。
游略過其他,直接翻到了這場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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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語第1天晴
這次運氣實在很差,到的居然不是英語!
全世界說吉普賽語的人都不剩多了,這鬼系統居然敢考。不過也不是毫無道理,新隊友裏真的有位妹子略懂。
我覺得“略”是謙辭,反正聽力題翻譯得溜。
妹子當場就把那位黑婆的名字寫出來了,牛!
說Floure這個名字是“花”的意思,好的……
行吧,我真的無話可說。
除以外,其他隊友看上去都不靠譜(希不久之後,我會回來狠狠這句的臉),也可能是我期太高了,畢竟之前那種牛隊友真的可遇不可求。
村民說,進黑婆的門得卡(謝前友讓我認識塔羅牌,並且背會了全套牌的含義。打死也沒有想到這東西還能排上真用途。)但我手賤,了一張倒吊人……
下午被黑婆關在屋子裏了半天娃娃。手工活簡直要我老命,一下午就了一隻手一條。
有點擔心,不知道這是什麼意圖,反正不會是好事。
現在是夜裏9點,準備睡了,祝我好夢。
Ps:這村子真詭異。
外語第2天
死人了,兩個。
一個是因為娃娃被砍了四肢。
我就知道娃娃沒好事,不就是死,得最多的又會被砍。媽的流那麼多,人也消失了,這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那個倒楣的隊友年紀小,好像還在讀高中。昨天剛認識,我就記得他說自己爸爸姓林,媽媽姓唐,所以林唐。
哎……
現場太腥,不想回憶也不想詳記。
另一個是因為答錯題被強制棺。
聽力第二題我們答錯了,但怎麼會錯呢?真的想不通……
妹子給我們翻譯過黑婆講的故事。說是因為上一任村長太刁,嫌幹死人活太晦氣,長年累月地排,搞得飛狗跳死了丈夫和孩子(我都懷疑是村長找人幹的,然後黑婆又把上一任村長搞死了?)說把一家人都葬在東樹林了,從此以後沉迷做娃娃,因為在那一族的信仰裏,娃娃能傳遞一切,要以此懷念家人。
妹子填了東樹林,以防萬一又加了一句墳墓裏。這樣居然會錯!
想不通,搞得我想去東樹林看看。不過村民提醒過我們千萬不要進樹林,他們好像特別害怕那裏。有了昨晚的教訓,今天娃娃大家協商一致,都只左胳膊。這樣就挑不出最多的了。
現在是夜裏8點,過會兒要開會商議答案,祝我好夢。
Ps:還是覺得村子詭異,尤其那些村民。妹子說村外的地碑刻的吉普賽語代表“黑土地”,黑象徵不詳和死亡,就和黑婆的“黑”一個意思。
這就是個“死亡之地”。
外語第3天
又死了一個隊友。
還是因為娃娃。
得一樣也沒用,居然是按照兩天疊加來算的。那我豈不是已經了兩條胳膊一條了?
唯一慶倖的是今天答題答對了。
黑婆的禱告信很長,妹子只能看懂一小半。我們連蒙帶猜,覺得那個黑服的娃娃跟村民甲有點像。禱告信裏說,要站在門口敲三下門,說“我有個禮送給你”,不能送錯。我們照著做了,門倒是真的開了,但甲看到娃娃當場發了瘋……
算了,打打殺殺的不記了,太累,活著就行。
今天大家又協商了一下,保持娃娃的總量一樣。
現在是夜裏8點,過會兒又要開會蒙答案……人越來越,再這樣下去就不能開會了。
外語第4天
又死一個。
娃娃總數一樣,砍人就變了隨機。
另外,發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村民甲的房子換了人住,住進去的人居然是第一天死掉的林唐。
真的是林唐,不是長得像的誰誰誰,連痣都一模一樣。
他看上去很恍惚,跟其他村民一樣抱著個鐵盆鑿冰。最可怕的是,他不認識我們了,也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
他說他甲,之前的房主離開了,房子空了出來。他今天剛搬來住,以後就在這裏定居了。
難道……拿了娃娃代表解?被砍過肢的考生,會替代他為新的村民?
現在是夜裏7點,只剩三個人了。
我想……這場考試我可能熬不過去了,雖然每場考試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到這時候還是有點難過。
希保妹子多活一天吧,這場考試難為了。
如果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們順利過關……希某天在某個城市再見到,換個不那麼的自我介紹,重新認識一下。
好了,我在做夢。
外語第5天
我被砍了,但又活了。
有手有腳,著很奇怪,像棉絮。
如果這是活的話……
我有點記不清昨天的事了。
趁著還有時間,我要挖一個墓。
希墓挖完我還能記得自己是誰。
祝好夢
我趙文途。
我趙文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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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記錄到這裏戛然而止,最後一篇已經有了語無倫次的跡象。
而在這篇記錄的反面,寫滿了“我趙文途”這五個字,越到末端越笨拙。
最後一行,只剩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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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趙文途的日記,所有人口都是冰涼的。
從日記容來看,這座墓碑真的是趙文途自己立的。
他在立之前還不斷重複自己的名字,努力讓自己記得久一點。
可當他真正在墓碑上寫下“安息”的時候,他已經變了村民丁,什麼都不記得了。
也許在極偶爾的瞬間,他會忽然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裏,忽然覺得某個來客似曾相識,但他永遠也說不出原因。
於是,他了這裏眾人皆知的瘋子。
鬼手砍人時說過,聽話的客人可以活著,不聽話的只能去死。
這能活著?
砍去手腳就像一種詛咒,了詛咒的考生就此變為村民,永遠被捆縛在這個山村裏,頂著甲乙丙丁這樣的稱呼,直到某一天,有新的考生把正確的娃娃送給他。
直到那時候,他才能真正死去……
怪不得那些村民如此懼怕黑婆,因為他們曾經都是考生。
也怪不得他們不願進林子,因為這裏有他們自己的墳。
•
游翻完最後一頁,臉上沒有一點表。
他把日記本塞回防水袋,本打算埋到原,卻在半途改了主意。
他拎著袋子說:“走了。”
“去哪兒?”大家還沒從緒中緩過來,非常茫然。
游:“不想考了,趁今晚把娃娃送完。”
大佬上說的是“送娃娃”,臉上寫的卻是“炸考場”。
作者有話要說: 章節補全了~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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