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距離老巷不遠,大約五百米的距離,三五分鐘就到。派出所的趙指導員聽說此事,皺了皺眉,覺得不好理,讓人將蘇韜丟審訊室。
趙指導員是派出所的二把手,上面還有個所長,負責派出所的政治工作,今天所長不在,他負責理所裡的事務,他是個比較敏的人,覺得牽扯到商業拆遷,不好出面過多幹涉。
趙指導員便吩咐出警的民警,讓宏盛集團派人來理,把事件歸類爲民事糾紛,這樣可以把影響面降低到最低。
出勤的民警著生疼的小腹,骨子裡對蘇韜有點畏懼,那小子就這麼一,就把自己癱,還真是邪門。
等了十來分鐘,一個穿黑西裝,長相白淨的男人走審訊室,坐在蘇韜的對面,道:“你好,我是宏盛集團董事長助理,肖一峰!”
蘇韜擡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蘇韜大多時候紳士,有時候也會很魯,他也不太喜歡自己不夠文明的時候。
肖一峰咳嗽了一聲,掩飾尷尬,意識到蘇韜不是那麼好對付,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文件,遞到蘇韜的手邊,道:“還請你仔細閱讀一下這份拆遷合同。”
蘇韜掃了一眼,宏盛集團開出的籌碼,每平米七萬的拆遷補償,比市場價高十倍,可以說是重利。
肖一峰笑道:“這個價格,你可要保。看在聶總和蘇老大夫相識一場的份上,纔給你這個優惠政策。給其他人,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給的是天價,三味堂不過是一個破破爛爛的中藥房,拿到補償金,在最黃金的地段也可以開一家新店,資金綽綽有餘,且能保證生意更好,蘇韜沒理由拒絕。
可惜,蘇韜揚著眉,搖頭道:“我拒絕!”
“別太貪心,這麼多錢,已經給到位了。”肖一峰語氣變得強。
蘇韜冷聲道:“我把這些錢給你,你把老婆賣給我,不?”
金錢很重要,但買不到的東西很多。
“你!”肖一峰臉變得難看起來,沉聲警告道:“人要有自知之明,胳膊拗不過大,如果你今天不簽字的話,恐怕就走不出派出所了。”
蘇韜無所謂地攤手道:“那我就在派出所呆著吧。”
肖一峰氣憤地拍了一下桌子,往外走去。
趙指導員在外面等著肖一峰,道:“事談妥了嗎?”
肖一峰搖頭,惱道:“這傢伙水火不侵,還請你留他在派出所一段時間。”
趙指導員聽這話就有點不樂意,道:“肖助理,幫忙可以,你可不能讓我們犯錯誤啊?”
肖一峰拍了拍趙指導員的肩膀,低聲道:“不了你的好。”
趙指導員咂,琢磨著也沒辦法,宏盛集團很有財力和背景,上面程局長打過招呼,要重點給予保護,就讓蘇韜獨自在審訊室冷靜冷靜吧。
肖一峰剛離開沒多久,門外出現嘈雜聲,趙指導員走到門口,現聚集了一羣人。
爲的是徐爺,他與趙指導員相,道:“小趙,你們趕把蘇韜放了,他是正當自衛。”
趙指導員只能賠笑道:“徐爺,我們要按流程辦事。蘇韜涉嫌鬥毆,剛纔與宏盛集團沒完調解,以防他們再有矛盾,只能請他在派出所待一會兒了。”
蔡妍指著趙指導員的鼻子罵道:“你們跟宏盛集團就是串通好的吧,故意拘留蘇韜,那些真正肇事的確逍遙法外,你們在爲虎作倀。”
“之所以只抓了蘇韜,是因爲其他人都傷,被轉移到醫院。”趙指導員無奈地解釋,“還請你們見諒。我們這是按照流程行事,等調查完,沒有問題,就會放他離開。”
他擅長做思想政治工作,人與事很圓,不輕易得罪人。
趙指導員重新坐回自己的辦公室,心裡窩火無比。
宏盛集團這次給自己惹了麻煩,送蘇韜走不是,留他更不是。
老巷的鄰居們站在派出所外守著,也不離開,趙指導員又給肖一峰打了個電話。肖一峰讓趙指導員繼續耗著蘇韜,磨磨他的心志。
趙指導員地去審訊室看了一眼蘇韜,他看上去很平靜,比自己心平氣和多了,於是火氣更大。
除了老巷的鄰居之外,還有一個人努力幫助蘇韜,那就是俄羅斯商人薇拉。
薇拉坐在別克商務轎車,**疊,面凝重地與李書吩咐道:“給我撥通章平的電話。”
李書想了一下,知道薇拉心震怒,連忙按了一串號碼,將手機遞給薇拉。
“章書記,我是薇拉,剛纔我親眼目睹了一個暴力拆遷事件,漢州的投資環境這麼差,我現在要收回承諾,放棄投資項目。”薇拉恢復了在商業領域無往不利王的形象,緩緩說道。
“究竟是什麼況?”章平皺眉,剛剛定下的事,怎麼又起了變化?
薇拉平靜地說道:“請您安排人調查一下漢州市區老巷拆遷的況,現在我的朋友,那個治好我的蘇大夫,還被拘押在派出所呢。”
聽著電話忙音,章平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書貓著子,連忙走裡屋,在書的印象裡,章平很會這麼大的火氣。
“簡直是無法無天,這還是法治社會嗎?商相護,與民爭利,趕通知市公安局,讓他們即刻放人。”章平眉頭皺,想了想,又道,“這種惡劣事件,竟然讓外商看在眼裡,還有外商願意來投資嘛?影響實在太惡劣。你親自跑一趟,務必把事妥善解決!”
讓書親自理,才能代表自己的態度。
書大致聽明白了什麼事,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先給市公安局局長姚林撥通電話,“有個急事件,需要你理一下。”
市委書記書,級別不高,但代表市委書記,屬於市委一號紅人,姚林連忙道:“什麼事?讓杜大這麼嚴肅?”
杜平嘆了一口氣,道:“基層派出所配合開商拆遷,拘留了一個外商的朋友。”
姚林很快梳理出其中的邏輯,解釋道:“這倒也不奇怪,抗拆過程中起衝突,派出所要出面調解。”
杜平嘆氣道:“關鍵那個外商很重要,剛剛準備簽下五億元項目合同。如果給營造這麼惡劣的印象,這項目豈不是要泡湯?章書記了大火,特別重視!”
其實其他話都不重要,最後一句話很重要——章書記火了!
杜平來到派出所門口,姚林已經等了一會兒,老巷的那些人守在門外,姚林的面有些難堪。
杜平走在前面,姚林跟在後面,朝守著門的值班人員道:“把你們所長喊出來,市局來人辦事。”
“你是誰啊?我們所長不在,出去開會了。”值班人員覺得姚林有點面,但還是警惕地詢問他的份。
“我是姚林,這是我的工作證,看清楚了嗎?”姚林沉著臉,把警*證直接摔在他臉上。
值班人員嚇了一跳,冷汗順著脊背往下淌,這不是市公安局的頭號人嗎,他下意識地敬禮,結結道:“所長不在,但是趙指導員在!您稍等,我這就通知趙指導員。”
趙指導員聽說姚林來了,頓時意識到事鬧大,自己只不過是基層派出所的二把手,平常見到姚林,最多遙遙地一眼,今天他親自來到派出所,顯然是爲了理重要的事。
姚林見到趙指導員,面一沉,道:“這位是市委書記書,杜平。”
趙指導員更加心神不寧,暗忖難道連市委書記都驚了?這蘇韜究竟是什麼來頭?
趙指導員帶著姚林、杜平走進審訊室,三人均微微一怔,因爲蘇韜並沒有閒著,他正在給一名民警把脈。
“你兩年前出過車禍,頭部重傷,腦仍有淤,所以一到雨天就頭疼,問題不大,別聽信西醫的話,並不需要開刀,那個風險太大,鍼灸治療,吃兩劑中藥就可以好,有空去三味堂找我。”
原來蘇韜覺得無聊,便跟那個逮捕自己的出勤民警攀談,幫他解決了個小病癥,結果其他民警聽說此事,也紛紛來審訊室問診。
杜平見此形,與姚林對視一眼,連忙解釋道:“忘記給你介紹,蘇韜是江淮醫院的專家。”
趙指導員在旁邊賠笑道:“難怪了,剛纔他給我們好幾個同事診脈,都說中了病,簡直神了。”
姚林咳嗽一聲,意識到蘇韜並沒有什麼委屈,這倒也好辦,指著趙指導員,怒道:“趕給我打電話通知程龍。”
程龍是區公安局局長。論級別,基層公安幹部,還不到姚林收拾。
姚林收拾區公安局長程龍,程龍再收拾基層派出所的趙指導員,這纔算是正確的流程。
趙指導員一臉苦笑,與蘇韜道:“蘇大夫,你跟姚局長解釋一下,我們是文明執法,是請你來派出所與宏盛集團調解的。”
蘇韜的記憶力不錯,早上與杜平雖然只是在狄世元辦公室外見過一面,但記得他是章平的書,既然他出面,恐怕是薇拉用關係。
蘇韜暗忖這趙指導員事老道,並沒有對自己爲難,至於抓自己的民警已經了自己的忠實客戶,以後三味堂還得派出所照應著,他便給了彼此個臺階。
蘇韜便道:“陳指導員倒也沒有明顯的偏袒,接到報警之後,也是公事公辦,我坐在這裡,休息了一陣,倒也沒有什麼損失。”
姚林原本打算摘掉當地派出所所長和指導員的帽子,但蘇韜並不深究,也就順水推舟,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些羣衆爲何聚在門外,明顯你們有做錯的地方,沒有聽取羣衆的意見和呼聲。明天你和你們的所長到程龍那裡主申請分。”
趙指導員也是覺萬幸,剛纔是一波三折,他一度以爲自己要被免職,如今出現轉機,激地說道:“謝姚局長,謝杜書,謝蘇大夫。”心中暗道,蘇韜這小子會做人,以後對三味堂要格外照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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