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繁華 第四十三章
能說不去嗎?該死的!
雲淺月深吸一口氣,對彩蓮擺擺手,「還不快去準備!」
「是!小姐!」彩蓮頓時歡喜地跑了下去。
雲淺月對著窗外黑濛濛的夜恨恨地想著,這回非要在那個什麼香泉山靈臺寺住上一年半載的。才不回府學什麼狗屁帳本掌家,這個破府的家誰管誰管!
聽說小姐要去香泉山靈臺寺祈福,淺月閣一改死氣沉沉的氣氛,頓時熱鬧起來。以彩蓮為首,大家匆匆忙忙開始收拾東西。能跟著去的自然歡喜不已,不能跟著去的也覺得雲散去,開始琢磨著小姐走後會輕鬆悠閒些可以懶跑出府去玩玩什麼的。於是,人人臉上帶笑,各洋溢著歡快的氣息。
雲淺月聽著外面眾人歡喜的笑聲,一臉鬱。所思所想無非是明日見了面一定要掐死容景那個禍害。若是掐不死的話,最好這回去靈臺寺讓他遁空門再不回來。這樣一想,心裡舒服了些,打了個哈欠,回床去睡了。
彩蓮等人一直忙在半夜,淺月閣才安靜下來。
第二日五更時分,彩蓮就過來雲淺月起床。
雲淺月睡得正,對擺擺手,「早著呢!再睡會兒!」
「小姐,別再睡了,如今都五更了,您要起來空出時間好好打扮一番,今日去香泉山的不知多子,您怎麼也不能被別的子比下去。而且香泉山距離這裡大約要有二十多里的路程,景世子怕是會早早就來接您啟程。您也不好讓景世子等候不是?」彩蓮手去拽雲淺月。若是換做以前絕對不敢,如今越發覺得小姐雖然有時候脾氣不好,但也不會真的打罵。
「等著就等著!一邊去,我再睡會兒。」雲淺月拉開彩蓮的手。
「小姐,讓景世子等著如何能?您還是快起吧!」彩蓮又手去拽。
「不願等讓他先走,我自己去就是了。」雲淺月雙手將被子拉上,蒙住腦袋。這些日子被雲暮寒折磨的一個好覺都沒睡。好不容易不用識字了,先睡個夠本再說。
彩蓮看著雲淺月將自己包裹一個大粽子似的,無奈地歎了口氣,求道:「小姐,那怎麼?老王爺可是派了孟叔來特意代了,您怎麼能放景世子的鴿子?您可知道這京中多小姐不得景世子去接呢。您怎麼在福中不知福?」
「再不閉我將你扔出去!」雲淺月被吵得煩悶,出聲警告。
彩蓮立即住了,只能睜大眼睛看著雲淺月,而的人在被子裡一頭髮都看不見。以這些日子的瞭解,小姐雖然平時很好說話,但心中清楚,若是真惹急了,小姐真能將扔出去,說到做到。無奈地扔了手中的新,轉向外走去。
彩蓮剛到房門口,雲孟急匆匆衝進了院子。
「大管家,是不是景世子來了?」彩蓮立即出聲詢問。
「景世子還沒有來,是老王爺派我來喊小姐起床。說小姐若是敢讓景世子等著,他就了小姐的皮。說小姐若是不信就試試。」雲孟停住腳步,對著彩蓮道:「是不是小姐還沒起?快去將小姐喊醒!」
「奴婢喊過了,小姐說沒睡夠。」彩蓮苦著臉道。
「你趕快進去將老王爺的話告訴小姐,小姐自然會起的。清婉公主派人來傳話要世子去宮中接,世子如今已經起了,我還得去幫世子收拾一番,你趕快去將小姐喊醒。」雲孟話落,又急匆匆走了。
彩蓮只能轉又回了屋,只見雲淺月已經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一臉惱恨。立即走過去,笑著道:「小姐,您都聽到大管家的話了吧?您還是快起吧!」
「嗯!」雲淺月哼了一聲,死老頭子!
彩蓮立即歡喜地拿過新展開,頓時昏暗的房間華一片,珠環發出清泠的撞聲,極是悅耳,一邊往雲淺月上披一邊喜滋滋地道:「這件是仙品閣今年唯一一件七重錦繡紫綾羅紗,據大管家說是世子早早就派人去仙品閣給小姐訂了,連宮裡的清婉公主想要都沒要到呢!據說為此清婉公主想讓世子給他,世子生生沒給,說小姐這些日子識字辛苦,送給小姐補償的。清婉公主就沒好再說什麼,不過心裡定是不高興的。」
雲淺月聞言掃了一眼上的服,的確是上好的綢,而且到極是雪溫,尤其是樣式簡單卻不失高雅,凌卻不繁雜,華麗卻不張揚奢華。尤其是右側一個用蠶錦緞編織的蝴蝶結,很是喜。這樣一件服怕是花了雲暮寒不銀子。
「小姐,世子對您很好呢!」彩蓮笑著道。
雲淺月撇撇,雲暮寒想一件服就能讓不記仇。
「昨日奴婢聽說世子也是要去靈臺寺的,還奇怪老王爺為什麼捨近求遠不用世子帶小姐去反而派人去榮王府請景世子帶小姐一起去,如今才明白原來世子是要進宮去接公主的。」彩蓮一邊給雲淺月繫腰間的環扣帶,一邊道。
雲淺月眨眨眼睛,頓時來了些神,問道:「我哥哥是和清婉公主定親了?」
「小姐,奴婢發現您這些年真是除了太子殿下對誰都不用心的。」彩蓮搖搖頭,話落,似乎意識到自己提起了太子,立即張地看著雲淺月,見面不變,沒有毫異樣和不悅,看來小姐是真對太子殿下絕了心思了。鬆了口氣,繼續道:「清婉公主和世子雖然沒有定親,但是這天聖上下誰人不知清婉公主心儀我們雲王府世子?清婉公主比小姐大了一歲,已經到了適婚的年齡,而世子也是到了適婚之齡。只是皇上卻一直沒有表態,如今清婉公主要去靈臺寺祈福,卻不和太子殿下一起走,反而要世子來接,奴婢覺得這事兒八九不離十是會的。說不定哪日皇上一高興就下旨給世子和清婉公主賜婚了。」
「哦!原來是要做駙馬啊!」雲淺月恍然大悟,的嫂嫂原來就是清婉公主,怪不得那日雲暮寒惱怒呢!的確,一個公主金枝玉葉,張有飯吃,手有穿,估計更不會掌家。哼了一聲,「看著道貌岸然的,原來背地裡勾引人家公主。」
「小姐,噓……」彩蓮立即手摀住雲淺月,慌張地向外看去,見外面無人才鬆了手,立即小聲道:「小姐,您這話可萬萬不要讓世子聽到。世子聽到小姐這樣說估計會惱的。在奴婢看來世子不喜歡公主,反而是公子追著世子不放。奴婢想著肯定是皇上或者皇后下了旨意讓世子去接公主的,否則世子一定不會去接的。」
「人家公主喜歡他是他的福氣,他還不知足。」雲淺月評點。
彩蓮看著自家小姐有些無語,想著世子這半個月來真是給小姐得罪了。忍不住為雲暮寒打抱不平,「小姐,您忘了嗎?那清婉公主和榮王府二小姐容鈴蘭以及孝親王府小郡主冷疏離一起欺負您。若是真要嫁給了世子的話,那以後都在這王府裡生活,豈不是在小姐面前更要囂張了?而且公主怎麼了?我們世子可是文武雙全呢,就是有公主的份而已,在奴婢看來還沒小姐您好呢!世子不一定因為是公主就非要喜歡啊!」
「行啊!小丫頭看不出還沒有階級觀念。」雲淺月忽然笑了,偏頭看彩蓮。
彩蓮小臉一紅,聲音低了下來,「奴婢也不喜歡那個公主嘛!欺負小姐的人奴婢都不喜歡。若是真嫁給世子的話,小姐哪裡還有好日子過?奴婢說的是事實。」
「嗯,是事實。不嫁來我也沒好日子過。」雲淺月笑笑。現在可不是原來的雲淺月了,誰欺負試試,八倍還回去。就像側妃和雲香荷一樣。想到那二人問道:「側妃和雲香荷呢?這幾個怎麼樣了?」
「小姐,側妃從今以後再不是側妃了,被王爺貶為侍妾了。頂多以後小姐一聲姨娘就了。而大小姐據說開始鬧著王爺要王爺放了姨娘,王爺被煩得惱了,命令好好養手傷,未來三個月再不準出香荷院一步。前些日子據說在香荷院日日哭,打壞了不家什,如今香荷院沒靜了,估計大小姐也認清形勢了。」
雲淺月點點頭。想著雲香荷那個子,認清形勢才怪。不過也懶得理會。低頭見彩蓮還在上忙活,不由蹙眉,「這服真繁瑣,還是不穿了。」
「不繁瑣,不繁瑣,這就好了。」彩蓮一邊說著,一邊扣上最後一個紐扣,鬆了一口氣,用袖子抹抹額頭上的汗,直起看著雲淺月讚歎地道:「小姐,您快照照鏡子,如今這件服一穿上,您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在奴婢看來您這樣一出去比天聖第一人丞相府的玉凝小姐還要幾分。街上那些人還真是說對了,小姐真的很。而且尤其是您的氣質,奴婢看起來清婉公主的高貴都不及您呢!」
「有什麼好照的,不過是一件服和一皮囊而已。」雲淺月站起,手理了理繁瑣的帶,這麼繁瑣都不好走路,皺了皺眉,抬步向清水盆走去。
「就小姐您不注重外貌和裝扮,這京城哪個大家閨秀不想自己比別人漂亮?」彩蓮嘟著跟在雲淺月後,拿過娟帕站在邊等著洗臉,雖然上如此說,但還是真心地道:「不過奴婢就喜歡小姐這樣不甚在意的,覺得自然比刻意更好。」
「好話都讓你說了!」雲淺月忍不住好笑,不用照鏡子就看到清水盆裡倒映著絕的臉龐,雖然這張臉如今是的,也看了數日,但還是不怎麼習慣。可能心裡還是糾纏著不想忘記過去的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歎了口氣,掬了水輕輕試面。
彩蓮總覺得小姐似乎有心事,雖然有時候笑著,但走神的時候居多。難道小姐只是表面上說和太子絕了,其實心裡還是在意太子殿下的?這樣一想更覺得可能,畢竟小姐從小就喜歡太子殿下,一心認定太子殿下就是的良人了。如今強迫自己絕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也跟著歎了口氣。
「小小丫頭就日日歎氣,小心老了。」雲淺月直起,躲過彩蓮手裡的娟帕自己臉。如往日一般坐在鏡子前等彩蓮給梳頭。
「奴婢陪著小姐一起老。」彩蓮笑著拿起梳子,捋著雲淺月一頭青道:「奴婢今日就給小姐梳個孔雀同心髻吧!」
「不要。」雲淺月立即否決,「我才不要做一隻花孔雀。」
「小姐,不是讓您做花孔雀,而是一種很好看的頭髮式樣,時下子大多不會這種式樣,奴婢的祖母曾經和前朝一位曾經在宮廷伺候的老嬤嬤偶然相識,那名嬤嬤傳了祖母這一手子梳頭的髮髻,說祖母將來只要靠著這一手梳頭也能有個食無憂,可惜祖母不名利,偏偏喜歡種田,所以,只給了奴婢一人。如今這種樣式都失傳了呢!」彩蓮聞言「撲哧」一樂,笑道。
「繁瑣不?」雲淺月來了些興趣。或者說對新鮮的東西都很敢興趣。
「不繁瑣,奴婢很快就給小姐梳完。」彩蓮立即道。
「那吧,你快些,也讓我見識見識。」雲淺月隨手拿起雲暮寒仍在桌子上的書看了起來,見是一本江湖雜文趣事的書,不由想著那個傢伙原來還看這個,果然是大家公子,都有那種不切實際的遊俠夢。翻了一頁,想看看裡面都寫了些什麼。
彩蓮將雲淺月頭髮用手攏起,瞥見雲淺月在看世子的書,可是那書拿倒了小姐似乎也不知,而是在認真地看著,等了半響不見掉轉過來,不由出聲提醒,「小姐,您的書拿倒了。」
「哦,知道了。」雲淺月點點頭,但還是看著書,沒糾正過來。
彩蓮猶豫了一下又問,「小姐,既然拿倒了,您怎麼不掉轉過來?」
「不用掉轉,我覺得這樣看著才舒服。真不明白是誰創立的這些字,明明這樣看著才舒服嘛,為何偏偏要那樣倒著寫,哎,若是我啊,我才不這樣造字,我以後一定要造出一種好寫又舒服的字來。」雲淺月歎息。對於來說正著看和倒著看沒什麼區別,反正都能看懂。
「小姐,造字那是流傳千古的學士傳下來的。怎麼能隨便造呢!」彩蓮哭笑不得。
「那也不見得。這些字這麼繁瑣,就跟這服似的,以後的人都不會再用的。早晚要化繁為簡。」雲淺月道。
「奴婢說不過小姐。小姐您坐正了,奴婢這樣不好梳頭。」彩蓮這些日子已經見識了雲淺月偶爾的特殊思維,識趣地不再言語了。手下作利索。
雲淺月再次出一種無人瞭解的苦悶。只能坐正子任彩蓮梳頭。
半個時辰後,彩蓮放下梳子,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知道雲淺月不喜歡金銀,於是在一堆首飾裡給選了碧玉簪和玉步搖,以及兩朵白玉打造的珠花。一切打點妥當才罷手,驚艷地看著鏡子中的雲淺月道:「小姐,那日給您打扮了一番奴婢就覺得您已經極,沒想到今日此番裝扮更讓您更上一層樓。小姐這要是出去的話,怕是天下男子都會為小姐驚心不已。」
雲淺月嗤了一聲,天下男子與何干?又不需要靠賺錢。但還是抬起頭,當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不由也被驚艷了。
只見鏡中子雲鬢高綰,碧玉簪和玉步搖兩相映襯,白玉珠花點點華。一紫七重錦繡綾羅紗,領微窄,出雪白纖細的脖頸,白玉無瑕,猶如凝脂。羅刺繡著幾株半枝蓮,整個人從到外都雅到極致。
這是?雲淺月忽然用手遮住鏡子,回頭對驚艷不已的彩蓮吩咐,「將這頭拆了,再找一件服來,這件服也不要穿了。」
這樣子出去怎麼能見人?人都能變狼將活吞了!狼就更別說了!
「小姐,多好看啊,為什麼要拆?」彩蓮一驚。
「難看死了!」雲淺月自己手去拆。
「小姐不要!真的好好看啊。奴婢一番辛苦呢,而且還是世子送您的服,不信您來趙媽媽和聽雨、聽雪問問,真的很好看,還是不要拆了。」彩蓮立即上前一步手摀住雲淺月的手。
「我說難看就難看,必須拆!你若是不聽我話今日就不必跟我去了。」雲淺月堅決地道。
彩蓮委屈地看著雲淺月,見態度堅決慢慢地鬆了手。但還是不甘心嘟囔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