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已經打草驚蛇了,大家估著那蝠妖不會出現。爲保險起見,當晚權十方還是派了餘姚和另一名師弟去高莊外頭盯梢,到第二日天明,果然毫無收穫。
這時,寧小閒卻出門去了當地的商行。四平縣近期沒有集市,個人要賣出品一般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去典當行辦個死當,另一種則是找到抵達當地的商行隊伍。南瞻部洲不僅修仙門派日益壯大,妖族繁衍同樣旺盛,底層凡人的生活就困苦得多,不同州縣之間阻隔重重,其貨流通主要依靠商行隊伍穿行於各地,這樣的隊伍抵達目的地後,除了採買特產之外,順便也開展收購珍奇品往返販賣的業務。
寧小閒在黃府中曾聽下人們說過,來自州的商隊今天早晨抵達四平縣,會在這裡歇歇腳,補充一下貨再走。手中也正好有一要出售,商隊是更好的選擇,任誰都知道,典當行做起買賣是吃人不吐骨頭,再新再好的東西送進去了,統統會被記錄“破爛”開頭的玩意兒,當出來的銀子也就得可憐。
手裡的東西,正是石季珊輸給的上好羊脂玉佩。昨天長天拿到這東西之後本待收起,寧小閒卻不幹了:“你能將一日果的種子取出而不損傷玉佩麼?許你中心挖個小出來,但不能挖得太難看。”
長天奇道:“你要做什麼?”
理直氣壯:“拿去賣啊!姑手裡可不寬裕,這麼好的東西砸手裡不換現錢多可惜?”既然西天之路不僅幾千裡而已,那就得好好囤錢了,口袋裡那點兒銀子哪夠使的?雲香米這樣的靈在自實力增長之前,也不能拿出來見人,姑我雖然讀書不多,懷璧其罪的道理還是懂的。幸好石季珊那傻娘們送了件好東西給,豈有不用之理?
長天這輩子與其他仙人、修士、妖怪打道,用的都是靈石,銀兩能派上的用場之又。他不解道:“凡銀有何稀罕?”
長嘆了一口氣:“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咱這一路西行,打道最多的還是凡人吧?那還不得用凡人喜歡的東西來買賣?我這一路走過去,不種地不當二道販子,錢只會越用越。把這玉佩當了,咱還能多走上千裡地。”一介平民想發財,難度係數不要太大,宋嫂家勤懇老實一輩子,也就混個溫飽。
嗯,看來得乾點投機倒把、倒買倒賣的勾當了!天底下最靠得住的東西,在另一個世界是紅彤彤的票子,在這裡就是靈石和銀子,打死也不信銀子沒有用的地兒!
長天聽完撇了撇,也不反駁,卻出食指往玉佩正中央按了過去。他這手指修長白晰,比子的還好看,可著玉佩之後就像扎進豆腐一般,無聲無息地捅了個對穿!
裹著一日果種子的中心部分掉在化妖泉中,發出“撲通”一聲悶響,他揀起來收進懷裡,反手將玉佩拋還給。
寧小閒手忙腳地接住了,心中怒道,這個敗家孩子,價值連城的玉璧也敢隨便扔!接過來一看,玉佩變了外方圓的玉玦,中心的孔極其圓潤,沒有一點糙面,倒像是工匠仔細研磨好的,心裡不由得暗贊長天這個大管家果然好用!
找到商隊的辦法極簡單,往縣中央的大街上去,最熱鬧的一羣人裡就是了。
這商隊的領隊鄧浩是個年近四旬的漢子,材魁梧、滿面風霜,看起來雖然滿面的忠厚相,但走南闖北十多年下來,一雙眼睛卻是很識貨的。除了採買大宗貨品之外,商隊在本縣最大的客棧門口搭起氈篷,收購私人拿來易的貨品。
可是在此盤桓了半天,拿東西來出售的人雖多,說得上價的之又,商隊收進的貨品裡,只有兩支年份勉強達到三百年的人蔘、幾塊品相尚可的青田石還能他的法眼。
畢竟是個小地方啊,他意興闌珊地想道,再收一個時辰沒好東西,也就不用擺這陣仗白費功夫了,在這休息兩、三天,最後幾宗貨到了就拔營走人。
這時到一個穿著布服的小姑娘了。掏出來的東西積很小,又用一塊普通帕子包裹得嚴嚴實實。負責收貨的夥計瞅了一眼,手就想拿過來,卻往後一躲,道:“這東西是家傳的寶貝,不能見,可否幫我通傳領隊?”
他這夥計收了一上午的東西,檢不出幾件像樣的,心中早有火氣,聞言嗤笑一聲:“在這兒排隊的人,哪一個不說手裡的是家傳寶貝?我們領隊眼界高得很,你這東西未必能他的法眼。趕拿出來估價,後面還有別人等著呢。”
寧小閒聽了也不生氣,笑嘻嘻道:“那這位大哥,我和你打個賭,如果領隊看不上我這件家傳寶貝,我就給你十兩銀子,反之你就得賠我十兩,如何?”
十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這夥計幹上小半個月也才能賺到這些錢。他見這小姑娘口氣不小,想來是有點兒憑仗,正猶豫間,鄧浩走了過來,笑道:“賭了!我便是領隊鄧浩,姑娘口氣不小,請把東西給我看看吧。”
也不揭開絹布,只把衝著他那一頭的掀開一個小角。那夥計就看到,浩哥的臉驀地變了,隨後就嚴肅地把這姑娘請進了後頭的客棧裡。他愣了一愣,心想不好,看樣子要輸。商隊昨天才剛發下了工錢,自己兜裡的這幾兩銀子還沒捂熱幾天,居然就要飛走了。
鄧浩看到了那一點兒流瑩之後,心中就是大喜。他將寧小閒請進客棧房間,隨後就接過玉佩仔細查看,越看越是驚喜。這塊玉溫潤堅、瑩純淨,又有凝脂般的華,雖在盛夏七月,起來仍有一清涼之,顯然是最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難得的從頭到尾、從裡到外找不出一點兒瑕疵。
這還不是它的最大價值。他走商已久,平時和修仙門派也略有接,知道這些神仙人還需要一種特殊的玉——靈玉。玉石中僅有極數是含有靈氣的,此謂“通靈寶玉”,可以輕易灌神通,修士們用它來製作威力強大、功能特殊的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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