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洪大急，忍不住出聲道：“你怎能如此？”

小妖怪，終於出馬腳了嘛，怎麼不再整齊劃一地回答啦？姐姐原本還真以爲你倆格一模一樣呢。

“怎不能如此？我只跟著你們來到這兒，本可以算是很冒險、很有誠意了。結果你們開出來的條件是什麼？”開始價了。其實只憑那一顆結金丹，這筆買賣就完全做得了。畢竟兩個小妖怪又不知道這藥丸居然自己就能用得上。

“一顆看起來很值錢、但對我卻完全沒有用的結金丹。我若想拿它換錢，還要賭上人品去找一個不會奪丹殺人的好心的築基期大圓滿修士！”要把這個拗口的長句唸完不容易啊。凡人的悲哀，在於完全不被神仙和妖怪放在眼裡，若真冒冒失失找個修士把藥丹賣了，最可能的結局不是捧著一堆銀子或靈石回來，而是被那修士搶丹走人，搞不好還會被一劍殺掉，以免消息外泄。

現在漸漸清了兩個小妖怪的思考方式。這話聽在他們耳裡，忍不住便會想，若我是這築基期大圓滿的修士，我會奪寶還是付錢呢？毫無疑問便是前者，對他們來說這反而更接近事實。

拿著這枚結金丹的確很難手，因此兩個小傢伙都沒有吱聲。

顯然說到了重點。寧小閒，加油啊。“再說這枚……種子。”不知道怎麼稱呼匣子裡的這枚東西，只好努力表現出嫌惡之，“連你們自己都不知道用途的玩意兒，居然也能算作是‘很特別的好東西’拿來跟我易？”

白洪漲紅了臉道：“這兩樣東西都是明霄城破之時，我們趁從城主府裡撿來的。被城主珍而重之藏起來的東西，怎可能是沒有用的？”

寧小閒抓住他的語病，冷笑道：“你先說是撿來的，又說是城主藏起來，到底這東西原本被放在哪裡？”

白景怒瞪了白洪一眼：“笨蛋就不要張了！寧姐姐，這兩樣東西原本被城主放在室裡的。明霄城被攻破的時候，城主已經被殺，他的幾個親信先衝回城主府，搶走了不貴重的寶貝。當時大家人心惶惶的，我和白洪那時候進了城主府居然無人發現。他們在室裡揀取東西，我們也溜了進去，結果先後進去的兩夥人好像看中同樣的寶貝，扭打起來，我倆就趁走了兩件東西。”

他接著道：“我們確實不知道這兩樣的真實價值，那個種子，連孃親都認不出來是什麼。可是它們被放在室最裡層，被保護得最嚴，應該是最好的東西纔對！”

這兩個小傢伙雖然聰明，但若說談判卻是生手，不曉得自己的底牌是不能輕易翻給別人看的。寧小閒沉了一會兒。

白洪卻忍不住了。小孩子們都率而爲，他好聲好氣和寧小閒開出了這麼好的條件，這凡人卻推三阻四，他越想越惱火，於是惡聲惡氣地住桌角道：“這項易非做不可，不然我就殺了你！”他一用力，居然把桌角給掰下了小小的一塊。

心裡咯噔一聲響，這小妖怪的力氣當真大，脾氣也不太好，跟妖怪談判果然有生命危險。然而面上還是出悠然之，冷冷道：“你若不想給你母親報仇，只管殺了我吧。大家一拍兩散，大不了我一條命賠給你倆，你們呢，就東躲西藏一輩子吧。”

“我聽說蝠妖的命也長的，嘖嘖，說能活個兩百年，也就是說，在接下來的一百七八十年裡，你們都要擡不起頭來做妖了。”不要以爲這只是面子問題，妖怪修行也會遇上心魔，這兩個小妖怪若殺了而使母仇難報，此後心裡一直惴惴然，也會養心魔，阻礙修行。

白洪白景知道說得在意，強抑了一下心頭的憤怒，低聲道：“你真能幫我們報仇？”

當然沒把握了，只是直接這麼說出來，怕是會被這兩個小妖撕碎片。

沉道：“我需要看清楚形勢了，纔好做判斷。若是使計得當，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這話若是拿來對普通年人說，恐怕都會被嗤之以鼻，所謂“一力降十會”，那種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大的說法，已經被證明是忽悠人的。可惜，面前這兩隻小妖的年齡還太小了，平時接的妖族們也比寧小閒純樸得多，因此居然沒有看出其中的破綻。

“只不過，你們這條件開得太低了。”轉了轉眼珠子，“若要我使計對付渦鈄，須再加碼！”

白景爲難道：“除了這兩樣之外，我們無長，拿不出別的東西了。”

“誰說的。我看你們還有一樣東西也很值錢啊。”

白洪愣愣道：“什麼？”他都想不出兄弟倆還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能擺出來，這人是怎麼發現的？

寧小閒笑了，出手指向他們的口：“你們自己啊！”

白洪白景一呆，才反應過來居然要兄弟倆拿自己當籌碼，頓時大怒。

白洪臉赤紅，瞪大了眼睛，用力一拍桌子道：“原來你想要拿我兄弟當奴隸使喚！當真好大的膽子！”

白景的指甲也長長了，冷笑道：“我們爲堂堂妖怪，怎可能讓凡人奴役？寧姐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比眼睛大，誰怕誰啊？強抑住心慌的緒，瞪大眼道：“莫要胡說八道，誰打算奴役你們了？我只不過想在西行的路上找兩個伴兒。你們是妖怪，卻又沒有妖氣，多數況下能做的事比我這凡人更多。我只不過就是想借一借你們的能力來用，怎能說是奴役？”

白景白洪對視了一眼，疑道：“孃親說，人類就會甜言語，不可以輕信。我們怎麼知道你真的不打算奴役我們？”

是真打算把他倆弄進神魔獄啊，進去之後的事，還由得他倆麼？

冷笑：“你娘說的‘人類’，指的是人族中的男子吧？那個該死的種的確多數是口腹劍、背信棄義的蠢才，麻煩多、功能，價比極低。”胡口謅，“我們子則就不同了，你們孃親對待你們，可是從來不計回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