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著那人笑嘻嘻接口:“皮都沒破一層。”
烏謬向後揮了揮手,總管和廳的侍從立刻都退了下去。
這兩位客人雖然都易容穿起了男裝,卻怎麼能瞞得過他的眼睛?
毫無疑問,這兩人就是娜仁和寧小閒了。
烏謬輕輕籲出一口氣,出了兩天以來第一個真正的笑容:“你倆所用的化名都在飛艇的死亡名單上。我還以爲你們傷了。”袖子在眼前一擋,恢復了原來面貌。
寧小閒聳了聳肩:“要是捱了那種程度的炸,娜仁大人或許還能保命,我是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然而們看起來毫髮無傷,烏謬了娜仁:“用了什麼方法規避?”
他的手還未從人家肩膀挪開,娜仁不自在地了,他才放開手:“我們本沒登上那架飛艇。”
“唔?”
娜仁了寧小閒一眼:“在追蹤線索過程中,遇到杜庇隆的截殺,可見行蹤已經被有心人掌握。”
“杜庇隆!”烏謬眼裡有寒一閃。
寧小閒接口:“我們去的是青獐原籍籍無名的偏遠小鎮,杜庇隆大人都能追蹤而至,可見原定的路線已經不安全了。青獐原的飛艇點只有一個,暗中算計我們的人肯定知道我們必定要乘飛艇飛回閃金城,才能再輾轉回到王都。所以我的護衛原本給我們訂好的票,已經不能用了。”
的心思還是這般巧。烏謬卻還是問出重點:“既然沒有登艇,你倆的化名怎麼會出現在死亡名單上?”寧小閒和娜仁所用的化名,他當然知道,所以這兩個名字出現在死亡名單上,他免不得大肝火。現在看來,們是連他也騙過去了。
很好,否則們怎能順順利利帶著證據回到王都,回到他邊來?
娜仁低聲道:“我們將份賣出去了。”
烏謬一怔:“什麼?”
“您提供給我們的假份。”寧小閒笑道,“我們本想將飛艇票給退了,可是想想遲早還是要坐上去的,老被人惦記著多不好,所以還是要想個法子混過關去。這時候正好當地有人在收飛艇的黑票,我們就去了。”
烏謬了下,好笑道:“黑票,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在他和啚末的統治下,沙度烈空前強大。可是政治再昌明,也免不了有暗的角落,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每天都有大量無合法份的蠻人進出沙度烈,他們無法在審查嚴苛的王都生存,但沙度烈其他地方環境相對寬鬆,這就出現了許多販賣份的地下黑市。正好青獐原的飛艇登乘檢驗程序相對糙,只憑眼查看引條和乘客相貌是否符合,畢竟檢驗神魂的法等階太高,價格離譜,小地方承不起。所以買走娜仁和重溪的假份的人,只要照著兩人的頭像作些易容就行了。
易容服務,黑市就有提供呢。
那一班飛艇還是按時飛走了。娜仁輕聲道:“我們在當地等待了兩天,直到聽說了飛艇遇上空難的消息,才用真份去重新買票登艇,趕回來找您。只是這過程都不敢主與您聯繫了。”冒用們份的替死鬼已經被炸上天了,暗中那對頭必然想不到們其實安然無恙地呆在地面上。這時候再返回王都,無疑是安全得多。
只是接下來爲了安全起見,們一直埋頭趕路,連烏謬都不敢通知。
烏謬自然明白,擺了擺手道:“無妨,事急從權。”目在兩人上一掃,“功勞暫時記著,後面再賞。”
娜仁陪在他邊多年,對他習慣瞭若指掌,這時就取出辜雲狐的自傳雙手獻上:“幸不辱命。”
烏謬還未翻開,寧小閒已經輕咳一聲:“監國大人慢慢看,我先告退了。”
烏謬眼輕擡:“犒賞都還未發下去,你就要走了,這可真不像你。”
乾笑一聲:“出去多日,歸心似箭,家裡還有人等我。”
烏戮臉上笑容漸漸淡了,而後微微頜首:“那就去吧,容後封賞。你暫時不要恢復份。”這裡是王都,不是青獐原那等偏遠無法紀之地。如果驟然在王都裡以本來面目出現,暗中那對手一定知道已經見過了大監國、提了證據。事機已經敗,就不知道對方還有什麼後手。
至於娜仁倒是無所謂了。是烏謬派去保護重溪的一著暗棋,本來敵人也未料到會出現,又將唯一的目擊證人杜庇隆抓獲。所以也參與調查辜雲狐手記一事,也無外人知曉。
寧小閒何等聰明,這時已經明瞭烏謬話中含義,於是趕行禮退下。
等影從玉琳瑯的前門走出去,娜仁才搖了搖頭:“跑得比兔子還快。”遵烏謬之命,這一路南行基本綴在寧小閒後,見到這子剝繭、追蹤線索的本事,也覺歎爲觀止。沙度烈英豪無數,然而心細慎至此的,真是屈指可數。
烏謬面無表道:“你知道爲何跑那麼快?”
娜仁遲疑,搖了搖頭。
“已經看過這個了吧?”烏戮將手裡的書一揚,淡淡道,“看來,已經知道我不會喜歡這其中的容。”所以才跑得那麼快,唯恐一會兒被他的怒火波及。
娜仁自然也看過了,只覺心中堵著一塊大石,不由得低聲道:“監國大人……”
烏謬微一擡手,止住了的下文,隨後將這本冊子放到桌面上,一頁頁翻看。
他明明可以用神念一掃而盡,他明明可以一目十行,然而此時神肅穆,對著一個鄉野平民寫就的簡陋書冊,居然一字一字地讀下去。
娜仁立在他邊,自能覺到鹿鳴軒的氣一點點降了下去,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已經讓人不上氣。
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變得特別難捱。
終於,烏謬將書冊扔回桌上,忽然縱聲長笑:“好,好,原來如此!”手在案上輕輕一拍,這張紫檀木製、又加附了諸多陣法的堅長案,就無聲無息地化作了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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