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鬥語中無比的決心,他眼前的兩個敵人,一個是野蠻人,與文明人之間有本不可調和的矛盾。
政權被他們取代,不同於普通的改朝換代,這是文明的毀滅。
從此華的中華沒了,代之是被稱為卑賤豚尾奴的屈辱。
這次文明的毀滅甚至比五胡華,蒙元寇還可怕,因為這群野蠻人更為險與邪惡,他們知道如何閹割文明人中最優秀的東西,然後余下一些糟粕。
曾經這樣的慘劇也發生在西方歷史,羅馬帝國被日耳曼蠻族毀滅,然後歐洲進黑暗的中世紀,幾百年被糞便浸泡,黎城下糞堆之高之厚,敵軍甚至不用攻城雲梯。
但他們最終從文藝複興中起,然東方中華卻沒有這樣的機會。
現在王鬥來了,他不會放任這樣的慘劇發生,不需要任何理由,這就是文明人跟野蠻人之間的誓不兩立。
還有流賊,他們代表世間最惡劣的殘渣,人中最暗的東西,隻知破壞,不知建設,隻知痛快,不知責任。他們就是國度的病毒,寄生在宿主上,當宿主死亡時,他們的生命也到了盡頭。
二者沒有區別,都是黑暗的極致,世間最惡劣的渣滓,王鬥多年辛苦耕耘,就是為了今日。
所以,他不會讓李自、多爾袞逃出京師這一片地界。
一騎從順軍軍陣奔來,自稱是大順使者,他被押到王鬥等人邊,竟是勸王鬥跟太子投降,他高聲道:“我大順天王提兵百萬,就在十裡外的東升嶺上,爾等速速投降,天王仁德,定然不吝王侯賞賜。”
看他一張一合,滔滔不絕,王鬥旁各將如看白癡的眼神,也不知李闖哪找來的這位天才。
太子等人則怒發如狂,只是想著兩國兵,不斬來使,強忍怒氣罷了。
王鬥淡淡看著他道:“說完了?”
那使者道:“完了。”
王鬥作了個手勢,鍾調猛的出佩劍,一劍劈出,那使者的頭顱咕嚕嚕滾落,無頭的一鮮噴出,然後轟然倒地。
太子等人一驚,臉都有些發白,溫士彥笑道:“李自,鼠輩爾,之不似人君,還敢勸降?”
高史銀也在旁道:“沐猴而冠。”
眾將皆是冷笑,他們與流賊誓不兩立,李闖也不知哪筋了,竟派人來勸降,這不是白送腦袋嗎?
這時竟又有使者求見,暗稱乃大清國使者,願與明國太子,大都督王鬥共剿流賊,為爾君父報仇。王鬥搖了搖頭,人都懶得見,下令將那個大清國使者也殺了。
他看看天,又看看沙,對高史銀道:“高兄弟。”
高史銀重重一點頭,他對王鬥鄭重抱拳,一後猩紅的披風鬥篷,轉大步而去。
王鬥又看向韓朝、溫方亮等人,緩緩吐出話語:“手吧。”
鐵甲一片鏘鏘,韓朝等人齊喝道:“末將領命!”
……
王鬥看韓朝、溫方亮等人奔下山嶺,他這位置最佳,南可看順軍陣地,東亦可看清軍陣地,周邊形勢,盡眼中。
而此時擋兒嶺南側溫方亮領青龍軍等約五萬馬步布陣,左中右三翼,又有大量的火炮火箭等。
在擋兒嶺的東側,韓朝領玄武軍等約六萬馬步布陣,同樣左中右三翼,大量的火炮火箭。
余下四萬人預備隊居於擋兒嶺上,方便援助各方同時,也可居高臨下讓他們戰場氣氛。
清軍仍在近,從十裡外列陣過來,王鬥眺順軍那面陣地,他們同樣是分為三翼,王鬥最關注他們的中軍,一的老營兵,陣列廣闊約有五六裡,縱深也有三四裡,連炮營車營什麼算上,人數約有六萬左右。
他們的左翼在兩裡之外,福海、甕山、紅山前面滿了人,估計紅山後也都是人,又有許多兵馬在他們陣後聚集。不過地方就這麼大,連他們右翼兵馬算上,王鬥估計流賊只出戰二十萬人,還有一半多的兵力沒擺出來。
不過依他們以前的戰,李闖應該是在兩翼打車戰的主意,前方打過後,就撤到後方歇息,源源不停歇的攻打。
以前很有用的戰,只可惜這次他們的盤算不能功了。
……
溫方亮奔馳到自己軍陣,對應對面流賊,他的戰陣也是分為三翼,中軍這邊又分為前陣後陣。前陣皆是步兵,以青龍軍乙等營、宣大督標營,其實也是靖邊軍乙等營、又有兩個丙等營列陣,加上兩翼馬陣,展開約有七裡的陣線。
這個時代排兵布陣其實佔位頗多,一般而言,每個士兵要佔地二步,也就是三米,前後間隔也要二步,否則打鬥起來,大刀一個揮砍,就把旁的戰友給砍翻了。
馬匹佔地更多,左右間隔四步,點也要兩步,每列前後相距二十步,點也要十步。
不過已經普及燧發槍的緣故,靖邊軍的隊列卻可以排得更,他們一營戰兵三千二百人,火銃兵一千六百人分為四排,每排四百人,佔地四百米,需要時甚至可以一米位置挨兩個銃手,增強火力度。
然後余下的槍兵一樣分為四排,四個營佔地,加上每營的空位,佔了四裡地,加上兩翼的忠義營馬隊,陝甘各將馬隊,展開有七裡。
然後青龍軍甲等營,軍中驃騎兵、獵騎兵作為中軍後陣。
溫方亮回到軍陣,將士們水般向他這個領軍主將歡呼,溫方亮奔到前陣,他千裡鏡眺對面流賊中軍,他們前方的車營,銃營,皆在幾裡外嚴陣以待,還有大聲的咆哮喧嚷,他們軍中的火炮,不斷向著各個炮壘運送。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陣地,陣前擺了一門門火炮,普通紅夷大炮就有一百門,大將軍炮三十門,中小佛郎機炮一百五十門,馬騾拉著的二十門紅夷重炮,三十門重型臼炮也準備完畢。
此外是一個營的重火箭營,兩個營的輕火箭營,共一百二十門的輕重火箭發槽。
他們將在第一波將流賊的炮壘,車營銃營打了,然後步陣近,流賊若以馬隊攻擊,就以普通紅夷炮等實彈轟擊,若衝到近前,更有霰彈攻擊等待他們。
那將是閻王的轄區。
特別紅夷炮霰彈程在二百多步,擴散面積三四十步,只需有六十門紅夷炮,霰彈覆蓋面積就達五六裡。
更別說這邊的紅夷大炮有一百門,還有大量的佛郎機炮,它們的霰彈程也有一百多步,擴散面積一二十步,流賊馬隊衝來,就是衝進死神的空間,任後方的銃兵槍兵從容收割果。
如此犀利銃炮火箭,銳戰士,都給溫方亮強烈信心,此時他的軍陣離流賊炮壘有五裡,雙方馬隊哨騎拚殺後的默契,這十裡地帶雙方各佔三四裡作為縱深擺陣空間,然後中間作為拚殺之地。
不過因靖邊軍戰陣的獨特,青龍軍需要的縱深很淺,所以他們前陣離流賊軍陣有五裡之遠,離己方炮臺也有一裡,不過那片也是屬於他們的地盤。
溫方亮奔回中軍後陣,咆哮喝道:“列陣行進!”
……
韓朝回到自己軍陣,他領馬步六萬人,同樣三翼,中軍分前後陣,以兩個乙等營,王樸新軍營,兩個丙等營為前陣,佔地五裡。然後他的甲等營,驃騎兵、獵騎兵,新附營馬隊,歸附蒙古人為後陣。
又中軍各隔約一裡是兩翼,防守各一二裡的陣地。
與溫方亮一樣,韓朝陣中也擁有大量的火炮火箭,輕火箭營就有三個,重火箭營兩個半,又有紅夷重炮四十門,重型臼炮四十門,普通紅夷大炮一百五十門,大將軍佛郎機炮五十門,中小佛郎機炮二百五十門。
又有十門紅夷重炮,十門重型臼炮布置在兩翼,還有若乾普通紅夷大炮,佛郎機等。
他的陣地,將會形非常恐怖可畏的火力網。
他策馬朱辛莊山嶺上眺,奴賊已進五裡,最終,他們應該會在己方陣前的三四裡停下。
看他們軍馬布置,介時可能會使用大量的騎兵衝陣。
不過韓朝並不擔心,他火力網就擺在這裡,而地形所限,奴賊最多使用橫列一千匹戰馬的陣勢。而且介時展開,還必須得的,否則他們的馬陣至會延綿十裡之長,這邊本擺不下。
己方犀利的銃炮火箭下,他們得越,越是靶子,到時就讓他們來多,死多!
他下令中軍大陣迎上去,“靖邊軍,前進!”
擋兒嶺上,王鬥放下千裡鏡,他笑了笑,多爾袞想搞一片石那套,自己就主迎上去,將他拉下水。
……
竹鼓樂鳴響,激昂的樂曲飄搖,視線中旌旗招展,線列肅整,特別踏步聲一片整齊的轟響,隨著他們的行進,他們的銃劍與長矛就有節奏的上下起伏,有如金屬與紅纓的波浪。
看著前方來的隊伍,楊凡與高一功臉上都出複雜的神,隨後高一功眼中出寒,說道:“來得好,就讓他們嘗嘗我大順火炮的厲害。”
他看看旁的炮壘,眼中出安心的神,他的四磨盤大炮可打三四裡,對面似乎拉來頗多的小炮,很多還是紅夷炮,這王鬥果然不簡單,不過看那炮的份量,高一功提著的心也就放下來。
果然只是打那種一二裡的炮,在己方犀利的紅夷重炮下,他們只能挨打不能還手。
再看各炮壘前百多步一的良戰車,車上集的佛郎機炮,還有戰車後集列陣的銃營戰士,高一功更覺放心。
“來吧,就等著你們。”
……
“傳令,左翼開始進攻。”
東升嶺上李自看著靖邊軍結陣來,他面無表的下達命令。
雖然對王鬥與那個大清國估算錯誤,給他與闖營各將帶來很大的恐慌,但不管怎麼說,自己有數十萬大軍,近年戰無不勝的戰績,更有犀利的銃炮,沒理由就這樣放棄。
自己就是用人命堆,也要將那個王鬥給堆死了。
而且那個清國也派人來向他表達善意,願與他攜手攻打王鬥,如此算來,此方反是強援了?
不過李自也不會因此信任他們,所以他的右翼還是嚴加戒備,除非那個清國真正進攻王鬥了。
……
對面軍陣如牆如山而來,嚴整,銳勁,又勢不可擋。
多爾袞詫異的放下千裡鏡:“王鬥這是幹什麼?”
這時哨騎來報,擋兒嶺南面那方,靖邊軍也開始向流賊進攻了。
旁各人都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多爾袞怒極而笑:“朕承認王鬥很強,然以一打二,他以為他是誰?”
就在這時,擋兒嶺南邊傳來什麼東西淒厲的呼嘯,還有隨之猛烈的炸,讓多爾袞心下一。
……
“那是什麼,虎蹲炮?”
高一功好奇的看著一些靖邊軍似乎從馬車上取出什麼,遠遠看去,就覺跟虎蹲炮一樣的小炮,離得這麼遠,可以起什麼作用?
楊凡皺眉看著,心中則有不妙的覺,王鬥怪事層出不窮,不要又來什麼新樣的武才好。
他們看著三四裡外,陣列前的靖邊軍在忙活著,他們速度非常快,很快就準備好了,然後一字排開,就是一些跟虎蹲炮,佛郎機小炮一樣的東西。
然後看他們抱著什麼東西裝,然後……
猛的一門“虎蹲炮”似乎衝天而起的橘紅火焰,然後是撕裂空氣的尖銳呼嘯,似乎一個什麼東西從“虎蹲炮”上騰空而起,如明亮耀眼的天火流星呼嘯。
它帶著滾滾的濃煙,長長的紅尾焰,似乎驚天地尖嘯著,直接往這邊飛來。
在天空中,它是如此的耀眼醒目,便如節日絢爛的焰火,星夜中璀璨的流星。
“神火飛?”
高一功怔怔看著,楊凡則臉大變,蒼白如紙。
那“神火飛”猛然落下,就落在一堆銃兵中,然後是震撼大地的劇烈炸,周邊數十步人一片的搖晃滾落,伴之的,是雨飛濺,慘連天,眾多人斷胳膊斷,或是肚大腸被炸得七零八落,炸的碎片帶來可怕的殺傷力。
突如其來,毫無征兆的打擊讓這邊集的銃兵死傷慘重,飛濺的碎鐵瞬間穿他們的,削斷他們的肢,甚至有人被炸碎。那些來不及喪命,被削斷胳膊大的倒霉銃兵滾在地上,淒厲的哀嚎著,劇烈的痛苦隻讓他們恨不得死去。
火箭炸的氣浪還掀翻了很多人,驚了他們的馬匹,讓他們茫然不知所措的陷了混。
這還只是炸後碎片帶來的效果,“神火飛”炸之後,周邊百步很多人上霧狂飆,或是踉蹌倒地,或是直接被小鐵彈打飛出去。
便是輕火箭都至裝千顆的小鐵彈,在龐大數量黑火藥炸的帶下,如雨點般的灑向四面八方,威力可比火銃近距離轟,帶來更為可怕的殺傷力,就聽淒厲的嚎聲不絕。
楊凡拚命製止下驚慌無比的馬匹,旁好幾個騎手還被狂燥的馬匹直接摔落馬下,好容易他回過神來,卻見自己的銃兵死傷慘重,這邊到是狂奔的人群,還有人慘著,跌跌撞撞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將軍,我的手……”
楊凡看到一個銃兵過來,他嚎哭著,左臂森森白骨已經斷了,上面還殘留的滲人的紅。
看著這一切,楊凡哆嗦著,他猛然淒厲大:“不!”
忽然,他又驚恐看去,卻是撕裂空氣的尖嘯聲聲,一道道“神火飛”又升上天空,竟有百發之多,有如流星火雨般,又往這邊飛來。
……
“不!”
多爾袞眼中都要流出淚,靖邊軍的“神火飛”忽然落來,炸得前方的將士作一團,多爾袞正在吃驚,那是什麼武,可以打這麼遠。
依他估計,那“神火飛”發的距離已經有四五裡了,猛然一發“大神火飛”直接飛到他的陣中,落在噶布什賢兵中,炸後數千的鐵彈飛灑,那死傷的人數不知有多,這可是大清國最銳的勇士啊,就這樣白白死了。
特別讓多爾袞恐懼的,他離得這麼遠啊,靖邊軍的武都能打到,還有哪裡是安全的?
多爾袞心頭湧起死亡的恐懼,方才竟有一顆小鐵彈直接打在他的馬匹上,讓他多爾袞滾落在地,然後他恍惚的爬起來,又聽撕裂空氣的淒厲尖嘯,衝天而來的橘紅火焰是如此的壯麗,然後又是震撼大地的劇烈晃。
多爾袞就見那邊烈火熊熊,數十甲兵渾是火的尖奔逃,他們就象老鼠一樣瘋狂衝撞,然後邊的人都慌不堪的躲避他們。
還有著火的人在地上拚命打滾,然後那火就是不滅,燒得那些人厲聲慘,燒灼的劈啪聲讓人不寒而栗,人的焦香味陣陣,場面極為恐怖駭人。
看那靖邊軍“神火飛”所過, 便是最銳的甲兵也無一不是奔跑逃命,衝闖,不知所措。
多爾袞呆呆看著,他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
凌厲的呼嘯聲不絕,看一發發火箭騰空而來,尖嘯著撲向敵人的軍陣,不論流賊或是韃賊,他們的陣地就沒一是安全的,天空中滿是濃煙與火焰,一道道焰火的軌跡掠過,似乎滿天的流星墜落,豔麗之極。
擋兒嶺上各人張得大大的,個個神非常彩,很多人都是拚命著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看看南邊流賊,又看看東面韃賊,王鬥臉上出笑容:“大忌。”
太子朱慈烺無意識扯著自己角,喃喃道:“天火流星。”
陳新甲神猙獰,他的臉漲得通紅:“一箭糜爛數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