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個飲一會茶，太子狀作不經意問道：“五弟，趕明你就去京都府報備了，心裏可有個章程？”

秦雷搖頭道：“到現在還一頭霧水，哪有什麽章程。”

太子溫聲安道：“你隻要記住多聽說，多想做就可以了。”

秦雷點頭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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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秦雷便乘車趕往座落在銅鎖大街的京都府衙門。

《秦書.職誌六》上說：“京都府尹掌尹正畿甸之事，以教法導民而勸課之。中都之獄訟皆而聽焉，小事則專決，大事則稟奏。”也就是說，京都府尹是中都百姓的父母，中都城的市容、民政、治安以及刑事案件都歸他管。這麽大的權利銜自然不能低了，位列尚書之下，侍郎之上。乃是響當當的正三品大員。

但京都府乃天子腳下，權貴如狗。有時抓到個地混混都有可能是破落男爵，比府尹大人還高一級。是以京都府尹不能自決的事真不，往往要請示丞相府和陛下才能決定。又加上時常會卷王公大臣之間的恩恩怨怨，淪為替罪羔羊。這天下最大的地方，竟了全天下最不穩的位子。是以這任府尹秦大人自歎做的不是三品，而是‘三桶’。哪三桶？“傳聲筒、出氣筒、泔水桶”而已。

大秦開國二百年，竟然換了二百個京都府尹，正好一年一個。這還不算這位秦守拙大人創紀錄的八年。

文丞相嚐與人言，自己一生佩服三個半人。三個是李渾、趙無咎、文莊。那半個就是秦守拙。旁人問：“秦府尹何德何能可以半躋與當世巨掣之列？”文丞相笑曰：“於京都府尹任上五年者，足令老朽佩服一半。若得十載，便佩服他整個。”

秦雷就與這位已經被文丞相佩服了五分之四的三桶秦府尹在後堂談。

兩人並不陌生，那日在金殿之上便已見過。沒發生什麽衝突，甚至還有小小合作。是以談話氣氛不錯。待府尹大人介紹完的損失況，恭謹的請示隆郡王下一步的方略時，秦雷便坦誠道：“父皇孤王來，不過是應個景。秦大人該怎麽做便怎麽做，當孤不存在好了。”

秦守拙心中苦笑，恭維幾句，便對秦雷道：“殿下，升堂時間到了。”秦雷便與他轉到大堂之上。刑部派出查辦的是右侍郎謝至嚴，大理寺則派出左卿周維公。兩位大人早已恭候多時，見秦雷來了，忙起來見禮。

秦守拙請秦雷上座，自己則坐在左手邊一張案台後，一排驚堂木，大喝一聲：“升堂……”

兩班衙役沉聲唱到：“威……武……”

秦守拙先向秦雷行禮，然後喝道：“今有中都縱火一案，燒民宅四千，死者數百，傷者數千。此等人間慘劇令天震怒，特命宗人府、大理寺、刑部與本府四堂會審，查辦真凶，以平民怨。”

一拍驚堂木，高聲喝道：“帶人犯。”

話音一落，便有一群衙役著三個軍士打扮的漢子，送上朝堂。

秦雷看他們那特有的虎皮圍腰，知道這是大皇子嫡係——龍驤軍的裝扮。但這三人最高才是個什長，連個軍都算不上。大皇子難道準備拿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小蝦米頂缸？能頂的起來嗎？秦雷深表懷疑。

知道今天的過堂隻是個程序，向中都百姓證明朝廷已經開始審理此案而已。秦雷便不聽他們聒噪，不由自主的打起盹來，昨夜與若蘭太過瘋狂，這小妮子食髓知味，長一纏上隆郡王的腰，他便立刻興致盎然，揮軍再戰，渾然不管今日還有正事要做。

“到底是四次還是五次呢？”秦雷正尋思間，便聽到秦守拙問道：“殿下您看四十可以嗎？”

秦雷仿佛被踩到尾的貓，暴怒道：“什麽四次，是五次！！”

秦守拙本來隻是象征征求下秦雷的意見，沒想到他會暴跳如雷。忙不迭道：“好好好，就五十，就五十。來人那，賞這三個咆哮公堂之徒每人五十大板。”

秦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失語，被秦守拙會錯意了。他可是本著‘兄弟和睦’原則來的，怎麽能嫌人家打的太輕呢？想停卻已來不及。兩班衙役上前，水火齊齊一叉，便把三個兵士掀翻在地，又用水火摁住了，劈裏啪啦的打了起來。

打了便打了吧，還提神。秦雷心道。

把幾個倒黴的兵士打得奄奄一息，秦守拙便命人把他們叉到大牢中。然後宣布退堂，擇日再審。

退堂後，四人來到方才秦雷與秦府尹談話的後堂。有府吏抱進一摞文書，擱在桌上。圍坐在圓桌邊的四人才真正開始梳理案件。

秦雷很快看完了手頭的報，結合前日與館陶商討的果，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方向。但既然陛下讓他來聽來看，他便閉上，靜靜地聽幾位刑偵高分析。

三人推讓一下，由品級最低的大理寺卿周維公先說，他先客氣道：“殿下，兩位大人，下獻醜了。”然後清清嗓子，朗聲道：“據現場勘察，可排除自燃的可能。但是火勢過猛，把起火地點燒白地，要發現什麽已不可能。因而下一步應該將所有在火場的人員抓捕，再一個個審訊當時的景，幾相印證，定然出不了什麽紕。”這話他自己都不信，但是必須這麽說，不然他把對的都說完了，後麵說話的大人怎麽辦？

刑部右侍郎謝至嚴接著道：“周大人的法子乃老之言，萬無一失，但是皇上限咱們三天之破案。這法子卻有些慢。下以為，隻要調查這幾日兩府資進出的清單即可。”

時間迫，幾個人討論小半個時辰，便簡單分下工。本來沒有秦雷的份，但他把那‘查訪民間’的差事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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