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燈會
零零星星的炮仗聲從院子里響起,為過年增加了喜樂的氣氛。孝莊笑呵呵地喝著茶,心十分歡快,招呼宮把各地進獻的稀罕水果食品都為各位福晉端上,還特意要玉安去院子里看著那些放炮仗的小男孩們,囑咐他們要當心,千萬別淘氣傷。
璃和素瑩坐在同一張炕桌的兩側,同來的嬤嬤提醒素瑩剛坐完月子不要吃太寒涼的食,水果也不要吃。剛生了個兒的素瑩比之前,有種屬于婦的特殊艷。
同來拜侯老祖宗的福晉們都互相談著孩子的事,彼此夸獎著,很人說起允恪。關于允恪的流言漸漸平息了不,但言談謹慎的人們都不愿談起這個話題,尤其當著素瑩的面。
比起璃的沉默,素瑩比之前健談了些。璃聽著們說笑,默默地為允恪剝瓜子仁兒,等他和男孩子們放完了炮仗回來好吃。距離很近,聞見素瑩上的香味變了,不再是馥郁的茉莉香,而是種恬淡的和的清香,也不上名字。素瑩一直很會打扮,就連細節都毫無瑕疵,也把允玨打扮的很好看,剛才福晉們還為他的小袍褂的面料樣式贊嘆不已,紛紛問素瑩在哪兒能買到料子,在哪家店鋪裁制的。
素瑩說了店鋪的名字和產地,福晉們咂舌點頭,心悅誠服,都說:是那家的啊,怪不得。
素瑩說的店鋪也聽說過,都是貴得嚇死人的地方。即便靖軒總是給不錢,謙王府的地租也一直當額外的收,還是不能給允恪去那麼奢侈的地方做服。小孩子長得快,相當于謙王府一個月地租的一件小袍子還是無法負擔。的錢用得很謹慎,都積攢下來為允恪將來打算。
外面起了喧鬧,皇上和幾個親貴都說笑著進殿,福晉們紛紛起迎接自己的丈夫,璃守禮地跟在素瑩后,靖軒坐了素瑩剛才的地方,璃規矩地站在靠近素瑩的一側,等坐下,才坐在宮為搬來的秀墩上。
沒寒暄完畢,男孩子們都放完了炮仗跑進房間,紛紛往熏爐周圍靠,個個凍得小臉兒紅紅的。
孝莊一疊連聲地催促宮嬤嬤們為他們弄點兒熱乎的湯水,最得寵的太子胤礽撒說他想喝油茶,老祖宗趕吩咐下去,所有的孩子都喝油茶。
允恪一直拉著胤禛的手,承毅的兒子泰劭也站在他們邊,雖然相差幾歲,他們一直非常投緣,比與自己的親兄弟還好。油茶端上來,孩子多嬤嬤們照顧不及,璃擔心允恪會被燙到,別的福晉都沒,也不好走過去。年長些的胤禛細心地拉允恪坐下,為他攪拌吹涼,頗有大人樣子一勺勺喂允恪吃,看得大人們直笑。
素瑩看得有些不是滋味,尤其老祖宗還笑著說允恪泰劭和小四居然那麼親近,真是難得,平常四阿哥不是太合群的。
原本坐在南炕上玩的孩子們因為不冷,也沒怎麼吃點心,都紛紛下了炕找男孩子們游戲。
兩個孩子因為爭著給允恪還打起來,都哭了,被嬤嬤拉開。
孝莊哈哈大笑,戲謔地看著靖軒,“不愧是你的兒子,連招孩子喜歡的特都一個樣兒。”
說得靖軒一笑,忍不住看旁邊的璃,璃也笑了,屬于他們共同的記憶瞬間蘇醒,年時,他是那個冷冷不回應的年,而是為他打架哭泣的。目短暫地匯,迅速地避開,心還是為老祖宗那句逗笑的話刺痛,記憶因為無法抹去……所以疼痛。
看著小孩子們演出的似曾相識的一幕,才想起,曾經竟然那麼喜歡過他,這些心都在生活的永恒流逝中被忘了。
“阿瑪,阿瑪。”允玨撲到靖軒的上,“今天不是說好一起去看廟會的嗎?”
靖軒點頭,“嗯,阿瑪答應的,沒忘。”
素瑩發覺他又看向璃,制了心的怨懟笑了笑,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自然,“就是啊,我們一家三口也很久沒有一起去玩兒了。”突然想給璃點兒看看,這些年璃得到的已經太多!
靖軒的眉頭輕淺地一蹙,既然素瑩這麼說了,他剛才想說一起去的話也不好再說出口。
暗示,璃聽懂了。
也看見允恪眼中瞬間點燃又乖巧去的期待,他的這種乖巧和,讓疼得鉆心刺骨。從沒向他解釋過,他卻好像與生俱來的懂得,阿瑪不是他一個人的,似乎也明白了,比起允玨,他欠缺了什麼。他從不向詢問,為他的懂事而更加心疼。
大家又都談起今年的燈市如何熱鬧繁盛,都是皇上英明,帶來了如此盛世繁華。已經去過的都滔滔不絕地說起燈市上的新鮮事,都是各地進京的特商販,值得一看。
皇上也被說的興起,提到三天后的元宵節宮里舉行盛大的燈會,邀請親貴重臣都來,好好喜慶一番。
大家都告辭而去,璃特意留下多陪老祖宗一會兒,也好讓靖軒帶著素瑩母子從容離去,和允恪不必那麼尷尬。幸好有胤禛和泰劭,允恪玩得十分開心。
老祖宗對剛才的一幕也看得心知肚明,并不點破。大家走后,吩咐玉安把格外給允恪的新年賞賜拿來,十分優厚,璃激不已。
回去的路上,允恪坐在懷中默默不語,剛才的笑容都沉寂在他已經顯出過人俊的娃娃臉上,但他不要求,不提問。
為庶子……這種敏,或許是命定天生的。
轎外人聲喧鬧,節慶的氣氛十分濃烈,璃俯下頭,著允恪的小臉,“允恪也想去燈集嗎?”
允恪沒有立刻回答,但畢竟是個沒到五歲的孩,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地說:“想。”
璃輕輕笑了,“我們先回家換服,上月墨們,我們也熱熱鬧鬧地趕集去,好麼?你喜歡什麼,額娘都給你買。”
允恪這才笑了,連連點頭。
燈集上的人實在太多,好像整個京城的人都到這里似的,璃不得不拉住允恪的手,后悔沒帶幾個侍衛來,允恪長大了,再也抱不,小小的他陷在人群里十分辛苦。
努力地使他高興,陪他玩了飛鏢,套了圈,幸好時的頑皮讓通不小孩兒的玩意,為他套中了大獎,一個漂亮的瓷老虎,允恪歡呼雀躍,十分興。
一份糖葫蘆攤子前分外擁,他們的糖葫蘆串得格外長,頭一個山楂大得像海棠一般,十分難得。允恪對他們招牌大糖葫蘆十分向往,璃和他凍得渾哆嗦還是親自排在長長的隊伍里等候,終于買到兩尺多長的糖葫蘆時,母子倆都興不已。糖葫蘆太長,只有別人拿著才能吃到,允恪堅持讓額娘吃第一個最大的山楂,璃拗不過他,提議一人吃半個,允恪拍手大笑著同意。
拿著沉甸甸的糖葫蘆給允恪吃,允恪也力用小手舉著喂吃的時候,母子二人都笑得非常開心,璃覺得很多年了,第一次能這樣放聲大笑,允恪的年似乎也延續了的年,允恪的幸福,就是的幸福。
人群傳來輕微地抱怨,四個悍地侍衛從熙攘地人群中開出道路,向后閃的人險些撞到允恪,璃趕忙背護住他。
聽見悉的小孩笑聲,不想回頭看,不想讓允恪看,順著允恪的目,蒼白著臉轉過。靖軒抱著允玨,素瑩笑著挽著他的胳膊,有說有笑地走在侍衛開出的道路上,旁若無人。
的心痛了,代替允恪痛了。
他的丈夫和另一個人幸福走過,已經認了,麻木了,但允恪呢,他看到的是他崇拜喜的阿瑪抱著他的弟弟走過,而不是他。
果然,孩子的笑容慢慢凝固,剛才還令他雀躍不已的糖葫蘆也遞給邊的月薔,無心再理會。
“允恪……”此刻,當額娘的什麼都說不出來,要如何安他?
“走吧,額娘。”允恪突然出一個笑容拉起的手,還太年,他的笑容喬裝得并不完。
突然眼睛刺痛,寧愿他哭鬧。
“允恪還喜歡什麼?額娘給你買。”克制嗓子里的哽咽。
允恪搖了搖頭,走了幾步突然小聲說:“如果能買到一個阿瑪就好了。”
璃的哆嗦了一下,周圍的喧鬧仿佛都是另一個世界,無力的絕再次擊潰了。突然意識到,的允恪長大了,是給予全部的……已經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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