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天空沉沉。
一輛馬車自西而來,從西門而,進到了這一座歷史古城中。似乎是到天氣的影響,城門沒有什麼人往來,里面的街道亦顯得清靜。
待來到衙前街和青云街匯的時候,人氣才漸漸旺盛起來。馬車僅跟著半間酒樓打了一個照面,便駛了衙前街,到縣衙的門口才停下。
人陸續從馬車上下來,先是兩個壯實的漢子,接著是一個穿著書生裝的年輕人,然后是一個白頭蒼蒼的老嫗。
得益于林晧然馬車的便利,三婆選擇跟了過來,想跟的孫小云見上一面。在幾人的小心摻扶下,三婆站在了縣衙門口。
石城縣縣衙坐落在這座城中軸線偏西位置,門前是一個小廣場,上次的縣試便是在這里放榜。只是衙門門口很是破舊,明朝的場有著不修衙的傳統。
“他娘的,咱們村終于出秀才了,好樣的!”
老族長的兒子年林二虎約三十歲,長得五大三,說話也是大嗓門。這時看到林晧然,亦是不生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子顯得很是直爽。
林晧然了細的肩膀,無奈地出了苦笑。同時很是疑,老族長那種溫文爾雅的人,怎麼生出這種五大三的大老,會不會……
打過招呼后,林二虎領著他們一行人走進了縣衙大門,進門是一個諾大的庭院,右邊是寅賓館,左邊則是縣獄。
寅賓館跟縣獄有相同之,都是給人住的,似乎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不過前者是給客人住,而后者則是給犯人住。
走到了縣獄大牢,大堂的桌前坐著幾個喝著酒的獄卒,正在剝花生喝小酒劃著拳。
林二虎將林晧然帶來的食丟給了幾個獄卒,然后從墻上取了鑰匙。
幾個獄卒當即大喜,忙是說謝的話,同時好奇地著林晧然一行人。林晧然的穿著注定為獄卒關注的焦點,有個獄卒似乎是猜到他的份一般,臉上出了討好的表。
縣獄的第一道大門打開,一惡臭味撲鼻而來。大家抬階而下,里面顯得很是涼,有些地板上有著帶著異味的水漬。
進到這里,別說是林晧然,哪怕是阿牛跟林強都是蹙起了眉頭,鼻子亦是皺起。
關在里面的囚犯想要喊冤,只是看到林晧然太過于年輕,都放棄了這個舉。走到里面的一間牢房,一道線從墻照進來,所以能看到躺在稻草上的。
這是一個很瘦弱的孩,囚服顯得很是寬大,而出的手臂是一道的目驚心的鞭痕,頭發顯得有些凌。
“小云!”
隔著牢房,滿頭白發的三婆便是哭著喊了一句。
初是一愣,以為是在做夢,只是詢聲來,眼淚便是止不住了,一聲令人心碎的聲音響了起來:“”。
門鎖打開,卻是一番婆孫相見的人場面,二人哭抱在一起。
林晧然沒有進去,看到阿云是遍鱗傷,眉頭不由得蹙起。
林二虎發現他的目著自己,忙是擺手解釋道:“在我的地頭,有誰敢欺負小云,這是江舉人那孫干的!”
這個時代便是如此,小云沒有被打死都不算事兒,江舉人讓小云吃了一頓鞭子,這才送來狀告試圖謀殺親夫。
富貴酒樓,杯觥錯。
雖然酒樓的生意到了很大的影響,特別是書生客流失嚴重,但死的駱駝比馬大,酒樓倒不會一下子變得多蕭條。
“來!這杯是我的!”
江舉人正是意氣風發地舉著杯子,而他對面則是穿七品服的小老頭,但氣勢甚至比這位大明朝的七品還要足。
江舉人生得一張甲字臉,約四十歲出頭,正是年富力強之時。他是前年的舉人,雖然去年在京城落榜,但回到這里毅然是響當當的一號人。
舉人,這是無數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功名。只需要到廣東布政司報名候補,用不著幾年,便能夠被派遣到某地為。
只是江舉人卻有著一個大野心,他并沒有去候補,而是想等到后年的貢試再博一次,想要一舉為進士,為大明朝最風的進士。
這張甲字臉給了江舉人很足的信心,他覺得人生會跟著張璁會相似,會是大晚的又一個代表之人。
本朝的原首輔張璁,曾經七次參加會試,七次名落孫山。
在第七次面對著那張沒有自己名字的會試榜單的時候,四十四歲的張璁心灰意冷了,決定到吏部報到,看看能不能當個小。
但就在他即將踏吏部大門的時候,遇見了兩個影響他一生的人。
張璁先是遇見了史王相,懂得看相的王史一看見張璁,就發現這個人的相貌與眾不同,驚為天人,立刻拉住他說:“你不久便會到重用,考上進士更不在話下!”
張璁卻是覺得王史是閑得沒事干,在拿他開涮,然后只是禮貌地笑了笑,然后仍然向著吏部而去。
不過在路上,他又到了史蕭鳴。跟王相不同,蕭鳴在史中素來以擅長看相算卦知名,所以他決定找蕭史算上一卦。
這一次,史蕭鳴明確告訴他,三年后將會中得進士,并且將來會輔助天子,亦勸他不要放棄科舉。
正德十六年八月,張璁第八次參加禮部考試時,四十七歲的他終于中得二甲進士,以進士風邁場。后來被嘉靖所賞識,僅僅是六年后,他被任為大明朝的首輔。
張璁的這段神奇經歷,無疑是天下舉人的榜樣,而所有舉人都想為第二個張璁。
江舉人亦是這般認為,他對后年的會試期許很大。認為到時會時來運轉,極可能中得二甲進士,然后便是青云直上,沒準會為首輔。
正是如此,他的心很是狂傲。雖然他現在還只是一個舉人,但卻瞧不起面前這位舉人,哪怕這貨已經位居七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