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那麼需要現在就結算輝質之中的剩余信息嗎?”工作人員問了一句:“提醒一下，如果是死亡離開艾塔黎亞，輝質之中儲存的信息會損失一半以上，還剩多需要再統計，希士能夠理解――”

卡佩點了點頭，這當然知道，現在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蠻荒時代了，很多規定與細則早就已經正規化。

選召者之所以能得到各國的支持，其本原因就在這裡。

在本世紀中葉，人類從小行星帶的hast042區域找回的星輝質中，解讀出了高維宇宙的信息殘留‘第二類元素’。又通過對於第二類元素的索，才終於從中解構出了一系列來自於高維宇宙的信息――事實上，後來人們發現那是一整套完整的圖紙。

那就是這座恆輝星門的來歷。

星門的技不僅僅在於在地球與艾塔黎亞之間建立了一條長期通道，更重要的是人們從星門的建造上獲得的大量周邊技，使得人類的科學與生產水平在這一世紀的後半頁實現了長足的進步與發展。

而這也就是人類對於第二類元素(星輝)的爭奪的核心與焦點――因為星輝，仿佛是一個來自於高維宇宙的富產，象征著技與進步的可能。

早期，各國對於艾塔黎亞的爭奪十分激烈。幾個常任理事國與次強國家據《蘇瓦聲明》的規定，以建制的軍隊進星門之，很快在艾塔黎亞引發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而這場戰爭一方面引起了原住民的強烈抵抗，一方面也讓參戰的各個國家到了得不償失。

主要原因是隨第一代選召者的退役，人類才逐漸掌握了新世界攫取資源的方式――通過輝質記錄選召者在新世界的所得――知識、技能、經驗與裝備，在他們選擇離開新世界的那一刻，所有信息被固化在輝質之，帶回地球。

這就引申出了一個問題。

要源源不斷獲得高維信息的資源，就必須要有源源不斷的選召者回到現實世界。這對於源源不斷的投軍隊來說，有些得不償失。

而且還要面對來自於民間反對的聲音――當時主流思想大多認為這是一場不義的侵戰爭，因此反戰思一度為社會主流。

因此在第二次《蘇瓦條約》簽訂之後，再加上輝設備的誕生，民間商業力量逐漸進這一領域，軍隊和政府才第一次從臺前走向幕後。

也漸漸形了今天的格局。

選召者與原住民之間達了共存，冒險與探索逐漸取代了戰爭為了新世界的主題，雖然公會與公會仍舊存在與矛盾，但星門時代前半頁那樣大規模的世界戰爭卻已是再也看不到了。

卡佩在默默等待著貨幣結算。

黎明之星的其他人正在彼此流，在經過幾天的沉澱之後，大部分人都恢復了原本的心態，不再去想之前的事――雖然或多或還有一些不習慣。

不過隨之後心理輔導的介，相信很快他們就會重新適應地球人的生活。

人群中隻有艾爾莎顯得有些悶悶不樂，比起其他人，才十五歲。早早地結束了第二世界的生涯，這對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而且還沒多積蓄呢。

卡佩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正是這個時候，那個工作人員回到了臺前:“卡佩小姐，我們發現你的輝設備上有未讀取的通訊信息，在結算之前你要不要先查看一下。”

卡佩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了什麼，趕忙說道:“給我看看。”

工作人員馬上把上面的信息轉到了的個人終端。卡佩打開一看，心髒都差點停了片刻。那是兩個陌生的權限請求信息:

一個是請求提取的儲存權限，一個是網絡登錄請求的權限。

看到這兩個請求，忍不住一下子捂住了，淚花就湧了出來。但並不是悲傷，而是高興與激:“那臭小子果然還在艾塔黎亞――！”

“要不要拒絕請求，卡佩士?”那個工作人員有點不大理解地問。

“不，當然不，”卡佩馬上斷然拒絕:“請同意――”

“是艾德?”魁德看了看那兩個請求，也反應了過來，低聲問道。

卡佩點了點頭。

“是艾德！”人們不由有些驚訝，紛紛驚喜地竊竊私語道。

“我就知道，那幸運的小子果然沒事！”

“可惜看不到請求的ID是多，不然的話說不定我們能通過網絡聯系上他，問問這小子現在究竟到了什麼地方。”

“說起來沒有人問過他的聯絡ID嗎?”

人們面面相覷。

好像艾德還真從沒在人前提起過。

卡佩的反應很快，馬上對魁德說道:“把你的個人終端借我一下。”

魁德楞了一下，不明就裡地將一塊明的板子遞了過去。卡佩接過終端，打開網頁，再問其他人道:“艾塔黎亞聯合社區，中國區域的編號是多?”

“A0086。”

用手在上面一劃，一張純白的頁面徐徐打開，打開自翻譯，上面一個顯眼的中文帖子立馬躍了眼簾。

‘強烈譴責弗爾之裔，傑弗利特紅隊卑劣欺騙所屬雇傭兵進死寂區域送死，有視頻、任務簡報為證，請版主置頂――’

發帖人ID:卡佩。

大廳一下子靜了下來。

隻有那個做艾爾莎的小姑娘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

羅昊抖著自己一百好幾十斤的坐在電腦面前唉聲歎氣。

他扳著指頭算，距自己送命的日子還有多天，算來算去也算不出個所以然。於是忍不住更加愁眉苦臉了。

為選召者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榮耀。

但對於有些人來說並非如此。

六年前，三個渡者因為違法使用星門，死在了星門另一邊。這件事被一個在星門港工作的工作人員給捅了出來，引發了軒然大波，並最終釀了名噪一時的七月事件醜聞。

那是公眾第一次知曉，人類可以死在星門另一邊，那個名艾塔黎亞的世界。

雖然大上，因為各國政府的刻意宣傳與淡化，這個風波很快過去，但還是留下了深遠的影響。

其中之一就是促了正式觀通道的誕生，並且後者如今已經為了星門港盈利自給的一個主要手段。

大多數人因此認為這件壞事，總算有了一個還算不錯的結果，首先促了公民權力的提升，其次整個選召者行業也因此而進一步正規化。

但在數人之間，還流傳著一些比較聳人聽聞的說法。

“遮不住的死亡者有三個，天知道真正死亡的人數是多，各國政府在這種事上向來是沒有節的。”

“如果不是那個工作人員，說不定我們現在還蒙在鼓裡。”

“政府必須為此負責。”

“關閉星門，那是高維文明的陷阱――”

羅昊當然不支持關閉星門，但他堅定地支持前幾個說法。

他不久前還加了一個群，那個群的名字《你不知道的真相》――裡面長期有好多人在討論政府是如何愚弄民眾，瞞事實真相。

甚至有人聲稱他也是星港的工作人員，曾經親參與了搬運的工作――星門外鋪了整整一層。

羅昊對此深信不疑。

雖然後來那個群引來了網警的注意，被迫解散，他甚至也因此被請到局子裡面喝茶。當然最後沒發生什麼大事，但從此之後羅昊更加小心謹慎了。

總而言之，他個人對於選召者這一行業一概是敬而遠之的。

不過這不代表他對艾塔黎亞不悉。

事實上恰恰相反――

他是個遊戲迷，興趣從虛擬遊戲一直延到新世界。他關注了不‘主播’，其中包括一些在第二世界頂尖的選召者，對於各國之間的競爭更是十分上心，對於歷年來的幾次大戰如數家珍。

其本人更是BBK公會的鐵桿與支持者，有一櫃子的周邊和公會海報。

當然了，他對於選召者這個世界的熱，也就僅限於此了。說白了，他更喜歡看別人在這個世界彼此爭鬥，而不是自己親自上陣。

但天有不測風雲。

萬萬沒想到，他那個子龍的老爹，居然買通關系，給他搞了一個選召者培訓的名額。

那天他老爹在他生日宴會上，當眾宣布這個‘生日禮’時，所有人都在羨慕地鼓掌，隻有羅昊一個人差點哭出聲來。

那一天，他明白了一個事實。

有時候，有一個有錢的老爹並不是一件十全十的事。

他不想當選召者――當然，也更不想上軍事法庭，據說軍隊將拒訓者視作拒服兵役者理，就算最後沒死，恐怕也得蛻層皮。

他怕死，也不是爬行，所以經過深思慮之後――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還有十五天。

羅昊長歎一聲，打開了電腦。

他要看看有沒自己關注的東西，來分散一下注意力，否則長此以往真要神經衰弱而亡了。可惜選召者們畢竟不是真正的網絡主播，他們直播的時間其實很，一般隻有應俱樂部要求才會偶爾直播一下。

頂尖的選召者更是如此。

當然最近有些年輕一代的選召者一改老人的風氣，開始熱衷於宣傳自己。但對於這些人，羅昊又看不上眼――按他的原話來說，就是整天都直播，一點職業素養都沒有。

所以說這個人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抖M吧。

他先去自己固定關注的幾個頻道掃了一眼，發現一個眼的ID都沒有，不由得有點敗興。又輕車路地溜達到了艾塔黎亞聯合社區。

艾塔黎亞聯合社區是一個半方的新世界相關的大型社區，這裡分為十幾個區域，每個區域基本就代表著一個賽區，其中中國是一個單獨的賽區。

羅昊雖然實際經驗為零，但多年長期浸下來，也算是一個理論大師了，他的ID在聯合社區也是一個知名ID。

但今天他打開帖子一看，臉不由得沉了下來。原來大部分帖子都在討論中國三大公會在渾濁之地的慘敗。

那場慘敗他剛好知道。

最後還是用了軍方的力量才穩住陣腳，要不然現在中國在渾濁之地可能已經沒有任何據點了。

但出軍隊這種事，在這個時代怎麼看都不是一件彩的事。

而且這已經是下半年來中國的第二次慘敗了。

好像自從六月老人退役季過了之後，中國選召者軍團就進了長時間的萎靡期。對於這樣的況，人們不由發出了疑問――新人們呢?

新人都TM在直播。

羅昊一想到這事就渾晦氣。

他乾脆眼不見心不煩，把所有帶相關關鍵字的帖子一概屏蔽。視野頓時為之一空，但忽然之間，一個奇怪的帖子進了他的眼簾:

‘強烈譴責弗爾之裔，傑弗利特紅隊卑劣欺騙所屬雇傭兵進死寂區域送死，有視頻、任務簡報為證，請版主置頂――’

羅昊看到這個帖子就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都這個時候了，國還在鬥。更重要的是，傑弗利特紅隊可以算是BBK在第一世界的一個分會，作為BBK的鐵桿，他自然屋及烏，先天就對這個帖子譏諷不已。

他點開帖子，正準備進去充當自來水，駁斥一番對方的謬論。

不過羅昊本作為一個理智黨，當然不會毫無依據地開口。他想第一世界除了大陸橋上，哪來的那麼多死寂區，這發帖的人肯定是在嘩眾取寵。

他也不看對方的描述，直接點開視頻。

但一看之下，羅昊和他的一就一下子定住了。

卡佩輝石上記錄的視頻，正好是秦執伏擊他們的那一段，視頻之中秦執的盲一出手，羅昊馬上就判斷出了對方至是一個夜鷹。

他再看了看黎明之星的其他人，心中斷定這些人死定了，畢竟除了正副團長只差對方一個層級之外，其他人連夜鷹的邊都夠不上。

後續發展果然如他所料。

秦執釣魚執法，艾爾莎死，看到這裡的時候羅昊不由得搖了搖頭，對那個銀林之矛的夜鷹的人品狠狠鄙視了一番。作為BBK長期的對手，他對於銀林之矛和銀林之冠自然也不會有半點心理負擔。

當方a出現，並躲開秦執的第一箭時，羅昊不由得輕輕咦了一聲。

他的眼比一般人專業得多，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用胖胖的手指在屏上一劃，將進度條拉回一看，不由挑了挑眉――果然是預判。“這家夥有兩把刷子啊，好像還是一個戰鬥工匠……”他喃喃自語:“這個冒險團能請得起戰鬥工匠隨隊，好像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樣子。”

然而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了接下來的一幕。

方a用發條妖擋箭，同時將那個傷的戰士拽回樹後，還來得及向秦執豎了一下中指。

羅昊看到這裡立馬把眼珠子瞪得圓圓的，差點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了下去。

他反應極快，馬上把帖子往下一拉――果然，這個帖子火了。但火的不是傑弗利特紅隊的卑劣行徑，而是對於那個戰鬥工匠的討論――

“你們看到了嗎，那個家夥好厲害。看他樣子好像還是個新人吧，那一箭簡直擋得絕了，他怎麼判斷出對方的意圖的?”

“的確很年輕，看起來比我還小一些，說起來真是慚愧。那應該是反應力吧，你們注意到他縱發條妖的手法了嗎，很練！”

“各位，你們都沒說到要點上――”

羅昊短的手指劈裡啪啦在鍵盤上打字。

這個時候社區上人不，馬上就有人回復他:“哦，樓上這位兄臺有何高見?”

羅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拉回去仔細看了一遍視頻之後，才確認了自己的想法。他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後打出了一段話來: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在利用發條妖擋箭的同時，還將那戰士拽了回去?”

“……”

樓下馬上一片哀鴻遍野。

“你、你不會是想說那個吧……”

羅昊心中也有些驚歎。

他忍不住仔細地看了那個年一眼，心中默默地記住了黎明之星這個名字。“就是雙控發條妖，他應該可以做到。”

“雙控?”

“真的嗎，那不是專業選召者的門檻嗎?”

“可他還那麼小，難道說又一個戰鬥工匠新星誕生了?”

羅昊心中不以為意，心想小爺我也隻有這個歲數，說不定比他厲害得多。不過他馬上搖了搖頭，把這個荒謬的想法丟了出去。

開什麼玩笑，誰去當選召者誰去。

社區還在繼續向下刷帖子:

“可惜不知道他有沒有活下來，這可是死寂區。”

“是啊，要是這麼一個年輕人掛在這個地方，傑弗利特的人罪過可就大了。”

“讚。”

人們這才回歸正題，又紛紛開始討伐傑弗利特紅隊。

但羅昊這時已經不再參與討論，他又仔細觀察了那個視頻幾遍，心中到了一不對勁。

“怪了，”他想:“怎麼覺這家夥不是戰鬥工匠……”

不是戰鬥工匠也能雙控嗎?

羅昊覺得這個答案他是拒絕回答的。

因為太年輕，太稚，本不可能。

……

視線回到星門港的會議區――

會議區上方的大屏幕上，同樣正在反覆播放著這一段視頻――年一個翻滾躲開那個夜鷹的第一箭，判斷準，行果決。然後舉起手，又用發條妖擋下那致命的一箭。

再從容不迫地將傷的戰士拖回樹後。

最後是那個比中指的畫面，這個畫面被放大，定格，特寫停留在方a臉上。

廖大使嚴肅地看著這一幕，回過頭去。

他後站著一個垂頭喪氣的星港工作人員，看起來皮包骨頭，兩個眼眶深深地凹陷，裡面黑黑一圈不知多天沒合眼了。

廖大使看了這人一眼，有些失地搖了搖頭，然後才開口道:“黃炳坤，看清楚，究竟是不是這個男孩。”

“是他，”那個工作人員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化作灰我都認識，就是他，他說他艾德，我親自帶他進去的。”

“你在開玩笑，你確定他是渡進去的?”那個國方面的代表站了起來，大聲問道:“你會不會給了他一個沒有編號的輝設備，但你自己記錯了。”

這時那視頻又開始循環播放。

所有人都反覆看著方a用發條妖擋箭的那一幕，發條妖優的飛行弧線，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我記得渡者不是沒有選召者系統?”

“他怎麼做到雙控的?”

私下裡，代表們在竊竊私語，眼中帶著無比驚訝的目。

那個工作人員連忙大聲辯解道:“我絕對沒記錯了，再說輝質也不由我保管。我發誓，他是直接進星門的，我用我的人格擔保。”

“你還有個屁的人格。”廖大使邊忽然有人說了一句。

那是個年輕的武。

大概隻有二十來歲，英氣，一雙眼睛目銳利至極。他看得那工作人員甚至不敢抬頭，更不要說反駁。

廖大使這時回頭看了他，後者點了點頭，才從後面一步走了出來。

他目環視整個會議區，忽然開口道:“關於這件事，我代表中方謝各位對於我國公民的關切和關注，不過作為一個大國，中國有權力、也又義務保障自己公民的人安全，我們也有能力、有信心做到這一點――所以我們會馬上展開救援行。”

“等一下，”國代表馬上出言反對:“你們還沒有證明這個男孩就是中國公民，眾所周知，國是個多民族國家，他完全有可能是我國公民。”

對於這個問題，廖大使並沒有作答，而是帶著中方代表直接退場了。

“我抗議，你們不能繞開聯合國單獨理這個問題。”那個國人氣急敗壞地喊了一句。

然後他馬上從上口袋拿出通訊設備，一邊撥打號碼，一邊匆匆從會場另一邊走了出去。

隻留下會場中的其他人面面相覷。

大屏幕之上，那視頻還在反覆回放著――

“等一下，”忽然間有人打破了沉默，問道:“黎明之星冒險團返回了嗎?”

片刻的寂靜之後。

轟一聲，整個會議室忽然活了起來，所有人都在尋找手邊的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