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下午,溫小輝正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突然走過來,冷不丁地說:「四點鐘在你家樓下等我。」
溫小輝一愣:「啊,怎麼了?」
瞪起眼睛:「你失憶了是不是,我要先帶你去李樺家做造型,然後跟一起去香格裡拉。」
溫小輝驚訝道:「今、今天?你不是說過兩天嗎?」
「今天不是過兩天嗎。」
「我以為……」溫小輝有些措手不及,他以為還要過好幾天,至會提前告訴他吧,哪有人提前兩個小時通知的?
「你先回去吧,不許遲到。」
「可是……我今天已經答應雪梨姐了啊……」他早就和雪梨約好今天要給化妝的,雪梨要上一個很重要的訪談,也是耽誤不得的。
滿不在乎地說:「這是你自己的問題了,那你是不想去了?」
「不是,我當然想去,可是我提前跟約好的。」溫小輝聲音越來越小。
嗤笑一聲:「那你就去赴約啊,難道我會著你跟我走嗎。」
溫小輝到一陣難,他心狠狠掙扎了一下,低聲說:「,我、我還是跟你去吧。」
拍了拍他的臉蛋:「可真是個小孩兒。」
溫小輝拿上東西,走出了工作室,一路皺著眉頭,手心把電話都攥出汗了。
他現在趕去給雪梨做造型,是不可能四點之前回到家的,如果他爽約,雪梨在這個節骨眼上又去找誰?可給他的機會又是他無論如何不想錯過的,他一時陷了兩難。
糾結了半天,他惴惴不安地給雪梨打了個電話。
「喂,adrian,你到哪兒了?」
「雪梨姐,對不起,我臨時有事,我今天不能去了。」
「啊?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我……」溫小輝支吾半天,他本來想撒謊,可謊話到了邊又給咽回去了,雪梨一直對他很好,他真的要拿謊言敷衍嗎?他深吸一口氣,低聲說:「我們老闆想帶我去一個慈善晚宴,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機會,所以……」
電話那頭沉默了,老半天,雪梨才說:「小輝,我是先跟你約好的哎,而且時間這麼,你讓我現在上哪兒找人去?」
雪梨的語氣很低沉,雖然沒有明顯地苛責,可還是讓溫小輝臉上發燙,他到一難言地愧疚,只能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雪梨姐,我讓我朋友過去幫你好不好,我下次給你免費做,隨隨到,我……」
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
溫小輝拿著手機,看著往來的人,突然到不知所措,整個人都要被疚和恥淹沒了。明明似乎也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事,可他就是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被撞碎了,在這之前,他從來不是個不守信的人。心底好像有個聲音在默默問他,真的要這麼做嗎?這樣對嗎?
他在路口站了半天,也沒有勇氣再給雪梨打電話,他想,就這樣吧,以後再找機會道歉,他期盼了那麼久的機會就在眼前,他無論如何不能錯過。
匆匆趕回家後,他媽還沒回來,他快速洗了個澡,開始做頭髮、化妝、鞋、燙服,全捯飭完,他看著立鏡裡俊秀漂亮、雕細琢的青年,心裡頗為滿意。
四點鐘的時候的司機準時把車停在了他小區門口,溫小輝看著那輛暗紅的卡宴,心裡默默羨慕,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比還厲害。
上了車把溫小輝上下打量了一番,滿意地笑道:「armani的新款啊,合適你的。」他的手著溫小輝的下,左右晃了晃他的臉,「教過你的鵝蛋型修容,額角和鬢角這裡銜接的一點都不好,這裡的修容掃得不均勻,換一把好點的刷子,平角的。」
「是。」
「高也不行,如果掌握不好輕重就先和底混在一起抹,別下手那麼狠,會顯得臉油的。」
「是。」
「還有,平時多試試幾種眉形,我覺得應該有更適合你的。」
「是。」
笑了笑:「別那麼張,放鬆點。」
溫小輝依然有些局促。
扭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車裡一片沉默。
溫小輝平時話是不的,但是在面前本不敢多言。其實長得一點都不可怕,個子不高,清瘦,很俊秀,可自有一凌厲刻薄的氣場,是圈子裡出了名的狠角,溫小輝初涉人世,一直以為努力的目標。
突然問:「adi,你幾歲了?」
「19。」
「好小啊。我剛出來工作的時候,跟你一個年紀,那個時候是真傻,什麼都不懂,吃了不虧。」笑道,「你真像當初的我。」
溫小輝心想,言外之意就是說我傻?他撇了撇,雖然不服氣,表面上只能陪笑,「我覺得自己也笨的,還需要多提點。」
「你比我以前好多了,你有天份,有機靈勁兒,而且長得也好看。」扭過頭來,沖他一笑,「adi,你只要走對了路,一定能紅的。」
溫小輝笑道:「借你吉言。」
「你覺得我、琉星和曉妍誰更有天賦?」
「當然是你了,你最年輕,圈最晚,但名氣一點都不輸給他們。」
嘆了口氣:「是啊,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我現在勢頭比他們都好。琉星年紀大了,思維局限得厲害,這兩年都沒有什麼創新,曉妍那個人我從頭到尾都沒看上過,要不是有個有錢的爹,就憑那點本事,混得出頭才怪。」
溫小輝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平時除了授課和監工,甚搭理他,最近雖然明顯表現出了拉攏他的架勢,可是突然跟他說這麼多不該說的,就已經不僅僅是拉攏了,而是直接著他為『自己人』啊,這些話他聽了,那就沒得選擇了。他隻得著頭皮點點頭,跟著附和。
「你聽說了吧?我們最近正在談一筆四個億的投資,要在全國十四個城市開設工作室和學校,這對聚星來說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時機,可是琉星擔心砸招牌,不願意擴張,曉妍又不滿意分,橫挑豎揀的,這筆生意要是由著他們去折騰,早晚得吹了。」
溫小輝聽得心臟一蹦一蹦的,只能繼續點頭。
嘆了口氣:「看來聚星要走得遠,只能卸掉一些重負了。」
溫小輝小心翼翼地說:「,你的意思是……」
「其實我也捨不得的,我跟曉妍雖然不對付,可也畢竟合作了多年,義還是有一點的,琉星,算是我的老師,對我有知遇之恩,唉,不過我也不會虧待他們。」閃爍著地眼睛看著溫小輝,「如果聚星真的要分家,我希留在我邊的都是我看得上的人才,adi,你的機會馬上就要來了,你要把握住哦。」
溫小輝半懵半懂,他有種窺見了的興,又有些承擔了的張,他跟琉星、曉妍接不多,如果聚星分家了,他肯定是要跟著的,如果能拉到那筆投資,那麼聚星在手裡肯定會做得更好,怎麼想,這對他都是一件好事。
車子駛進了一私的別墅區,停在了一棟豪華別墅前。
管家客氣地領著他們進屋。
一進屋,溫小輝就被這別墅的奢華闊氣所震撼,他要拚命控制好面部表,才能讓自己看起來不像個『劉姥姥』。
瞄了他一眼,輕笑道:「羨慕嗎?」
溫小輝點了點頭。
這個圈子裡鮮奢靡的景看多了,誰能不陶醉,誰能不艷羨,天和一幫富得冒油的人混在一起,難免會幻想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只有當著地鐵回到80平的小房子裡時,才會清醒過來,那種心理落差會讓人越來越金錢和名譽。
管家把他們帶到了化妝間,門一開,一個穿著黑綢長袍的艷人正坐在鏡子前,容師正在用儀給提拉皮。
溫小輝在大小熒幕上見過很多次,沒想到本人的皮、容貌、氣質比電視上還要耀眼得多,得芒四。
「樺樺。」甜甜地了一聲。
「樺姐好。」溫小輝道。
李樺睜開眼睛:「來啦,咦,這個小孩兒是誰啊?」
「阿凱出國了,我的臨時助理。」
李樺笑了笑:「我就說嘛,你也不喜歡這型的。」
「阿凱那型我也不喜歡好不好,人家公私很分明的。」
「好啦,開玩笑,你看我皮狀態可以嗎?」
接過保姆遞過來的熱巾,了手:「我看看。adi,把化妝箱擺好。」
溫小輝趕擺好乾活的傢夥。
現場給李樺做了個臉部按,然後開始一層層上保養品,他那兩隻細白的手像兩朵溫地羽,甚至不需要用臉去,是看著他的手法,都能想象那是怎樣一種,溫小輝目不轉睛地看著,決定回家多拿他媽練習。
上完保養,開始做妝前的準備一邊用手指輕地點著妝前,一邊指揮溫小輝,「adi,把假睫修剪好,盒子裡有之前的樣品,剪出四個備用,把眉調到最接近樺樺的發的……」
溫小輝忙進忙出,並在一旁學藝。
確實有自傲的資本,今年不過28歲,已經是圈子裡排得上名號的造型師,這口飯不年齡限制,越吃越香,溫小輝非常佩服他的才華和敬業神,平時不四位數的學費,本看不著化妝,溫小輝現在一眼都不想看。
上完妝開始給李樺做頭髮,溫小輝和保姆用手指一一地順著禮服上的羽。
頭髮弄完後,李樺大方地把睡袍一,穿著站了起來,在幾人的協助下把墜地禮服穿上了,蹬上高跟鞋後,比溫小輝還高出了半個頭,像個王一樣艷迫人,氣場十足。
拍著手道:「樺樺王你好哦,我都要給你跪下了。」
溫小輝也贊道:「樺姐你翻了,比電視上十倍,真的是掌臉啊。」
李樺笑盈盈地說:「鏡頭會把人變胖的嘛。」
「樺樺,我們現在出發吧。」
「走吧,今天出席的星我都查了,除了兩個模特沒有比我高的,煩死了,每次有模特都要穿這麼高的鞋。」
「高有什麼用,又沒有你,敢站在一起絕對秒殺們。」
「樺姐你放心吧,比你高的沒你漂亮,比你漂亮的……哎,我還真不知道哪兒有比樺姐漂亮的人存在哎。」
李樺噗嗤一笑:「,怎麼你的人都這麼甜。」
「是我的人都很誠實。」給了溫小輝一個讚賞的眼神。
幾人提著李樺的子,把送進了車裡,他們浩浩地往酒店開去。
車上用告誡地語氣對溫小輝說:「到了現場不要走,不要說話,你一直跟著我就好了,免得做錯事給我丟臉。」
「好。」
「我讓你跟誰說話你就跟誰說話,我會介紹你用得著的人給你,到時候機靈點,主留個電話什麼的,這些不用我教你吧。」
「我知道。」
「嗯,今天你表現好,以後我會常帶你出來的。」
「謝謝。」
香格裡拉的門口已經堵滿了記者和,一輛輛豪車比鄰停放,俊男跟不要錢似的扎堆出現,酒店門口的噴泉在燈的輝映下好像在噴湧著黃金。
溫小輝覺心臟怦怦直跳,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面,讓他興不已。
一下車,就擺出了燦爛地笑容,迎面就和一個人握手寒暄,從門口一路到宴會廳,臉上的笑容就沒時間卸下來過。
溫小輝學著他的樣子,不管認不認識,一律堆著笑應酬,開始的一點點怯場很快就被他克服了,他甚至有點後悔今天沒把髮型弄得更一些,這樣就不會讓人一眼就看出年紀小了。
拽著他移到宴會廳邊緣,重重籲了口氣:「靠,累死我了。」
溫小輝遞過來一杯蘇打水:「,喝點水吧,這麼半天都沒閑過。」
「就是啊,全是人。」
溫小輝這才得空欣賞大廳裡的人,帥哥實在太多了,他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瞄了他一眼,笑道:「春心萌了,啊?」
溫小輝嘿嘿一笑:「好多帥哥啊。」
「喜歡什麼型的?」
「個子高,壯一點的。」
「呵,什麼高呀壯呀--大啊,都沒用,有錢才是最重要的,有錢了還愁找不到帥哥-你?」
「這個看緣分吧,誰知道會遇到什麼人呢。」
諷刺地一笑:「是啊,誰不想找又高又帥又有錢的,可人家憑什麼看上你呀。你呀,現實一點,你現在需要的不是猛男,而是你事業上的助力,你懂不懂?」
溫小輝聽著這話不太舒服,雖然的意思他懂,而且這種事在哪裡都不見,可他沒把談想得那麼複雜,也不希那麼複雜。他只能應和道:「嗯,我明白。」
不遠傳來一陣小,人群微微分開,一個高大的年輕男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正跟周圍人談笑風生。
溫小輝眼前一亮,那男的簡直帥得沒邊兒了!隔著西裝都能看出他蓬的,上自帶一種從骨子裡出來的桀驁和貴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溫小輝忙問道:「,那個是誰呀,沒在電視上見過啊。」
笑道:「那不是明星,他啊,你就別想了。」
「哎喲,我問問都不行嘛。」
「這個慈善晚宴的主辦方知道是誰嗎?」
「xx集團啊。」
「xx集團的董事長知道嗎?」
「是個的呀。」
「是啊,邵首長的大兒,那是邵首長的小兒子,邵群,生了三個兒才得來的這麼一個獨子,金貴著呢。」
溫小輝頓時明白讓他別想了是什麼意思,不說外形,是這家世就是普通人一輩子高攀不起的。
續道:「而且啊,風流得不得了,國外回來的,有些玩兒法你可能聽都沒聽過。」
溫小輝聳聳肩,不以為然:「哦。」
「一會兒找樺樺幫忙引薦一下,樺樺睡過他。」
溫小輝驚訝道:「他是雙嗎?」
白了他一眼:「雙有什麼奇怪的。」
因為有個人渣前男友,溫小輝一直對雙很排斥,一聽說邵群是雙,頓時有點倒胃口。
「!」
倆人轉過頭去,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笑著走了過來。
整張臉都亮了,聲音了八度:「羅總。」
羅總笑得牙花子都出來了,手拍了拍的胳膊:「幾天沒見你,皮更了啊。」
笑著說:「人家逆生長嘛。」他推了溫小輝一把,「adi,這是xx投資的羅總,羅總,這是我的小助理,adrian,你他adi就好哦。」
羅總笑瞇瞇地看著溫小輝,一雙眼睛在他上上下打量,明顯有些放肆。
溫小輝到一陣不舒服,他勉強堆起笑容:「羅總好。」
「啊,你這個小助理好啊,年沒有啊。」
「當然年了,我怎麼會用工,19歲啦。」
「不錯嘛,年英才。」羅總出手,「adi,你好啊。」
溫小輝忍著不適和羅總握了握手。直覺告訴他這個羅總對他有企圖,從小到大,他在不追他的人上看到過這種欣喜的眼神,只是鮮有像羅總這麼讓人赤--。
「adi很有才華的,絕對是聚星未來的頂樑柱。」笑瞇瞇地說,「adi,你跟羅總這麼投緣,互留個電話吧,下次羅總來店裡直接找你就好了。」
溫小輝心裡罵道,投緣你大爺啊。
羅總已經拿出了手機,溫小輝也只能和他互留了號碼。
記下電話,羅總朝溫小輝曖昧地一笑:「改天請我們未來的頂樑柱吃個飯,小adi,你可要賞臉哦。」
溫小輝僵笑著說:「一定一定。」
「adi每周的二、四、六都是早班啦,羅總隨時可以帶adi出去吃好吃的呀,xx路新開的那家意餐就不錯,adi上次還說想去吃呢。」
溫小輝肚子裡窩著一火,誰他媽說過要去吃什麼意餐,他沒想到賣他賣得這麼不加掩飾,簡直一點廉恥都沒有。
溫小輝臉上的笑容有點維持不住了也看了出來,便不再添油加醋,笑盈盈地說:「羅總,你今天好好玩兒哦,改天我們再談談合同。」
「沒問題,聚星有這麼多你和adi這樣的青年才俊,我對投資前景非常看好,哈哈哈。」
羅總走了之後,又有人走過來和打招呼,溫小輝的緒有點提不起來了,之後就沒怎麼再說過話。
直到慈善晚宴開始,倆人落了座才低聲道:「你怎麼這麼蠢啊,把緒寫在臉上,你是想讓我難堪還是想讓羅總難堪?」
溫小輝悶聲道:「我沒那個意思。」
「羅總是咱們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你可不準得罪他。」
「我知道。」
白了他一眼:「讓你去吃個飯,又不是讓你去死,你至於擺臉嗎。」
溫小輝回想了一下,可能真的是自己反應過度了,也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場面上的客套,他隻好道:「,對不起,我沒應酬好。」
「嗯,慢慢你就習慣了……」
溫小輝的拳頭在桌子底下握了,他很懷疑,他真的會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