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輝出門打了個車,一路上催著司機快點。廣播裡正放著郭德綱的相聲,那逗貧的頻率之高,聽得溫小輝煩躁不已。
雪梨曾經在喝多了的時候,跟他說過自己的前夫。他們倆是高中同學,在一起好多年,大學畢業就結婚了,的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前夫卻求職屢次壁,面對妻子的功和各方面的力,逐漸染上酒癮,整個人都變了,變得暴躁易怒、遊手好閒,每天疑神疑鬼,不斷地跟雪梨要錢,一言不合就會手,雪梨是從老家逃出來的。
到了京城後,的主持生涯又邁上了更高的臺階,可來自前夫的擾也一直沒斷過,這次的新住所顯然是又被那個畜生知道了。
溫小輝不斷握拳頭又鬆開,試圖緩解自己的張。他倒不是怕那個男的,一個長期酗酒的人質能好到哪兒去,他只是一想到雪梨要長期被這麼個人渣勒索,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就剋製不住地憤怒。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嚇了一跳,拿出來一看,是羿的,他道:「師傅,把廣播關了。」
車裡陷安靜,溫小輝接下電話:「喂,羿。」
「小輝哥,你洗澡去了?」
「啊,是啊。」
「我給你發的簡訊你看到沒,明天xx路要封路,正好是你上班的必經路,你記得早點出門,別遲到了。」
「哦,好,我馬上看。」
羿沉默了一下:「你在哪兒呢?」
「我在家啊。」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
溫小輝沒由來地一陣張。
羿開口了,聲音有些低沉:「你為什麼要撒謊。」
溫小輝吞了口口水。
「你家的背景音跟你現在所的環境不一樣,你要是出去玩兒,不至於跟我撒謊,你這是要去哪裡?」
溫小輝覺頭皮一陣發麻,好像電話羿他都能看到羿那雙深邃而又明亮的眼睛,正用審視地目盯著他,他支吾道:「嗯,朋友喝醉了,我去接他。」
「那你接到朋友之後,讓他跟我說兩句。」
溫小輝有些惱怒:「你管那麼多大人的事幹嘛啊。」
溫小輝說完有點後悔,因為電話那頭又沉默了,羿畢竟也是好意,他的沉默讓溫小輝有點心虛。
「小輝哥,你是大人嗎,不是年了就大人。」
溫小輝心頭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竄:「我怎麼就不是大人了,又不是全世界只有你懂事。」
這是倆人認識三個月以來,第一次有不愉快,溫小輝心裡很不舒服,一邊著急雪梨姐,一邊又和羿吵架,可他的格又是服不了的,他又沒做錯什麼,只是不想把羿牽扯進來。
羿道:「這個問題我們之後再討論吧,現在告訴我你在哪兒,要去做什麼。」他加重語氣,「不要撒謊,我會知道。」
羿的口氣有種不容置喙地霸氣,好像一商量的餘地都沒有,溫小輝提起一口氣,想把電話掛了,可就是怎麼都下不了手,他有點害怕羿生氣……
羿放了語調:「小輝哥,你今天才答應我,不管什麼事都會告訴我,不瞞著我,你只是隨口說說的嗎。」
「不是。」溫小輝無奈,隻好把雪梨的事說了。
羿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這種事你怎麼能不告訴我?你不就怕有危險?」
溫小輝不以為然:「我還打不過一個醉鬼嗎。」
「萬一他今天沒喝酒呢,萬一他不是一個人呢,萬一他帶了武呢,這些萬一哪怕中了一個,你……」羿重重嘆了口氣,「地址。」
溫小輝被他說得特別沒面子,不是誰都能坦然接一個比自己小的人的訓斥的,可他又無法反駁。
「地址。」羿又重複了一遍。
羿的口氣很重,溫小輝聽出他是真的生氣了,一陣心慌,忙把地址說了出來。
「在我到之前不準進去。」羿說完就掛了電話。
溫小輝使勁了頭髮,覺腦袋都要脹開了。
到了雪梨家樓下,溫小輝猶豫著是等羿來,還是馬上衝上去,正搖擺不定呢,雪梨的電話打來了,溫小輝一接電話,心臟就揪在了一起,因為他聽到有人在踹門和吼。
雪梨哭得聲音直:「小輝,你在哪兒,我好害怕。」
溫小輝用盡量鎮定地聲音安著:「我已經到樓下了,現在就上去,你別怕。」他衝進樓道,想順手拿點什麼東西防,結果這小區太高級了,連個立在牆兒的掃把都找不到,他乾脆把垃圾桶拎上了。
到了雪梨家門口,溫小輝狂按起門鈴,一已經沸騰了起來。
他好幾年沒打過架了,從小到大,誰敢笑話他娘炮,他保證把對方削得趴地上求饒,讓傻們看看誰才是真爺們兒,好歹他有個從小把他當兵訓的特種兵退伍的爹,還真沒在打架上吃過虧,所以他敢一個人來。
門裡傳來醉醺醺地暴喊:「誰!」
「我是雪梨的男朋友,你他媽是誰?!」
「這個婊--子,我就知道他有男人!」咣咣地腳步聲響起,接著大門就被打開了。
門一開,溫小輝就飛起一腳暴踹了出去。
打架這種事,就得先發製人,雪梨的前夫被他踹翻在地後,他扛起垃圾桶就砸了過去。這醉鬼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溫小輝用垃圾桶劈頭蓋臉地砸了一通,那垃圾桶是鐵皮的,不重,但也能打得人站不起來,進門不過半分鐘,人已經躺地上直哼哼了。
溫小輝把垃圾桶一扔,朝他小踢了一腳,鄙夷道:「會打人算個屁,孬種。」
他了過去,往臥室走去:「雪梨姐,你開門吧,沒事了。」
臥室的門打開了,雪梨披頭散髮地撲進了他懷裡,大聲哭了起來。
溫小輝輕拍的背脊:「好了好了不哭了,眼睛要腫了,明天上妝都遮不住眼袋的,哭出細紋來可是消不掉的哦。」
雪梨泣道:「小輝,我怎麼辦啊,我怎麼辦啊。」
「不行你就報警吧。」
「報警我就完了呀,我好不容易才有現在的一切……」
溫小輝嘆道:「難道你要一輩子他威脅嗎,你這樣有人危險啊。」
雪梨搖著頭,嗚嗚直哭。這個平時裡一向強勢凌厲的人,此時脆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溫小輝了的頭,聲道:「你先去洗把臉,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把雪梨送進浴室,溫小輝下了樓,那醉鬼還在地上躺著,臉上浮腫,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還是被他打的。他從架上拿起雪梨的圍巾,打算把人綁起來,再想辦法。
他剛走過去,地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猛地踢向他腳踝。
腳踝一痛,溫小輝的栽了下去,咣地一聲,他摔倒的同時,腦袋磕在了實木茶幾上,這一下把他撞暈了,他滾倒在地,心裡暗完蛋了。
雪梨的前夫撲了上來,一屁坐在他肚子上,兩隻手狠狠掐住了溫小輝的脖子,他眼睛赤紅、瞳孔渙散,本不像個正常人,酒已經剝奪了他的理智,讓他變了承載憤怒、嫉妒、怨恨和不滿的怪。
溫小輝的脖子被瞬間勒,空氣陡然消失,他掙紮起來,用拳頭拚命往那醉鬼頭臉上恨恨地砸,可一個失去理智的人似乎也覺不到疼,他雙目通紅,彷彿是一心想要將溫小輝掐死。
溫小輝發不出聲音,只能拚命蹬踹,樓上的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雪梨本不可能聽見,腔裡的空氣驟減,窒息地痛苦讓他眼睛充、大腦發暈,掙扎越來越無力,他不敢相信,難道自己會死在這裡?
羿……
砰——
一個花瓶在醉鬼的腦袋邊上炸裂了,醉鬼兩眼一翻,頭上流如注,也跟著了下來。就在他要撲倒在溫小輝上時,他的領子被人揪住了,一百五六十斤的,像垃圾一樣被扔到了一邊。
溫小輝用充的眼睛看著如天神般立在他面前,危急時刻救了他一命的羿。
羿將溫小輝抱了起來,放到了沙發上,輕輕給他順著口:「平緩呼吸,不要著急。」
溫小輝抓住羿的手,有些後怕,有些,有些委屈,各種緒混雜在一起,令他的眼眶都了。
羿抹掉他眼角的眼淚:「沒事了,我在呢。」
羿沒有說什麼「我警告過你」「我早說了讓你等我」之類的話,只是溫地安著,讓剛過驚嚇的溫小輝,到了滿滿地溫暖和安心,他特別後悔沒聽羿的話,當他覺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時候,他唯一的念頭就是羿會不會來救他。不知不覺的,他對這個年的信任和依賴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羿給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下去,他脖子疼得好像快要斷了,勉強發出沙啞的聲音:「謝謝。」
羿著他的頭髮:「你真要嚇死我嗎,下次絕不可以這樣了。」
溫小輝點點頭。
「你休息,我理一下。」
羿說著就要拿電話,溫小輝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能報警,雪梨姐是主持人。」
羿皺眉道:「那要怎麼辦?這個人非法室,還傷了人,現在他也傷了,不報警要怎麼理。」
溫小輝也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這時,雪梨正好下了樓,被樓下的景象嚇傻了,短促地尖了一聲,隨即捂住了,噔噔噔跑下樓:「小輝,你沒事吧。」恐懼地看著倒在地上,頭破流的前夫。
溫小輝搖搖頭:「現在怎麼辦。」
雪梨急得又要哭出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羿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冰冷:「報警吧,你的前途重要,還是命重要。」
雪梨使勁搖頭,滿臉為難。
「那你只能殺了他了。」
此言一出,雪梨和溫小輝都怔住了。
羿平靜地說:「你有很充足的證據證明他非法闖你家,對你施暴、勒索錢財,你出於正當防衛殺了他,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以後你也不用他擾了。」
溫小輝猛地揪住了羿的領子:「你、你說什麼呢你,別拿這種事開玩笑。」
雪梨咬了,纖瘦地剋製不住地抖著。
羿續道:「他現在只是腦袋破了,幾個小時都死不了,你可以就這麼放著等他失過多,但是法醫鑒定的結果可能會對你不利,你也可以再給他一下子,這樣的現場,足夠你辯護正當防衛。」
溫小輝猛地坐了起來,聲音都在抖:「羿,你別說了,你、你瘋了嗎。」
羿低頭看了他一眼,黑曜石般地瞳孔像兩個黑,讓溫小輝有些膽寒,突然,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開玩笑的,我只是太生氣了,這個王八蛋傷了你,我真希他去死。」
溫小輝鬆了口氣:「你別嚇唬我,這樣吧,我們把他拉走送醫院,他要真有個好歹還麻煩了呢。雪梨姐,屋子你就自己收拾吧,不行你就再換個地方住吧。」
雪梨點點頭,含淚道:「小輝,謝謝你。」
溫小輝忍住疼,笑了一下:「沒事兒,我不會讓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負我姐們兒的,你早點休息吧,再聯繫。」
羿沖雪梨微微一笑,那笑容裡滲出的冰冷,讓雪梨渾炸起了皮疙瘩。
溫小輝和羿把那醉鬼的腦袋胡了,架到樓下之後,了救護車,把醫藥費直接給了醫生,把人拉走了。
救護車走了後,羿看著溫小輝脖子上被勒出的幾道青紫的痕跡,皺了皺眉,「這麼晚了,你別回去了,去我那兒吧,我給你上點葯。」
溫小輝用手指輕輕了脖子,疼得他「嘶」了一聲,他心想,這怎麼跟他媽說啊,他沮喪地點點頭,給他媽發了條簡訊,說在朋友家睡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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