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罵得好

景明十三年，秋。

齊王劉自西域歸來。

林書平奉命，親自帶人到城外迎接。

魯王劉衠隨同。

城外十里亭，兄弟二人見面，分外激。

「大哥，你可算回來了。」

「三弟！」

一冷氣質的劉，在見到三弟劉衠的那一刻，瞬間笑了起來。

仿若冰雪融化，春天提前到來。

笑起來的劉，氣質為之一變，不是百戰將軍，而是溫潤貴公子。

「三弟可否同哥哥一起公乘馬車回京？」

「當然願意。」

魯王劉衠棄馬匹，登上馬車。

兄弟二人在馬車上把酒言歡。

「可惜二哥和姐姐沒能和大哥見上一面，他們都倍憾。」劉衠慨道。

劉說道：「我也很憾。有機會我去海外看他們，看一看他們的生活，看一看他們的地盤。」

「大哥如果真的要去海外，弟弟願意一起前往。」

劉意外，「你不是怕水，不願意出海嗎？」

「我們可以從西南出鏡，走陸路前往二哥和姐姐的地盤。」

「西南通往海外的道修通了？」

「已經通了！」

歷時數年，從西南通往海外港口的水泥路終於打通。

如今，前往海外有兩條路可走。

一條是水路，一條是陸路。

水路就是坐海船出海，優點方便快捷，一次可以運載幾十艘海船的貨和人口。

缺點就是氣候干擾，無法控制行程。其中有幾個月，沒辦法出海，因為風向不對。

走陸路，路途遙遠艱險，勝在不氣候干擾，一年四季都可以出發。

用馬車將貨人口一拉，就可以出發。行程自己安排。

為了打通從西南到海外的道，花費了巨額的財力和力，以及人力。

「聽聞自從這條通往海外的道修通之後，那邊熱鬧了很多。我一直琢磨著，什麼時候去那邊走一走看一看。大哥也想去，我們就結伴而行。」

魯王劉衠興致，恨不得明天就出門。

四兄妹裡面，就數他最宅。

這麼多年，還沒離開過京城。

劉笑道：「此事不急！我聽人說，你看上了顧家的姑娘。」

「是平南侯府的姑娘。」

沒有發生顧玖擔心的事。

劉衠看中的不是顧珽的閨，而是顧瑞同周氏的兒。

劉笑了起來，「沒想到你不聲不響，已經解決了人生大事。」

劉衠得意一笑，「比起大哥，我的婚事也算順利。」

……

劉先回王府看了妻兒，才進宮請安。

離京幾年，有許多話要說。

有私事，更多的是公事方面。

西域的戰事，格局，安西王府種種況……

這一切都是皇帝和皇后急需知道的消息。

「西域戰事燒遍整個大陸，幾十上百個大大小小的國家被牽連進去。這場戰事，三五年結束不了。打上十年二十年，也不意外。」

這是劉的觀點。

「對方戰力如何？」劉詔問道。

「士兵悍不畏死，武鋒利無匹，騎不在話下，優勢很大。他們的冶煉技不容小覷。這一次兒子帶了兩個西域工匠回來，或許能有幫助。」

顧玖問道：「比武，我們的武可有優勢？」

自問寰宇鋼鐵技領先世界，沒道理自家的武比不上異族的武。

劉遲疑了一會，才說道：「各有千秋！」

顧玖蹙眉。

「你可有將他們的武帶回來？」

「兒子帶了一車武回來，同樣是鋼煉製。」

牛大了啊！

寰宇鋼鐵，因為顧玖有穿越金手指，有理論依據，才能功煉製出鋼，進而用鋼打造武。

西域異族，沒有金手指的況下，竟然也能功煉製出鋼打造的武，果然有幾把刷子。

難怪能在西域挑起戰火，一燒就燒幾十年上百年。

這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顧玖和劉詔對視了一眼，兩人有了默契。

「得加快武更新速度。」

是時候推出熱武。

「就為了打西域？」劉詔問顧玖。

顧玖說道：「不是為了打西域，還有海外那麼多土地。真正的對手，海外行營還沒上。等上了就知道更新武是多麼明智的一件事。」

劉詔看著寰宇地圖，的確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大周軍隊未曾踏足。

大周的商人，很多地方也沒去過。

劉看著寰宇地圖，眼睛一直發亮。這

他出手，將地圖上的土地圈起來，「大周的皇權威嚴，一定可以深這些空白的地方。」

「很不錯，有朕當年的風範！」劉詔哈哈一笑，很是嘚瑟！

顧玖也不拆穿他。

吩咐劉，「你先回府休息。西域的事，你做一份報告上來。」

劉起告辭。

劉詔的手指，在地圖上，從西北一直到西涼。

「是不是該修一條道通往西涼？西域戰爭說要打一二十年，中間若是出現變數，說不定要打幾十年。修一條路，可以短京城同西涼王城的距離，信息能夠更快的傳回京城。」

顧玖點頭認可，「我們想到一起了。是時候修一條從西北到西涼的水泥路。」

「錢從哪裡來？」

幾千上萬里的路，翻山越嶺，遇河搭橋，甚至要在懸巖峭壁上修路。這可是一個浩大的工程。

所花費的錢糧，將是一個天文數字。

然而，這條路上人煙稀，土地貧瘠，所能獲得的經濟利潤其實很有限。

讓戶部掏錢修路，戶部尚書就敢在金鑾殿上撞柱亡。

滿朝堂的員都會指著劉詔的鼻子臭罵昏君。

顧玖咬咬牙，手指在地圖上圈下大片土地，「據我所知，這一片可以種植棉花！正好能緩解國棉花不足的況，降低棉布價格。」

「種棉花，首先得開荒。開荒需要大量人口，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顧玖面一冷，「兩套方案，一是從民間招募人手，給工錢，給土地。二是用戰俘奴隸開荒。」

劉詔直言不諱，「用戰俘奴隸是個辦法，就是容易滋生各種黑暗面。」

「戰俘奴隸，干滿十年，可以給他們一個合法份。」

「確定要給合法份？不如全都驅趕回家，大不了給一筆錢。」

「驅趕回家，有可能會被再次抓捕，再次為戰俘奴隸的可能。開荒十年，給個份，圈定範圍，可是嘗試一番。但是要控制人口數量，要分散居住，不可聚集住在一起，以免生。」

「那就試一試吧。」

十年時間，劉詔等得起！

錢的問題還是沒解決。

「募集資金！問常年跑西域的商隊募集資金，好就是免過路費二十年。」

「即便這樣，修路的費用還是不夠，缺口甚大。」

商隊給錢，了不起幾十萬兩。

有可能只給幾千兩，幾萬兩。

這點錢，對於修建幾千里的水泥路來說，杯水車薪，還不夠買糧食。

「找安西王，讓他陶一部分錢。」顧玖想著辦法，「安西王府至要拿出五百萬兩。」

「裴蒙恐怕不會答應！」劉詔瞭解裴蒙，那是個鐵公。

只見他從別人手裡薅羊，就沒見他大方一回。

打仗打的就是錢糧。

過去錢糧不足，西北軍經常鬧荒。

弄得裴蒙每次面對涉及錢糧的問題，總是張兮兮。

顧玖霸氣回應，「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修路這事，不到他說不。否則，本宮就切斷大周通往西涼的商路。」

「這招夠狠！裴蒙一定會就範！」劉詔一臉樂呵呵，很樂意看到裴蒙吃癟。

切斷商路，大周損失的那點錢，對於皇后顧玖來說，只是九牛一。

但是對於安西王裴蒙來說，損失的錢財是王府收的主要來源。

商路一旦被截斷，安西王府立馬得癱瘓！

裴蒙的王位，休想坐穩當。

沒了關稅收，安西王拿什麼養軍隊。

沒有大周商隊源源不斷將貨運送到西涼，西北軍吃什麼喝什麼？

解油膩的茶葉，只有大周才有。

對於上半輩子都生活在大周的西北軍，沒了茶葉，等於是要了他們的命。

偶爾吃上一碗大米飯，也是一種藉。

是穩定人心的重要手段。

商路一斷，無論是茶葉，大米，家鄉的各種小吃，全都斷貨。

時日一長，軍隊非得生不可。

這就是顧玖的殺手鐧。將商路牢牢掌握在手裡，等於是掐住了安西王府的命脈。

修路所需資金缺口，只能靠府和四海。

戶部是指不上的。

戶部的人，天生守財奴。

他們掏錢修路，等於是要了他們的命，萬萬不能答應。

夫妻二人確定了大方向，定下的方案，接下來就是安排人員去執行。

這事沒拿到朝堂上討論，直接通知兵部和工部配合。

西北路段先工。

西涼路段，安西王什麼時候把錢拿出來，什麼時候工。

朝臣得知此事，一片嘩然。

「在荒漠修路，那地方人煙稀，土地貧瘠，分明是浪費錢糧。」

「有修路的錢，為何不拿出來這建學堂？」

「陛下和皇后娘娘瘋了吧！天高地遠，一路荒涼又，幹什麼要特意修一條水泥路通往西涼？毫無意義！」

「同西涼的通商，每年規模有限。就為了區區一點關稅，特意修路，純粹就是浪費。」

即便修路不花戶部一文錢，朝臣秉著敢為天下先的神，有責任勸解帝后朝正確道路走的責任，紛紛上本阻止此事。

即便花的是府的錢，也很令人心疼，好嗎？

陛下不可任啊！

那麼多錢，幹什麼不好，為什麼要修路？

辛辛苦苦修路，大周百姓又用不上，浪費啊！

陛下要是嫌錢多，花不出去，不如把錢給微臣。微臣很窮，從不嫌錢多。

微臣同樣很窮！

朝臣人人窮，分明是在譏諷調侃皇帝劉詔。

劉詔坐在金鑾殿上，直接翻了個白眼。

「朕也很窮！」

「陛下喊窮，卻有錢修一條沒人走的路，實在是荒謬！」

「朕花自己的錢，有何問題？」

「名義上，陛下花的是自己的錢，實際上花的都是民脂民膏。鹽鐵稅收，進了府口袋。十稅一的稅收，同樣進了府口袋。府錢莊的收，同樣進了府口袋……這些錢，陛下能說是自己的錢嗎？」

「進了府的口袋，就是朕的錢。這是在太祖的時候就定下的規矩，如今你們是想打破這個規矩嗎？你們總說要守著祖制，現在朕要求守著祖制，你們怎麼又不答應？說對的是你們，說不對的也是你們！敢對不對，全憑你們一張。」

「陛下此言差矣！若是在國修一條路，府出錢，絕對沒有人反對。但是陛下現在要修的路，是從西北通往西涼，此去幾千上萬里路，所費錢糧將是一個天文數字。然而，這一路上土地貧瘠，荒無人煙，這樣路修來有何益？」

「說修路沒有益的人，在朕看來，皆是目短淺之輩。為什麼要修這條路，修這條路有何益，這個問題不該由朕替你們解答。你們為臣子，理應自己去尋找答案。若是事事都需要朕出面，朕要你們這群臣子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