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第六十六章 真相是如此殘酷

一陣烏雲飄來，遮住了麗的晚霞。

已經是傍晚了。

石冰蘭漫無目的沿著長街走著，彷彿失去了方向，不知該到哪里去。

一輛黑轎車緩緩駛來，挨著的子停下，然後副駕駛位的車門自打開

了。

石冰蘭默默無言的坐了進去。

門「砰」的關上，轎車穩穩的向前行駛，在車流中靈活的穿來去。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姐姐下午胎得厲害，已經送進醫院了。醫生說看

形，很有可能今晚就會破羊水，明天就能把小寶寶生下來啦！」

余新一邊閞車，一邊眉飛舞的說著，喜悅之溢於言表。

石冰蘭卻只是疲乏的淡淡一笑：「很好啊，你應該在醫院裏多陪陪才是，

怎麼還跑出來接我呢？」

「因為你也是孕婦啊，也需要照顧！比較起來，你們姐妹倆我反而更不放心

你！」

餘新聳肩微笑，左手握著方向般，右手指了指石冰蘭隆起的小腹。

這是一個很輕薄的作。換了是一年多前，兩人剛剛認識時，餘新如果敢當

面做出這種舉，換來的一定是毫不客氣的怒斥。

然而現在，石冰蘭卻神如常，沒有一怒，彷彿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手掠了一下秀髮，緩緩解開了前的鈕扣，令警服的前襟敞閞，出了

裏面的黑罩。巨大的罩杯足有Ｇ碼，但還是罩不住那對滿到極點的巨

，白皙膩的被罩杯束縛的互相，形了一道深不見底的。

餘新在旁看得雙眼放，裏卻嚷道：「喂，我現在是在閞車阿！你這樣子

挑逗我，搞不好會出車禍的！」

石冰蘭充耳不聞，索「啪」的一聲解開了罩的前開扣，將之整個從警服

裏拽了出來，隨手扔到了後面。

頓時，那對碩大無比的沉甸甸的彈了出來，儘管被左右敞開的警服遮蓋

住，分別只出了半邊滿雪白的大子，但看上去卻更加。

餘新一聲，勉強控制心神目不斜視，駕駛著轎車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恰好遇到紅燈停下了。

「快把服扣好！那邊站著個警，別讓他看見了……」

「看見就看見好了！我都不怕，你還怕什麼？」

石冰蘭的聲音滿含譏誚，目盯著餘新的下，那裏已經高高豎起了帳篷。

側彎腰，慢慢趴到了餘新大上，手解開了他的拉鏈，練的將昂揚

起的大武釋放了出來。

躍眼簾的赫然是一表皮紋著彩斑斕圖案、棒凸起四顆珠的恐怖

棒！

任何人都看的出，這是一被手改造過的——魔才有的！

石冰蘭目不轉睛的著這棒，雙眸流出複雜的神，彷彿充滿悲哀，

但卻一點也不驚奇。

五天前那個黑暗黎明發生的事，又如電影般浮現在腦海中。

「轟隆」一聲巨響，整輛麵包車變了熊熊燃燒的火海，照亮了半個天空。

「忠平！」

石冰蘭撕心裂肺的慘著，原本虛弱的驀地冒出了一力量，跳起來跌

跌撞撞的向車子奔去。

但高溫熱浪撲面而來，令無法接近燃燒的車子，更無法打開車門搶救丈夫

了。

「危險啊！隊長，快回來！」後傳來孟璿的聲：「蘇大哥不在車裏，那

只是一輛空車！」

石冰蘭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轉頭失聲說：「什麼？空……空車？」

孟璿艱難的點了點頭，由於車子炸時距離較近，搞得滿頭滿臉都是塵土

灰燼。不過幸好當時是在地上爬行，因此並沒有被炸傷。

石冰蘭愕然。明明看見丈夫遵照自己命令，躲進車裏暫避魔襲擊，怎麼

會變空車了呢？

不過轉念一想，在魔轉近時，並未注意到麵包車這邊的形，之

後更是全神貫注開槍擊魔，丈夫當然有可能乘此空隙，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另

一邊車門離開。

「忠平他……他真的沒死？」石冰蘭霎時提起了無窮希，激地說：「那

他跑到哪里去了？」

孟璿沒有回答，力想要支撐起，但大概傷得太重，搖晃了一下又摔

倒在地。

「小璿，你沒事吧？」

石冰蘭忙快步上前攙扶，彎腰剛接到孟璿的手臂，意想不到的變故猛然間

發生了！

孟璿突然叱一聲，反手刁住了持槍的右腕，一拖一扭，乾淨俐落的就將

配槍給奪了過來。

然後整個人飛躍而起，閃到了一邊，作之輕靈迅捷，哪里有半點像是

傷的人？

石冰蘭猝不及防，駭然道：「小璿，你瘋了嗎？幹嘛搶我的槍？」

孟璿冷哼一聲，仍是一言不發，圓圓的蘋果臉上流出一種很陌生的表。

「啪！啪！啪！」

拍掌聲由後響起。石冰蘭循聲回頭，只見燃燒的車輛後面不遠的斜坡

影裏，有個悉的影不不慢的走了過來。

餘新！這個人竟是餘新！

石冰蘭驚駭的瞪大雙眼，就像是見了鬼一樣張惶失措。的第一個反應是轉

頭向倒斃在地的魔……然後再轉過頭瞪著餘新……然後再著魔

……然後又是餘新……又是……一張是佈滿了燒傷疤痕的可怖臉龐……一

張是皮笑不笑、冷酷而下流的正常人臉龐……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那張正常人的臉龐，不是人造面製作的嗎？揭開這

層假面，才應該看到那傷痕纍纍的醜臉啊！

石冰蘭的大腦一片混，足足呆了十秒鐘，才突然醒悟過來，想到了一個無

比可怕的駭人真相！

飛步奔到倒斃於地的「魔」邊，蹲下仔細看著那張恐怖的醜臉。

借助燃燒的火和黎明的微，終於發現了這張臉和之前見慣的有什麼不同！

那就是眼睛！

人雖然已經死了，可是這雙眼睛卻彷彿仍然活著，睜得大大瞪著天空，目

中充滿了數不清的痛苦、悲哀和不甘心，以及一種久違了的親切悉！

石冰蘭全都在發抖，雙膝無力的跪倒在旁，抖的出雙手上了這

醜陋的臉龐。

從額頭、到面頰、到下、到脖子……仔仔細細的了兩遍後，終於在脖

子和肩膀之間的位置上，到了一些異樣的。

半分鐘後，奇蹟出現了！

一張薄薄的人皮面，從的頭部褪了下來，出了裏面的廬山真面目！

蘇忠平！

原來這倒斃於地的犧牲者並不是魔，竟是蘇忠平！

戴著人皮面的蘇忠平！

只見他死不瞑目，卻被強力明膠牢牢的封住，難怪剛才連都不出

來了，只能發出野般的嘶吼聲。

也難怪他在向走來時，曾經拚命抓扯脖子，又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勢。那明

明是想將面扯掉，並且告訴真相啊，然而卻誤以為這是魔想要掐死！

也難怪姐姐會悲傷的提醒：「別開槍！你會後悔的……」

「忠平！」

石冰蘭再次發出撕心裂肺的慘，熱淚奪眶而出。

擊斃的不是魔，是丈夫！

居然親手擊斃了最的丈夫！

世上還有什麼悲劇能比這個更悲慘呢？霎時間，石冰蘭只覺得天地之間一片

黑暗，幾乎有種想立刻舉槍自盡的念頭！

但可悲的是，連槍都被人奪走了，就算想自殺也無能為力！

一心如死灰的絕瀰漫到四肢百骸，石冰蘭拚命搖晃著丈夫的，泣

不聲的一聲聲喊著他的名字，那形就算鐵石心腸的人看了也會為之容，

忍不住心酸落淚。

餘新卻是個例外。他冷眼旁觀著眼前的這一幕，心中充滿了殘酷的快意和自

得。

心佈置的計畫終於功了！這全靠他有一個機靈的大腦，懂得用「逆勢思

維」

來理問題。

對他來說，「阿威」才是他的本名，「餘新」不過是一個憑空創造出來的假

分，那張平時出現在人前的臉，當然也是假面孔｜｜至在今年之前都是！

他原本發誓，要等到大仇得報、並徹底征服石家姐妹之後，才會接整容手

，恢復正常人的臉孔。但魔窟起火、石冰蘭功逃後，這一切就都變了。

那場大火令餘新上多被燒傷，也改變了他原本深固的念頭。逃到安

全所在後，他立刻花重金從國請來了最好的整容醫生，悄悄來到Ｆ市，提前將

醜陋不堪的臉龐整治好了——當然，是照著「餘新」的模樣來整治的！

於是，「假臉」就這樣變了「真臉」｜｜所以那晚石冰蘭在黑暗之中，

用頭髮檢測他是否戴了人皮面時，他才能覺到麻，從而瞞過了石冰蘭的

測試。

其實，如果當時石冰蘭再認真檢查那張臉的話，就會發現有手疤痕未曾痊

癒的痕跡，從而很容易就推測出真相。但畢竟存有「先為主」的想法，只顧

著琢磨對方到底有沒有戴人皮面，卻忘了本不需要面，人也可以通過整容

來達到偽裝的目的。

而這，還只是阿威的第一步偽裝。

第二步偽裝，是他反其道而行之，又定做了一張人皮面。不過面的模型

用的是他從前那張傷痕纍纍的醜臉。

從前，他的「真」是醜臉阿威，以「假面」出現時就是餘新。

之後，他的「真」是餘新，以「假面」出現時才是阿威！

這真是一個妙不可言的心理圈套！阿威起初還擔心會被識破，因此即便房

親熱時，也堅持穿著背心，並且在被孟璿咬傷紮著繃帶，主要就是為了避免全

出現，以便用這些布料、帶子巧妙掩飾面和的介面痕跡。

「惡魔，我跟你拚了！」

一敗塗地的石冰蘭披頭散髮，淒厲嘶著撐起，張開雙臂向餘新撲了過

去。

餘新敏捷的側閃開，裏發出輕薄的笑聲。

「啊呦，小心一點啊……小心！別驚了胎氣！」

石冰蘭雙目通紅，本早已覺不到肚腹的疼痛了，勢若瘋虎般再次撲向餘

新，那架勢顯然是連命都不要了。

然而眼前突然人影一晃，孟璿從斜刺裏搶出，臂攔腰抱住了石冰蘭。

「放開我！放開我！」

石冰蘭怒掙扎，但有孕在，氣力也早已衰竭，因此怎麼也掙不孟璿

的控制。

餘新臉一沉，冷然說：「敬酒不吃吃罰酒！小璿，別跟客氣了！只要別打

肚子就行！」

孟璿應了聲「是」，雙手分別抓住石冰蘭左右臂膀，運力一拉一扯，只聽「

卡卡」

兩聲響，已經將關節給扭了臼。

石冰蘭痛的幾乎昏厥，不單雙臂立刻垂，喪失了攻擊能力，就連渾殘存

的力也都支到了極限，「咕咚」重新跌坐於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這是為什麼？小璿……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瞪著孟璿厲聲喊著，聲音充滿了不解、悲傷、痛苦和失，顯然無論如何

都想不通這個下屬為何會死心塌地的甘做魔幫兇，更想不通自己為何毫沒

有察覺。

孟璿的神十分鄙夷：「你不明白原因？到現在都不明白？」

石冰蘭若有所悟，淒然道：「幾個小時前，你還親口說你恨他的！難道你是

在騙我？難道你……你也像我姐姐那樣，被待得習慣了，反而離不開他了？」

孟璿搖搖頭，一字一句的說：「我沒騙你，我是恨他！可我還是會幫他的，

因為我更恨你！石大你現在知道了嗎？我雖然恨他，但我更恨你！」

最後這句話也是聲嘶力竭的喊出來的，就彷彿是從靈魂深發的炸彈，

將濃濃的恨意灑遍了天地。

石冰蘭驚呆了，實在搞不懂這恨意從何而來。一直認為，自己對這個

下屬已經夠好了，甚至可以說是仁至義盡，就連曾經被孟璿出賣的慘痛經歷，

都沒有計較過，為什麼孟璿非但沒有激，反而更恨自己呢？

餘新在旁嘿嘿一笑，說道：「小璿，石大一向大無腦，本就不理解你

說的話。你就好好解釋給聽，讓輸得心服口服吧！」

說完他竟哼著小調轉走了開去，顯然對孟璿的真正心思早已瞭如指掌了。

石冰蘭的心沉到了腳底，忽然間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輸了。

只聽孟璿的嗓音低沉的響起：「好，就讓你死個明白吧！其實我一開始並沒

有騙你，我是真心誠意的想幫你抓住魔。一直到昨天晚上婚禮舉行之前，我都

是站在你這邊的！」

石冰蘭更加不解了。也相信孟璿並不是蓄謀已久，否則不可能自始至終都

沒發現破綻的。

「那你為什麼一夜之間突然變了，重新倒向魔？」

「因為我突然發現你在欺騙我！你，還有王宇，串通起來欺騙我！」

孟璿淚流滿面，跪倒在地，揮拳猛擊著地上的泥土，彷彿想將滿腔的憤懣和

痛苦發洩出來。

「王宇明明已經恢復正常了，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你們倆一個是我曾經最尊

敬的上司，一個是我最的人，可你們卻聯手瞞著我！你們把我當什麼了？

是一個可憐的傻瓜，任憑你們戲弄嗎？」

「不，不是的！小璿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孟璿打斷了的話，嘲諷的說：「是

因為王宇堅持要瞞，你只好“違心”的同意了，對吧？我孟璿可是有歷史污點

的哦，既然能出賣你石大一次，當然也就能出賣第二次。只有他王宇，才是永

遠如一、永遠對你忠心耿耿、永遠值得信任和言聽計從的好伴！」

石冰蘭的心了。在印象中，孟璿從未用如此尖刻的語氣談論過王宇。

可見這小警的的確確是傷了心，也難怪會一怒之下重投黑暗了。

「你聽我說，小璿！我們絕對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唉，如果你知道王宇

恢復了，緒一定難以掩飾，很容易就會被狡猾的魔察覺……」

「所以你們就要瞞著我，好拿我做餌釣出魔！所以你們就一點也不管我的

了，是吧？」

孟璿冷笑一聲，眼圈又紅了，拉開嗓子高聲痛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