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發戶眉弄眼,怪聲怪氣地說了一句,然後又哈哈大笑起來。
誰都聽得出來他是在說反話諷刺,那中年人自然也心知肚明,不過卻沒有怒,甚至也懶得申辯,端起酒杯悠閒地啜飲起來,沒有在說話了。
暴發戶反而來了興趣,繼續就這個話題跟邊的人高談闊論,而這時臺上的歌手已經開始唱第三首楚倩的歌曲。
「……巨我當然喜歡啊,不過我的標準就沒有那麼複雜……只要夠滿、足、彈好,有這三個優點我就心滿意足了,哪有那麼多講究……」
暴發戶說到這裏仿佛想起什麼,從兜裏掏出錢包,出了一張相片。
「昨天我就無意中遇到一個巨。嘖嘖,那對大咪咪簡直跟牛一樣,好像隨時會噴出來……雖然不理睬我,但我用手機拍了一張相片……你們自己看吧,哈……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大妹哦,不是我杜撰出來的……」
閃爍的燈照耀下,照片在周圍幾個人手中傳來傳去,每到一個人手裏,就會聽到「哇」的一聲驚歎,最後照片到了中年人手裏,他看了一眼,似乎怔了怔,摘下墨鏡,又認真地看了一眼,然後抬起頭出一種很奇怪的笑容。
暴發戶得意地問:「怎麼樣?這個大妹是不是符合你那些『黃金比例』,我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我敢說,比起你太太來,至在圍尺寸上就要遠遠超過吧?」
中年人微笑說:「我只能說不相伯仲,嗯,不相伯仲……」
他將照片塞回暴發戶手裏,聳聳肩,站起自顧自地離開了。
「切,死鴨子!」
暴發戶哼了一聲,收起照片,對男人的背影比了一個中指。
但坐在他邊的朋友卻一把推開他的手,埋怨說:「你這傢伙,簡直是個口沒遮攔的的!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
「是誰啊?難道是微服私訪的市長?」
「來了,我沒跟你開玩笑!」朋友滿面慍,「剛才我一直跟你使眼,就是想你別多說了,可是你居然視而不見!」
暴發戶愕然說:「怎麼啦,難道那人真是什麼大人不?」
「他就是餘總啊!你不是想找他一起做藥品生意嗎?這些天約了幾次都見不到的,就是剛才這個人啊!」
暴發戶大吃一驚,失聲說:「就是你們姓林的局長推薦的余總?」
「就是他沒錯!唉,從他說話起我就覺得面,不過直到他摘下墨鏡,我才認出他來……要不然,我早就出聲把話題岔開了!」
「糟糕,居然當面錯過……快快快,咱們趕找他去!」
暴發戶慌忙跳起,拉著朋友一起沖向舞池,東張西地尋找剛才那個中年男人,然而對方就像人間蒸發了,找遍了每一個角落也見不到蹤影。
兩人大失所,猜測對方已經離開了舞廳,只得悻悻然回到座位。
「這個餘總也真是的,講話這麼無厘頭,一點都不像個生意人嘛!」暴發戶不忿地嘀咕:「我看一定是你們林局長的姘頭,所以才會把那麼重要的項目批給他承包,得老子非要找他合作……」
這時朋友手拿過暴發戶的錢包,重新出那張照片,沒好氣地說:「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拍了這張照片?唉,你拍水不好,竟然拍這個人,而且還當面說什麼大妹……」
「莫非這個大妹也來頭不小?」暴發戶若有所悟,了一聲:「老天,你不要跟我說……也剛巧是余總的太太哦!」
「不是太太,是他太太的姐姐!」
「啊!」暴發戶又一次目瞪口呆,半晌才苦笑說:「這麼說來,他誇耀他太太材如何如何好,的確不是在吹牛了……他的!姐姐部都這麼大了,妹妹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靠,到現在你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你就不想想今晚得罪了他,以後你在本市的藥品生意還怎麼做!」
「唉,我就是在想怎麼補救呢!嗯,要是我能為這位餘總……不,是他太太的姐夫……大家就算有什麼小誤會,也都可以馬上解開了吧?」
「我勸你省著心啦,你連一點、半點、毫的機會都沒有!」朋友給了他一個衛生眼,「你也不想想,老婆的姐姐這麼,換了是你,會便宜別人嗎?」
「什麼?你的意思的……這位餘總早就已經……姐妹兼收了?」
「那還用說?雖然他自己沒有公開承認,可是在他們那個圈子裏,早就是公開的了!兩姐妹都跟他住在一起,又都帶著小孩……我聽人說,有人親耳聽見姐妹倆的小孩都他『爸爸』呢!」
「哇哇哇哇……太強了這位!我開始有點崇拜他啦,哈哈哈……」
「你要是知道他老婆過去是什麼職業,你會更崇拜得五投地……等一下我詳細講給你聽好了……」
「嗯嗯,我要認真做一下筆記,侃侃將來該怎麼跟他打道……」
兩個人邊說邊找了個相對冷靜的座位坐下,低聲竊竊私語起來。臺上的歌手表演得再出,歌再真,舞姿再挑逗,都引不起他們的任何注意了。
*** *** *** ***
晚上十一點十分,F市西湖酒店。
歌手楚楚腳步沉重地走進了一間普通的客房,關上門,連靴子都來不及,就像死似的一頭栽倒在了床上。
在『黑豹』歌廳的表演,實在是很耗力的活,雖然盡可能地只是唱歌,減跳舞,但兩個多小時下來還是令有疲力竭的覺。
唉,都是這惹禍……要是在過去材還窈窕的時候,絕對不可能這麼差勁的……
楚楚傷地歎了口氣,躺了好一會兒後,勉強支撐起胖的軀,打開手袋取出一支香煙,練地打火點燃,悶悶地吸了起來。
手袋裏還放著厚厚一遝鈔票,是這些天在F市『賣唱』所賺到的報酬。
明天一早,將悄然離開這個城市,再到另一個地方表演『超級模仿秀』。雖然這些天在『黑豹』舞廳很歡迎,但是清楚,模仿秀畢竟是種單調的表演形式,那些觀眾多數都是貪個新鮮,過不了多久就會膩味了,早一點走遲一點走並無很大區別……
這時,「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楚楚摁滅煙,懶洋洋地走過去打開門,只見一個穿制服的酒店服務生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地遞過來一個漂亮的大花籃。
「小姐,剛才有人要我把這個花籃送來給你……」
「哦,知道了!」
楚楚冷淡地答應了一聲,接過花籃,不耐煩地揮手將服務生打發走了。
連問都沒問送花的是誰,也看都不看花籃裏的名片卡一眼,隨手就把花籃丟在了旁邊。
因為不用看也知道,一定又是那個「餘總」送來的。
從到F市表演模仿秀開始,每天晚上都會接到這個餘總送來的花籃,可是他本人卻從未在面前出現過,除了每晚雷打不地派人送花籃之外,還再三通過『黑豹』的老闆轉告,想要邀請出去「喝一杯」。
作為一個,楚楚自然明白『喝一杯』是什麼意思。老實說,以目前的條件,居然還有男人肯花重金如此捧場,這本已經是「驚喜」了,何況對方開出來的價錢也確實令很心,但卻還是一次次拒絕了對方的邀請。
因為對自己的材完全失去了自信!
對方難道是瞎子嗎?看不出嚴重發福了嗎?莫非……他有什麼特殊變態的嗜好,專門想要對胖發洩?還是……這所謂的邀請只是個惡作劇,目的是為了騙出去盡予以嘲笑、辱!要不然,對方為何自始至終都不敢面呢?
由於這些顧慮,楚楚一直沒有接邀請,今晚當然也不會例外。
想了想,手將『請勿打擾』的牌子掛在門外,然後重新關上門,並且把電話話筒拎起來放到一邊。
這樣,今晚就不會再被干擾了!
接下來的半小時,楚楚到浴室洗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又看了一會兒電視,將近十二點時,迷迷糊糊的準備睡覺了。
但敲門聲偏偏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楚楚想置之不理,但敲門聲卻越來越重、越來越快,顯然是非達到目的不可甘休。
氣得罵了句娘,爬起草草披了件睡,怒氣衝衝地打開了門。
只見門外站著一個將近五十歲的胖子,正笑瞇瞇地看著。
楚楚一怔,口而出:「你……你是?」
胖子手持一本燙金的證件,在面前一晃,自我介紹道:「你就是楚楚?我是F市刑警總局局長,李天明!」
「喔……李局長……」楚楚的表不大自然,遲疑地問,「這麼晚了,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找你當然有事!嗯……我可以進去說嗎?」
李天明的語氣雖然像是在徵求意見,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本就不容你有反對的意思。
楚楚只得打開門,將他讓進了房間。
李天明搖搖擺擺地在沙發上坐下,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著楚楚,好一會兒都沒有開腔。
楚楚被他看得更不自然了,坐在床沿,語言生地說:「您說有事,那就趕說吧,我明天一早還要趕飛機呢!」
李天明皮笑不笑地說:「何必那麼急著走啊!楚倩小姐!」
「李局長在和誰說話?我嗎?」
「楚倩小姐,這裏只有你一個人,我不是跟你說話跟誰說呢!」
楚楚白了他一眼:「我的名字楚楚,不是什麼楚倩!雖然我以模仿秀混口飯吃,但我和是兩個人!」
李天明哈哈大笑:「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騙得了別人,但卻騙不了我李某人的眼!嘿,雖然你發福這樣,跟從前確實判若兩人,但我敢打賭你就是楚倩本人!」
楚楚圓如滿月的臉頰一陣搐,但仍強地說:「你搞錯了!我再說一遍,我是楚楚,不是楚倩……如果你沒有其他事,對不起了,我要睡覺了……」
李天明對的逐客令充耳不聞,取出一個公文袋,拋在了面前。
「我派人提取了你這幾天在『黑豹』舞廳留下的指紋,和你去年在警局錄口供時留下的指紋做了對比,你要自己看看鑒定結果嗎?」
楚楚仿佛一下子被擊中要害,全無力地癱了下來,臉慘白如死灰。
甚至沒有勇氣去打開公文袋,狠狠地瞪著李天明,咬牙切齒地說:「算你厲害!看來,我是不承認都不行了!」
「是嘛!在我這個刑警局長面前說謊,本就是浪費時間!」
「說謊又怎麼啦?我只不過不願意真實份而已!」楚楚憤然跳起,厲荏地尖,「我既沒有詐騙,也沒做任何不法勾當,只是用一個藝名『楚楚』去參見模仿秀表演,賺一點辛苦錢,礙著你們員警什麼事了?專門跑來揭穿我,是為了想看我的笑話是嗎?你們也太他媽的不是東西了!」
越說越是激,到最後破口大駡起來,而且眼角居然流下了委屈的淚水。
霎時間,這一年多來的種種辛酸、種種失意一齊湧上心來,令幾乎有種想放聲痛哭,甚至一死了之的衝。
有誰能想到,曾經紅半邊天的歌壇天后,現在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呢!要靠偽裝一個普普通通的流浪歌手,再厚著臉皮「自己模仿自己」,以便混一口飯吃!
一切都是那該死的三級片造的!
原本楚倩接拍三級片,只是想博一把拯救自己的事業,誰知道弄巧反拙,遭到當局封殺,反而加速判決了在娛樂圈的「死刑」。
沒有廣告收,沒有片酬,沒有任何『走』的機會,只能坐吃山空……對任何藝人來說,這種形都是最可怕的,楚倩自己也不例外。
雖然在全盛時期賺到不財富,但這些錢大部分都投資在市和樓紙裏,偏偏就在被魔搬家囚的那段時間,市到金融風暴影響一瀉千里。樓市也狂跌不休,再加上幾個親戚乘機卷款潛逃……幾乎是一夜之間,吃驚地發現自己資產水到了可怕的程度,雖然不至於淪落接頭,但殘餘的積蓄絕對不足以支撐自己的後半生。
一急之下,楚倩的頭腦發昏了,竟然聽信無良仲介公司的遊說,將唯一居住的豪宅抵押了出去,套現大筆資金炒起了極高風險的金融衍生產品……結果自然可想而知,短短一個多月,就從富婆淪為了窮蛋,不,應該說是『負資產人士』,比窮蛋還不如。
失魂落魄的楚倩不得不含淚告別了豪宅,暫時到朋友家中,品嘗到了寄人籬下的痛苦,無法接這樣沉重的打擊,每天都酗酒度日,而且暴飲暴食,又缺乏運,原本火辣的材暫態迅速走樣,像吹氣的氣球一樣狂脹了起來,變了一個蓬頭垢面的師。
這就導致唯一有希賺錢的最後一條財路,也把自己也被斷送了!許多對垂涎的達貴人,本來都很有興趣花錢一親芳澤的,但一看這副嚇人的模樣,立刻都滿臉憾地打了退堂鼓。再後來,別說達貴人了,就算是願意出去賣,到髮廊裏以『平民價』接客,恐怕都沒有人有胃口看一眼了。
窮途末路的楚倩幾乎崩潰了,甚至想到了自殺!
幸好就在這時,意外地出現了一線生機,借宿所在的城市裏,有家歌廳在上一連多日打出廣告,稱要舉辦『超級模仿秀』遊戲,參加者模仿任何名人都行,只要模仿得像,被評委一致評選為頭名,就可以獲得一筆十萬元的獎金。
如果是過去的楚倩,別說使萬元,就算開價一百萬都請不到唱一首歌,但今時不同往日,聽到『十萬元』時,第一個覺竟是相當可觀。
抱著試一試的心理,辦了個假份證,鬼鬼祟祟地報了名……之後居然出乎意料的順利,一展歌,就毫無懸念地以『模仿楚倩』贏得了好評,將十萬元賺到了手。
回到家數著這筆鈔票,穿倩忽然對生活湧起了一點信心,而且也從中到了啟發,心想:這種模仿秀遊戲在全國許多城市都很流行,假如自己——跑去參加,雖然辛苦一點,但至也算是個不錯的謀生之道。
就這樣打定了主意。
於是,這世上了一個『天后』,但卻悄然多了一個藝名『楚楚』的流浪歌手。
這兩個多月來,輾轉去過十來個不同的城市,在眾多酒、夜總會以及一些其他娛樂場所,繼續的『楚倩模仿秀』表演。收從幾千元到數萬元不等,雖然和過去的出場費相比,還不到一個零頭,但今時今日的已經相當滿足了。
唯一比較憾的是,那發胖的材依然故我,並不因為忙碌就減去多餘的重,否則的話,就算『山寨版』的楚倩,也必然能引起不大款的注意,隨便陪一個客『喝一杯』都賺死了。
之所以會如此,一方面是因為楚倩心仍然苦悶,不時需要『化痛苦為食量』,狂吃狂喝的惡習一時改不過來。另一方面,也擔心自己若恢復苗條,說不定很快會被別人發現就是楚倩本人,那時候非但不能再參加模仿秀賺錢,而且十有八九會遭到當局更嚴酷的封殺。
保持目前這種墩墩的形,雖然可笑一點,但是卻有利於份的偽裝,就算有人察覺模仿楚謙模仿得太像,面容五也酷似,但只要一看到這滿的,就絕對不會相信是楚倩本人了!
不料百一疏,這次到F市演出也不過短短數日而已,居然就被這個胖乎乎的老頭局長發現了真相!
——可惡!早知道就不來這裏演出了!
楚倩心中悔恨加,F市是畢生事業毀於一旦之地,原本發誓再也不踏足這個城市一步的,但是形勢比人強,這裏『黑豹』舞廳的模仿秀賞金卻是最高的,足足二十萬!在利益驅下,權衡再三後還是來了,並且也如願以償賺到了賞金。
可是現在,卻寧願自己從來沒有來過!
「楚倩小姐,你誤會了!我今天來並不是為了嘲笑你,我本沒有那個閒逸致。我來,只是為了請你跟我合作,幫我一個忙。」
李天明和藹地說著,手從茶幾上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
楚倩接多,順手去眼淚,疑地問:「要我幫什麼忙?」
「參加警方的『黃雀行』,對付一個人!」
「誰?」
「就是那位天天送你花籃,但卻從不面的餘總!」
「啊,是他?」
李天明點點頭,看了一下手錶說:「你現在馬上給『黑豹』舞廳的老闆打個電話,要他轉告對方,你願意接邀請出去『喝一杯』!」
楚倩沖口而出:「這不可能!我明天一早就要搭飛機走了,這個人我又不認識,我不想跟他有什麼糾纏!」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我親的大歌星!」李天明滿腔嘲諷,「你假扮模仿者,參加自己的模仿秀,客觀上已經構了『詐騙』罪!如果消息再一公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我想你自己也很清楚!」
他說完,從後腰出了一副手銬,「噹啷啷」的扔在了茶幾上。
楚倩全一,面慘白,恨恨地罵了聲:「你媽!」
李天明沉地說:「我給你十分鐘考慮!你是想跟我一起卑鄙,還是希我對你更加卑鄙一些!」
楚倩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態度了下來:「你這個見鬼的行,是要我來當『蟬』,而你就是『黃雀』,行的目的就是幫你抓到『螳螂』了?」
「聰明!」李天明喝了聲彩,裝腔作勢地鼓起掌來。
「好吧,我願意跟警方合作!但是我有兩個條件。第一,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請你永遠不要再來煩我!」
「這個沒問題!第二呢?」
「第二,別讓我見到石大,還有孟璿!我恨死這兩個婊子了……不管你要佈置什麼行,請你派其他警員來!我討厭看到們對我指手畫腳!」
「這個就更沒問題了,你放心好啦!」
李天明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一字一句地說出了令楚倩震驚的話!
「這兩個警本就是『螳螂』的同謀,是我要對付的從犯!嘿,這三個人犯了滔天大罪,還一直把我當笨蛋,以為可以輕易把我瞞在鼓裏!現在我就要用實際行告訴們,雖然我不是什麼『神探』,但我至是個吃員警這碗飯吃了幾十年的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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