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怎麼聽著有些耳?
是巧合吧!
程錦容心裡嘀咕,神從容地笑應:“學醫之人,行醫治病,是理所當然之事。賀三公子無需放在心上。”
頓了頓,又道:“我姓程,父親是邊軍裡的醫。太醫院的程副院使,是我的大伯父。賀三公子我一聲程姑娘便可。”
聲音清亮悅耳,如一泓溪水,潺潺流淌。
賀祈目閃,深深地看了程錦容一眼:“多謝程姑娘。”
不知為什麼,程姑娘這三個字,顯出了那麼一點意味深長。
程錦容下意識地移開目,沒有再和賀祈對視:“賀三公子不必言謝。”
寥寥幾句後,兩人各自住口不言。
因為,朱啟玨葉凌雲鄭清淮三人實在太鬧騰太聒噪了。旁邊床榻上的江六哭聲也未停過……
賀祈在床榻上躺了片刻,來侍衛蘇木,將自己扶下床榻。
雙腳落地,踩在堅實的地面上,所有的惘然飄忽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喜悅和慶幸。
賀祈的目更亮了些,直了腰背。
程錦容瞥了一眼。
躺著的時候,只看得出他材修長。此時他下榻而立,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個頭。高長,肩寬腰窄,部結實微翹……
大概是的目停駐得時間稍長了些,賀祈似有所察,冷不丁地回頭。
程錦容:“……”
程錦容神鎮定地移開目,除了耳後微微發熱,一切安然無恙。
賀祈微微勾起角,無聲一笑。
……
賀祈邁步到了江六的床榻邊。
朱啟玨三人也停了打鬧,一起圍攏過來。
程景宏作利落,已為江堯止正骨上了藥,正在包扎。
江堯哭喊了半天,一來累了,二來正骨後也沒那麼疼了,哭聲漸弱。一見“始作俑者”來了,委屈不平憤慨盡數湧上心頭,哭聲驟然變響:“賀三!都是你!害我落馬摔斷了!我饒不了你……!”
完了!
朱啟玨三人對視一眼,俱看到彼此眼底的不妙。
賀三是什麼脾氣?
任妄為,衝易怒!
一言不合就翻臉,心不爽就開揍!
更重要的是,賀三自就是習武天才。平國公府傳了兩百年的賀家刀法,他練得爐火純青,同齡年中,從未逢過對手。
別看大家都是紈絝公子圈裡有頭有臉的人,可他們三個加上江六一起,也不過就是放在賀三面前的四盤菜!
所以,以力服人的賀三是“紈絝五公子”中理所當然的老大。
要是賀三被激怒,今兒個江堯的右只怕和左落得同樣下場。
朱啟玨用力咳嗽一聲,連連衝江堯使眼,示意他趕快閉。
葉凌雲也顧不得搖折扇了,搶著打斷江堯的話頭:“江六!今日之事,可怪不得賀三!誰能想到,他的駿馬忽然發狂,又踢中了你。”
“正是正是。”朱啟玨連連附和:“只是一場意外!表哥也摔下馬了,昏厥了許久,片刻前才被救醒。”
這倒也是。
江堯哭聲一頓。
鄭清淮一臉疑地道:“可是,一同摔下馬,江六斷了,賀三卻毫發無傷。剛才的昏厥,不會是故意裝出來騙江六的吧!”
賀祈:“……”
眾人:“……”
江堯又哭了起來。
沒等賀祈殺氣騰騰地轉頭揍人,
朱啟玨和葉凌雲已撲上前,一個擰住政清淮的胳膊,一個飛踹一:“你欠!” “看我怎麼收拾你!”
幾人一起長大,廝鬧慣了。鄭清淮被兩人聯手揍得哇哇。
程錦容看著這鬧騰的一幕,不由得啞然失笑。
前世,在宅生活十八年,食無憂生活安逸。之後數年,顛簸流離掙扎求生。的邊幾乎沒有同齡的玩伴,也從未和這幾個紈絝年有過集。
今日親眼得見,倒是有趣。
……
被眾人這麼一鬧騰,江堯心裡那點氣悶早就散了。只是,怕疼哭是天,一時半會停不下來。依舊哭的一一的。
以賀三的脾氣,揍他一頓都算輕的。
江堯心裡迅速盤算起要如何圓場。就聽耳畔響起一個悉的聲音:“江六,對不起。”
江堯:“……”
江堯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賀三竟會張口道歉?!怎麼可能!
被賀家驕縱得上天地的賀三,一言不合就手揍人的賀三,有理無理從不講理從不低頭的賀三!
竟然向他陪不是!
江堯用袖子了眼淚,一臉驚愕地看著目歉意的英俊年,一邊打著哭嗝一邊問道:“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賀祈注視著哭腫了眼睛的年好友,黑眸中閃過晦和悔意, 清晰又緩慢地重複:“江六,對不起。”
“是我連累了你,害你斷了。我的駿馬,不會無端發狂。我一定會將此事查到底,給你一個代。”
太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江堯繼續打哭嗝,臉上滿是錯愕。
朱啟玨和葉凌雲也不揍人了,齊刷刷地轉頭看了過來。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的鄭清淮,也驚訝地抬頭看向賀祈。
還是那個英俊的令人咬牙切齒的賀祈!沒錯啊!人沒變,怎麼脾氣忽然就變了?
就連平國公府的十余個侍衛也震住了!
黑臉的侍衛蘇木暗暗想著,回府之後一定要將此事稟報太夫人。去太醫院請一位醫高明的太醫,為公子仔細看一看診。別是腦子被摔出問題才好。
屋子裡陷奇異的沉默中。
賀祈微微了角,閉起雙目,深深呼出一口氣。
片刻後,賀祈睜開眼睛,神有了微妙難言的變化。不耐又兇狠的瞪向江堯:“再哭一聲,我連你右也踹斷!正好回府躺個半年,慢慢將養!”
又轉頭看向賤的鄭清淮,冷笑著威脅:“再多挑唆,連你一起揍!”
對嘛!
這才是賀三應該有的樣子嘛!
眾人同時松了口氣。
江堯一臉委屈地哦了一聲,果然不哭了。
鄭清淮也老實了,起站到朱啟玨邊,以朱啟玨的形擋著自己單薄的小板。
賀祈:“……”
做人真難!
想做一個改過自新的紈絝,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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