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船隊在緩緩航行。
常建仁在練刀。
他深信一點,那就是自己不夠聰明。
不夠聰明怎麼辦?沈安告訴他,不夠聰明就用努力去彌補。
別人練一遍,你練十遍,別人睡覺你還在練,總歸有一天你能超越他們。
所以他一得空就琢磨兵法和刀法。
兵法可以讓他統領麾下征伐百戰百勝,刀法能讓他斬殺敵人如草芥。
揮刀!
揮刀!
揮刀!
……
他不停的揮刀,下,赤果的上半全是汗水。
那些將士們也習慣了這樣的軍侯,有人跟著學習,有人堅持不了幾日就回到了原來的日子里。
常建仁心無旁騖的練習著。
“軍侯,有快船來了!”
常建仁緩緩收了,然后深呼吸幾下,把長刀丟過去,走到了船頭上。
就在船隊的后方,兩艘快船正在追趕而來。
“是咱們的船!”
在離開大食前,常建仁留下了三艘快船,專門盯著大食那邊的反應,如今只回來了兩艘,多半是路上遭遇了風浪或是阻截。
“軍侯,為何留下他們?”
有將領看著那兩艘破破爛爛的快船,心痛的不行。
“我們了大食一耳,后續他們會怎麼想,會怎麼針對大宋出手,這些都得要盯著,否則下次咱們再來時,興許就會遇到無數戰船……”
將領們有些不解,“軍侯,大食人沒這個本事吧?”
“不,他們有。”常建仁說道:“沈龍圖說過,當年的大食人曾稱霸一方,水軍浩大,若非是遇到了火攻,怕是早已席卷了西方。”
“不可小覷啊!”
眾人一陣唏噓。
快船靠近,眾人一看那些損傷就知道是被攻擊了。
帶隊的將領被帶了過來,稟告道:“軍侯,我等一直在大食周圍轉悠,發現他們在打造戰船,規模不小。隨后下帶著人,趁著夜間上岸,一路查探消息,發現了些不尋常的地方……帶上來!”
一個大食人被帶了上來,將領介紹道:“當時有些人在衙出,看著不像是大食人,下帶著兄弟們抓了這個員,一路狂奔,后來被大食人追擊,損失了一艘船。”
常建仁微微垂眸,“兄弟們辛苦了。”
為國征戰,犧牲總是不了,可為將者不可沉溺于那種悲痛之中。
他看了那個木然的大食員一眼,將領說道:“開始這廝不肯說,下就用了刑。”
那個大食人抖了一下,將領笑道:“現在知道怕了,問什麼說什麼。”
“那些是什麼人?”常建仁覺得這事兒怕是有變化了。
“是那個什麼突厥人。”將領說道:“大食人在被咱們擊敗之后,正好有突厥人的使者來了大食,大食國王哭訴,說是咱們強橫,若是突厥人不管,回頭大宋定然會席卷而來。
隨后那些突厥人說要來海邊看看,想琢磨一番大宋水軍的實力。”
常建仁心中一冷,知道這事兒還是發生了。
沈安以前給他說過,塞爾柱……也就是突厥人野心,但凡知道大宋的威脅,必然不肯消停。
這就來了啊!
“那些突厥人實力如何?”
“說是很強大。”將領看了大食員一眼,“他們被突厥人擊敗了,沒有毫還手之力。”
“如此……”
常建仁起,“準備快船,某要趕回汴梁!”
“軍侯,這是為何?”
“這是一個大對頭,必須要讓朝中盡早知曉他們的敵意,至于如何解決,就要看朝中的意思了。”
常建仁上了快船,漸漸離了船隊,一路遠去。
當看到了海州時,岸上已經是銀裝素裹的模樣。
快船靠岸,當地的巡檢司迎了過來,迅速查驗份。
“見過軍侯。”
常建仁手,“準備快馬,某要馬上進京。”
大宋如今不缺戰馬,常建仁一路疾馳,趕到汴梁時,距離大朝會還有十余日。
冬末的汴梁并未到什麼暖意,常建仁下馬,一路著繁華,慨的道:“某在海上漂浮時,總是覺著孤寂,可在看到這里的繁華后,某才知道,那些孤寂換來的就是這些繁華,這不正是我輩武人的榮耀嗎?”
到了皇城外,他稟報了份。
朝中,趙曙正在和宰輔們說閑話。
“呂誨才將彈劾了韓卿,說韓卿匿名寫了文章在北邙報上,抨擊了司馬,用詞惡毒,用心險惡……”
趙曙看著開始憤怒的韓琦,一無力涌了上來。
“這是污蔑!”韓琦怒道:“臣從未寫過什麼文章去北邙報,呂誨竟然敢污蔑臣,臣要彈劾他!”
趙曙很無奈的嘆息一聲,“那文章……說司馬裝菩薩,裝君子,還說什麼司馬司馬,大宋送,這等話……有些過了。”
韓琦一臉憋屈的道:“陛下,那不是臣寫的呀!”
“大宋名將的署名,不是你?”
“不是。”
趙曙突然想尋個尺子,好生量量這位首相的臉皮有多厚。
韓琦退后一步,后的曾公亮暗罵一句,想掐他的腰一把吧,卻擔心自己的大會遭遇重擊,就出班道:“陛下,據臣所知,文彥博和司馬等人也匿名在匯英報上寫文章,文彥博的署名是汴梁老叟,司馬的署名是翩翩君子……”
韓琦用力拍了一下肚子,可實在是忍不住了,不就狂笑了起來。
趙曙也是角搐,雙手按在小腹上輕輕著。
文彥博的筆名做汴梁老叟還算是正常,無可挑剔。
可司馬竟然取了個很萌的筆名:翩翩君子。
翩翩君子啊!
誰會用這等筆名?
可見司馬的心還是有些那個啥……趙曙想起了沈安以前說過的一句話:誰的心中還沒住著個年呢!
翩翩君子……
換做是后世,大概就是‘小鮮一枚’的意思。
司馬小鮮?
“哈哈哈哈!”
眾人想到一臉木然的司馬竟然取了這麼一個筆名,不狂笑起來。
只有趙曙漸漸的有些悲傷。
這些臣子都不省心啊!
看看韓琦,弄個筆名做大宋名將,還肆無忌憚的在北邙報上罵,堪稱是俗之極。
而舊黨那邊也不省心,人人弄個筆名就開始罵了。
“上次那個翩翩君子說什麼……新法禍害百姓,被韓相化名大宋名將罵他迂腐不堪,偽君子……”
曾公亮覺得這事兒真是太可樂了。
韓琦和司馬隔空罵,很明顯司馬不是對手,被噴的毫無招架之功。
朕的首相果然是上得朝堂,下得罵仗啊!
趙曙不暗自欣。
“咳咳!”
君臣之間其樂融融,陳忠珩出去了一趟,回來時就在干咳。
“肺腑出問題了?”韓琦正在樂不可支,被陳忠珩打斷了緒,就果斷跋扈了一把。
肺腑出問題會傳染,老韓這話太惡毒,連趙曙都沒法直視。
“何事?”
他下了賜毒酒一杯的念頭,板著臉問道。
曾公亮低聲道:“肺癆會傳染,你這是詛咒家呢!”
韓琦一怔,然后趕請罪。
他這人有個病,那就是高興過頭了就容易信口胡言,這不就犯忌諱了。
趙曙滿臉黑線,再次說道:“說吧。”
陳忠珩說道:“陛下,水軍都虞侯常建仁求見。”
趙曙一愣,“他怎地那麼快?讓他來。”
常建仁被引了進來,看著臉鐵青。
趙曙的心一下就往下落。
這是壞消息!
絕對是!
連韓琦都是如此。
在他們看來,水軍每次回來都會大張旗鼓的,帶著他們的戰利品,彰顯水軍能養活自己的牛勁頭……
可這次竟然只有常建仁回來,船隊呢?
難道全軍覆沒了?
趙曙恨不能沖下去喝問,但作為帝王,他只能等待常建仁行禮完畢,然后問道:“水軍如何?”
“水軍無礙!”
殿傳來了一陣輕松的嘆息,讓常建仁有些莫名其妙。
“臣是提前歸來的。”常建仁說道:“臣此次率軍護送商船隊一路貿易,直至大食。”
“大食人開始還熱,但臣卻發現了不對勁之,就在他們款待咱們時,臣令全軍戒備,果然,隨后大食人夜襲船隊,雙方激戰,我軍擊敗了他們,撤離岸邊,隨后大食水軍出,圍攻船隊……”
趙曙雙拳握,“果然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哪怕是得了船隊無恙的結局,他依舊張的不行。
那可是大宋水軍的銳啊!若是全軍覆沒在大食,再想重建就得花費數年的時間,關鍵那些練的船工,以及適應了海上廝殺的將士們回不來了,要重新練出來需要時間。
“臣令戰船護住商船,和敵軍廝殺。水軍那艘火炮戰船起了大作用,所向披靡,隨后掩殺過去,用火油彈猛攻,敵軍水軍損失大半。等到了晚間時,臣率軍登陸,突襲了城鎮,大食國主狼狽而逃,水軍繳獲了無數輜重財。”
趙曙覺得自己是聽岔了。
大宋水軍竟然能在萬里之外擊敗大食人?
這是夢幻吧?
水軍,那不是只能起到輔助作用的嗎?
怎麼能獨立支撐一次國戰了?
這不能吧?
他真的是被震撼了,興不已,“常卿此戰可曾廝殺?”
他想起了解畫師的兇名,不就笑了起來。
“臣一直未曾廝殺,只是后來突襲時,臣就追擊了一次。”
趙曙問道:“可真是追擊嗎?”
常建仁想輕描淡寫的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可想到后續自己的壯舉會被傳出來,只得說了實話,“當時敵軍反撲,有數萬大軍,我軍才數千,臣只能解廝殺,一路把他們追殺遠遁。”
趙曙的腦海里浮現了一個畫面:數萬大食人在嘶吼著沖過來,常建仁撤掉裳,拍打著肋骨在怒吼,然后一人沖殺在前,殺的敵軍人頭滾滾,隨后狼狽奔逃。
他了,走下去說道:“這便是朕的猛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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