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那位沒有來嗎?”
待等七月初七,趙弘潤為了履行他對六皇兄弘昭的承諾,再次前往雅風閣赴詩會時,詩會中的士子們見今日隻有他趙弘潤一人獨自前來赴會,而沒有玉瓏公主的陪同,均覺有些失。
而坐在趙弘潤側席的何昕賢,更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見此,趙弘潤就簡單地解釋了一番,大致就是玉瓏公主上回來赴詩會的事宮有人知曉了,因此不方便再麵。
“也就說,日後都很難再過來了嗎?”何昕賢滿臉憾地問道。
“差不多這個意思吧。”趙弘潤也是微微歎了口氣。忽然,他好似察覺到了什麽,抬頭瞧了一眼何昕賢,取笑道:“怎麽,昕賢兄似乎很失的樣子?”
“沒……”何昕賢頓時驚慌失措起來,連連擺手說道:“我隻是……”
“隻是什麽?”趙弘潤壞笑著問道。
何昕賢尷尬地笑了笑,低著頭不再言語了,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當日的雅風詩會,也不曉得是不是玉瓏公主沒有赴會的關係,總之詩會的員們興致都不是很高,氣氛總顯得有些沉悶。
對此趙弘潤倒是不難理解,想想也是,他在蘇姑娘一同飲過酒後,不是也沒啥興致再跟沈彧那幫宗衛們一起喝酒了麽?
一樣的道理。
不過讓趙弘潤有些意外的是,等到黃昏時候他與宗衛們準備回文昭閣時,那何昕賢竟也匆匆地跟了出來。
“八殿下。”何昕賢麵紅耳赤地將趙弘潤請到一旁,小聲說道:“殿下能否幫我一個忙?”
撇了一眼何昕賢臉上的尷尬表,趙弘潤又低頭了一眼他手中那地死死的一張紙,表不有些怪異:“什麽事?說來聽聽。”
隻見何昕賢用袖子著額頭的汗水,了又,扭扭了好一會,這才將手中得死死的那張紙遞到趙弘潤麵前,臉上堆著勉強的笑,訕訕說道:“殿下能否幫我將這封信轉呈……轉呈……”
眼瞅著他糾結於『轉呈』兩字,結結了好一會也不見下文,趙弘潤有些不耐煩了,接口說道:“轉呈我皇姐?”
“是是。”何昕賢下意識地點頭,可一瞧趙弘潤那怪異的表,他又連忙擺手解釋道:“殿下莫要誤會,我隻是聽說玉瓏公主因宮規矩無法來參加詩會,覺得或許會到憾,因此就將今日詩會上我等流的事、作的詩詞,寫在紙上,希這能使稍解憾。”說著,他連忙將那幾張疊得方方正正的紙又重新攤開,舉在趙弘潤麵前,仿佛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
趙弘潤掃了兩眼那幾張紙,發現果然如何昕賢所言。
『怪不得這家夥一直低著頭不知在寫什麽,原來是在寫這個……』
趙弘潤微微搖了搖頭,忽然問道:“昕賢兄……喜歡上我皇姐了?”
何昕賢一聽大驚失,連忙擺擺手準備解釋,可就在這時,趙弘潤卻淡淡說道:“昕賢兄想清楚了再回答。”
何昕賢愣了愣,他這才注意到趙弘潤的表。
咬了咬牙,他晦地回道:“我……不敢奢高攀……”
『不敢奢高攀……就是說有這個心思咯?』
趙弘潤心下有些好笑。
好笑之餘,說實話他的心也有些複雜。
畢竟他對玉瓏公主也是有一份特殊的,雖說因為兩者份的關係,這份變得逐漸淡薄,就目前而言遠不如與他有過之親的蘇姑娘,但即便如此,玉瓏公主在趙弘潤心中的地位仍然比較特殊。
『何昕賢……中書令何相敘之孫,禮部右侍郎何昱之子……』
趙弘潤靜靜地思索著。
若是送書的是賀崧之流,恐怕他早就回絕了,可送書的人是何昕賢,這就讓他不由地沉思起來。
不可否認,何昕賢的家門背景乃陳都大梁的名門,祖上四代皆是朝中重臣,而到了何相敘這一輩,那更是到魏天子的重,提拔為中書令,堂堂垂拱殿朝大臣。
因此,這何家的家門背景,是足夠資格使公主下嫁的。
而何昕賢本人,那也是才學堪比六皇子趙弘昭的大梁俊傑,年輕輕輕便在新科會試高中第三名,難能可貴的是此子並不甘心僅得第三名,因此一邊在翰林府當一介書令史熬著,一邊苦讀詩書準備三年後再考,算得上是一位心智堅韌的年輕人。
再者,何昕賢為人溫文爾雅、謙遜和善,無論品德、文采還是進取心,俱是上佳,不得不說是一位從小到嚴格家教的貴公子的典範。
至趙弘潤看他還比較順眼。
考慮了足足半柱香的工夫,趙弘潤這才帶著幾分惆悵說道:“給我罷,我會替你轉呈於皇姐的。”
何昕賢一聽大為欣喜,連忙拱手拜道:“多謝殿下了。”
從何昕賢手中接過那幾張紙,藏在懷中,趙弘潤便自顧自往玉瓊閣去了。
由於上個月趙弘潤將大太監憲的忠告之事告訴了玉瓏公主,因此這位皇姐這段日子都嚇得連玉瓊閣都不敢輕易邁出,整日裏除了在寢居發呆,就是苦苦等著趙弘潤到寢閣與說說話。
聽趙弘潤說一些新奇有趣的事,這已經是玉瓏公主唯一的樂趣了。
這不,今日趙弘潤剛到玉瓊閣坐下,玉瓏公主便迫不及待地詢問今日雅風詩會的事,很想知道,那些與年紀相仿的年輕士子,今日在雅風詩會又會談論什麽事,或者,又作出了怎樣的詩詞。
見此,趙弘潤便將何昕賢所記錄詩會過程的紙從懷中取了出來,遞給了玉瓏公主:“皇姐自己看吧。”
“咦?”玉瓏公主愣了愣,好奇地看著紙上的文字,直看得津津有味。
良久,有些愣神地著落款上的名字,詫異地問道:“何昕賢……莫不是上回坐在弘潤你左側席位上的那位士子?”『注:上回雅風詩會,從主位的角度看,趙弘潤的座位在左側首席,何昕賢的座位在他的下手,從趙弘潤與玉瓏的角度看,是左手邊。』
“對。”
“難得他有這份心……”玉瓏公主喃喃自語著,似乎有些的樣子:“弘潤,你說我應該寫一封回信謝他麽?”
“這種事,皇姐你自己決定吧。”趙弘潤喝著茶,隨口回答道。
在趙弘潤的眼觀瞧下,玉瓏公主猶豫了良久,最終咬了咬說道:“那……那我還是寫一封回信吧,弘潤你可以幫我轉給他嗎?”
『看來皇姐對那何昕賢的印象不錯……』
趙弘潤微微有些悵然,徐徐吐了口氣,點點頭說道:“隻要你開口,我會幫你的。”
“那弘潤你等我片刻哦。”
玉瓏公主當即便吩咐宮翠兒取來筆墨,提筆在案幾上開始書寫回信。
趙弘潤忍住不去看,因為以他過目不忘的天賦,他隻要隨便掃一眼,就能清楚記下玉瓏公主所寫回信的全部容。
但是此舉不道德,於是趙弘潤索就站起在前殿溜達,四下瞧瞧。
沒過多久,玉瓏公主便將回信寫好了,遞到趙弘潤麵前說道:“弘潤,你瞧這樣寫合適麽?”
趙弘潤笑了笑,既不看也不評價什麽,隻是將紙疊好。
畢竟有些事,他心中早已有數。
當日,趙弘潤便宗衛高括出宮將玉瓏公主的回信送到了何府的公子何昕賢手中。
如他所料,何昕賢又寫了一封信來,托高括帶至皇宮轉玉瓏公主。
高括不敢擅自決定,於是就先帶到了趙弘潤這邊。
“去送吧。”趙弘潤揮揮手打發了高括,畢竟他已經看出何昕賢對玉瓏公主抱有慕之心,似何昕賢這般又寫一封信來,他並不意外。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趙弘潤儼然開始充當著玉瓏公主與何昕賢之間的信使,替他們相互傳遞書信。
對此他並不在意,反正隻要玉瓏公主高興,他便覺得值得。
而隨著二人的書信越來越頻繁,趙弘潤漸漸能夠察覺到,玉瓏公主顯然已逐漸對何昕賢報以好,甚至是好以上的。
雖然他心中早已有所預料,不過眼瞅著玉瓏公主每日期待何昕賢的書信的模樣,他還是略微覺有點別扭。
每當這個時候,他便出宮去找蘇姑娘私會,喝喝酒、閑聊幾句,比起蘇姑娘才是與他有過之親的人。
而在此期間,大太監憲也不曉得是什麽緣由,的確是替趙弘潤瞞著此事。
直到有一日大魏天子問起。
“聽沈淑妃說,最近弘潤那劣子去凝香宮總之很急急匆匆的樣子,問他他也不說,憲,弘潤最近在忙什麽?”
大太監憲躬了躬子:“回稟陛下,八殿下最近出了出宮私會那位一方水榭的蘇姑娘,並無其他事。”
“哼!那劣子倒是曉得人了。”大魏天子不置褒貶地哼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問道:“其他時候呢?總不至於一整天都混跡在一方水榭吧?”
“其他時候……也沒什麽。”
“沒什麽?你是說那劣子變得安分了?”大魏天子好笑地回頭瞧了一眼憲,見他眼神有些閃爍,心中頓時起疑:“憲,你有事瞞著朕?”
憲一聽大驚失,連忙跪地說道:“老奴萬萬不敢!”
“……”天子深深地了一眼憲,忽然喚來在憲後陪同伺候的小太監,問道:“最近八皇子弘潤都做了些什麽?可有闖禍?”
那名小太監亦是侍監的太監,聞言叩地稟告道:“回稟陛下,正如監正所言,八殿下最近比較安分,除了參加六皇子的雅風詩會以外,就是去玉瓊閣比較勤,並無闖禍。”
“……”憲跪在地上聽得滿頭冷汗。
“那劣子竟然沒闖禍?嗬嗬,起來吧,憲,是朕多疑了。”天子聞言笑了幾聲。
憲跪在地上一不,因為他明白,天子終歸會反應過來的。
果不其然,大魏天子提筆正要在章折中寫上幾筆,忽然眉頭一皺:“玉瓊閣?朕哪個兒子住在玉瓊閣?”
“回陛下,玉瓊閣是玉瓏公主的寢閣。”那名小太監疑地瞧了一眼跪在地上不起來的憲,輕聲地回道。
“玉瓏?”
天子喃喃念叨著這個名字,略顯迷茫的眼神中逐漸地染上了幾分慍。
“砰——!”
天子的手狠狠拍在龍案上,嚇得跪在地上憲渾抖不已。
“憲,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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