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子道理說,許易反倒釋然了。
周夫子是智者,又有這些破綻,能看自己虛實,也在理之中。。
“小子放心,老夫丹田已廢,不過聊度殘生,你這些,老夫會帶進棺材里的。”
周夫子久在江湖,深知江湖上,為藏,殺人滅口之事,數不勝數,遂出言打消許易余慮。
許易道,“在下從夫子,解多多,恩匪淺,報恩尚且不及,豈存他念。”
他孤高憤世,卻極重恩義,周夫子于他,算有半師之誼。
“談什麼恩,都說了,那些都是你拿酒換的,咱們公買公賣,你小子別拿話搪我,妄想以后不花酒錢,就從老頭子這里白問問題。”
周夫子豪飲一口,哈哈大笑。
許易亦笑,“在下已在酒鬼坊存下銀錢,囑咐他們一年之,每隔半旬,便給夫子送上一壇,夫子敞開了喝就是。”
正開懷大笑的周夫子,笑聲戛然而止,怔怔看著許易,久久不言,忽的嘆息一聲,轉鉆進耳房,未幾,行出門來,手中多了一個褐的方匣。
“前番你不是問我,鍛境,明明只有一牛之力,緣何打出三牛之力,這套《霸力訣》,你拿去參詳吧。”
說著,周夫子將方匣遞了過來。
許易也不矯,接過方匣打開,但見里面躺著一卷薄薄的黑紙,手拿起,手實如鐵,顯非尋常材質。
許易正迫不及待翻看著功法,卻聽周夫子道,“這套《霸力訣》是我早先年隨先師于所得,按照此功法所述,若修煉得當,便是鍛境,一擊亦能有三牛之力,注意,此套功法玄妙就玄妙在,不似尋常挖掘潛能的功法,需要付出不小代價,方能擊出超越極限的一拳。此套功法若是練,只要你能充沛,神穩固,便能持續擊出三牛之力。此法訣分作三層,每修煉一層,便能多出三牛之力,三層練完,力拔山兮氣蓋世,威莫能擋……”
和所有武者一樣,許易對攻擊力也有近乎偏執的追求,驟聞能大幅度提高攻擊力的神功功法,許易大喜過,當下也不矯,接過法訣,便翻閱起來,片刻后,喃喃道,“頂級赤練草,百年赤金蛇目,熊王膽……夫子,這是什麼功法,怎麼修煉此功,還需這麼多藥材相配?”
收起笈,許易滿腹好奇。
他修習魔牛大力拳,只按照那三式,配著搬運氣線路圖,生生練到了鍛巔峰,除了服用些低劣的烏龍草補充點力,幾乎沒有借助任何外力,便以為別的功法,也只需苦練便。
周夫子啞然,笑道,“真不知道你小子是怎麼熬過來的,武道知識你匱若白紙。我就再勉為其難,給你做回老師吧。事實上,奇功往往要配奇藥,但因人力有時窮;先輩鉆研出的頂級功法,實質上,是吸收自然之力的奇思妙想。打個比方,《霸力訣》上記錄的各種珍稀藥材,便屬于自然之力,而這自然之力,不可能平白轉化為武者之力,中間還差著一道橋梁,而功夫便是這座橋梁。”
許易凜然教。
周夫子又道,“實不相瞞,這《霸力訣》,老夫得來已有二十余年,先師與我,都曾費盡辛苦,聚齊上述藥材,按照功法所述,各自修煉,每每修煉至逆行筋脈這一關時,神疲乏,劇痛涌來,神魂難以承,而不得不中道崩殂。而你小子既然靈魂力有獨到之,想必這《霸力訣》能在你手中,放出異彩。”
“多謝夫子厚賜!”
許易激至極。
修行兩年,他雖沒多武道知識,卻也聽了塵講過,當今之世,天下重武,武道笈彌足珍貴,尤其是頂級功法,舉世所稀。
一式需要聚力半晌且后癥極大的三牛之力的寂滅神拳,便被風長老這等高手引為箱底的絕技,這套能不斷打出三牛之力的《霸力訣》又該是何等珍貴。
周夫子擺擺手道,“屁的厚賜,別當老頭子免費送你的,老頭子是有條件的,就拿這本《霸力訣》,跟你小子換后半輩子的酒喝如何?”
“如此珍寶又豈是區區酒水能夠衡量。”許易連連擺手。
周夫子瞪眼道,“別廢話,功法于我如廢紙,酒于我是命。我拿廢紙換了命,這筆生意,誰賺誰賠,全憑個人心意,勿需多言。”
“行,老爺子后半輩子的酒水包在小子上。”
許易不再啰嗦。正如慕伯于他,他清楚有些恩,非是言語能夠抵償。
周夫子笑道,“那咱這筆買賣便算了!好了,小子,老頭子要睡覺,你也抓時間備戰,有空去東城溜溜。”
許易道個謝,轉直奔東城而去。
方踏進東城的拱形石門,許易便明白了周夫子指點自己來東城,到底何意。
整座東城,分明就是一座專門為武道修行者開辟出來的城池。
得城門,放眼去,一條能容十馬并行的寬廣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洶涌,川流不息。
街道上櫛比鱗次的高門廣樓,雕龍刻,麗檐艷角,應接不暇。
披裟持杖的番僧,拋搖的妖姬,赤腳素的道士,揮扇帶冠的儒生,林林種種,千奇百怪,足以將人眼晃花。
最引人注目的要數那引人眼目的各種坐騎,人群中,有騎獅虎的,有駕鹿象的,最離譜的是,有個渾金閃閃的大眼青年,著一條數丈長的巨蟒,得意洋洋在城中穿行。
最讓許易羨慕的座椅,卻是一頭丈二高的白雕,一位白袍客從一間酒肆醉行而出,上巨雕背后的座椅,一拉拴在巨雕脖間的韁繩,但聽一道清,一人一雕已穿越云霄。
許易腦海中霎時迸出一句詩來: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
此時此刻,許易才真真切切到自己來的是一個非比尋常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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