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此話一出，連吹進院子裡的風都涼了起來。

阿飛下意識著下，忽然覺得自己能平安進京簡直福大命大。

怎麼能有人把“會殺人”這個特長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我很會殺人。”漢子著薑似，再次強調道。

阿蠻上前一步，斥道:“你這人好奇怪，在我們姑娘面前不提殺人，合適嗎?”

們姑娘雖然敢面不改往男人屁上扎刀子，可不能讓外人知道啊。

漢子沒理睬阿蠻的話，仍然定定著薑似。

常年飲酒還不至於讓他完全糊塗，一個數百裡之外給他遞上那麼一封信的，他相信與尋常子是不同的。

“好，那以後就要麻煩秦將軍了。”薑似微微屈膝。

漢子仿佛松了口氣:“姑娘我老秦就好，‘秦將軍’不過是人們笑話罷了。”

“老秦，你以後就住在這裡吧。阿飛，你怎麼打算?”

阿飛四下瞄了瞄。

乾乾淨淨的小院，繁茂樹冠在夏日裡撐起一片涼，門口水缸裡還栽了睡蓮，是他這輩子都沒住過的好地方。

一掙扎從阿飛眼中一閃而過，隨後他笑著擺手:“我還是住在原來那裡好了。不瞞姑娘說，現在有幾個兄弟跟著我混，讓他們跑個打聽一下消息很方便，這邊我每天過來一趟就行。”

“那好，明日我會出趟門，你與老秦準備一下。”

轉眼就是翌日。

明給萬鍍上一層金，天空中一雲彩都沒有，抬頭就是湛藍的天，正是出門的好天氣。

薑湛姿筆坐在馬上，一月白錦袍襯得他越發神俊朗，吸引著無數小娘子的目。

他對這些目早就習以為常，半點不自在都沒有，側頭對馬車裡的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四妹，今天天氣不錯，等到了郊區沒人瞧著，二哥帶你騎馬啊。”

阿蠻探出頭來，不滿道:“二公子，姑娘不會騎馬呢，再說跟您共乘一騎也不合適，您就不要攛掇了。”

薑湛撇撇。

這些窮講究不知是哪些吃飽了撐的人琢磨出來的，完全就是讓子怎麼不痛快怎麼來。

“四妹，你快管管你這丫鬟，都敢這麼和我說話了。”沒辦法帶妹妹騎馬兜風，薑二公子有些不痛快，立刻把面目可憎的小丫鬟拉下水。

“婢子說的可是大實話——”

薑似手指輕扣彈了阿蠻額頭一下，嗔道:“不許和二公子頂。”

薑湛輕飄飄掃了阿蠻一眼，一臉得意。

關鍵時候，四妹還是向著他。

阿蠻捂著額頭翻了個白眼。

二公子居然和一個丫鬟爭寵，真是出息了。

趕車的車夫帶著遮的鬥笠，從城中到郊外，一路上把馬車趕得四平八穩。

車夫旁邊坐著薑湛的小廝阿吉。

阿吉已經打量邊的車夫很久了，心中一直在納悶:伯府的車夫什麼時候換人了?

車夫面不改注視著前方，毫不理會阿吉好奇的眼神。

這車夫正是老秦。

“四妹，你怎麼想著去一個小鎮子上的寺廟呢，咱京城裡大大小小的寺廟很多啊。”薑湛在妹妹面前是個話癆，安靜沒多久又搭起話來。

“據說那家寺廟很靈驗。”薑似拿了帕子遞出去，“二哥汗吧。”

薑湛沒有接:“不用，反正還會出的，四妹給我拿個梨子吧。”

咬了一口圓滾滾的梨子，水四溢，薑湛舒適歎了口氣。

有個妹妹就是好，沒事出門上個香，他就能明正大逃學好幾天。

青牛鎮離京城算不上太遠，

天將黑時一行人就趕到了小鎮。小鎮上只有兩家客棧，在見慣了京城繁華的薑二公子眼中，簡直無法住人。

“四妹，咱們直接去靈霧寺吧。”

“已經這個時候了，也許人家不招待香客了，還是明日一早過去吧。”

“那好吧，就是委屈妹妹了。”薑湛定了較大的那家客棧，忙前忙後好一陣子才歇下來。

這種客棧頗多，到了夜深人靜時一個年輕人就溜了進來，與早就等著的薑似了面。

“姑娘，我略打聽了一圈，沒聽說鎮子上有誰家丟了閨的。”

年輕人正是阿飛，在薑似的吩咐下提前一日趕過來，住在了另一家客棧中。

阿飛的一無所獲讓薑似心微沉。

這樣的小鎮，別說誰家丟了兒，就算沒了兩隻恐怕都要被人議論一陣子。

阿飛沒打聽到消息，只能說明一點:那個孩子並不是青牛鎮的人。

靈霧寺就在青牛鎮，如果那個孩子不是本鎮的人，范圍就大了很多。

“這樣吧，明天你繼續在鎮上打聽，等我去了靈霧寺有什麼消息會讓老秦傳給你。”

阿飛點點頭，很識趣沒有多問悄悄離去。

薑似獨自坐了一會兒，趕路的疲憊襲來，默默躺下睡去。

第二日依然是好天氣。

一行人來到靈霧寺，意外發現小小的寺廟居然香火鼎盛，許多香客都在排隊進。

薑似仔細打量著香客們。

從穿著打扮可以看出來，這些香客大多是平民百姓，也有穿綾羅的香客乘著馬車或牛車而來，十有八九是從別趕來的。

薑湛添了不香火錢，知客僧很痛快給安排了三間客房。

給幾人帶路的是個七八歲的小沙彌，薑似便向他打聽:“小師父，來上香的哪裡人比較多呀?”

小沙彌得了窩糖，看薑似極為可親，口齒伶俐道:“很多呀，除了青牛鎮的，四鄰八鄉的人都會來呢。”

“有沒有鄉紳富戶的眷經常來呀?若是上了，正好能做個伴呢。”

“有的，閆莊村閆員外的兒，大羊鎮李老爺家的眷……”小沙彌掰著指頭數了一串名字出來，衝著薑似甜甜一笑，“這些人家的眷一年來好些回呢。”

薑似默默記著這些名字。

小沙彌停下來:“幾位施主，客房到了。”

薑湛一指靠裡面那間客房:“那間客房窗外風景最好，又最幽靜，可否讓我妹妹住那裡?”

小沙彌搖頭:“那裡已經有施主住了。”

薑湛不由皺眉。

這麼個小寺廟，客房沒幾間也就罷了，居然還搶手。

哪個不長眼的把最好的客房給搶了啊?

薑二公子正尋思著，那間客房的門突然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