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繁華的魔淵只剩下一片廢墟。

以魔淵深為中心，生機全無。

看到魔淵的況，一群修鍊者皆忍不住暗暗吃驚，再看那群無家可歸的魔族，不免生出幾分同。

不過魔淵雖毀，但這群魔族都好好的，還有梵因老祖坐鎮，重建魔淵不過是時間問題，好像也不必太同他們。

跑過來看完熱鬧的人修和鬼修們並未停留太久，以免被那群魔族發現，正憋著一氣的魔族可不會講道理，先打一場再說。

不久後，魔淵被毀的消息，如一陣風般傳遍整個封魔天域。

所有聽說這事的人心頭不由泛起一涼氣，同時也忍不住猜測當日到底發生什麼事。

可惜當時前往魔淵的都是高階修鍊者，他們回來後什麼都沒說，彷彿在忌憚著什麼，那群魔族更不用往外說，以至於很多修鍊者亦無從得知當時在魔淵發生的況。

**

聖武島，小靈峰。

聞翹從空間裂裡走出來時，看到下秀麗婉約的小靈峰，神有幾分恍惚。

慢吞吞地走在小靈峰，漫無目的地逛，忍不住回憶起和寧遇洲在小靈峰相攜漫步的景，恍如昨日，又遙不可及。

「阿翹妹妹，你回來了！」

一道驚喜的聲音響起。

聞翹腳步微頓，轉頭看過去，便見到不遠站在府門口朝這邊張的人，那張俊秀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喜意。

沒有，只是淡淡地看著他，清澈如水的眸子裡，彷彿蒙了一層不該有的愁緒。

師無命朝走過來，當看到眸子裡的緒時，心頭微震，聲音變得有些艱，「寧兄弟他……」

「他去了魔界。」聞翹平淡地道。

師無命哦一聲，小心地看著，言又止。

聞翹扭過頭，看著寧靜安祥的小靈峰，突然忍不住問：「他到底是誰？」

這個「他」，彼此都心知肚明。

師無命如實道：「他是魔界之主，同時也是曾經差點滅世的罪魁禍首。」

「滅世？」聞翹喃喃地出聲，神有幾分茫然，顯然不明白這般可怕的字眼，為何會落到寧遇洲上。

家夫君明明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從來不會做壞事，甚至救了不大陸，解決那些大陸面臨即將毀滅的危機，明明就是個大好人啊。

師無命看著的側臉，心裡有些忐忑，擔心承不住真相。

與他們同行這麼久，他哪裡看不出聞翹心裡的寧遇洲是什麼模樣的？幾乎可以說，將他化、神化，在心裡，寧遇洲沒有一不好。

突然得知真相，也不知會不會承不住。

「他還有一個份，乃神靈界五帝之一的帝羲神君，後來墮神魔。」

聞翹猛地轉頭，怔怔地看著他，「原來如此……」

怨不得的心魔劫總是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白髮黑之人，那分明就是曾經墮神魔的帝羲神君，亦是現在的夫君。

只有墮神，才會一頭青碾轉白髮。

「他當年為何從神君墮神魔？」聞翹又問道。

師無命道：「抱歉，這個我不能說，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

「為何不能說？」聞翹蹙眉。

「因為天命。」

「天命？」聞翹越發的不解。

師無命嘆了口氣，「是的，一切皆有命數，正如當年三界大戰……阿翹妹妹，我不想瞞你，但我真的不能說，只能你自己去找答案。」

「我又該去哪裡找答案？」

「等你飛升之後，你可以在上界找到答案。」

聞翹抿，垂眸思索片刻，再次問他：「如果我飛升上界，我還能遇到他嗎？」

「當然可以！」師無命肯定地說，「寧遇洲負罪業，人界無法容他，如果他一直待在人界，他永遠無法晉階，一但晉階，就意味著隕，只能重新轉世。唯有回到魔界，找回他的真，以神魔之重新飛升上界。」

聞翹呼吸微窒，嚨似是被什麼梗住。

半晌，沙啞地問：「他說他轉世很多次，每一世都在找我……」

「是的。」師無命嘆息道，「轉世會消耗他的神魂之力，讓他的記憶消失，他已經轉世很久，每一世皆不得善終，這是對他的懲罰……」

聞翹怔怔地站在那裡，眼睛漸漸地變紅。

想起當日自己問他，為何五萬年前，閻熠會從封魔天域進聖武大陸，甚至死在聖武大陸，他說因為他死了，所以作為傀儡的閻熠不再他控制。以他的縝心思，如何會放任自己煉製的傀儡落得如此下場？甚至讓狄螢將閻熠當他，對閻熠的使用神魂逆轉之？

定是那時候，他死得太突然。

如果每一世皆是不得善終，如何能妥當安排？

一陣山風吹來，掀起兩人的袂。

聞翹紅著眼睛問他：「這一世，他也會不得善終？」

「我不知道。」師無命老實地說，「這要看你。」

「我？」

「是的！我只能告訴你，他曾是滅世者，而你是救世者，他是生是死，都由你來決定。」師無命認真地看，「聞翹，這一世他終於遇到你，他決定改變自己，想讓自己變得更好，能陪你走下去，這是他願意為你做出的改變……」

「所以，將來他會變什麼模樣，還是要看你。」

聞翹抿，想到寧遇洲離開前對說的話，再次怔怔地出神。

師無命站在那兒陪，從明到星月初升。

小靈峰的夜晚格外溫，溫得彷彿這一世寧遇洲給人的印象，總是那般和煦文雅，讓人心生好。

師無命暗忖，這麼多世，那個人都喜歡躲在暗，與天爭，與地爭，與命爭，旁若無人地將世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直到這一世，他為了聞翹，終於堂堂正正地走出來，走到世人面前，不再藏自己。

可惜也是這份堂堂正正，被天命鎖中。

直到太初升，聞翹開口道：「我會儘快飛升上界的，然後去找他。」

「那真是太好了。」師無命高興地說，「你們一定能在上界相遇的。」

聞翹繃的臉有幾分鬆，轉頭看向師無命，說道：「師大哥，我不管你是什麼，為何而來，我都要謝謝你。」

能覺到師無命帶有目的而來，卻並非是惡意，更多的是一種遊離於外的旁觀者。

他不手他們的命運，只是旁觀他們的一切。

師無命輕咳一聲，小聲道：「阿翹妹妹，其實我和那傢夥曾經是朋友，只可惜他已經忘記了。」

「是嗎？」

師無命嚴肅地點頭。

聞翹忍不住笑了下，「原來師大哥你也是個老頭子，活了那麼久！」

「胡說！」師無命忍不住跳起來，「我年輕著呢，只有幾萬歲！在我化骨後，我一直都是沉睡的，直到你們出現，我才清醒過來。」

聞翹若有所思地看他，「所以，我們在枯骨十三府裡遇到你時，其實你剛從骷髏變人，是嗎？」

枯骨十三府裡的骨頭可真多呢，沒想到他也是從一骷髏變人的。

聞翹慨著，朝府走去。

師無命：「……」

師無命頓時不想說話，原本以為只是喜歡用拳頭，卻沒想到拳頭有、智商也不差，老底都被掀了。

剛進府，就見小凰、小麒麟兩隻朝跑過來。

「啾啾啾！」娘，我爹呢？

小凰落到的肩膀上，探頭看來看去。

聞翹沉默了下，一臉嚴肅地對它說：「聞，你爹飛升了，所以我們要努力修鍊，到上界去找你爹！」

聽到這話，兩隻神都震驚了。

不僅他們震驚，還有趕過來的寧寄臣、聞兔兔、聞滾滾都震驚地看著。

後面進來的師無命忍不住一樂。

聞翹丟下這麼一個大炸-彈後，徑自回房休息，將自己關在房裡。

一群人和看著的背影，然後看向師無命。

「師哥哥，發生什麼事？寧哥哥呢？」聞兔兔焦急地問。

寧寄臣沉著臉，略有幾分生地說：「師公子，你如實告訴我們罷，不管是什麼，我們都能接。」

說著，他突然想起前陣子，兒子來到他修鍊的府，父子倆好好地談了一次心，然後他被兒子塞了幾個儲袋的東西。他兒子有本事，時常喜歡給作老子的塞好東西，寧寄臣已經習慣，如今想起來，便覺得有些不對勁。

難不那時候，他兒子來找他道別的？

師無命看向寧寄臣，突然覺得這人簡直幸運得讓人羨慕。

畢竟這是得到寧遇洲認可的生父，還讓他如此上心，將來不管他能不能得道飛升，他都不會有什麼事。

不對，師無命看了一眼聞翹休息的廂房，突然想到寧遇洲這輩子的運氣。

雖然他的運氣確實還是糟糕的，但不再是天狐煞星的命，也不再刑克六親，孓然一，反而有親人有家族，該有的都俱全，聞翹看著比他可憐……

師無命忍不住捂著額頭，無奈地笑了下。

他明白了，原來是聞翹這輩子將自己的運氣分給他，代他承天狐煞星的命，代他為那個逆行者。

「師哥哥？」聞兔兔等人不解地看著他。

師無命朝他們道：「阿翹妹妹說得對，你們如果想再見寧兄弟，就努力地修鍊，飛升上界找他吧。」

一群人頓時被他震住。

真的飛升了？

正驚疑著，突然見聞翹打開門出來，手裡著一樣東西。

眾人的目落到那東西上，這是一顆淡青的珠子，散發空間的波，仔細看時，彷彿能看到珠子裡的山川河流靈草等。

「姐姐，這是……」

聞翹深吸口氣，說道：「這是夫君的一半空間。」

「什麼？」寧寄臣驚訝地道，「遇洲的空間？」

聞翹滿臉複雜地道：「夫君將他的一半空間挪到這珠子裡……」

所以，他就算離開了，也給留下他的一半空間。這一半空間，將泉一分為二，以五柳樹為界，分兩個部分。原本即將要演化小世界的空間，生生被他分兩部分，扼製了空間的長。

聞翹如何不知他的用意，他是想將空間留給，等到上界時，有個自保的東西。

最後，聞翹將空間認主，空間自進的識海。

寧寄臣等人都知道這空間是寧遇洲留給的後，自然沒什麼想法，只是心裡多有些傷。他們不知道寧遇洲為何突然間就不見了，但他們相信聞翹的話，想見他，唯有飛升一途。

空間認主後，聞翹對寧寄臣他們道：「我準備回聖武大陸。」

「我們陪你回去。」聞兔兔馬上說。

既然寧哥哥和姐姐都不在封魔天域，他們留下來也沒意思。

寧寄臣也沒有意見，他還在傷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兒子，自己留在封魔天域徒增傷，不如回聖武大陸。

聞翹看了看他們，說道：「那行，過幾日我們便離開。」

以聞翹現在的修為，想離開封魔天域非常簡單。

就在聞翹準備離開事宜時，一群元聖境尊者再次登門，親自到小靈峰拜訪。

小靈峰一下子來了數十個元聖境尊者，居住在附近的客卿大氣都不敢一下，甚至連靠近都不敢。

聞翹將一群元聖境尊者請到小靈峰的一開闊的地方喝茶。

「不知諸位今日前來有何事？」聞翹詢問。

在座的諸位元聖境尊者互視一眼，一位元聖境尊者客氣地道：「聞姑娘，我等今日前來，有一事不解，請你為我等解。」

聞翹看了他們一眼，神淡了幾分，「請說。」

「我們想知道，寧公子到底是不是傳說中被封印在封魔天域的那位魔王。」

此話出口時，現場的氣氛有幾分凝滯，又著幾分肅殺之氣。

聞翹漫不經心地轉著茶盞，明明什麼都沒做，在場的元聖境們卻莫名地有些心悸。他們不由想起當日聞翹和梵因打到混沌之地，又從混沌之地打回來時，兩人竟然能打平手，可見聞翹現在的實力有多強。

明明剛晉階元聖境不久，卻有堪比半步仙人境的戰鬥力，讓人難以置信。

但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不過，目睹當日的事後，他們似乎又有些了解，如果聞翹也和寧遇洲、狄螢一般都是轉世之人，這種可怕的修行速度倒也不算什麼。

雖然眾人對當日之事絕口不提，但心裡已經認定，聞翹定是某個大能轉世。

聞翹抬眸看向在場的元聖境，聲音輕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元聖境們心頭髮，如果是的話，他們自然要作好心理準備，絕對不能讓魔王毀了三界；如果不是……那自然再好不過。

聖武殿主突然道：「聞姑娘，我明白了，多謝你的答案。」

其他的元聖境愕然地看著他，不對，他到底明白什麼？

聞翹角微勾，出一個極淡的笑容，說道：「我夫君是好人，你們不用擔心。」

好人？！！！

在場的元聖境角微，一個曾在五萬年前用傀儡控那群魔淵的魔族，甚至帶領五位魔尊在封魔天域四征戰的傢夥，哪裡像好人？要不是當時他突然隕落，閻熠離開封魔天域，還不知道封魔天域最後是不是被魔族佔領呢。

只是這些話也不能直白地說出來，免得得罪人。

在座的人都能察覺到聞翹的心不怎麼好，想想也能理解，要不是得知要離開封魔天域，他們也不會趕過來詢問。

最後眾人只能滿懷心事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