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翹突然停下來時，不僅寧遇洲看過來，管事也忍不住看，接著就見的目落到管事後的那群仙人上。

管事心中微跳，雖不知道在看什麼，卻不敢出聲質疑。

擁有八重雲紋令牌的人在萬仙府的份極為尊貴，就算是那些仙帝，也要禮讓幾分。

雖然他不知道聞翹是如何獲得八重雲紋令牌，但毫無疑問，這不是他能惹的，也不是他能探究的。

「阿娖，怎麼了？」寧遇洲聲問，往人群掃過去，突然發現有一個仙竟然直勾勾地看著聞翹，臉上出像是見鬼一樣的震驚之。

他微微瞇起眼，氣息頓時有些冰冷。

比管事更驚慌的是人群中的竺靈。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聞翹，看到的瞬間，尤不敢相信，更讓難以置信的是，辛管事竟然朝聞翹行禮。

辛管事是府的一名四重雲紋令牌的管事，在他們這些外府的弟子眼裡，辛管事的份已是高不可攀。連擁有四重雲紋令牌的辛管事都要恭敬行禮的人，會是什麼份？

竺靈下意識地看向聞翹腰間的令牌，當看清楚令牌上的八重雲紋後，的瞳孔，終於明白辛管事為何向行禮。

想到曾經發生的事，心裡湧起一種絕，臉變得無比的蒼白。

看到竺靈臉上的神變化，聞翹微微一笑，「看來你還記得我？」

笑起來時格外的麗，宛若山間青石上流淌的清溪，明凈清澈，落在竺靈眼裡，就像是奪命的鬼神，讓幾暈厥。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有些遲疑。

這兩人好像是認識的，但竺靈怎麼會認識擁有八重雲紋令牌的府弟子？

辛管事遲疑地問：「聞姑娘認識竺靈？」

「自是認識。」聞翹意有所指地說，「這位竺姑娘是來自北地的霧影仙山罷？也是萬仙府的弟子？」

辛管事忙道：「竺靈確實是來自北地的霧影仙山，是外府的弟子。」

「幾時為外府弟子的？」聞翹有些好奇地問。

辛管事不知聞翹是什麼意思，謹慎地道：「一百年前。」

「一百年前啊……」

聞翹慨，看來當年竺家將送去參加軒轅仙城的侍選拔時，竺靈也趁機離開北地，來到萬仙府的雲海仙山。

現在倒是明白竺靈當年的選擇，確實，比起仙帝之子的侍，自然是萬仙府的外府弟子更風高貴。何況竺靈的野心也不容許一輩子困在軒轅仙城，為一個男人的附庸。

「是如何為外府弟子的？」聞翹再次詢問。

辛管事現在已經能確定竺靈確實得罪過聞翹，否則這位貴人不會問得如此詳細，這讓他直覺不好，只能著頭皮說：「是在下的兒——辛怡雅介紹的，通過外府的考核……」

原來是走關係戶。

聞翹又詢問幾句，終於弄清楚，辛怡雅原來就是當日和竺靈一起出現在升仙池附近的那名綠仙。

百年前，辛怡雅被辛管事調到霧影仙山辦事，順便讓世歷練。

在霧影仙山歷練時，辛怡雅認識竺靈，兩個仙年齡相當，修為相當，很快就為好友，以師姐妹相稱。

竺靈知道辛怡雅來自萬仙府，想讓辛怡雅幫忙，加萬仙府。知道萬仙府的規矩，不敢奢為萬仙府的府弟子，且以的修為，也不符合萬仙府百年後即將迎來的萬年一次的府考核。

有辛怡雅幫忙，竺靈功地通過考核，為萬仙府的外府弟子。

竺靈今日會出現在此也是有原因的。

最近雲海仙山裡有一批仙鶴蛋孵化，辛管事特地帶這群外府弟子進雲海仙山挑選仙鶴崽。

雲海仙山裡的仙鶴是當年建立萬仙府的府主親自養育出來的，是唯一能在雲海仙山中自由飛翔的仙禽，亦是外界的仙人最為嚮往的仙禽坐騎，比很多飛禽都要厲害。

每當有仙鶴崽孵化時，一些品種並不那麼優良的會送到外府，讓外府的弟子飼養，待飼養年後，向外界販賣。

飼養仙鶴在外府是一件非常好的差事，辛管事因為兒的原因，偶爾也會關照竺靈，哪知道會在這裡遇到貴人，這貴人明顯和竺靈還有間隙。

辛管事想哭的心都有了。

但他面前不敢表現出來，只希竺靈不要連累到他們父倆才好。

幸好，聞翹也不是個喜歡遷怒人的。

對辛管事說：「我和竺姑娘有些舊事要解決，麻煩你將留下。」

辛管事大喜，知道聞翹並不計較自己帶人過來，趕道：「聞姑娘客氣，竺靈也沒什麼事，您留是應該的。」

竺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辛管事帶著其他外府弟子離開，留下孤伶伶地面對聞翹。

一陣裹挾著雲海仙山特有的雲霧之息的風吹來，竺靈單薄的彷彿乘風而去，整個人搖搖墜。

僵地站在那兒，不敢抬頭看聞翹。

這時，聽到聞翹說：「一百年過去，你還是玄仙修為，看來資質也不如何。」

竺靈僵的思維終於理解聞翹的話時，憤絕。

確實，一百年過去，的修為沒什麼漲進，依然只是玄仙，但這種事在仙靈界是常見的，對於擁有漫長壽元的仙人來說，一百年的時間實在太短，甚至有些需要幾千年、上萬年，都不一定能有所進益。

可這種仙靈界的常態，在聞翹上本就像個笑話。

能覺到對方的修為，竟然已經是玄仙。

不過一百年，這人就從最低階的地仙為玄仙，這放在仙靈界看來，簡直是不可思議！難道從下界飛升上來的人，都是這麼厲害的？也不對啊，曾經聽說過那些飛升上來的仙人，修行速度雖然也快，但並不像這麼變態的……

一時間，竺靈想了很多，深覺辱的同時，又為的修行速度不可思議。

更不能理解的是，為何聞翹會出現在萬仙府。

當初迫使聞翹進雲海霧山參加軒轅仙城的侍選拔後，並沒有關注結果，因為當時急著去找辛怡雅，和一起離開北地。

後來為雲海仙山的外府弟子後，又因為雲海仙山與外界流不易，並不知道軒轅仙城那邊的況。偶爾想起代替自己去參加侍選拔的聞翹時，覺得以的姿容，若能在雲海霧山順利活下來，定會有所就。

縱使如此，並不懼什麼。

軒轅帝雖然不好惹，但只要是萬仙城的外府弟子，軒轅仙城就不敢對自己做什麼。

將所有可能會發生的後果都設想一遍，卻從來沒想過，聞翹會在百年時間修鍊到玄仙，並一躍為世人嚮往的萬仙府的核心弟子。

竺靈越想越絕。

「憑你這樣的資質，竟然覺得自己天資縱橫，看不上軒轅仙城的侍份，迫無辜之人代替你去參選……你的臉怎麼就能如此大呢？」聞翹不可思議地問。

這質問在竺靈聽來就像一道耳，將的臉都扇腫了。

的一，癱坐在地上，冷汗涔涔。

寧遇洲驚訝地看著上不留德的小姑娘，雖然覺得有些可，卻也沉下臉。

原來當初阿娖飛升上來時，還遇到這種事？他當時就奇怪，為何會跑到軒轅仙城的雲海霧山修行百年，原來還有這等。

因為氣怒，他上的氣息不免泄幾分。

竺靈一個小小的玄仙如何能承得住，當即慘一聲，噴出一口。

聞翹：「……」

聞翹無語地看著癱在地的竺靈，這也太沒用了吧？

寧遇洲對上的眼神，頓了下，聲道：「阿娖，此人當初竟然如此辱你，你想怎麼理？」

聞翹著下道：「原本我是打算揍一頓，將來有空再去霧影山，將竺家族長也揍一頓，並擼了他的族長之位的……」

習慣有仇自己報，只是從飛升到現在，事一樁趕著一樁，讓沒能騰出時間來理。不過仙人的壽元漫長，報仇也不急於一時，所以也沒急著做什麼，沒想到竺靈竟然自己送上門。

「求你別遷怒竺家……」竺靈抬起一張蒼白的臉，懇求道。

聞翹道：「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要遷怒竺家？你當初的行為雖然噁心的，但只是你們父倆所為，竺家的其他人並不知，我還不至於為這點事滅人滿門。」

看起來是這麼不講理的人嗎？

竺靈臉白了下，吶吶地道：「求你放過我父親，他只是疼我……」

「確實，他太疼你，將你疼這般沒道德的模樣，他確實有責任。」聞翹淡淡地說。

竺靈被懟得無話可說，同時也不知道說什麼。

看這副模樣，聞翹突然覺得有些無趣。

「阿娖，要不要我治好，讓你打一頓？」寧遇洲適時地道，不想壞了的興緻。

聞翹搖頭，「算了罷，浪費仙丹，等好後我再揍一頓。」

「其實你可以廢掉。」寧遇洲幫出主意，那漫不經心的模樣，聽在竺靈耳裡，顯得如此的冷漠可怕。

聞翹看向竺靈。

竺靈一臉絕地趴在那兒，輕輕地抖。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只能絕地發現，本沒有人能救。

「這倒是個好主意。」聞翹看著竺靈絕的模樣，神很平靜，「不過還是算了，罪不至死，修行不易，不到生死大仇，我也不想做得太過份。」

寧遇洲聽罷，沒再說什麼。

他並不怕竺靈將來得勢後會報復，不僅是因為沒有那機會，也是因為阿娖將來會強大到永遠也無法報復，只能卑微地活在阿娖的影之下。

有什麼比被強大的人永遠製更卑微可怕？

寧遇洲知道自己不是好人，他沒有阿娖想像中的那般好，看到這世間蒼生的絕，他心裡生不起毫波瀾。

聞翹和寧遇洲很快就離開。

一會兒後，有雜役過來將癱在地上的竺靈送回外府。

這一幕被很多外府弟子看到，當他們知道竺靈竟然得罪了府的某位份貴重的人時，避如毒蛇猛，紛紛遠離。

竺靈孤伶伶地躺在床上養傷，以往好的仙人都離而去，生怕因之故被府的貴人遷怒。

心裡悲哀不已，更多的是惶惶不可終日，擔心聞翹隨時會出現打一頓，或者廢掉的修為，讓變一個不能修行的廢。

辛怡雅從父親那兒聽說竺靈的事時，也是滿臉不可思議。

沒想到當初被竺靈算計的仙竟然會為萬仙府的門弟子，且份貴重無比，竺林正好撞到手裡。

「我當初就覺得竺師姐行事不妥，看來我的想法是對的……」

只是當時竺靈父倆的行太迅速，本讓反應不過來，雖然覺得那般麗的仙可能會不好，但一切已定局，也不知道做什麼。

辛管事沉聲道：「竺靈得罪那位聞姑娘，你以後莫要再搭理。」

辛怡雅遲疑了下，在父親的注視下，只能勉強應下。

「還有，聞姑娘的來歷，你自己清楚就好，莫要說出去。」辛管事叮囑兒，他明白自己兒的格，太過迂腐天真，否則當初也不會被竺靈哄著帶進雲海仙山。

雖然辛管事也沒想到聞翹竟然會是從下界飛升上來的仙人，但的實力無庸質置，以現在的份，不管是什麼來歷，無人能質疑，或者去探究，除非自己願意對外界宣布。

辛怡雅還是知好歹的，乖巧地應一聲。

**

竺靈的事只是一個小曲，聞翹並沒怎麼在意。

就像走在路上遇到的一條臭蟲，因為臭到自己，才會讓多看一眼，但也是這一眼罷了，不足以讓放在心上。

不需要將這些無關要的人放在心上，遇到後不過是隨手收拾，收拾完就拋一旁，絕對不會讓對方影響到自己。

寧遇洲亦是明白這點，所以他也沒有將竺靈放在心上，只是來東，吩咐一聲。

東驚訝地看著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不過在府主冷淡地掃一眼過來，趕應下。

萬仙府的府主要找一個小家族的麻煩，這不算什麼，不過是隨口一提的事，只需要朝軒轅仙城那邊傳一句，軒轅仙城自會出手料理。

「阿娖不喜歡遷怒無辜。」寧遇洲輕聲說。

東驚訝地抬頭看他，看到男人臉上的神，心中微。

這是東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般複雜的神，以往的府主是冷漠到無無的，彷彿世間沒有什麼能讓他容的事，他活在這世界上，只是活著，沒有什麼目的。

直到現在，他好像終於找到活著的意義。

東突然覺得，府主找個小道實在太好了，有了小道，府主不再厭世。

東去忙這事後，西又被過來。

聽到寧遇洲的吩咐，西迅速地去開庫房，將存在庫房裡的一些仙種都送到雲之巔，任由聞翹挑選。

四對聞翹的份接得非常迅速，已然將當府主夫人來尊重。

特別是在發現府主對這小夫人的態度，就像呵護著稀世珍寶，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將世間最好的東西都捧到面前時，他們驚喜不已。

只要府主不再厭世，這世間還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