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三、四、五幾個阿哥全都被要求閉門讀書，京裡一下子變得安靜起來。一些嗅覺靈敏之輩都怕宮中這是有事發生，皇上大怒？紛紛向太子和大阿哥打探。

太子和大阿哥倒都是一個態度：沒事。

太子是笑呵呵的，好好的接待來客，好好的送人走，就是不給個實在話。大阿哥脾氣暴烈些，被問煩了就罵說沒事就是沒事，哥的弟弟們懂事好學不行啊！

三位阿哥府上倒也不是關著門誰都不讓進，門房見有人來也是好好的接待，眷上門福晉們也會請進來喝杯茶。只是想見阿哥卻沒那麼容易。

這三人中間，只有三阿哥是真心輕鬆的。他倒不是附庸風雅，而是真心喜歡跟書啊畫啊的打道。天天跟著自己的侍讀學士品詩論畫，過的別提多愜意了。只是想起兩個弟弟，不免有些擔心。

老四拗一些，從小時候就是這個脾氣。被皇阿瑪罰了肯定要自己躲著生悶氣的。老五對書本是十竅只通了九竅，只怕現在也在府裡發愁呢。

他跟三福晉道：“這次的事，我這個當哥哥的要負大半的責任。”慈甯宮前，話頭是他提起來的。校場裡，是他讓人拿來的。幾個弟弟心疼他，沒在皇阿瑪前告他的狀，他領著他們的，也不能此時就不聞不問。

三福晉笑道：“三爺，不如這樣，我去瞧瞧兩個弟妹。也寬寬們的心，四弟、五弟都是悶葫蘆，只怕們兩個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

榮妃早已無寵，現在只有一個三阿哥在邊。三福晉孝順知禮，既得三阿哥的意，榮妃待自然親近的多。那天三個阿哥被趕回來後，三阿哥晚上就跟三福晉了底，待收拾書房，給兩位侍讀學士準備屋子。

第二天，榮妃就讓人來看了三福晉剛生的小阿哥，再安這事沒什麼要的，皇上不會冷落幾個兒子太久。

所以，三福晉看兩個弟妹，不免有些優越。老四還肯給福晉留面子，雖然寵格格，也沒越過福晉。老五就不是個東西了，屋裡已經立起了個側福晉，五福晉更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夫妻都是近的更親，遠的才疏。這次三個阿哥被罰，自家三爺是早早的就告訴原委了。老四和老五卻未必肯在福晉跟前丟這個臉，只怕是什麼都沒說。

說實話，都一樣是人，也很奇怪們是怎麼把日子過這樣的。就算爺們一開始不喜歡你，不會先順著他嗎？順著順著，不就把人給‘順’過來了嗎？

剛進門時，三阿哥屋裡也有兩個格格。三阿哥又讀多了書，一肚子風花雪月，待格格們真是溫多。可現在又怎麼樣呢？可見，人心都是多變的。三阿哥以前再喜歡們，也不代表這輩子就只喜歡們了，心裡再多加一個，一點也不難不是嗎？

只要能在男人心裡紮下，慢慢加重份量不就行了？

五福晉是一開始就明火執杖，太心急了。四福晉則是骨頭太，心氣太高。雖說們都是皇子福晉，嫁了人就了主子。可誰讓們嫁的才是真正的主子呢？連這都沒看清還想住男人，蠢不可及。

第二天，三福晉要去看四、五兩位福晉時，的娘卻道：“福晉慢些，以老奴來看，福晉倒不必親自去。雖說三爺惜兄弟才託福晉走這一遭，但您畢竟是嫂子，您一去知道的說您疼惜小輩，不知道的還不知道裡會說什麼呢？”

三福晉就遲疑了。話怎麼說還不是都聽別人的？反正知道誇的肯定沒有罵的多。可只讓下人走一趟又顯得太冷淡了。思量再三，三福晉下了個子請兩個弟妹到府賞春。

說話聽音。現在三位阿哥都在府裡待著，賞春一聽就不是真的。五福晉在府裡氣悶，接到子就來了。四福晉倒是猶豫了下，擔心四阿哥會生氣跑出去玩，可回絕三福晉肯定更不行。想了想還是去，到時早些告辭就行了。

兩人到了以後，三福晉意思意思的領們在花園前的小廳前坐了坐，然後分別找機會跟們聊了兒。於是四福晉才知道宮裡出了什麼事，四阿哥確實是惹怒皇上被罰了。這一知道更坐不住了，三福晉看出來也不多留，親自送出門上車。

五福晉自然也是沒有從五阿哥那裡得到消息，知道後卻也不擔心，還有心的留下用了頓飯才回去。有三福晉陪著說話解悶，比一個人在府裡舒服多了。

送走後，三福晉自己都要歎氣了。五福晉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剛才五福晉借花喻人，說這花自已開自己的，下有地，上有天，它自己過的自自在在。旁人是贊它還是不喜歡它，對它都沒有妨礙。

三福晉聽懂了，道再的花，也要花匠的細心呵護，尋一個惜花人不是更好嗎？花也有靈，有了惜花人，花也會開的更。

五福晉道：“人人都是惜花人，只是有的惜花人芍藥，有的卻臘梅。芍藥的它　富貴，臘梅的它幽香襲人。對著一個專臘梅的誇芍藥，他也不會領的。”

三福晉聽明白了，知道這是死心了，但看還年輕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忍不住最後說了一句：“沒人能一輩子隻一種花，會煩會厭。就算他能一輩子都枝頭的臘梅，那芍藥就不能變臘梅？”又不是真花！

五福晉就再也沒吭，只是看臉就沒聽進去。

三福晉也懶得管了，你骨頭，你著，到你人老珠黃了，想變也沒人想看了。

四阿哥府裡，福晉回來的路上就在想怎麼寬解四阿哥。可兩年下來也看出來了，四阿哥不是那種喜歡把什麼事都往後院倒的人。就算是有人惹著他了，他也不會當面給人難看，而是自己回去消氣。

以前這就讓福晉很為難，老是不知道什麼地方惹著他了，就十天半月的不進正院。

回到正院，福嬤嬤迎上來。最近也改了不，不會再對福晉叨叨四個嬤嬤和李格格的事了。福晉看到就笑了下，把手遞給。

“福晉回來了？”福嬤嬤高興的趕扶著，“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難得出去散散心，福晉該多玩一陣才對。”

福晉想想還是沒把三福晉說的告訴。進了屋，卸下釵環，換了服。福晉歪在榻上閉目沉思，福嬤嬤見累了就要帶著人都出去。

福晉想到了李格格。李格格在四阿哥面前一向得寵，一定能看出四阿哥什麼時候生氣。這時是怎麼做的？

住石榴，讓其他人都下去，然後小聲問：“李格格最近如何？”

福嬤嬤閑下來後，四個大丫頭都讓給派了活。葡萄去照顧宋格格和小格格了，石榴就看著李格格。此時問，石榴道：“李格格最近膳的勤快多了，聽膳房的人說，李家那廚子最近做什麼菜都是使勁的放辣椒。聽說李格格還讓那廚子專用油炸了一碗幹紅辣椒，用來配米飯和餑餑吃。”

福晉：“哦。那裡的人跟書房有沒有聯繫？”

這可讓石榴為難了，想了想道：“那小院裡近侍候的全是宮裡帶出來的。莊嬤嬤倒是送過去四個，卻都在外面做些跑的小事，倒是什麼都打聽不出來。”沒說的是，玉瓶和趙全保調教人的手段和宮裡是一脈相承，新進的那四個小的讓他們調教的死嚴死嚴的。

見福晉不說話，又湊過去小聲道：“只是聽說，李格格那小院後面有道小門，可以通到書房……”所以他們的人就是去書房了，他們也不知道啊。又不是走院的一正門四角門。

福晉一下子坐了起來：“小院後面有道門？”不知道！前院那邊的人手不歸統管，連名冊都沒有。院外院相通的一個正門四個角門都有人看門，那個小門外看門的人必定是前院的！

這府邸的營造圖也沒見過，竟然連那裡開了個門都不知道！

石榴小心跪下，輕聲道：“也是上次宴會後才發現的。之前李格格不從院膳房這邊膳，咱們得到的消息本來就晚。還是之前看到各位格格供給沒有李格格這一項才知道的。可雖然知道李格格肯定不會不吃飯，但咱們猜的都是那小院有個單獨的小廚房，供給是書房那邊撥的。宴會後有人走，才發現那道小門……”

只是這事們商量著一直不敢報給福晉，今天福晉問起才不得不說。

福晉吃驚之後，迅速冷靜了下來。但冷靜完了卻並不是生氣，而是擔心。四阿哥這樣保護李格格，是以為要害？

這個猜測讓福晉的心狂跳起來！

不論如何，這個黑鍋絕不能背！必須要打消四阿哥這個念頭！

石榴跪了半天，聽到福晉說：“以後不要再盯著李格格了。”

“福晉？”石榴愣了，可看福晉居然是認真的。

福晉嚴肅的道：“我知道福嬤嬤和你們都擔心我，但我和李格格都是侍候四阿哥的，出地位雖有差別，可都是你們的主子。”

石榴趕低下頭，心撲通撲通的跳。

福晉道：“有些事，咱們心裡有數，別人心裡也有數。我坐在這個位子上，有時就不能錯一步。你們有心幫我是好的，但也要注意分寸。日後李格格那裡，只管心照顧，別的什麼也不許做！”

石榴抖著應了聲‘是’就退下了。

小院裡，李薇面前一碗炸辣椒，聞著這油辣的香氣就饞，沒事就挾一個炸焦的紅辣椒扔進裡，嚼著辣的微微發苦還點酸。玉瓶看吃的陶醉，自己都替覺得辣。

見一會兒就吃了四五個，端開辣椒碗道：“格格，這東西不能多吃，傷胃。”

李薇也知道，玉瓶把辣椒蓋上，笑道：“看格格這樣，必定是個小格格。”

“我也覺得是個孩呢。”李薇小心翼翼的捂著肚子，雖然現在肚子還沒有鼓起來，可已經非常注意保護了。

玉瓶為了引開的注意力，抱過來了很多線和小塊的料，逗著道：“不如咱們給小格格做些服？”

李薇卻道：“這些可以先放放，我倒覺得先做幾件等我肚子大了要穿的服。”

孕婦服嘛。

玉瓶倒是被說的有些糊塗，但還是順著道：“格格說的是，我都忘了。是該做些腰寬的服了。”

喊來玉盞和玉煙抱來去年的夏，抖開來鋪在榻上。柳嬤嬤也過來了，聽說李薇要做懷孩子時穿的服，道：“這個倒是不用急。”

拿起一件夏天的柳葉黃的薄旗袍，放在李薇上比道：“五個月時格格肚子起來大概有這麼大，這服完全不會覺得。”

李薇看著上下一直筒的旗袍，這悲摧的服！

柳嬤嬤道：“秋後的夾和棉袍倒是要重新做，不過到時候也該裁新了，到時再做也來得及。”

玉瓶就去看李薇的臉，看一臉喪氣失，趕道：“做幾件也好，格格這兩年正在長個子，就是不瘦也該短了。”

柳嬤嬤也發現李格格是想找事來做，就是無聊了，也不再潑冷水，湊趣道：“既然這樣，不如大的小的做一樣的，等小格格生下來，跟額娘穿一樣的服多有趣啊。”等小格格真下來，明年這服李薇肯定也不能穿了。

不過李薇顯然很喜歡這個主意，眼睛都發亮了。

屋裡的人都不肯掃的興，玉盞和玉煙再去開箱子拿整匹的料，玉瓶把繡花冊子拿出來，柳嬤嬤陪著李薇一起挑什麼的料配什麼樣的繡花。

正挑著，李薇突然想起四阿哥說過要給兩個繡娘，把那本漢家子衫的圖冊找出來，指著裡面四阿哥折起的幾頁：“四爺還說要給我做這幾套呢。”

四阿哥閉門讀書的事小院裡的人都知道了，只是瞞著李薇而已。

玉瓶是知道因為懷孕的事太興了，李薇最近沒想起四阿哥，這一問……

果然，李薇愣了愣，眼睛一轉讓所有人都退下，把玉瓶到邊問道：“四爺有幾天沒來了？”扳著手指數了數，有好幾天了。再一看玉瓶的臉，就自己猜道：“是不是去正院了？你不要怕我生氣。那是福晉，福晉跟四爺好了我才放心呢。”一個人獨寵力很大的好嗎？

可玉瓶臉一點沒好轉。四阿哥閉門讀書，還有兩個侍讀學士陪著。雖然宮裡發生的事他們不知道，但趙全保和玉瓶幾個全是從宮裡出來的，這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四阿哥突然一心向學要當學霸，而是被上面罰了。

能罰他讀書還不能出門的，連宮裡的太后都不行。這必須是皇上。

四阿哥被皇上罰了。

這簡直是個晴天霹靂。趙全保說最近書房那邊比上一次還要愁雲慘霧。這麼悲慘的事他們當然不想格格□去。

之所以瞞著格格，也是怕知道了主去找四阿哥。

李薇看臉，知道沒猜對，仔細想想還是猜不出來能有什麼事他們這麼害怕，不敢告訴。乾脆沉下臉直接問：“還不說？”

玉瓶撲通一聲跪下，把四阿哥從前幾天起就沒再進宮去上書房，之後一直有兩個侍讀學士陪著讀書的事說了，再把趙全保和的猜測告訴李薇，求道：“格格，這事不是玩的，您千萬別想著去找四爺。”

我有那麼傻嗎？

李薇差點把這話問到玉瓶臉上。在這群宮太監的眼裡到底有多蠢啊。

明知道皇上罰四阿哥讀書——雖然不知道真假，至有七八是真的，再跑過去，那不是勾引阿哥不學好嗎？

就算不管這個，四阿哥被罰總不會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吧？肯定是在生氣中啊。你會去故意招惹生氣中的四阿哥嗎？李薇表示還沒蘇到失去理智。

把玉瓶喊起來，道：“院子裡的人都小心些吧。”想了想道，“最近膳就從院膳房吧。就說我吃慣了家裡的口味。”多一事不如一事，四阿哥既然在生氣，就不要跑去刷存在了。

可惜，把當救火隊員的人不。蘇培盛就是一個。

剛從宮裡回來的前幾天，四阿哥的心確實不怎麼好。可幾天後他自己就想通了。別的不說，這回一口氣罰了三個阿哥，皇阿瑪肯定不會讓他們長時間的在府裡閉門讀書，不然就會引起京中大臣的注意了。

最遲半個月，皇阿瑪肯定會找機會宣他們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