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獅子狗
頒金節後,四阿哥難得的輕鬆起來。偶爾進宮一次,與太子讀一讀書,去看看十四。他聽說最近十四在上書房和校場都很用功,不但背書解文都遠勝同齡的十三,連九阿哥和十阿哥也不是他的對手。
校場上,諳達讓他拉弓五十次,他就要拉一百次。劃線移靶讓他二十弓的距離,他偏要三十弓,還真到靶子上了,把旁邊的九阿哥給氣的鼻子都歪了。
四阿哥倒是覺得與有榮焉。這是他的弟弟,比年長他幾歲的九阿哥都強。他特地去看了十四,看到他送他的牛角弓就掛在他的寢室裡。十四認真的說:“我要努力早日用上四哥送我的弓!”
他也去永和宮請過安了。德妃看起來像是完全不在意那天的事了,待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熱三分,冷七分。
可這也讓四阿哥松了口氣,因為德妃特意提了他給十四阿哥的弓,道:“你弟弟之前跟我提過,我沒有應他,難得你給他找了一副,把他樂得什麼似的。”
四阿哥當時就高興了,道:“額娘哪裡話?他是我親弟弟,我現在開了府,他想要什麼,只要我能找到,肯定都給他弄來。”
德妃淡淡說:“不能這麼慣著他。你小時候從不要東西,想要都是自己努力讀書拉弓,讓皇上賞你。小十四也該跟你學一學。”
四阿哥勸道:“他還小呢,何況還有我這個哥哥在。不然要我幹什麼?”
要你幹什麼?
德妃想說點什麼,最後又把話吞回去了。
四阿哥心裡的一塊大石放下了,就有心整些別的了。之前隆科多說要找人一起去打獵,特地請了他和五阿哥。四阿哥想著這是個機會,當時就滿口答應,回來後就想要準備些什麼。
然後,花園盡頭的一個只有兩間房的地方突然起了一道圍牆,過了幾天,裡面就傳來了狗聲。李薇扛著肚子去花園散步時聽到那小狗生生的聲時,雙眼發亮的帶頭順著聲音找過去。
站在小院外,趙全保攔下道:“格格,前面醃臢,奴才去瞧瞧。”
李薇興的說:“裡面好像有狗,你去問問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在現代的家裡就養了一隻串串的泰迪。當泰迪買回來的,養到一歲時就看出來好像是泰迪+博串出來的,不過自己家的狗自己疼,還是得不得了!
穿過來後,在李家養過鳥和魚,甚至還騎過家裡阿瑪的馬,就是沒養過狗和貓。因為怕小狗小貓會咬人抓人,給上留下傷痕。任怎麼求都沒用。
進宮後就不必提了。
現在沒想到居然在府裡聽到小狗!絕對要一啊!
趙全保走過去很輕易的敲開門,跟裡面的人說了說,就有一個人小心翼翼抱了兩隻狗出來,跟著趙全保過來。
趙全保道:“格格,這狗是四爺養著打獵的,大狗有兇不敢讓格格看,這小狗是裡面的母狗剛生下來的。格格一吧。”
這兩隻小狗看起來都像剛滿月的樣子,一的膘啊。全都不怕生,頭轉來轉去,黑杏仁一樣的眼睛機靈極了。它們一隻純黃,一隻純黑,前吻長,耳朵小,看著像土狗大黃。
李薇挨個抱抱,要不是的肚子大,都想跟小狗們多玩一會兒。趙全保和玉瓶兩人一起盯著,見抱過了就催著走。
回去的路上,李薇依依不捨的老回頭看,不停的說那狗多可多萌。玉瓶和趙全保擔憂的對視一眼,開始勸。
玉瓶說的還是在李家時額娘說的那一套,小狗牙尖利,萬一不小心咬到格格留下傷疤怎麼辦啊?
李薇沒辦法像玉瓶說的那麼‘敬業’。手上就算真被小狗咬了個小,難道四阿哥就會不喜歡了嗎?再說家養狗不會咬家裡人的。除非是主人沒把狗教好。
趙全保則是說這狗是四阿哥用來打獵的,每條小狗都有用。今天見到是巧,天天來見肯定不合適。
可李薇每天都要去花園散步,聽到小狗的聲總是忍不住往那邊走。狗園的人也想奉承,見喜歡竟讓大狗帶著小狗出來散步。
李薇算是見到了四阿哥的‘獵犬’。就是這狗不像想像中的狼犬,而是更像靈緹犬那樣細腰長。
中國也有靈緹犬?西洋人帶來的?可是看頭又不太像。
“這是什麼狗啊?”好奇的問,想湊近看。走近更發現這狗很高,脖子上栓著皮套子,皮繩的拉在狗奴的手上。
趙全保張的擋在前面,臉都嚇白了還不忘回答:“這是山東細犬,宮裡皇上打獵都用這種狗,跑的快,找兔子抓狐貍都能幹,聲還很亮,傳的遠。”
沒聽過。
現代已經失傳了嗎?
李薇儘量湊的近些,手想去它的頭。狗狗頭一甩避開的手,狗奴就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它就不了。
李薇養過狗,知道怎麼消除狗狗的不安,把手過去讓它聞,趙全保拼命給狗奴使眼讓他把狗拉走。這時背後突然傳來四阿哥的聲音:“趴下!”
本來那狗都湊過來準備的手了,舌頭都出來了,一聽這聲立刻乖乖趴下了。
李薇哀怨的回頭,不甘的了聲:“爺。”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臨幸後宮了?想著還仰頭看了看天,估計時間也就才下午四點。
四阿哥早幾天就聽蘇培盛說了,李格格發現小院了,抱小狗了,天天去。
他走過來吹了個口哨,狗奴早跪在地上了,那狗聽見口哨立刻站起來,搖著尾小跑到四阿哥跟前坐下,別提多乖了!
四阿哥手給它,頭獎勵它。李薇趁機從頭到尾,一遍遍還歎:好啊!好有澤!
四阿哥見兩眼放的樣子,都快彎腰把這狗摟懷裡了,幸好還記得自己有個肚子,後面扶著的玉瓶也張的不得了。
“喜歡?”難得看到喜歡這種大狗的子。
李薇點頭。喜歡!在現代時最想養的其實是哈士奇啊!無奈家裡地方小。
四阿哥笑了,扶起來,道:“回頭爺給你找一隻小點的,讓你養。”狗奴趕把狗喊了回去,倒退著拉著狗回了狗園。
李薇卻對這個從來沒見過的山東細犬有很大興趣!這肯定是中國流失的犬種吧?拉著四阿哥的手回到小院,一進屋就求道:“不用,爺讓我養這個狗吧?它看起來好靈巧啊!”腰細長,走的時候簡直像小鹿一樣輕盈!
四阿哥搖頭,很認真的說:“這狗的天就是打獵,把它圈在小院裡太可憐了。你最多能天天帶它去花園轉一圈。狗也會傷心的。爺給你找條獅子狗,喜歡什麼的?”
看來是沒法商量了。獅子狗也很好,是狗都可。
李薇想起將要擁有一條狗,興勁就更足了,雙手拉住四阿哥的手道:“什麼都行!爺,你什麼時候能抱來?”
四阿哥笑了,“明天。明天爺就給你抱來。”
晚上兩人就在商量狗來了住哪裡,用什麼碗吃飯,水碗放哪裡,要不要準備個狗屋。李薇堅持狗應該跟主人住一起,晚上可以睡在堂屋,反正那裡平常本不用。
四阿哥說不行,畢竟是畜生,而且狗認窩,一開始窩的位置變來變去它們會糊塗的,會固執的認為第一個睡覺的地方是窩,不好糾正。最後決定放在西廂。
還有狗屋,這個李薇可是有研究的,很權威的說:“狗是狼變的,狼是居,所以應該給它準備一個黑可以鑽進去的狗屋。”還提起筆劃了個印象中最豪華的尖頂狗屋。
這個四阿哥倒是沒注意過,宮裡養狗不會特別準備狗屋,都是在籠子裡,由養狗太監照看。
他拿起李薇畫的狗屋,提筆添上了屋簷,鯉魚鱗般的屋瓦,屋簷下還添了兩筆橫樑,還有兩級臺階。
“……這是木頭的。”李薇解釋道,四阿哥不會以為這真是‘狗屋’吧?它就是木頭的,屋頂鋪瓦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還有臺階?這狗屋要建多大?
扯扯四阿哥的袖子,用手在前一比,道:“爺,這狗屋就這麼高。”
四阿哥意猶未盡的放下筆,喊蘇培盛拿料過來,道:“那也不能就禿禿一個屋子啊。”
然後他細緻的給屋子上了。屋頂是紅瓦,李薇塗黑代表狗的地方兩側畫了兩紅柱子,屋簷上是麒麟鎮,就是獅子狗的樣子。
最後李薇也跟著添了一筆,在屋頂那裡標一個箭頭,寫上一行小字:‘屋頂可整個取下以便清潔狗屋’。
四阿哥看著的字直搖頭。
李薇看看自己寫的,是比他差很多不能比,可也算端正。
畫完這張,四阿哥不滿意,另取一張紙重新畫了一張,狗屋被畫的更威武了,簡直像個衙門,門也畫出來了,上面還有門神,也是神麒麟。兩級臺階下畫了兩個石獅子,四阿哥解釋這是用來栓狗的。
終於畫好了,四阿哥囑咐蘇培盛收起來儘快找人做好,待狗屋是封底的,為了避免進水,所以是雙層底,中間有空隔,免得氣太重。狗屋裡的底層要打磨上漆,免得刺紮了狗的足底墊。
這狗屋一做就是半個月。四阿哥非說狗屋不做好,小狗抱來沒屋子睡覺,於是延後抱狗。趁這段時間,李薇就帶著玉瓶等人給狗狗了好幾個墊子。
做寵墊子李薇是行家,外沿必須高三寸,臥的地方要幾條線形個坑,免得狗狗臥在墊子上往下臥不住。可做好後,四阿哥總是先誇,然後待人重新做。
李薇總結,四阿哥的意思大概就是的理念是新的,就是技差勁讓他看不上。
狗狗終於抱來了,剛滿三個月,兩隻手就能抱住。棕黑的,眼睛不像現代的京那麼突出那麼大,黑的杏核眼。鼻子也沒那麼扁,而是向前突出,乍一看真的很像袖珍獅子。一張開,一的小牙,可很寬,咬起人來應該也很給力。
綜上,這是一條很漂亮的狗。
跟著這條狗來的還有一個養狗太監,今年才十一,小喜子。
四阿哥道:“免得像上次一樣,連花都不會養,更不敢讓你養狗了。”
養狗可是行家!
李薇驕傲的說:“狗不一樣!我養狗肯定不會出事。”抱住懷裡的安靜的小狗狗,想著給它起個什麼名。
四阿哥道:“想養狗想很久了?”
“嗯。”想起這個李薇就要歎氣,“在家不能養。額娘擔心狗會咬我,留下疤就不好了。”那就不能選秀了。
四阿哥心道就想是這樣,一見狗就走不路,狗住的屋子睡的墊子樣樣都想的周到。
“狗什麼名呢?”李薇問四阿哥。
他道:“你想起個什麼名?”
“獅子吧。”李薇起名一向如此,在現代的那條狗泰迪。
四阿哥剛想點頭,想這名字還是很威風的,再一想不對,獅子狗獅子?
“百福吧。”他道。
好土……
但李薇還是趕百福百福的喊起來。
晚上,百福睡在了它的狗屋裡。因為狗屋做的實在太大,被擺在了院子裡。李薇看到那個狗屋覺得那是給哈士奇準備的。
當天晚上兩人在帳子裡聊的就全是狗了。
李薇好奇四阿哥怎麼突然想起養狗了。四阿哥想了想,覺得告訴也沒關係,就說:“再過幾天就可以去打獵了。本來出宮前我就想養幾隻的,剛建府事太多沒顧得上。”
“爺,你要去打獵嗎?”李薇眼睛又發亮了。已經快被關白癡了,天天除了吃就是睡,跟某個產的很有共同語言。以前在李家還可以去鄰居家親戚家串串門,還能上街轉轉呢。進宮後就真是在這一畝三分地轉了啊。
建府後地方是大了點,但還是每天見不到一個外人,玉瓶跟說的都是‘格格今天吃什麼啊?’,‘格格,膳房說有新鮮的柿子’,‘格格,今天穿這服好不好?’。要跟聊會兒天吧,一會兒就轉到福晉、宋氏、武氏的上了。
不想提四阿哥後宮的同事吧,玉瓶又不敢跟說四阿哥的八卦,當然也不敢。
總之,開始覺得自己的時間停止了,每天都像在魔比斯環裡一樣迴圈重複。能去外面看看,接一下別人,大概就能活過來了。
四阿哥也不說話,就示意看自己的肚子。看著肚子也消音了。四阿哥看沮喪的樣子,道:“等孩子生下來了,再帶你出去。”
四阿哥都快小叮噹了,有求必應。
以前到四阿哥對的真都是,今天卻在中升起一恐懼來。
小心的扶著肚子一挪一挪的湊過去,還是四阿哥看這樣太艱難,主往這邊靠。懷孕後,兩人就算睡一張床中間也要隔上三寸。
兩人終於抱在一起——四阿哥半側摟著,還是平躺抱著他的一條胳膊。一片靜謐之中,李薇輕輕的說:“爺,要是能一直跟爺這麼好就好了。”
這種要求倒是……直白過頭了。
子要求男人寵,一般都是表白自己的心境,只爭朝夕,不求長生。可憐可才會讓男人憐惜,許下諾言。
所以四阿哥一時沒反應過來要怎麼回答,是訓斥?是沉默回絕讓自己知錯?他想起晉時汝南王司馬義有一妾姓孫,就曾做詩表白。
碧玉小家,不敢攀貴德。郎千金意,慚無傾城。
多麼惹人憐的子。四阿哥想如果他是這汝南王,也會憐這樣的子的。
這樣一比,李氏的文采實在是上不得檯面。這份直白也讓人……為難……
他歎了口氣,把的頭按到懷裡,不看的眼睛。想說兩句教訓的話,結果出口的卻是:“會的,爺會一直待你這般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點,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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