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傻子
小院裡,玉盞和玉水帶著玉春、春夏做針線。坐在廊下借著外面的。
二格格被裝在李薇讓工匠做的一個學步車裡,這樣的學步車還是小時候用過的呢。兩個圓鐵環上下由三細鐵連著,下方圓環較大,鑲著四個小子。上面的圓環拴一個布兜兜,兜住二格格的小胖屁。高度剛好夠二格格腳踩到地上。
用這個學走路穩當的很,不會翻,小孩子也不會摔跤了。
畫的簡單,工匠送來的華麗多了。底下那個圈是黃銅的,上面的卻是紅木的,做的像個圈椅似的,後面還有靠背,前面小孩子會用手抓的地方還包了小羊皮,乎乎的不硌手。這樣下沉上輕,小格格一進去就高興壞了,一天都不願意出來。就是有這個像小車似的東西,屋子裡顯然不夠折騰了。
李薇就讓人帶到院子裡去。小傢伙也不嫌太曬,在院子裡一邊尖一邊跑著咯咯笑。百福前後跟著一路小跑。
高興起來就跟著二格格一起跑,或者跑到前面拍手讓二格格追,逗得小姑娘更興了,一陣陣的。結果把前院書房的阿瑪給來了。
四阿哥最近心很好。皇上沒找太子的麻煩,可也沒給太子好臉看。八月,他奉太后去熱河,只帶了大阿哥和幾個小阿哥。太子沒提,三阿哥著涼傷風拉肚子,報病,四阿哥說福晉有孕,府裡無人主事,也請旨留下了。
其實就算不提,皇上也沒打算帶他們。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就沒說什麼,可皇上臨走也沒點他們的名。
他們中間,四阿哥是看清楚了。五阿哥是無所謂,七阿哥沉默不語,八阿哥的失溢於言表。這次出征他是很努力的,在外時皇上還說要賞他,結果沒抓著葛爾丹,這賞也不提了。回京後,他也多次進宮想表一表孝心,哪怕讓皇上罵一頓出出氣也行。
可就算想給皇上出氣也不上他。
太子也算寵辱不驚了。納個太子妃就拖了那麼長時間後,他早就清楚皇阿瑪的心思了。外面家裡的男孩長了,多十四五就想著給他娶媳婦好開枝散葉,他一個太子卻等到了二十幾歲。
為了他,幾個弟弟的親也是往後拖,但好歹都是十六七就親了。因為這個,京裡各府男孩娶親的歲數越來越大。
他來四阿哥,給他一樣差事。
老四向著他,他心裡也是有數的。有好事自然想著他。皇上離京前待明年還有阿哥要分府,這次有份跟著去打葛爾丹的幾個阿哥都要封爵。大阿哥肯定能封個郡王的,往下就難說了。太子覺得,三阿哥和四阿哥估計也能撈個郡王當當,老五可能就危險了,但或許看在宜妃和太后的份上,也能封一個?
七阿哥往下應該都是貝勒。他和八阿哥都要出宮建府,大阿哥他們的郡王府也要跟著擴建,這種來油水的好活兒,向來都是別人搶著幹的。
四阿哥聽了太子的話,也承他的。對務府來說,就是錢從左手倒騰到右手,中間多人惠就不得而知了。今天他拿了這個差事,肯定這油水也有他一份。
太子笑道:“你開府沒幾年,府裡也添了不的人口。聽說你福晉也有了,趁這個機會多摟一點,這種好事可不是年年有的。”
“多謝太子。”四阿哥行了個大禮。
開府最要的事就是把附近民居的人遷走,這個不但費時長,還容易添埋怨,不的可能就讓人指著祖宗八代問候了。
四阿哥當然不會主找罵,他只是拿了圖紙回去審看,就閉府不出了。皇上不在京,還是老實點好,上躥下跳的容易出事。他看著七、八兩位阿哥府邸的堪輿圖,忍不住拿出四阿哥府的堪輿圖比較。
總的來說,他的府邸更好,位置、風水,府邸裡的建設也比較完備。七阿哥和八阿哥的府都要大修大建才能型。如果他得封郡王,府邸肯定還要擴建,周圍大概有幾條民巷是要遷走的。
再擴建的府邸幹什麼使呢?
四阿哥在自家的堪輿圖上比來畫去,把另兩位阿哥的圖忘到腦後了。現在的四阿哥府就是個長條型,因為以前就是明宮監邸,所以建設的已經相當完整了,要擴只能僅著一邊,這樣空間大也好發揮。
從堪輿圖上看,要擴是李氏院子的那個方向最好擴。那邊民居,遷民時怨氣就些。他拿上張紙疊在圖上,拿圭筆描出形狀,再拿開一一添上周圍的景。再重疊周圍民居,添上廓後,他略心算了下,開始覺得這點地方施展不開。
整個府邸原本是個‘串’字,擴建後就了‘冊’字。以正院為中軸,以前是‘卅’,中間一道門隔開,正中間是他的書房和福晉的正院,兩側分別是格格們的院子和下人房。
現在是東側可以再擴出兩排民居,正是李氏和武氏的院子那邊。在不改變原來佈局的前提下,最好是李氏和武氏的院子往外挪,現在住的掉,改建第二個花園。可這樣福晉未必高興,可能會覺得李氏離後院更遠了。
四阿哥把這一張紙放到一邊,另選一邊民居來擴呢?他在府邸正後方圈出一塊來,乾脆在這裡改建。原來的花園本來就嫌小,乾脆這裡重建一個大的。這樣就不必改變原來的格局了。
他一迷,就忘了用膳。蘇培盛看他嚴肅的又寫又畫,又是找資料又是翻圖紙,桌子擺的滿滿的,也不敢進去催。
一直等到午後,二格格清脆的笑聲傳來,讓四阿哥回了神。他放下筆,頓覺腰背酸痛。要是有個新的大花園,他也可以常去消磨時。他了個懶腰,向小院的方向。二格格的笑聲尖仍不時傳來。
小孩子這麼笑會傷到嗓子的。
四阿哥擔心的想,指李氏是不的。自己就管不住自己,更別提讓管孩子了。不過宮裡的格格都被管得沒一點脾氣,他一母同胞的五妹妹偶爾一見,溫馴的讓他都不敢看。為格格應該有氣勢,就算氣勢不足,脾氣也要夠大,不然嫁人不是等著被人欺負嗎?
皇上教兒都拿溫良恭謙讓來教,全都教了漢家子的小孩子氣,一點沒有滿族子的大氣爽朗。這樣還總往外嫁,誰能放心?
這樣一想,二格格讓李氏養說不定也不壞。
乾脆去看看吧。
四阿哥特地換了裳,重新梳了辮子,還很有心的拿了把摺扇。蘇培盛看他這麼折騰,偏頭看了眼書桌,心道看來阿哥今天的心確實不錯,是差事辦的很順利?
想起封貝勒,擴建府邸和新花園,就讓四阿哥的好心一路飛揚。走進小院看到二格格坐著個怪東西,小短跑的還很快,他快步上前彎腰穩住的學步車,仔細一打量,心中贊道,倒是個好東西。
他一斜眼,蘇培盛就知道意思,趕上前小聲稟報是李格格畫了圖送到工匠那裡做的。
四阿哥心好看什麼都好,此時想起李氏為他做的千里路鞋底和百味調料塊――靠這個東西,劉寶泉還得了一百兩銀子的賞呢。他回頭看到李氏穿一柳葉黃的薄袍子,手握團扇福拜下,手扶起來,溫聲道:“你的小腦袋裡還真有些巧思,可見心思都沒用在正地方。”說著點了幾下。
什麼意思啊?沒頭沒腦的?
李薇角帶笑,舉起團扇擋太,道:“爺,去葡萄架下坐著吧,那裡涼快呢。”
四阿哥攜著漫步走到葡萄架下,那裡擺著籐椅、竹榻和小幾。小幾上擺著個大肚子的南瓜白瓷壺,旁邊兩盞白瓷圓杯。
“你一向喜歡這種圓潤的白瓷,讓人給你燒一窯吧。”四阿哥坐下道。
李薇坐在籐椅上,不靠著他免得熱。壺裡是酸梅湯,知道他不喝乾脆不給他倒,讓玉瓶拿來銅剪子,親手去葡萄架上剪了兩串葡萄。待拿去洗乾淨用井水鎮著,一會兒送上來。
葡萄架下雖然意境有了,但還是略熱。四阿哥坐一會兒就一汗,他天生出汗,服跟著也了一**。讓人看著都替他難。
李薇道:“要不要進屋換件服?這裡有今天夏天新給你做的袍子,都沒上過。”當年說要兩人一起做漢裝,結果做好他就沒穿過。可每年做新,照樣還是給他做,就放在的箱子裡,都有二十幾套了。
四阿哥被太曬的有些懶了,聞言半天才嗯了聲,跟進屋,臨走前指著還在太下的二格格道:“沒看格格臉都曬紅了?快帶進去。不許汗吃冰水,只把汗的服換掉就行。”宮裡養孩子規矩多的很,四阿哥也是這樣長大的,雖然小時候恨嬤嬤和太監管的嚴,可長大了就知道裡面有些事是很有道理的。只這個大汗後不能灌冷水冰飲解就是對有好的。
嬤嬤們趕抱著二格格進屋了。學步車留在了外面正要收,四阿哥一眼看到,道:“那個學步車拿進來給我看看。”
屋裡擺著冰山,老房子高梁縱深,涼氣相當足,所以一進去兩人都打了個寒。玉瓶等人已經找出了替換的服,李薇去屏風後,把外面讓給他。
玉瓶找出來的服正好是一起做的,他是月白的大袖長衫,沒腰帶。是桃紅的大袖子短上和月白的大擺。在李家時,李薇聽額娘和阿瑪說過,此時的漢族服已經和前朝時大不相同了。
他們現在穿的就是改良版的。
李薇看四阿哥就個文士帽,穿這配上他那個頭,怎麼看怎麼彆扭。自己把手往袖子裡一,矮肩側一福,覺像那麼回事的。扮上就有那種覺了,乾脆掩住口,學著戲臺上的腔調拉長腔來了句:“公子~~你怎麼跑到小子的閨房裡來了?可是那不安好心的賊人?待我來家人,將你擒住,送到府打板子!”
四阿哥也跟著一甩袖,雙手往前一揖:“啊,小姐,莫要高聲啊。”
屋裡侍候的玉瓶和蘇培盛都掩住口,不住笑了。都是看著四阿哥心好,又想玩,他們當然要跟著捧場。不然主子演了,你不笑,那不冷場了嗎?
四阿哥來了興致,讓玉瓶重新給李薇梳頭,看到梳粧檯上用的妝匣還是原來那套,問:“那套牙雕的呢?”
李薇坐到妝臺前,道:“我怎麼敢用呢?收起來了。”
四阿哥:“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放在箱子裡,我還拿給你幹什麼?書房那裡又不是沒庫房?拿出來用。”
玉瓶只好忙去開箱子取那套東西,李薇讓慢點,晚上能擺出來就行了。
四阿哥轉頭去了西廂,鋪紙調和料,明顯是想拿李薇作畫了。
李薇配合的梳了個漢家子的髻,斜坐在屏風前,手中舉著個團扇擺造型。四阿哥左看右看,道:“不像,去拿把琴來。”
李薇這裡只有琴桌,沒有琴。蘇培盛看那琴桌也不樣子,趕跑回去開前院的庫房,搬了琴和琴桌、香爐等一套過來。調好音,淨手焚香後,李薇坐在琴前,四阿哥還過來教擺姿勢。
之後,架著兩邊胳膊擺出彈琴和陶醉的樣子足有一個小時!胳膊最後都要玉瓶在後面幫托著,忍不住在心裡暗罵:淨折騰人!也沒見後世有一幅你的畫!
最後終於畫完了,李薇趕跳起來活快要僵掉的胳膊和腰,走到書桌前,見四阿哥正在題詞,老實說他的詩詞造詣倒是高多了。
頭一看,詩詞意境先不提,這一筆狂草好像是一筆下來沒有停歇,一氣呵,寫的時候他的覺一定很好。
他今天剛來時就覺得他的心不錯,現在看不只是不錯啊,簡直是爽呆了,呆了。的他都有點不像他了。
可現在有什麼好事啊?難道是福晉有孕?
想到這個讓李薇整個人都不好了。晚上用膳時也沒什麼神。四阿哥在晚膳後,讓蘇培盛把李薇當時拿到工匠的學步車的圖紙取來了。上面畫的雖然清楚,就是太簡單,上下兩個圈,下面的圈一點,大一點,三條直線連著兩個圈,下面再加了四個小軲轆。旁邊的尺寸數字倒是很清楚。
再看工匠做好的那個,才東西,才能拿出去給人看。
四阿哥一邊另鋪一張紙,打算重畫一幅,一邊吩咐蘇培盛:“一會兒拿我的圖去,再做兩個,一個給大格格送去,一個送到福晉那裡去。”
他的話音剛落,李薇若無其事的站起來,笑瞇瞇道:“四爺,二格格這會兒該喝水了,我去看看。”
再若無其事,四阿哥也能看出來這是不高興了。蘇培盛快把頭垂到比桌子還低了。
四阿哥嗯了聲,等出去自顧自的畫完,把圖給蘇培盛。然後才去二格格的屋裡。
他回來後,李薇就給二格格在寢室東盡頭隔出個小間來,頂牆放下一張箱床,兩邊用一道大屏風隔開。
四阿哥進來時,李薇正陪著二格格在玩魯班鎖。其實從他進來的那一刻,的注意力就全在他上了。用現在的規矩說是不對,可就是當時衝了,現在害怕了也不想請罪。
只好一邊害怕,一邊僵著。心裡恨自己怎麼在這時拗起來了呢?臉算個什麼?趕扔了去抱大求原諒啊。
四阿哥過來拉著的手直接出去了,讓玉瓶進去看著二格格。他們回到西廂,蘇培盛已經出去了。
坐下後,四阿哥盯著看半天,把看的垂頭含不敢抬頭後,才摟住歎道:“爺替你做面子,你還生爺的氣?也就是今天,爺的心好,不跟你計較。就算是福晉也不敢這麼給爺臉子看,還二格格要喝水,你怎麼不想著給爺倒杯水?”
李薇的手在下麵勾著他的手指。
“這會兒不生氣了就來鬧爺。”他握著的手拉上來,盯著咬了的手指一下。“你這小脾氣啊,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多。不就要惱一下,再一哄就好。簡直是狗脾氣。”
你才狗脾氣。
李薇心裡暗罵。你全家狗脾氣。你祖宗八代都是狗脾氣。
“是不是故意等著爺來哄你?”四阿哥笑著過來咬的,你來我往親到一起。倒在榻上時,還是心裡帶氣,抱著他的胳膊使勁撓。
“這是氣還沒消?小醋桶。一點好東西都要留給自己人使,外人一個不給是不是?給爺,給二格格,不給其他人是不是?”四阿哥抓住兩隻手。
“不氣,不氣。乖啊。爺知道你待爺好,爺都記著呢。”他趴在耳邊說,“絕不會辜負你。”
淨會說好聽話!誰信你誰是傻子!
大傻子李薇眼淚汪汪的咬著他的胳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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