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慈母教子
皇上這道旨真是讓諸位阿哥們喜不自!
京裡實實在在的熱鬧了一場。但冷靜下來後,各府郡王貝勒們卻不約而同的只送進宮了一個阿哥,多數都是府裡的長子或嫡子。
四爺跟幾個兄弟想的一樣,皇上送皇孫們進上書房,這雖然是恩旨,他們也不能占太多便宜。皇上自有小兒子可以寵,待皇孫們的分實在是有限。與其想著多送幾個進去看能不能博得皇上的寵,還不如把寶都在一個兒子上。
這個兒子,大約就是各府以後的世子了。
就連直郡王,在打聽到這事是由太子那邊的弘晰和弘晉而起後,來弘昱叮囑他到了上書房,要以弘晰和弘晉馬首是瞻。
“有什麼事,只管聽他們的,你不要出頭。若是犯規矩的事,你度量著,若能以調皮、淘氣解釋的,就跟大家一起淘氣。若是會鬧大的,就說是你阿瑪不許你淘氣,要你進上書房好好讀書,不然就要打你板子。”
弘昱乖乖點頭。
直郡王著兒子的小腦袋,抱著他寫了一張大字,考了兩段書才放他出去。
他到現在膝下也只有這一個長的阿哥,萬事都想為他打點周到。
關於皇上他反太子,他也只是順水推舟。因為太子,畢竟是祭天啟聖二十多年的太子,他代表著皇權正統。皇上的意思他明白,不過是顧忌兩個年的兒子權勢太大,迫皇權。所以盼著他們打起來,這樣皇權才安穩。
要說皇上想廢太子,直郡王自己都不信。不見連皇上對太子也是又拉又打,又又扶的嗎?太子真倒下去,第一個麻煩的不是直郡王,而是皇上。太子就等於是大清朝的臉面,誰想自己剝自己的臉皮呢?
直郡王雖然看得清楚,可也知道跟太子的仇是已經結下了。他再說無意,這幾年追著太子打的人是他,是他背後的明相。就算他現在跑去跟太子說一切與他無關,太子就真會信他?
所以,他才待弘昱到了上書房,要自覺排在弘晰後頭。
退一步說,他日後被登基的太子清算時,還能保下弘昱這苗。進一步說,他真有那一天,此時低頭的弘昱也不算吃虧。
前程給他這個當阿瑪的去掙,是好是歹都是他一肩擔了。好了,全家跟著他犬升天,歹了,他一個人去掉腦袋。
四爺這裡,也是決定讓弘暉去。不說弘昐還差一歲,就是明年他滿六歲了,四爺也是打算留他在家裡親自教導的。
能去上書房念書,這是個份的象徵。是從此將弘暉和府裡其他阿哥拉開距離必須走的一步。日後就算弘暉文武之上比不上兄弟,有進上書房這段經歷跟著,他這世子位就穩如泰山。
因為諸府阿哥們都小,不可能再住在宮外日日天不亮就往宮裡奔,到晚上再回來。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諸位進宮的小阿哥都在宮裡住著。阿哥所那裡沒地方,所以乾脆都塞進了幾位妃子的宮裡。
惠、宜、榮、德四妃年齡都大了,綠頭牌早就撤下來了。皇上不去,那裡就沒什麼可避諱的地方。再說這次得皇上恩旨能進宮讀書的幾府小阿哥,幾乎全都是四妃的親孫子。
皇上也高興,說就當這些孩子是替他們的阿瑪給妃子們進孝了。
李薇聽四爺說起時有點囧,這不會就是乾隆曾育宮中的真正原因吧……其實只是來上學而已。
福晉一邊給弘暉準備進宮的東西,一邊細細待他,到了永和宮要對德妃娘娘恭敬,要孝順。
“在上書房裡,對待比你年長的堂兄,你要知道恭敬二字。特別是弘晰、弘晉和弘昱,他們兩個是太子家的,一個是直郡王家的。雖然大家年齡都差不多,但論起爵位來,咱們府裡是略遜一籌的,你要記得禮讓。”
弘暉點頭應下。
福晉接著說:“還有太子,那是半君,你待弘晰和弘晉要更小心些。”
“是,額娘。”弘暉道。
“上書房裡還有比你年的小皇叔,雖然年紀小些,可他們的輩份高,你也要記得尊重長輩。”
弘暉再次點頭。福晉深深暗歎了口氣,雖然能去上書房讀書是件好事,可總是放心不下,就再叮囑得再多也一樣。
除了弘暉隨侍候的太監、嬤嬤等要跟著進去外,四爺還要給他挑幾個哈哈珠子。這個就理所當然的從福晉娘家挑了,四爺親自把烏拉那拉家這一輩的小男孩全都進府來,考了文的考武的,最後挑了四個。
這四個孩子直接就住進府裡了,就在前院,跟弘暉的院子相臨。
弘昐年紀雖小,但小孩子並不笨。本來他還覺得突然多了這麼多的小朋友可以一起讀書很高興,但很快他發現,就像造化是弘暉的狗一樣,這四個新來的小朋友也是弘暉的人。
從他懂事起,不管是四爺的潛移默化,還是李薇的暗中叮囑,他很明白他和弘暉既是兄弟,又不是兄弟。是兄弟,是因為阿瑪喜歡看他們兄弟深。不是兄弟,是因為他和弘暉不是一個額娘所出。
弘暉的額娘是福晉,聖旨賜婚。他的額娘是側福晉,有寵無。
兩個小男孩平日相起來,偶爾會有那麼一點小彆扭的時候。弘暉退避,他也退避。在外人看來兄友弟恭,可他們兩人都明白對方此時此刻的相讓,並不是為了兄弟誼,而是兄弟‘面’。
弘暉為了福晉的臉面,不肯擔欺淩弟的罪名。
他為了額娘,不肯做依寵仗勢的弟弟。
所以這次發現這四人都是弘暉的人後,他只是在心裡嘀咕了下就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
倒是四爺特意把他到面前解釋,等明年他滿六歲了,也給他選哈哈珠子。
弘昐問:“也是額娘家的人嗎?”
四爺搖頭笑著說:“你額娘家裡沒有跟你同齡的小孩子,阿瑪另給你選人,肯定都是好的。”實在是李家現在還提不起來,弘昐是他的次子,憑良心說,他跟福晉就算日後再生育嫡出子嗣,要等那孩子長起來,辨出賢愚也要費些時日。
弘昐已經長,種過痘,觀他機靈懂事,可聰明,讀書拉弓都拿得出手。
四爺對弘暉寄于厚,也難免擔憂他不知道能不能年。一旦弘暉有個萬一,弘昐就是第二順位的世子人選。
所以待弘昐,四爺更加心。一邊防著他與弘暉因諸事不公而生出嫉妒之心,一邊又要培養他能夠獨當一面。日後弘暉繼任王府,他若死在素素前面,弘昐帶著生母離府,也要能撐起一片天來。
弘昐心中原本有三分的失落,在四爺的安下不但被抹平,反而覺得自己之前的嫉妒太壞了,到良心譴責的他回到東小院,抱住正在看弟弟的額娘說:“額娘……”
李薇見他這是有心事,喊娘來把三阿哥抱走,把他給抱到懷裡,抱著這個大娃娃顛了顛,問:“額娘的弘昐怎麼了?”湊過去親親他,說:“小聲告訴額娘,額娘誰都不說。”
弘昐慢慢的從前幾天前院裡搬來新的小朋友,他很高興,然後又發現他們是弘暉的哈哈珠子,他就很失,然後今天阿瑪跟他說以後會親自給他選哈哈珠子。
“額娘,我覺得自己很壞……”弘昐說著眼圈都紅了。
“一點都不壞!”李薇斬釘截鐵的說。
弘昐仰臉看,額娘你又哄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李薇想了想,決定把他當個大人來看,不說哄孩子的話。
道:“弘昐,你是個大人了,額娘跟你說的,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哦。”這話要傳出去被四爺聽到,的形象就崩了。
弘昐嚴肅的保證:“額娘,我絕不告訴別人。”想了想添了個例子,“連姐姐也不說。”
“阿瑪也不許說。”這個很重要。李薇道。
弘昐跟著說:“阿瑪也不說。”
好吧。李薇深吸口氣,說:“弘昐,人呢,都會嫉妒。每個人都會,有時會是很小很小的事,比如這個人的子比我的好看,或者長得比我漂亮,比我有錢,一點點的小事,都會引起我們的嫉妒。”
弘昐不太理解但也跟著點頭,沒辦法,這些例子他都不能同。
上面這些是李薇的例子,接下來慢慢的說:“還有比如有兄弟啊,姐妹啊,阿瑪額娘會喜歡這個,對他特別好,那剩下的兄弟姐妹可能就會嫉妒他。”這個就沒有親經歷了,前世獨生,穿越後在李家是唯一的兒還長得好,全家都把翻的希寄託在上,連舅家都把當寶貝。實在說得不夠深刻。
弘昐卻坐直了,他對這個有。
看他這麼期待的瞪大眼睛,李薇只好繼續胡謅,屋外,四爺正站在背豎著耳朵好奇的聽,弘昐的不快他當然察覺了,對他不願意跟他這個當阿瑪的說,跑回來找額娘,多有些小嫉妒,不過他也好奇素素怎麼寬孩子。
廊下,玉瓶一臉急,蘇培盛在一邊盯著,不讓給屋裡的人報信。
屋裡,李薇拼命想有什麼現的父母兄弟的正面例子可以說嗎?貌似沒有。胡扯吧。
真誠的看著弘昐的雙眼,充滿的說:“你看,額娘就是家中老大,下面好幾個弟弟,隔房的還有堂兄弟堂姐妹,家裡的人最多了。額娘和阿瑪都告訴過我要讓著下面的弟弟妹妹。”才怪,覺爾察氏是自己讓著,卻從來不讓讓。而且,李家住在這附近的宗族中,李文璧這一支是過得最好的,誰肯給臉看?
弘昐聽了好奇的問:“那你有沒有委屈?”
“有啊,”李薇飛快的轉腦筋,“我是孩子嘛,老人家都比較喜歡男孩子。”只好拿現代聽來的故事充數了。
“像我,小時候都把留給弟弟吃,不我吃,還騙我那是藥。”李家的老太太倒不是重男輕,只是看不上覺爾察氏,小時候哄李薇去打去罵覺爾察氏,幸虧李薇是年人沒聽的。
當時還以為要宅鬥了,後來才發現老太太只是給給覺爾察氏找小麻煩,貌似是不忿李文璧跟覺爾察氏太好,覺爾察氏生的孩子又多,兒漂亮兒子健康,老太太生了七個,只活了李文璧一個,所以嫉妒覺爾察氏命好,才這麼時不時的挑撥一下下,在外人面前卻非常維護覺爾察氏。
吃這個梗是李薇大學時聽同寢室的姑娘說的,是獨生,小時候住家,就把給堂弟吃,還特意埋在米飯和麵條的下麵,可惜堂弟吃慣了炸漢堡,不領的,發現就討厭的翻出來扔回碗裡。
那姑娘就可樂,回家還學給自己媽聽,搞得媽跟爸吵了一架。
那姑娘跟們說:“這都什麼年代了?又不是三年自然災害,誰還稀罕那幾塊啊。”
寢室裡一片嘩,‘真沒想到’,‘你有意思的’云云。
可弘昐對吃的切也不大,反過來安李薇:“那今天額娘多幾盤來。”
重點錯。李薇牛。不過好像弘昐也不難過了?
窗外的四爺心道,這是貪圖口腹之的原因吧。
經過這麼一打岔,弘昐是忘得差不多了,李薇見此又塞給他一盤鹹,方塊大小,層層疊疊,上面灑了一層白芝麻,烤得香濃。
有了吃的,壞心就飛了。
母子兩人吃著點心喝著茶,四爺想是不是該進去了,就聽弘昐問:“額娘,那要是兄弟之間,長輩看重喜歡一個,另一個要怎麼辦呢?”
就比如他和弘暉。
弘昐並不遲鈍,他很清楚全府包括阿瑪都更看重弘暉,就連額娘也不想讓他跟弘暉爭。他就想知道,這是因為他的出?排行?
他該怎麼做的?順從全府當個弘暉後面的好弟弟,凡事不跟他相爭?
可為什麼不能爭?他並不覺得自己就比弘暉差。就算他比他年長兩歲,可此時讀書拉弓比不上他,不能說以後也比不上他。
四爺站住腳,揮手讓廊下人都退得遠些。蘇培盛拉著玉瓶就走,走出數丈遠後,他才小聲提點道:“你對李主子忠心是好,可就連李主子也是四爺跟前的奴才。”
玉瓶才懶得聽他廢話,一錯眼看到趙全保站在遠沖微微點了下頭,立刻放心不,低頭對蘇培盛應了聲‘是’。
屋裡,李薇覺得這個問題很好回答,道:“你的眼界也太小了,何必在意這一府的得失?”
窗外,四爺一怔。
屋裡,李薇拿出紙張筆墨放在炕桌上,把點心等挪開,教弘昐道:“咱們就以五年為限,看看你五年、十年後該在做什麼。”
這個好玩!
弘昐也來了興趣,李薇把筆給他,讓他來寫。
第一個五年,弘昐十歲。
“這時你在幹嘛?”李薇問他。
弘昐想了想,寫道:“讀書,拉弓。”十歲實在做不了什麼,他又不必考秀才。
第二個五年,弘昐十五。
李薇道:“這時你差不多該親了。”
弘昐臉一紅,不好意思的頭笑,寫下‘親’後,問:“親後我不是不該搬出去了?”
李薇也不知道王府的阿哥是怎麼回事,而且當時四爺當皇帝了嗎?
道:“要是搬出府,你要做什麼職業?”
弘昐愣了,李薇去翻出李文璧當進士後,問四爺大清制一類的東西,四爺就替寫了一些,劃出李文璧能進的部門,擔什麼職司。
母子兩個頭頭的看,李薇道:“你阿瑪現在是貝勒,十年後應該是親王了,親王之子……我估計你也不可能去當這些小,估計嘛要是你阿瑪不給你請封,那自己掙前程的話,從前侍衛比較好進吧?”
李薇糊裡糊塗的開始胡扯八道了。窗外四爺聽得頭疼,幸好弘昐還算明白,說:“好像不是這樣,我要是親王的兒子的話,大概阿瑪不會讓我從前侍衛進,至……”他的小手指劃過一長串的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和奉國將軍,最後在最下一級的奉恩將軍上點點道:“應該可以封個奉恩將軍。”
李薇不太明白,但看到奉恩將軍是四品,雖然有些略低,但四爺當皇帝後,再低品級的將軍也低不了,馬上道:“這不好的嗎?四品啊,多人熬一輩子也熬不到四品,這個到時你阿瑪給你一請就封出來了。”而且是至這個。好一點的能封到貝子呢。
弘昐也覺得這個四品將軍該是十拿九穩了,繼續問:“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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