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薇今天除了在看戲間歇刷一下‘擔憂兒的額娘’的狀態,其他時候都是喜氣盈腮的看著都看了幾年的宮戲。熬到放煙花的時候了,心底長長的出了口氣,終於又熬完一天了。
出宮前,德妃賞了點東西。
未必不知道四爺玩小把戲,只是兒子要唱戲,就要捧著他唱完唱好。宮妃賞東西要記檔,賞的就是永和宮庫房裡的藥丸子,各種補的退燒的賞了好幾瓶。
日後皇上想起來問,哦,原來幾年前就有四貝勒大格格不好的事了?哪怕是做戲,皇上也不會真就不顧一切的指婚。皇上的心,德妃還是得準的。那是必須萬事周到,妥才好。
福晉接了藥丸回府後拿給四爺看,他打開倒出幾粒聞了聞說:“都是今年新制的,好東西。問過大夫看對不對大格格的癥候,對就讓吃吧。”
點頭道:“我記下了。爺,娘娘這是信了咱們的話了?”福晉有些忐忑,瞞著娘娘還行,騙了娘娘就不太好了。
四爺淡淡一笑,道:“回頭我自會跟娘娘賠罪。”不過娘娘大概早就看出來了。
大格格和二格格一路病到了十五,等真正不需要進宮了,四爺還是又把們關了半個月才放出來。
本來們病多久都不礙事,本來孩子們就只在府裡玩,偶爾有客也是自家親戚。但大概是直郡王心疼兒,也知道指婚的事無法挽回,就替下子邀請各府的孩來陪。
四爺接到子後,覺得病得不夠久沒有說服力就一直替孩子們擋著,一直擋到了春暖花開時才讓大格格和二格格病癒出門。
他玩的這一手,直郡王也發現了,後悔沒早用這一招。可養孩子只怕不健康,怎麼會親口咒?他還怕不小心真把孩子咒沒了呢。
再說他查過,四貝勒府裡,大格格確實弱,二格格確實早產。皇覺寺裡還點著四貝勒府裡幾個孩子的長明燈呢,每年的燈油錢可從不吝嗇。要這樣說這是真的?
直郡王不信,只能背地裡歎老四真夠狠心的。都說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他是真捨得。跟著就歎,說不定這狼也真能給他套著。
他都半信半疑的,皇上打聽了,自然更拿不準了。是信老四心黑手狠?還是信他護孩子?
還是信他心黑手狠的護孩子呢?
直郡王竟然越琢磨越有滋味了。
二格格出府後結了各府的孩子們,真如了籠頭的馬一樣了。的年紀是正好,不算大的要拘束在家,不算小的不讓出門。於是天天不是跟七貝勒府的大格格約去騎馬,就是跟直郡王府的大格格出去逛街。
倒是真•弱多病的大格格去了幾次就不出門了。
見二格格活潑的樣子,李薇替開心不想拘束,又怕這樣破了‘弱’的牛皮,只好去問計四爺。
四爺笑想太多,“每逢臉的時候病一病就行了,也犯不著要天天病下去。那一熬幾年,不就把人悶出病來了嗎?”
有四爺的話,徹底放了心。
宮裡,雨花閣後。
周答應大病一場,大約是天不收,斷斷續續竟讓熬到了春天。天氣一暖,的病就好得快了。現在已經能坐起來,就是現在一急就有些,心慌氣短。
攬鏡而照,鏡中人影略瘦了幾分,卻也添了西子捧心的味道。
乾清宮裡的消息一直在求人打探,雙答應也托人來看過,卻沒聽說皇上要挪回去的消息。
周答應握住手,面一如既往的溫馴。
好妹妹,你可記得你起的誓?
想起這個,就心緒翻湧。捂住心口,急幾下,匆忙從妝盒中拿出一寸長的白瓷小瓶,打開倒出幾粒褐的丸子吞下去,約有一刻,激跳不穩的心慢慢恢復過來。
瓶中只剩下幾粒了。
咬咬牙,把瓶子收起。支起窗子朝外,等了數天,終於見到一個黑瘦的小太監出現。
立刻高興的悄悄出去。兩人藏在背人見了一面。
小太監一見就激的說:“姐姐!我給你打聽出來了!乾清宮的雙答應一直侍候著萬歲爺呢!姐姐,要不我給送個信兒?”
周答應心中一痛,卻顧不上雙答應,拉著他的手小聲問他:“好弟弟,能再給姐姐尋那個平氣丸嗎?等姐姐回了乾清宮就把銀子都還你!”
小太監連忙從懷裡又掏出一瓶,道:“我早算著姐姐的藥快用完了。”
瓶中只有三分之一。周答應收起後再三謝他,道:“你老這麼藥也不是個事,都是為了我。”
當時在雨花閣後病得無人管時,見到這個小太監就像抓住個救命稻草一般。說自己是乾清宮出來的,是萬歲爺邊極得寵的答應。只是一時病弱才被挪了出來。認這個小太監當弟弟,又許願說日後等回乾清宮後,就想辦法走門路把他也調到乾清宮來。
天花墜的說了一通,才騙得這個小太監替找吃的,找藥。小太監是在易貴人屋裡侍候。易貴人不寵,他一直想找門路。見周答應說是乾清宮的姐姐,也願意為效勞。還替來易貴人的藥。
小太監窮人家出,進宮也沒混到好主子邊,什麼事都不懂。他從易貴人那裡給周答應了不藥,這個兩粒那個三丸的,連治風的膏藥都有,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一點藥氣都沒有了。
倒是這個平氣丸,吃得還算對癥。就是大概易貴人也不寵,的藥藥房也是缺斤短兩的,一開始吃一粒就夠,後來慢慢的就要多吃幾粒,而且總不能斷。
周答應想著等回了乾清宮再請好太醫給看看,目前也沒什麼能挑剔的。
好好謝了小太監一通,兩人不敢多說就此分手。離開前,周答應自然要再發誓一次等回去了,一定會把小太監也調去乾清宮。
“我要是日後忘了我的好弟弟,就我天打雷劈!死無葬之地!”周答應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
小太監被的臉紅,低聲姐:“姐姐,我幫你是我心甘願的。就是日後姐姐忘了我……我也不會忘了姐姐的。”
周答應一怔,看到他發紅的臉,遲疑了下還是去拉了下小太監的手。
目送著小太監離開,周答應回到屋裡,開始盤算怎麼回乾清宮去。
毓慶宮裡,太子正在寫字,春天的過窗格灑下來,映得屋裡亮堂堂的。
阿寶是近年來在太子邊比較寵的太監,但太子並沒有給他升位,只是放在邊服侍。連太子的公,務府總管淩柱來了都要敬他一句‘寶公公’。
太子說他的名字好,就不改了。
這時,太子寫完一張,放下手出手,阿寶上前遞上手巾,卻不讓太子自己,而是他用燙熱的手巾包住太子的手來。
太子從小練字,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練得多了,手腕上就有些容易累,寫字寫多時會酸痛難忍。太醫開了藥,待最好多多熱敷,所以太子寫字寫一會兒就會敷敷手。
巾燙熱,阿寶的雙手都給燙紅了。
雖說阿寶有故意作戲表忠心的意思,太子也承他這份,等他完,道:“阿寶來瞧瞧孤這幅字如何?”
阿寶哪敢評太子的字?退後一步笑道:“奴才看不懂。”
太子也沒強要他說出個一二了,能知道什麼時候該閉也是聰明的。
阿寶見四下無人,端了碗茶上前,小聲道:“我那同鄉近日來認了個姐姐。”
太子接過茶喝了一口,慢不經心的道:“嗯,有個姐姐……也能多一份照顧。你那同鄉運氣不錯。”
阿寶得意的笑道:“奴才的運氣才是真的好。”
太子放下茶,重新鋪了張紙繼續寫字。
運氣好的又何止一兩個呢?乾清宮裡,能在皇上邊侍候的,都是有大運道的。
太子忍不住面笑意,目愈加堅定。
謀事在人,事在天。
他做到九分。只看這天,肯不肯助他最後一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