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二十章 初端倪

二格格騎馬騎了一上午，中午也懶得回東小院了。提著鞭子晃到弘昐小院裡，先生早就下了課，弘昐和三阿哥就屋裡整理上午功課。

進來道：“弘昐，我找來你了。中午我就你這裡用了。”看到三阿哥就他小腦袋。

三阿哥頭一偏讓開道：“我都大了，姐姐別。”

二格格放下鞭子往榻上一坐，弘昐親自給端了杯茶，問：“幹嘛不回院子裡用啊？”

二格格接過道了聲謝，徐徐吹著茶沫子，道：“額娘現太累，我回去還要顧著我吃喝。那個小傢伙就夠額娘忙得了，中午為了喂他吃，額娘都不能好好吃飯。”

三阿哥聞言臉就黑下來了，弘昐知道他還彆扭著討厭弟弟，不過沒事，等弟弟大一點開始學說話了，他就該喜歡弟弟了。當年他也是到三阿哥學說話學走路時才覺得他好玩。之前他只能躺床上，便便又臭又多，他都沒跟額娘說過，其實他那時也很不喜歡三阿哥。

中午，弘昐索了火鍋來，還沒送來呢就見蘇培盛過來請他們三個去前面。

“主子爺各位小主子一起用呢。”蘇培盛笑瞇瞇道。

遠，劉太監徒弟小路子正好剛送了火鍋回膳房，一眼看到蘇培盛半躬著腰跟三位小主子邊引他們去正屋。

小路子就想起他師傅跟他說話了。

劉太監道：‘你看蘇培盛那樣，每回跟主子跟前都像剛下鍋大蝦差不多，那腰彎得一個好看啊！’

小路子噗一下笑出來，趕捂住跑遠了。

四爺後還是回到書房用午膳，正好弘昐點了火鍋，他就只涮裡面白菜豆腐吃，凍豆腐吸飽湯後味道好極了。

二格格和弘昐都是正能吃時候，兩個小就聯手幹掉了三斤牛。三阿哥倒是有心向姐姐哥哥看齊，可惜他吃了半盤子後，侍膳太監就只給他挾白菜條了。

滿人吃火鍋一般是就烤餅，李薇沒吃過正宗滿人火鍋，習慣就是吃到後下一把麵條。四爺現也給帶歪了，見吃得差不多了就蘇培盛：“讓他們把鍋提下去，重換湯上來準備下面。”

再問三個孩子：“想吃什麼面？”

二格格吃細拉麵，越細越好。弘昐和三阿哥都要燴面，四爺點也是燴面。

再上來就是一鍋白鮮湯，面已經下進去了，正滾得翻花。侍膳太監上手把面撈到碗裡，兌湯撒蔥花等佐料。另有一大盤鹵牛切片。

三阿哥看著牛片流口水，可惜侍膳太監不給他挾。還是弘昐看他饞得可憐，何況沒面吃起來沒滋味，分了兩片給他。

侍膳太監半塔拉著眼皮裝沒看見。反正他不能給小主子挾，別小主子分給三阿哥，這兄弟深。

用過膳，四爺打發弘昐和三阿哥回去歇午，他和二格格回東小院。

李薇正東小院裡看自己家當冊子。說句不客氣，連自己庫房裡放了多東西都不清楚，每回換季時看看庫房冊子，也一下自己是多麼土豪。見著四爺和二格格進來，大方道：“閨過來，看中什麼額娘都給你！”

四爺看們母子樂著，也不過去打擾，扭頭寫大字去了。

二格格對自家額娘庫房那是神往以久，蓋因自家額娘屋裡擺設是按天時、天氣來按時換。比如那個南瓜大小南玉雕香爐就是夏天才擺出來東西，冬天用是四隻銅雕香爐，個個都有西瓜大小，分別是南山老翁，八仙過海，飛天獻花，麒麟送子。

反正額娘庫房裡好東西特別多，只是這西側間裡用屏風都是按四時節氣換，冬天就是梅下臥鹿，到了初春就換蝶穿百花。喜歡是一面小屏風，上面是小姐躲假山後，瞧書生撿走丟下手帕。

可惜怎麼求額娘都不肯給。

這次二格格又纏這個，搞得李薇特別為難。好不容易把閨哄走，四爺寫完字過來笑道：“牛皮吹破了吧？這回看你怎麼辦。”

二格格要這個屏風事給四爺說過，擔心是二格格是不是想早了？

要是現代兒這麼大，初中高中樣子，小小早一把也不算壞事，青春嘛。可現是古代，邊就那麼幾個人，早起來就變得非常為難。何況直郡王家大格格留到二十才出嫁，有這個例子前，才不會二格格早早嫁人呢。

所以現談真太早了！

李薇自責道：“都是我看戲時不避諱，再也不看戲了！”

四爺卻不當一回事，道：“這跟你看戲有什麼關係？我說，那屏風你老把著不給，才這麼稀罕。你給了就未必這麼稀罕了。好東西看多了，見著一個不一樣就稀罕了點。這屏風不就是你這麼買回來嗎？”

他這麼說也有道理，李薇就玉瓶開庫房下午把那面小屏風給二格格送去。

屋裡人都出去，自己端茶倒水拿點心也能幹，反正就是不跟四爺兩人一起時屋裡再著個別人，哪怕是侍候人丫頭也不行。

四爺早習慣了這病，不說心裡還舒服。

見倒了茶過來，手接過，一手拉住坐到一起道：“行了，爺也不喝茶，挨著爺坐，別怕壞你家爺。”

李薇也就真不客氣歪他上，主要是領悟了一件事：從小練武四爺力不是現代弱們可以相提並論。那天晚上還不是被他托來抱去一點不見吃力？

不管是什麼東西，胖胖抱著就是招人疼。

四爺把抱了個滿懷，覺是十分滿足。

李薇檔還卡‘慈母’這一格沒調整過來，繼續就著剛才話題道：“我就是擔心額爾赫……”神四張一下，趴到四爺肩上小聲對著他耳朵說：“我怕會有春之思……”

四爺被噴得耳朵，沙啞道：“額爾赫年紀也到了，要是真外頭遇上什麼可心人，回來告訴你也無妨。”

李薇詫異道：“你不是給挑好人家了嗎？”這麼開放？四爺這話簡直就是說二格格看中都能給弄來！太狂霸酷跩了！瞬間想當四爺兒了有木有？

“嗯，不過親還是要額爾赫喜歡。看中人只要不是份地位配不上就沒問題。”

再一次被他傾倒了，可巧四爺也從耳朵到了心裡。這會兒又沒事，他也不急著回書房，初冬午時過厚厚紗窗映屋裡，別有一分朦朧。

李薇正眼冒紅心就被飽暖起，剛好也打算不再府裡抑自己四爺放倒了。

嗯？節奏不對？

稀裡糊塗就被四爺剝了！再一看，四爺您今天啟好！

這肯定是從奔騰一步到i7節奏啊。

四爺您都奔三了這不科學……不是該下嗎？

中午就吃了個飽李薇心道，至能證明他是真不討厭這。

再次建立起信心李薇歡樂送走四爺，還壯著膽子當著一屋子丫頭面用手指他手心撓了幾下。

這還是上輩子看電影學勾引人方法呢，艾瑪終於有機會試試看了。

四爺白日宣，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多是痛和爽覺。好像有什麼束縛他東西消失了。

心舒暢之下，見素素目似秋水，依依不捨送他到門口，正想再說些好聽哄，手心就被撓得發。

他一把攥住做怪手指握了下，看得意樣子，自己也是被逗得有些氣翻湧，輕聲道：“又調皮了。等爺晚上來找你。”

說完拉了下手才轉離開，走出去拐彎了回頭看了眼，見還站門口朝他這邊，一看他回頭還招手。

真是……

他含笑搖頭，無奈中有一活。

李薇站到都看不見他影子了才轉回屋，坐屋裡兩頰還是發燙，捂住心口仍激跳。

現……算是兩相悅了吧……

果然心意相通才真正好。

等二格格過來，還沒激完李薇拉住兒手說：“那個屏風下午就給你送過去。你要是有喜歡人，額娘也不會攔著，只是不許做壞事，去哪兒都要帶齊人才行。”

二格格：“……”額娘，你多慮了……

三月初，聖駕已經到了江南。這次聖駕沒有路上耽擱，各都是匆匆路過，沒有多做停留。

每天奏摺都要馬遞到聖駕前，由皇上批閱後發回才能辦理，這一來一回難免浪費時間。各部急著辦事大人們幾乎都是每天坐部裡，等著皇上把奏摺發回來後好趕去辦。

與這相反是，京各位王爺貝勒卻閑得要長了。天天都能看到王公子弟們騎著馬京裡四躥跑。

二格格也算是其中之一，只是近被四爺管著不能出去。天天騎馬也有騎膩一天，這天跑來纏李薇：“額娘，要不讓我去莊子上住幾天吧，府裡要悶死了。”

李薇可不放心自己出去，想想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二格格擺手道：“不要，不要，還有小弟弟呢？”

李薇可不覺得這算問題，“抱他一起去不就行了？”

兩人商量完才想起還要請示四爺。

結果四爺道：“正好現京裡沒事，咱們全家都去莊子上住一段吧。”

這個全家，就是與四爺，加二格格、弘昐、三阿哥和四阿哥。福晉嘛是肯定不會去，幾個格格才不要帶。想得正時候，福晉說也去，“大格格天天府裡也不好，能出去走走對也有好。”

然後福晉還要帶鈕鈷祿氏去。

前面，李薇還能告訴自己福晉是為了大格格和三格格，後面，就不得不承認這是沖來了。

福晉要是想跟過不去，可真頂不住。別看側福晉聽起來很威風，到底是側。而且……

李薇實沒自信到了今天還能對福晉像十年前那樣伏低做小。

這十年裡，四爺不但讓生了四個孩子，還養大了脾氣。已經做不到福晉面前唯唯諾諾了。

只說現就是一肚子火。

你帶鈕鈷祿氏又怎麼樣？到了那裡姐肯定能讓四爺一眼都不看！

充滿鬥志李薇收拾了兩大箱服，結果四爺不去了，他們去玩得開心點。

尼瑪啊！！！

被福晉惹起火氣又被四爺一招釜底薪火全啞了李薇沒意思坐上車，去莊子了。爭寵不是重點，還有閨要養呢。本來去莊子就是為了二格格。後來只是福晉給搞得重點偏移而已。

現正好，四爺不去，福晉也不去，帶閨去玩也很痛。

四爺你一定是故意對不對？

就是人擔心四爺會不會被福晉引去找鈕鈷祿氏。可為了男人不理孩子好像太沒下限？猶豫半天，李薇還是決定選二格格。

要是四爺真去找鈕鈷祿氏了也很正常，之前不是還有宋格格和福晉嗎？別說現能守住一個，日後登基當了皇帝難道就沒有後宮三千？

任何時代都有其局限。上四爺同時就決定接他全部，而不是把他整個人割裂開，只留下好，壞要他統統改掉。

這不現實也不科學。

要是四爺真點了專技能點，也不到。宋格格比先到，福晉比名正言順。

衝過後，李薇又把自己打擊個半死，滿懷悲去莊子上了。

書房裡，送走素素和孩子們四爺正看戴鐸送來信。雖然只是寥寥幾頁，裡面出資訊卻他心驚膽戰。

聖駕已到江南，就住曹家。太子和十三阿哥住行宮，前後有駐軍把守。

這還不是嚇人。戴鐸說近市面上金價漲了三，銅兌銀只能兌以前七。

江南多大？

兩淅，兩江。江東，江西，湖南，湖北。

幾乎是大清半數國庫來源江南居然發生了金銀一起漲價事？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有大量金銀被從市面上收走了。

這個數字必定是驚人。

聖駕剛到曹家，金銀就開始漲價。

四爺拿著戴鐸信屋裡來回轉圈。之前他還猜皇上去江南是要辦幾件大案，現看來完全錯了。戴鐸所指賣房賣地不是說有人要避禍，而是江南有人大宗斂財。能這麼幹非曹、孫、李三家莫數。

或者是這三家都有份。

三家聯手大量吸納金銀。為了什麼？

為了皇上。

皇上要這麼多金銀幹什麼？

現天下承平日久，連葛爾丹都滅了，前明小朝廷早就不足為慮。皇上這是要對付誰？

答案呼之出。

太子。

當四爺想到這一點時，先湧上心頭居然是苦。他二哥……皇阿瑪終於要辦你了……

他管不了皇上，也救不了太子。

四爺咽下頭湧上意，集中神放皇上上。如果皇上要辦太子，會從哪裡開始？現太子可是毫無劣跡。而皇上從不會貿然出手。

太子不監國，上沒差事。以前看是皇上不肯放權，現要廢太子卻連個理由都找不到。

太子居於深宮，其母早逝，其妻父親早亡，石家現太子妃叔伯掌權。皇上要做，只怕會先從石家下手。

但打掉太子旁助力，並不意味著就能平安無事廢掉太子。太子是副君，是祭天啟聖，正式冊封太子。要廢掉他必須是十惡不赦大罪。

皇上打算用什麼罪名呢？

四爺幾乎是下意識就想到：謀逆。

乾清宮裡，皇上起駕前一天渾起滿紅疹子周答應這會兒已經褪了上疹子，求大姑姑給皇上遞信，想去侍候皇上。

大姑姑不敢置信道：“按姑娘意思……是想追到江南去？”您還是歇了吧。

周答應握著大姑姑手道：“姑姑只管聽我，沒錯。姑姑給萬歲爺遞個信，口信就行，萬歲爺肯定會我過去。日後我必不會忘了姑姑！”

大姑姑特意迎著看，果見周答應雙目瞳仁小如針鼻。

嚇得渾一，猛得出手，退了兩步道：“姑娘還是先好好養養，這侍候萬歲爺也不必急這一時。萬歲爺待您心，您是清楚。”

不等周答應再糾纏，幾步出來，不忘回關上門。

之前請來太醫給看疹子，暗示太醫這周答應有一些不妥之，要太醫好好瞧瞧。誰知太醫瞧了卻說周答應無事，事後匆匆告辭。

大姑姑宮裡待了一輩子了，什麼話聽不懂？

使了銀子才撬開太醫邊侍候小太監。

那小太監道：“大姑姑，這話出得我口，得你耳，日後提起咱家可是不認。”

大姑姑塞過去一個裝滿金子荷包：“規矩我懂，你只管說。過了這一段，別說你不認，我都不會認。”

小太監收下荷包了，才點頭道：“知道您明白人。這話……我家先生也是不好直說，說出來都犯忌諱。”

大姑姑提了心，屏息默等。

小太監一轉頭卻講起了古，道：“前明宮裡從皇上打頭到下頭人都爛完了，那會兒宮裡流行一種長壽膏，也有逍遙散，製煙起來極，飄飄若仙。也有混丸、散中服用。大都是一回事。用這東西有個壞，就是不能斷頓，一斷了就抓心撓肝，這時他殺親爹都不帶眨眼。”

大格格聽得人都了，險些就要問出口。

誰知小太監鬼機靈，見狀扔下一句：“這東西也好認，用了它人就虛了，活不久。再有一件，就是眼瞳細小如針尖，這個大姑姑回頭瞧一瞧那周答應就清楚了。”

大姑姑要拉住他，小太監跑前大概是良心發現，說：“我勸您一句，這東西不是爛大街玩意，前頭咱們順治爺還說了不許滿人這個，宮裡是絕沒有，外頭一般二般人家裡都未必有。剩下您自己想吧。”

小太監溜了，大姑姑傻了。

照小太監話裡意思，這宮裡能這這東西除了皇上，就是宮主位，還有毓慶宮那邊。

哪個都不起。

想到此，大姑姑直接裝不知道。還悄悄給周答應換了個大屋子，兩邊也都空下來給使，周圍人全搬到別去了。

不管是哪路神仙想對周答應做什麼，都不打算當那攔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