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頒金節這天是個大晴天，熱得像三伏。

九爺一大早把自己捯飭的特別得面！萬歲說了，新年時就下旨把郡王給他。

順郡王，呵呵呵呵呵~

當然這個封號差了那麼一點點，但據說萬歲一開始定的是‘慎’，後來才改順的。這樣一比這個順郡王就順耳多了。

照十爺的說法，九爺是故意打扮這樣的。

“還不是郡王呢就顯擺。”十爺道。

九爺認為他這就是羨慕嫉妒恨，當哥哥的怎麼能跟弟弟計較？他就一點都不計較，抓著十爺真誠道：“日後就跟著哥混吧，哥罩你。”

十爺：“……滾一邊去。”

不過這次十爺能到圓明園來對著真萬歲磕頭還真是托了九爺的福，所以他也就心甘願的做起了跟班。

總比去太和殿對著空空如也的座磕頭強吧？再磕兩年京裡就更沒人記得還有他這個人了。

圓明園裡是景，新建好沒幾年的正大明殿也敞亮得很，就是頭上火辣辣的太這麼曬著，一會兒就把人給曬出油了。九爺這兩年吃得越發的胖，不一會兒他那臉上就往下淌油汗，悄悄跟十爺道：“我背上的服都了，火烤一樣。”

十爺從康熙朝起就是小明，日子過得憋屈了點，心裡事多這上就不長，比較扛曬，此時就不那麼真心的出了個主意：“站遠點就不熱了。”

九爺還算反應快：“沒事，哥不嫌你熱。”

“我嫌你熱行了吧？”十爺還是往旁邊讓了讓。九爺上不知熏了幾斤的香，連拿著汗的手帕都香得很。

雖說把汗味給蓋住了，但大熱天的聞到濃香也不舒服的。

“你說，這要讓咱們跟這兒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九爺嘀咕了句。

十爺慣磋磨，覺得站在這裡等一等，曬一曬也沒什麼，就道：“以前也沒站，等著吧。”以前先帝那時一站一整天的也不是沒有啊，康熙爺疼小兒子，對長大的兒子就是稟著挫折教育了，怎麼折磨都是應該的，站一站等著面見皇阿瑪算什麼？有孝心就應該等得無怨無悔。

九爺也不吭了，他就是賤想跟人說話而已。

跟他們一樣等著的人不算數。萬歲還沒出來，倒是像怡親王和幾位軍機大臣都早早的被宣進去了。

九爺心道要是萬歲這會兒議事上了癮，那他們可要等到天荒地老了。

大家都在殿門口等著席，可這裡到底不是紫城，什麼時候萬歲傳話了，他們才能進去坐著。在此之前就在外頭站著聯絡吧。

趁這個機會聯絡的人多，本來看到九爺和十爺站一塊也有想湊過來的，可惜九爺脾氣不好，見誰過來就嫌棄的從眼皮底下掃一眼，來人只要不是特別二看不懂臉的都嚇退了。

真以為要這麼再站上半天的時候，九爺眼一瞇，側頭對十爺道：“看來咱們不用站了。”

十爺也看到了。

有兩個看似不起眼的穿藍布的小太監穿過人群走過來，對九爺和十爺打了個千兒，又神的道：“大阿哥看九爺和十爺在這裡曬得狠了，請二位爺去裡頭坐著涼快涼快。”

十爺不想去，就給九爺使眼。

九爺一揚下：“走著。”他前頭邁步，後頭十爺輕輕踹了他一。

“嘿！你……”九爺跳開，拍拍自己後面的灰。

十爺從牙裡出來道：“你作死啊！”

九爺笑道：“能就一會兒，有什麼啊。去乘個涼就他的人了？你等著看，這位爺肯定不止了咱們。”他也想看看大阿哥都喊了誰。

大阿哥，這是在施恩呢。

跟著兩個小太監徑直出了正大明殿往天深而去。

裡面的人還真就不止九爺和十爺兩個。

就在弘暟他們讀書的那間大屋子裡，正中一個近五尺高的銅鼎裡是冰山，讓九爺一進去就雙眼發亮的道了聲：“爽！”

坐下還有新煮的涼茶，一碗喝下去頓時出了一痛汗，整個人都輕鬆了。

要說這裡還真沒擺別的東西，來往侍候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小太監。除了冰山就只備了茶，要是想洗漱更自有小太監領著過去。

九爺坐下一會兒四下一掃，見多是宗室中人，不免點了點頭。

大阿哥聰明啊。

他不敢朝臣，對著宗室裡頭的喊聲叔伯兄弟，稍稍照顧一下，自己連面都沒，就算萬歲知道了也要說聲周到。

而且，大阿哥都敢直接把人給領過來了，肯定不會忘了在萬歲跟前提一句。

十爺就看九爺端著茶盞一副高深樣，還點頭道：“長進了。”

德行。

十爺懶得理他。

跟九爺和十爺同坐一殿的也沒有聚到一起親哥哥好弟弟的認親戚，大家跟都看不到一邊的人似的端坐喝茶，由著小太監侍候著靴汗。

九爺皺皺鼻子，雖說大家的靴子裡肯定都放了香料了，他是什麼味兒也聞不到的，可總覺得有怪味。

十爺再一轉頭，居然看到九爺拿手帕捂住鼻子！

迎著十爺詭異的目，九爺從袖子裡又掏出一條來：“要不要？”

十爺：“……離爺遠點兒。”

坐上兩刻鐘，期間九爺還去方便了下。終於前頭來人道該席了，這邊的人才都紛紛起，一點都沒有大家一起行的意思往外走。明明從一個殿裡出來的，是走出了‘我跟誰都不’的架勢，像一盤散砂般。

正大明殿那裡開始席，這邊弘暉過來請四爺過去，他道：“兒子剛才瞧見叔伯們在外面曬得厲害，就讓人把天深收拾了下，請叔伯們過去歇歇腳。”

四爺笑道：“你想得很好。後面應該也開席了，你替朕過去看一眼，給太后磕個頭，陪著吃兩杯酒再過來。”

弘暉道：“是。兒子這就去。”他關心的囑咐了句，“皇阿瑪到了席上喝幾杯。”

四爺點頭：“朕知道了，去吧。”

看著弘暉出去，四爺輕輕的歎了口氣。

牡丹臺裡不可能讓一群眷們都在外頭站著等，一早就請到屋裡坐下了。

李薇這個皇貴妃今天絕對是一步都走不開的，從一早進了牡丹臺起，到現在也就出去方便了兩次，一次是趁機吩咐事，一次是出來口氣。

陪人說話這份工作真的好累。

要是說聽奉承的不會累那是瞎話，下頭這麼多人只對著一個人說，們對都是1V1，對們可是NP。

幸好，找來了好幾個幫手。

額爾赫、宜爾哈和紮喇芬現在都是嫁出去的了，這種場合把們過來當陪客是最合適的。還有弘時和弘昀的福晉，再加上兆佳氏和完氏，湊齊了七個人都能召喚神龍了，還是累狗。

說來說去也就是兩件事。

追憶孝敬皇后的音容笑貌——必須要含淚微笑。

聽人恭喜了皇貴妃——要嚴肅認真的表示這都是太后和四爺的不世隆恩，本人雖然忐忑也會恪盡責任，不敢懈怠。

還有人想見逢針的打聽下弘暉和弘昐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可以想像如果弘暉真的出宮建府會有多複雜。

一個小宮悄悄過來跟玉煙說了兩句什麼，玉煙就讓人上來給換了杯茶。

這小宮跟幾個姐妹都是玉煙新調教出來的，機靈懂事。

小宮跪下換茶時悄悄道：“大阿哥過來了。”

果然過一會兒弘暉就到了，殿中眷中有年輕姑娘或小媳婦的都先避開。這個不是論年紀算的，是按輩份。跟弘暉同輩的都要避出去，所以避出去的也不乏跟李薇同齡的宗親眷。留下的人裡也有不鮮活水靈的年輕姑娘，不過們說起來都是弘暉的姑母姨媽嬸娘。

弘暉快步進來，對著太后乾脆俐落的跪下請安，抬頭笑道：“孫兒給皇瑪姆磕頭了。”

在滿殿的眷眼中實在不失為一個英武男兒，就連李薇都不能違心的說他一個字的不好。

其實弘暉現在改變得相當大。如果說以前他上的標籤是‘穩重’，現在就在穩重上又添了一層的讓人喜歡的活力。

太后笑著招手把弘暉喊到跟前來，問他前頭他皇阿瑪那裡怎麼樣了？

弘暉笑著說：“皇阿瑪那邊已經開席了，特意孫兒到皇瑪姆這裡侍候著，代皇阿瑪敬皇瑪姆三杯酒。”

“大阿哥實在是孝順。”宜太妃湊趣贊了句。底下自然一片應和之聲。

太后笑得開心極了，讓人給弘暉搬個凳子，道：“你一會兒就跟著我坐，先陪陪我這老婆子再去孝順你阿瑪。”

既然四爺那邊開席了，李薇這就吩咐玉煙去準備下，一面道：“看看弘昐在哪兒呢？”

弘昐在陪跟他同輩的阿哥們。其中有弘晰，弘晉和弘昱這三人，還有各王府世子，以及還留在宮裡讓四爺養的三位小皇叔。

弘昀、弘時再加上弘昤和弘昫四個都在給他打下手，皇三代們多數是按年齡分好幾堆，各自跟悉要好的人聚在一起。

弘晰和弘晉在這種場合一貫是他們兄弟在一起，不跟任何人摻和。弘昱坐在一邊當個陪客，幾人除了天氣、功課，上回底下人進上來的一個蟈蟈籠子這種話題外不說別的。

弘昐就坐在弘昱下頭，不只是聽也時不時的兩句話，還都能說得出來，像弘晰跟弘晉頭頭是道的說起蟈蟈經，弘昐就跟著道他上回逮著一隻大鐵蟈蟈，那上的殼黑得發亮！

弘晰順著他的話往下問：“那可是好東西！你這運氣不錯。”

弘昱道：“你親自逮的？沒想到你還有這份本事。”

“早知道你有這種好貨，非讓你拿來跟我的大鐵頭比一場不可！”弘晉笑著拍了拍弘昐的肩。

弘昐卻是一副苦瓜臉道：“別提了，我是給我家小子捉的，剛拿給他看，他就把蟈蟈給倒到床上了。我趕讓人去抓，這小子也搶著幫忙，一掌就把那蟈蟈給拍死了。”

“哈哈哈哈哈！”弘晰幾個頓時都笑了起來。

旁邊的聽到靜都驚奇的回頭看，難得看到弘晰他們笑這樣啊。

弘暟配合的做出一副下要嚇掉的樣子來，被弘昫趁機扔進去一顆花生。

弘昤虎著臉要拍弟弟一下，弘暟卻把這花生嚼嚼咽了，張大對著弘昫道：“再來！”興致的要玩以接花生的遊戲。

弘昫嘿嘿笑著端起一碟沒剝殼的花生，弘暟立刻閉閃邊，對弘昤搖頭道：“你這弟弟比我的弟弟厲害多了。”

弘昤虎著臉把弘昫手裡的碟子奪過來塞給一邊的太監，讓他換一碟剝過殼的送來。

弘昫踢著腳乖乖道：“你剛才幹嘛做鬼臉啊？”

弘暟揚著下指著弘晰那邊道：“你不知道，那邊那幾個除了你二哥，在外頭人多的地方從來不說話。”更別提大笑了，簡直是百年難得一見。

但今天弘晰他們幾個還就笑起來沒完了，等四爺那邊他們過去時，弘晰的眼淚都笑出來了，捂著腹部道：“肚子都笑痛了。”一邊說一邊搖頭。

弘昐是擔著任務的，他要負責把這邊所有的阿哥都帶過去。此時就先告了聲罪，去看看有沒有去方便的，跑遠的。

他一走，弘昱就快上幾步離弘晰和弘晉遠了幾分。

弘晰跟弘晉道：“弘昱真是小心。”

他們已經聽說了弘昱可能要開府的消息，弘晉多有點羨慕的說：“他這樣也是難免的。”

弘晰兄弟兩個慢慢順著人群往正殿那邊走，經過他們邊的每一個人幾乎在裝著看不到他們，能跟他們對個眼神笑一下已經是難得的了。

弘晰和弘晉也不在乎。

弘晉看弘晰半天不說話，仿佛皺眉在沉思一樣，先起了話頭，“你覺得弘昐怎麼樣？”

弘晰眉頭還皺著，臉上也出個笑：“不簡單。”

弘晉不是長子，他頭上有弘晰頂著，說話做事都能隨點，此時就道：“我看弘暉比不過他。”

弘晰掃了他一眼。弘晉知道他哥不希他攪和到這種事裡去，他們只求個平平安安，皇上的兒子怎麼打，跟他們都沒關係。

但弘晉還是說：“哥，你說平常弘暉跟咱們在一塊時，咱們什麼時候這麼笑過？”

弘晰也是頭一次跟弘昐這麼近的相，他們平時接的人本來就，皇上的兒子中只有弘暉跟他們還算相，剩下幾個一年也不上一回面。

不比不知道，一比就把弘暉給比下去了。

但他說：“弘暉這樣別人不理解，咱倆不能不領他的。”

弘晉點頭：“領，我領他的。”他頓了下，說：“可是我也不願意一到他跟前就必須裝可憐啊。”

有人同你的時候，而這個人又是你要奉承的人，那你就該可憐的讓人滿意。

弘晉嘀咕道：“一看到他我就連話都不會說了。”

大家自自然然的不好嗎？他們以前是很可憐，可這都過去多年了，他們早就不在意了，但遇上那些認為你一直被關在南三所，不能見人，不能跟人際，不能娶福晉，屋裡只有侍妾格格，生的孩子也都沒有份……所以你們就可憐暴了。

他來同，你能不讓他同嗎？跟他說沒事了，大家都不在意了，都習慣了，皇上待他們真的很好很周到。

人家不相信。

簡直哭。

弘晰苦笑，說來這也是弘暉認真周到的地方，就是……不怎麼讓人舒服。

今天一見弘昐才知道弘暉大概是真不了。雖然現在弘暉好像也在學著弘昐他們兄弟，但就算兩人都有作戲的地方，一個是渾然天，一個就太過刻意了。

本不是這樣的人，做得再像，也只是像。而且越像，越是罪過。

申時末，太后回後殿休息，李薇去送第一波先走的客人。

像完氏和兆佳氏就可以在園中留宿一晚，明天再回去。但更多的不能留下的人這會兒就要走了。

送人也不必親自去，是想趁空到九洲清晏去休息下的。

一進去就看到張起麟在外面侍候著，看到過來馬上過來請安。

“萬歲爺回來了？”道。

張起麟點頭：“萬歲回來歇一歇。”

李薇想想就不去打擾他了，去了旁邊的屋子更洗漱，才坐下來，張起麟就在外面道：“萬歲爺駕到。”

說罷簾子就高高的掀起來了。

四爺進來擺擺手：“坐著，朕就是聽說你回來了卻不見你進來。”

往裡坐了坐，給他讓出空地，看他躺下後還輕輕舒了口氣，好像是累著了。

四爺的神一直都是很足的，他很難得會累，除非是心累。遇上難辦的，麻煩的，讓他猶豫的事的時候就會這樣累上幾天。

李薇知道這時只能等他自己想通。

對玉煙和張起麟示意讓人都下去。

屋裡很快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四爺一手搭在額頭上，好像睡著了。輕輕推他道：“要不你趴著，我給你？”

他睜開眼看，笑著翻過趴在床上，歎道：“行，記得使點勁。”

李薇就坐在他的屁上，別說四爺的PP還是很有的，故意往下坐了兩下，他就笑了，手背過來照的屁上輕輕拍了下，道：“又作弄你家爺了。”

背這種事就是提著他後脖頸子上的皮，一層層的往下，。

四爺這兩年上的算是養起來了，了上後脊樑板上有，脊柱那塊是一條，而且皮，白的很。

他脖子上和上是兩個，上面的都是去直隸時曬的，上包得嚴沒曬到，現在反而襯著更白了。

先上手啪啪拍了兩下，他再手來夠：“再胡鬧朕不讓你了。”

推了兩把道：“好，這就侍候客倌~”

他這回笑得整個人都是的。

一面一面聲道：“客倌是頭回來？”

四爺清清嚨：“嗯。”

“客倌是做生意的？”

四爺順著的話說：“做生意的，走南闖北，做下了一大份家業。”他頓了下，添上一句：“要是小娘子侍候得好了，本老爺就贖了你出去，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李薇笑兩聲，道：“不啊，奴家還有相公呢。”

“那你相公就捨得放你出來做這辛苦活兒？”

“沒辦法，男人不中用，可不就要靠人了嗎？”李薇話裡滿是滄桑。

四爺道：“老爺我看了心疼啊，不如老爺跟你相公買了你走吧？”

“他離了我連飯都不會吃，都不會穿，燒個水都能把屋子燒了，我放心不下啊。”李薇故意難為他，照四爺的子往下是會說讓跟相公好好過日子還是霸氣一把將擄走呢？

可是四爺這次半天沒往下接，過了會兒手過來握住的，歎道：

“朕也是，離了薇薇就不了。”

這話會不會太酸了？

李薇順著心意伏下去在他的脖子後面親了一口，“我也離不開胤禛。”

乾脆酸到一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