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南說出這句話，神平靜又決絕，不可。

李明樓忍不住笑了。

“項公子多慮了。”含笑道，“我對別人的心不興趣，也從不想得到它，我只要得到人就行了。”

李奉安長李明樓小名仙兒，寓意高樓之上如仙，生慣養手可得星星月亮，不食人間煙火更不知疾苦，說出這句驕橫霸道得話也不奇怪。

項南沒有悲憤，默然一刻：“明樓小姐是因為我先前的話生氣報復嗎？”

說一個姑娘你丑了，所以我不會喜歡你的確很傷人。

“我知道明樓小姐會生氣，但我以為驕傲如明樓小姐會不屑于再與我這種人來往。”

沒想到會死纏爛打，他也不信李明樓是真的喜歡他。

“明樓小姐何必為了報復我而毀掉自己的人生。”

李明樓的回答簡單利索：“我是個很知足的人，我喜歡你，只要得到你的人就足夠了，不奢求更多。”

知足本是個好詞，項南看著頭臉裹住暗中的孩子：“我先前的惡意本是好意，但看起來我做錯了，我不該跟明樓小姐說真話。”

李明樓沒有說話。

“那我只有將這件事的真相告訴兩家的人了，既然都是糟糕的結果，我就只能做個惡人……”項南道，“以死相拒了。”

李明樓哈哈笑了：“項公子，你知道我的地位是說一沒人敢說二，只要我說我要嫁給你，你就是死，你的牌位也要跟我拜堂。”的笑聲淡去，“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項南拂袖轉拉開門走了。

李明樓的聲音在后跟來。

“項公子聰慧能明白我的意思，也知道該怎麼做，李明樓，不再贅述。”

當日他給說的話，今日悉數奉還。

李明樓不管是那一世還是這一世都沒有過委屈，不過還是第一次欺負人。

項南不是項云，想要憑幾句話阻止嫁太原府斷了的生路，他還不是的對手。

解決不了命運，那就解決人。

“小姐，項南公子來說什麼？”金桔在外探頭笑嘻嘻打趣。

李明樓對一笑：“他來說我太欺負人。”

金桔咯咯笑了：“這就是打罵俏嗎？”

沒有人相信李明樓欺負人，也沒有人覺得李明樓嫁給項南是在欺負人

“因為我們項氏非李氏不可嗎？”項南問道。

在屋子里忙來忙去的項九鼎被問的一頭霧水：“什麼？”

項南看向他：“六叔只有攀附李氏才能建功立業？”

項九鼎嚇了一跳：“什麼攀附！六叔與李都督那是莫逆之！”

項南角彎彎：“最初同在一地為，李都督比六叔還小幾歲，一飛沖天平步青云，原本平起平坐還稍微高一級的六叔了李都督的下屬，這一當下屬就當了十幾年，現在李都督不在了，六叔還要唯劍南道馬首是瞻嗎？”

項九鼎瞪眼：“你想什麼呢！”

“六叔何不離開劍南道？東南西北都有大好的機會，比如今次崔相爺以京畿重地調河南道兵馬要委以重任，宣武節度使不太想離舊地，如果叔父自薦…..”項南道。

項九鼎打斷他，叉腰哈哈笑：“你小子才在外邊幾天，就開始指點六叔的前途了。”抬手一拍項南的肩頭，“不要想東想西了，新郎，多想想你的親事吧。”

說罷著手轉了幾圈，嘀咕著還有什麼要帶還有什麼要帶出去了。

項南坐在室，看著手里涼了的茶，他的親事，他想也沒有用啊，正因為他想了反而是弄巧拙了。

他當然不是因為李明樓毀容，不想要個丑媳婦才拒絕親事的，李明樓沒毀容是天仙的時候他也不想。

這跟相貌無關。

當他聽說李明樓在去太原府的途中離開，然后又返回家中，便猜到了一個可能，李明樓并不想嫁給他，并不想要這門親事。

既然如此就好辦了，他立刻啟程趕過來。

項云給他的信，是他在來的路上接到的，至于軍務在不得請假，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是不是適得其反了？如果他不來，李明樓是不是一直拖著不去太原府，直到婚約被大家忘記。

為什麼呢？項南看著手里的茶水，茶水清冽照出他的臉，倒影俊，難道真是因為臉？

念頭閃過，項南自己笑了，將茶水一晃搖碎。

當然不是，是因為激怒了。

一個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孩子，突然遭到拒絕，這是無法忍的，暴怒而失去理智。

這個李明樓就是個驕橫的人，有些東西可以不要，別人不能拒絕，自己高估了的，這一次是適得其反了。

不過項南沒有后悔，既然有機會總要試一試，結果無非兩種，功以及失敗。

失敗了，他當然不會真的像被惡霸欺的烈一樣，以死表清白。

失敗了跟沒有試結果一樣而已，他的生活也不會到什麼影響。

那就如所愿，將來的日子的苦可不是他來嘗，項南將茶水一飲而盡。

明天李明樓就要離開家了，雖然是再次，李家還是急急忙忙的在晚上辦了一場家宴。

這一次李明樓沒有拒絕，在李老夫人派的四個管事婆子擁簇下，以及正好出門問幾個菜做得如何的左氏撞見然后攜手將帶進了廳堂。

李明琪坐在角落里對李明華嘻嘻笑：“比祖母出來的陣仗還大呢。”

李明華沒有理，和屋子里的所有人一樣將視線停留在李明樓上，李明樓依舊裹著頭臉，穿著暗的，隨著的走，提前得到叮囑的丫頭們紛紛將兩邊的燈熄滅。

原來燈火通明喜氣洋洋的廳，瞬時變得昏暗不明。

李明樓坐了下來，也看著廳滿滿當當的三桌人，影影綽綽疊疊晃晃。

這些人后來也都死了吧。

李明玉和李家的諸人后來幾乎斷絕了來往，去太原府參加婚禮帶的是李氏宗族中的一些人，但項氏殺他們時的罪名是反叛。

老皇帝死在了安氏叛中，新帝是從大中登基的，最痛恨的就是叛，那時候的但凡扣上叛罪名的，皆是判死株連九族。

雖然他們自己鬧的斷絕了關系，在世人眼里還是一家人，活的時候沒有擰勁活在一起，死的時候還是串在一繩上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