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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皇后》 璇璣之謎 第二十章 女帝鳳臨

“真的?”三皇子眼睛一亮。

“君無戲言。”帝肅然。

“什麼題目?”

著下,微笑看著三皇子,一直看到他發,才道:“《從玉米價格上漲看世界金融危機之中的國》。

四月十八,帝收回太上皇在位時對諸皇子皇的所有任職,其中在北境的十一皇子悍然抗旨,暗中驅使手下聯合的綠林力量暗殺北境員,意圖給新即位的帝造不利局勢,然而剛剛手,便被一直和他作對不休的北地綠林同盟截獲,極其有組織的反戈一擊,十一皇子倉皇逃竄於北地,託庇於北地最大的勢力長天幫,卻因爲他當初干預長天幫新任幫主歸屬,被有實力競爭幫主之位卻因此失敗的副幫主懷恨刺殺。

玩弄江湖者,死於江湖。

四月二十,帝推行新政,廢除紫披風和鐵衛,將偵察輯捕之權統一重歸刑部,重理刑獄,刑部天下刑名,都察院糾察,大理寺駁正,改革軍制實行邊軍換防,天下兵馬之權收歸一統,改革賦役重新定稅,清查國庫及各地虧空,另列關係刑名、司法、戶政、軍丁、農桑、科舉、文治、經濟等新政二十八條,頒行下發,並專門制定嚴刑峻法以作新法推行後盾,各地吏,新政推行不力者,斬!貪污賄達百兩白銀者,斬!干預刑名造冤假錯案者,斬!違欺上瞞下者,斬!結黨營私干連政者,斬!免皇族議親議貴之權,有犯以上諸罪者,斬!一連十八個斬,捧著聖旨宣讀的太監皮子和都是的。

而更有許多頭顱,毫不猶豫的斬!午門之外天天有頭可殺!有事沒事都骨碌碌的滾,殺得多了,有人諫言說不夠用了,帝立即改九品中正製爲科舉制,大開國家選士之門,寒門之子亦可金殿爲臣,據說帝當時對著那位史和藹可親的一笑,道:“啊?殺多了?沒事,嘛,別的怕沒人做,不用怕,殺一個我補一個,保證個個蘿蔔都有坑,哦,你這個坑裡這個蘿蔔栽久了,要不要換個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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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史閉,以免某日被帝在自己坑裡換個蘿蔔。

末年散的吏治,自然非一朝一日可以廓清,但無論如何,帝與太上皇風格迥異的鐵腕手段,還是讓璇璣上下都凜然的被,國家部門和制都開始慢慢正常運轉,新政也在有條不紊的慢慢推行。

政務告一段落,孟扶搖來關心下關了閉的兄弟姐妹們,第一天,要求每位兄弟姐妹寫一篇政論。

上來的東西五花八門,居然還有篇《我真傻》。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父皇有十四個兒,我不知道原來外面還流落了一個,我那天晚上還和幕僚討論過要不要手,差點也就手了,九姐知道了,大抵怕我犯錯誤,便拉我要我別做,我不肯,我要當皇帝,九姐不應,幾番勸說,我回頭一看,只見人死了一地,沒有我的機會了,而我的機會不會就這樣沒了的,各去一問,居然真沒有了,我急了,點了自己府裡的家將出城去,跑啊跑,直到下半夜,跑來跑去跑到山裡,好多人等著,看見山坳裡有刀槍閃,我說,好了,終於結束了,掄起刀一砍,打架是痛快的,皇位是無份的,到頭來還關在這裡,我痔瘡發了還沒藥治……我真傻,真的。”

孟扶搖當即看噴,嚴肅提筆在十二皇子的答卷上批示:“抄襲可恥,零分。”

隨即將幾份政論仔細看了看,收在一邊。

第二日命人不給殿供應伙食,足足了他們三天,第三天派人送進去十個饅頭,裡面共有璇璣皇族皇子孫二十人,可以兩人分一個,當然,會不會兩人分一個,很難說,命令紀羽將饅頭送進去後衆人的表現分別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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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紀羽將記錄上,看了看,拿出先前那幾分政論,和這記錄對了對,出三份放在一邊。

隔一日命紀羽悄悄找人談話,一個個出去,一個個神神回來,再令紀羽記錄他們的反應,這回看來看去,只出了一份記錄。

這些事做完後,登基也有段日子了,突然想鬆快鬆快,便出門閒逛,什麼護衛也不帶,只帶個元寶大人。

長孫無極和孟扶搖之間,最近於一種不溫不火的狀態,大概就是那種“早上好,啊你好,吃了嗎?吃了,吃的什麼?啊忘了”的狀態——其實也不能怪進展太慢,孟扶搖剛當國家主席實在太忙了,和太子殿下聚離多,目前兩人之間唯一的進展便是,元寶大人被批準伴駕了。

而宗越已經回國,他走得黯然也安心,無論如何,孟扶搖表示了原諒便是最大的幸運,至於那些凍結在記憶裡的疼痛,只有留待時慢慢消解。

孟扶搖戴個面揣著元寶大人逛,元寶大人看見糖葫蘆就走不,爬出來指手畫腳的要,孟扶搖剛要拘銀子買,忽然有人怪里怪氣的道:“啊歐歐,笨蛋!啊歐歐,老鼠也吃糖葫蘆!”

孟扶搖愕然回頭看,卻見一隻花裡胡哨的鸚鵡在葫蘆架子上跳來跳去,一邊跳一邊聒噪不休的大肆嘲笑元寶大人:“啊歐歐,白耗子,啊歐歐,吃糖葫蘆的白耗子!”

元寶大人渾唰唰的豎了起來,大罵“吱吱!”

那鸚鵡頭上頂一簇造型古怪的豎直黃,看上去像頭頂直冒黃煙,綠眼晴一隻睜一隻閉,單蹺著斜睨元寶大人:“啊歐歐,你聽懂人話?”

元寶大人剛驕傲的一,便聽它十分鄙視的道:“啊歐歐,聽懂人話有什麼了不起?啊歐歐,會說人話才稀奇,有本事你說幾句話給爺聽聽?你說啊,你說啊——”它突然支楞起翅膀,仰起頭,和元寶大人飽肚一個模樣,一揚脖子,定住,學元寶,“吱吱,吱吱!”

從未討此等鄙視的元寶大人“砰”聲,小宇宙發了,撲過去就“三百六十度後彈回旋飛踢”,那鸚鵡輕巧跳開,繼續鄙視:“啊歐歐,耗子,白的有什麼了不起?聽懂話有什麼了不起?爺還是花的呢,爺不僅聽得懂,爺還說得出,爺比你高貴一萬倍!啊歐歐!”

元寶大人瀕臨瘋狂了……

它張牙舞爪的一甩頭,去叼孟扶搖的刀,試圖用孟扶搖的刀砍斷這隻見鬼的鸚鵡的那簇黃,那鸚鵡撲棱棱飛,得意洋洋笑:“啊歐歐……吱吱!吱吱!”

“金剛你又淘氣!”

有點悉的聲響起,隨即那鸚鵡被人一擡手抓住,孟扶搖也抓回想拼命的元寶大人,轉頭一看,卻是那金環小姑娘,非煙的侍

孩對孟扶搖笑笑走開,拍拍那鸚鵡,道:“走咯,還磨蹭啥,你不是說咱們家裡的東西才合胃口的嗎?回去拿萬聖丹給你吃,嗯……也到咱們族中尋寶季了……”

自說自話走遠,孟扶搖立在人羣中,背影若有所思,側忽有人接近,淡淡異香氤氳,問:“看見誰了?”

孟扶搖回,對長孫無極一笑,道:“一隻鳥。”

“它沒借翅膀給你吧?”長孫無極擡頭對那個方向看去。

孟扶搖直直走開,淡淡道:“誰知道呢?”

長孫無極沒有,半晌輕輕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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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璣端明元年五月十八,一個悶熱無雨的日子。

一大早旋醒來,便覺得心中沉悶,像這灰雲沉沉的初暑天氣霾難安,他出神的看著牆面上因爲溼氣凝結的水珠,恍惚想起已經很久沒有人來看他了。

隨即又想,自己的病太醫早說活不過四月,怎麼到現在還沒事呢?不過最近的藥方倒真是好,神好些了,特別是眼睛,早就模糊不清視不能,最近反倒一日日清晰起來。

他這樣想著便覺得好笑,都退位了,還要清晰的眼力做什麼,難道還有什麼事需要他親眼看著嗎?

正想得出神,忽然聽見對面喧譁聲響,蹣跚走到窗邊探頭看去,自己的宮門開著,對面供奉先祖神位的宗殿門也開著,來了很多匠人,正在太監的指揮下從殿裡往外搬著什麼東西。

按說他應該看不清的,然而他今日真的看得清楚,他們搬的,是神位。

是歷代璇璣氏先皇的神主位!

那些大字不識的人,將那些神聖不可侵犯,連他看見都必須磕頭的神位隨隨便便的抱出來,往殿外架子車上一扔,架子車上很快堆了一層藍底金字的皇帝神位牌,七八糟的架在一起,像一堆雜的柴。

旋如同被刀砍了一般,霍然跳了起來,他呼哧呼哧的著,扯直脖子拼命的呼喚宮太監,然而平日裡一呼就來的宮太監今日卻一個不見,他只得自己扶著牆一步步向前挪,想要出宮阻止對面那些該誅九族的賤民。

卻有人突然道:“你往哪裡去?”

旋擡頭,便見一隊侍衛涌進宮來,九龍輦轆轆駛進,袍華冠的孟扶搖從輦上施施然下來,負手淡淡看他。

“扶搖你來得正好!”旋大喜,連忙上來試圖扯住袖子,指向對面,“你看那些逆賊……你看那些逆賊……竟然……竟然……”他氣得滿面通紅渾抖,連話也說不清了。

“哦。”孟扶搖讓開他的手,回淡淡看一眼,“那個啊……”

往殿裡走,旋搖搖晃晃著急的跟上來:“你攔住他們啊……攔住他們啊……”

“你都看見了?”孟扶搖轉頭看他。

“看見了!怎麼回事!”旋捂著口,吭吭的咳嗽,“……他們……”

“他們在搬氏皇族神主位,就是這麼簡單。”

“你——”旋聽語氣,腦中突然電一閃,擡頭駭然道,“你……是你讓他們……”

“當然。”孟扶搖含笑,覺得他變笨了的瞅他,“不是朕下旨,有人敢那裡嗎?”

“你瘋了!”旋向後一退,撞在榻上沒坐住,直接癱在地下,抖著想爬卻爬不起來,試了幾次都沒功。

“我瘋不瘋我不知道。”孟扶搖冷眼看著,也不去扶,淡淡道,“不過我想也許你快瘋了。”

大步過去,坐在榻上,雙手按膝冷冷低頭看著在腳下掙扎的旋,道:“朕來是來通知你件事兒,朕剛纔已經下發了一道聖旨,璇璣從今日起,改國號爲宛,年號長生,所有璇璣皇族全部廢爲庶人,璇璣皇族,從此不存在了!”

話音剛落,旋眼睛一翻,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便暈了過去。

孟扶搖平靜的看著他,眼神深黑如這天際翻卷的霾雲,璇璣,璇璣,從今日起終於再無這個見鬼的皇族,許宛,許宛,從今日起宗殿之,只有你的神位!

旋很久之後,才醒過來。

他醒來時眼前一片黑暗,他先以爲自己瞎了,隨即纔看見對面有兩點幽幽的閃,這才知道,是天黑了。

而那幽幽的閃,是人的眼,是一直沒走的孟扶搖。

旋躺在地下,還是暈去前的那個姿勢,他那般渾冰涼僵木的躺著,死人一般的躺著,此刻才真正明白孟扶搖的仇恨有多深重,他原以爲宮中那些事兒司空見慣沒有什麼,他原以爲孟扶搖未必能有五歲之前的記憶,他原以爲一個至高無上的皇位足可以平那樣的悲憤和恨,可是他還是把孟扶搖想得太簡單了。

他也把人世間的人、恩怨、疼痛、和黑暗想得太簡單了。

他不知道,對於他來說,世間最重是皇權,然而對於有些人來說,最重要的永遠是自己的心。

是那些寫在過往經歷裡的笑與淚,那些生命裡最鮮活最需要救贖的記憶。

“……你……不怕應咒麼……”眼見一生苦心籌謀想要萬萬年的家江山竟被他自己葬送,眼見列祖列宗被那些匠人扔進骯髒的架子車埋進垃圾堆,眼見自己將爲子孫萬代的罪人,死都無再見氏先祖,旋拼命掙扎著最後一點力氣,試圖用那個惡毒的誓言捆綁住眼前這個他以爲自己駕馭住其實本無法駕馭的子。

“我等你到現在就是爲了告訴你,”孟扶搖蹲下,湊近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黑暗裡殿芒幽幽,“……那個誓與我無關。”

微笑著,在旋耳邊輕輕道:“你和許宛生的兒,扶搖,出生的時候便是個死胎,而我……我只是孟扶搖。”

旋駭然一抖。

扶搖忠於氏,扶搖不曾滅了璇璣皇族,扶搖永遠不會背誓,因爲只活了半個時辰。”孟扶搖笑得平靜而蒼涼,“旋,還記得我那個誓言嗎?那是扶搖立的,不是我。”

旋突然無聲搐起來,他死死盯著孟扶搖的眼睛,那雙日般璀璨秋水般明亮的眸子,此時芒深深,那般妖異而冷漠的在他眼前,像極度深黑的鐵壁,困他在永恆的黑暗之淵。

他在夜深宮之中搐著,在孟扶搖鋼鐵般巋然不的目搐,聽見自己骨心臟剎那寸寸摺疊斷裂的聲音,而,有什麼東西那般“錚”一聲,綻出一片金的劇痛,再傾毀崩塌的裂開,化爲青煙,散於天地間。

那是……自己的靈魂吧?

原來帝王之死……也是這般的簡單。

一生裡縱這江山輿圖,縱這逐鹿之爭,到頭來……被人所縱。

報應如此,報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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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璣端明元年五月十八,璇璣帝改國號爲宛,改年號長生,此時衆人才明白,原來那個年號,不過是“短命”。

璇璣皇族除了出家的九皇,其餘都廢爲庶人。

長生元年五月十九,天旋崩,葬安陵,當日安陵封閉,偌大陵墓,只他孤單單一人。

那也是璇璣皇族最後一個帝王陵墓。

不過璇璣皇族中還有位幸運兒,五皇子,他是皇族中唯一沒有被廢的皇子,並被帝任命爲新任丞相,掌大宛政事。

對於皇這一舉,衆臣不解,皇只淡淡道:“給了所有人機會,但只有他一人勝出。”

當初將璇璣皇族全部關閉,其實是爲了考察。

第一日政論,有七人都十分出,留出查看。

第二日飯,饅頭送進去打一片,懂得分食的,留出查看,而同樣了三日的五卻將那饅頭讓給了自己一個侄兒,到了這,第一二項都過關的,只剩下三人。

第三日紀羽分別談話,告知陛下有意在皇子皇中選擇有爲之臣重用,並指出陛下聖心默許的名單,過關的三人中有兩人喜之不勝,並互相私下攻擊,只有五,毫無喜,平靜如一。

至此,五過關。

政論出,是爲能;出讓饅頭,是爲仁;不爲餌所,是爲謹慎。

孟扶搖用這種方式,選出了自己想要的輔政之臣。

原本可以在全國慢慢遴選,但是卻沒有時間,只有從政治經驗最爲富的璇璣皇族中尋找人才。

還有個想法,將來若走了,便讓五繼位,將大宛納無極或大瀚,有長孫無極或戰北野在,即使五登位,也永遠別想再回璇璣。

那樣也算對得起這個無辜的國家的子民,最起碼替他們找了個很好的管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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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元年五月二十一,夜,永昌殿燈火沉沉,孟扶搖在帳幔後轉來轉去,半晌對紀羽咧笑道:“嗯,這個傀儡是很像我,你記得幫我看好了。”

紀羽無聲點頭,又道:“真的要去嗎?”

“當然。”孟扶搖收拾包袱,“你可不許告訴你主子,你現在都是我的人了,再吃裡爬外我就開除你。”

紀羽無聲默然退下。

深沉,星明滅,半晌,一條人影從永昌殿溜出。

剛走幾步,突然白影閃過,一團球撲人影懷中,一個猛子扎住,不了。

元寶大人將腦袋深深扎進孟扶搖懷中。

我知道你去扶風,帶我去!我要找那隻金剛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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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璣卷完,下一卷扶風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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