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是這種輕,這種什麼都不著什麼都靠不近的覺,讓十分絕——死了,自己一定是死了,不僅死了,似乎魂靈還被打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一想到自己從此要一個人在這種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永遠飄下去,孟扶搖就覺得,還不如讓自己再死一次,看能不能死徹底一點。
去尋找自己的刀。
刀卻不見了。
啊……對了,一旦爲魂靈,凡間武哪裡還能殺得死呢?
孟扶搖睜大眼飄著,腦海中雲煙翻滾,先前那撕心裂肺一幕再次涌上心頭,瞬間閉上眼,手按在心口,想要阻止住那突如其來的劇痛。
那冰一幕如此鮮明,鮮明到他神細緻如真,直覺的認爲,那一幕不是幻景,是真的,是真的……
這麼一想便呼吸困難手足冰涼,孟扶搖手,不勝寒冷的抱住了自己。
四周極度的黑暗極度的寂靜,靜到真空,連一點屬於生命和紅塵的氣息聲音都沒有,孟扶搖知道,這種瘮人的靜和絕對的黑,十分危險,能夠引發人心深的黑暗和瘋狂,一旦這種狀態時間呆久了,那麼不是瘋,也是死。
不想盡這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反應靜的黑暗折磨之後,再瘋狂而死。
這永恆的黑暗,這無的夜,這淚一路的人生……倦了,真的倦了……
約中不斷耳鳴,不斷有人耳側囈語: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不如歸去。
就這麼算了吧。
出不去,似乎也不想出去了,人生太苦,逃得一命需要那許多的人命來鋪就道路,何必,何必?
孟扶搖微微嘆息一聲,運氣下沉,直心脈。
震斷了,就了結了,不再苦著自己,更不用再拖累別人。
的真力,毫不猶豫的向著心脈涌去。
前方卻突然飄起一縷青的煙氣。
孟扶搖一震,真氣一停,仔細看著前方,嫋嫋一截煙氣,筆直竄在上方,很明顯是燒柴之類的煙火。
煙淡薄,什麼都不能照亮,卻瞬間明亮了灰暗自傷的心思。
原來……還有人在。
原來……還能看見紅塵煙火。
原來……這黑暗不是永恆不可打破,而自己再也不用被這絕對的黑暗瘋。
那紅塵的煙火看起來如此靈,在上空浮游繚繞,變幻出各種形狀。孟扶搖目不轉睛近乎癡迷的看著,從來沒發現原來煙也可以這麼。
不知道這煙哪來的,卻立刻微微振作起神,將向心脈的真力收了回去。
還沒到最絕的時刻……就算到了最絕的時刻,也不該自戕,要出去,要報仇,責任未了,前路未畢,有什麼理由中道自折?
真力這一收,突然就覺得有些異樣,腦海之中突然冒出許多字眼,這些字眼似乎是練功的功法,而且有些悉,想了一會,突然想起自己昏迷落下前那一刻的異景。
記得那一刻四面浮現蒼青符咒,然後自己的“弒天”也浮起,“弒天”上的符號亮起,和那些符咒連在一起……不對,那不是符咒,那明明也是字!
是字的另半邊!
而“弒天”上的字,是偏旁部首!
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拼字,就是一篇功法!
剎那間想起自己進雲浮之鼎時看見那些“符咒”時曾心中一,但是沒想起來爲什麼靈機,現在明白了,當時先看過了“弒天”上的半邊字,再看到“符咒”時,心中其實已經將這兩樣東西聯想到一起,只是一時沒能捕捉住而已。
昏迷前一瞬間,那些字在線折下,組合在一起,極其鮮明的從腦海中掠過,浮掠影卻深深記憶,想忘記都不能。
更妙的是,心中將這功法默唸一遍,覺得和當初海下撈出來的大風的冊子很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很多地方都可以相互印證,以前一些存在心中的疑難,此時都迎刃而解。
孟扶搖神一振,盤膝坐起練功,練功之前,先激的擡眼看了那煙氣一眼。
這一縷煙,對實在太重要了。
在於最寒冷最疲倦最絕中,被心魔所侵的時刻,這煙如一雙輕薄淡卻溫暖的手,挽回了。
摒除雜念,專心的沉修煉之中,不知日月何年,也不想知道日月何年,只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擡頭對前面看一眼。
那煙斷斷續續,卻始終不絕。
這煙像是一個信號,一個“我在,我等你,我陪你”的信號,支撐著孟扶搖,在那片空明至於恐怖的黑暗中堅持下去,專心做自己的事。
這煙讓覺得,自己沒有被世界拋棄,也永遠不是孤單的一個人,就算命運折磨打煙氣無形,卻是的希所在,的神支柱。
黑暗空靜之中,孟扶搖覺得越來越明亮,真氣流原本還需要通過經脈,現在卻已經遍佈全無所不在,而真氣旋轉不休的丹田深,約約開出一朵細小的蓮花,那蓮溫潤明潔,在氣海之中亭亭綻放。
那蓮花……宛似無極掌中那花。
孟扶搖想到這裡心中便一痛,趕收斂心神,在功法未之前,不敢放縱自己再走火魔。
也不知道過了幾天,某一日孟扶搖一睜眼,剎那間覺得天地一亮。
心中一喜,以爲自己困了,再一看亮的不是四周,而是自己的雙手。
手掌原先是玉白的,現在催真氣,便可化爲微微明,指端卻依舊是紅的,十指纖纖,紅於尖,看起來像是妙的十片花瓣。
真氣一,子突然緩緩下沉,漂浮了很久的子,終於落下。
孟扶搖心中一喜,站直子走了兩步,手中的芒微微亮著,照著一直沒有梳理而散落下來的髮。
一頭髮,在眼前飄著。
孟扶搖乍一眼看見,沒有在意,只是在想,這頭髮有些奇怪?以爲是自己手上的照出來的澤,不在意的將頭髮攏起。
頭髮手的那剎,突然怔了怔。
那是……白髮。
白髮!
孟扶搖癡癡的看著那白髮,想起天域之境流逝的時間,在自己被困修煉的這段時間,外面的世界到底多了多久?白髮……驚見白髮,難道,自己再這段時間,已經老去?
紅彈指老,剎那芳華,轉瞬間,鬢已星星也。
孟扶搖輕輕拉過自己所有頭髮,原以爲會看見一頭銀,不過還好,真的只是“鬢已星星”而已。
又擡手了自己的臉,很怕到的是一臉皮,不過也還好,掌下潤,似乎比以前還要手更好些。
坐下來,先沒急著出去,而是靜靜的,想先消化掉自己這一霎的驚心。
一轉頭,看見煙再現。
煙嫋嫋,自火堆上燃起。
不過火堆上燃的竟然不是樹枝草木,而是一隻靴子的一半。
戰北野坐在火堆旁,一臉憔悴,不蔽,小心翼翼的添著那火。
他側放著另一半截下來的靴子,小心的放在一邊,準備下次再燒,誰知道孟扶搖什麼時候能出來?爲了維持這延續不斷的煙,不讓被黑暗瘋,這附近所有能燒的東西都燒完了,最後他開始燒袍子髮帶燒上所有可以燒的東西,服一層層剝了下來,添進火中,天域之中雖是幻境,但是停留的卻是冬季的明泉宮,而且一切擬真實,大瀚的冬天氣候也是不好熬的,他服都幾乎了個乾淨,在冬季的寒風中只好不停的運功抵寒氣,晚上有時困極累極睡著,不是被立即凍醒便是被火堆熄滅的夢境驚醒,這些天他幾乎沒能好好合眼,轉眼間又瘦了許多。
後有細碎之聲,他轉頭,看見元寶大人拖著個東西過來,是一片小小的樹葉,也不知道它跑了多遠才找到的,戰北野很珍惜的接過,讚許的了它的頭。
他很小心的將樹葉在一半的破靴子下,現在哪怕是一張樹葉也是好的,誰知道什麼時候火堆會熄滅?能多給扶搖照亮一刻,哪怕只是一瞬間,都好。
他像收好玉璽一樣收好樹葉,在寒風裡將赤腳收在下,好保留一點熱氣——金尊玉貴俯瞰天下的大瀚皇帝,這一生哪怕遭追殺年多劫,也從來都是前呼後擁錦玉帶,再沒這麼狼狽過,然而他沒覺得苦——爲孟扶搖,不存在苦。
他只怕不給他機會,讓他爲苦。
元寶大人靜靜的坐在他側,看著那方鼎——孟扶搖就在鼎中,但是鼎蓋已封,他們無論無何都進不去,他們都很擔心孟扶搖在裡面給煉丹了,卻也無計可施,最後無奈之下,戰北野看見鼎上下各有個對流的小孔,每日便對著那小孔舉火,指著那點菸氣,能夠告訴——他在,他一直都在。
戰北野的目卻落在鼎後,那後面就是長青神山皚皚白雪——其實天域之境已經破了,就在孟扶搖莫名其妙墜落於一片華之中時,轟然一聲巨鼎之後出長青神山連綿的山峰,戰北野知道,自己只要走出去,越過這鼎,就可以徹底的離開這見鬼的天域,就可以避免這天域之境中飛速流轉的時間對年華和的消磨,然而,他沒有。
他選擇坐在這鼎前一步不離,將所有能燒的東西燒盡,給黑暗之中的孟扶搖維持一縷永不斷絕的希的煙。
戰北野仰起頭,看著蒼青的古鼎,黝黑如烏木的眼神,似乎要過那刀槍不的鼎,落在鼎中的孟扶搖上。
扶搖。
我願意用一生的時間,陪你一起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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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暗下來,連同那小小的火堆,火苗暗淡的一起一伏,一副垂死掙扎的模樣——靴子也燒完了。
戰北野嘆口氣,發愁的看看四周,實在找不到任何可以燒的東西,他猶豫的看了看自己……那個,總不能把也下來燒了吧?
珍惜的拿起那最後一片樹葉,戰北野在手中挲半響,無奈的嘆口氣,將那樹葉仔細添進火中。
樹葉一進火堆,火苗微微一亮,四面隨之也突然一陣大亮,隨即轟然一聲巨響!
戰北野一瞬間以爲這樹葉是個火藥彈,在火中炸了!
然而轉眼間他便醒悟過來,狂喜擡頭。
眼前,那些天來一直封閉著的蒼青巨鼎,突然澤變幻通發白,宛如被燒烤發脆一般,轟然裂開!
碎裂的鼎四飛濺,厚重的不明質料的蒼青碎片在半空中呼嘯飛舞如同流星,將戰北野幻景中的明泉宮砸一片廢墟,戰北野卻已經顧不上心疼,他微微仰著頭,看著碎片正中,袂飛舞的子。
那子長髮和袍獵獵風中飛舞,長空拂袖的子花瓣般輕盈,偏偏那輕盈之中還蘊著極度的端嚴尊貴,月淺淺勾勒出的廓,一個緻絕倫的側面,便熠熠華明彩四,像是雲間新浮了一彎明月。
轉過臉來的時候,明明還是那一般的容,戰北野卻突然覺得眼前一亮,天地間突然綻開了一朵絕世的蓮花。
一轉臉,看見戰北野,立即出了驚喜溫暖的眼。
這樣的眼讓剛纔還有些不習慣的戰北野立即放下心來——這樣的眼,扶搖獨有,而事實也證明了,無論怎樣步步生蓮胎換骨,依舊還是那個明亮、溫暖、鮮活、驕傲的孟扶搖。
孟扶搖自半空落下,踩著一地碎鼎片向他走來,走進了看,才發現眉宇之間似乎更開闊了點,也更加晶瑩華,容貌雖然不變,神氣度卻更尊貴疏朗了幾分,戰北野深深看著,只覺得此刻的是而非,然而卻突然心中又那麼鮮明的知道,從現在開始,真的,不會再是他的。
他揚著臉,烏黑的目斷在天涯盡,那一霎關山渡越,不聞離人孤笛之聲,從此後花開水上,而他在人生裡一道掠過頭頂的華閃電之中永久迷失,歲月的曠野裡永爲孤獨旅人。
不過沒關係,他最先見證了的,他相伴過走過最艱難的道路,人生裡有他劃下的深深印記,在每個屬於的清淺日子裡疏影橫斜,猶如袖拂不去日的影,也永難拂去他的存在。
戰北野看著,那樣緩慢的,卻依舊明朗的笑了一下,迴應了的溫暖。
隨即他的目落在鬢邊,因那一刺目的白,有些不易察覺的皺了皺眉……時間過了這麼久嗎?白髮都生了,自己呢?
他不想去看,從現在開始,年輕或老去,烏髮或蒼,對他已經沒有了意義。
“我們走吧。”站起,迎向,沒有說這些天等待的艱難,沒有說維持火堆不斷的不易,沒有說那些飢寒疲乏,甚至沒有想起來自己不蔽,他坦坦迎上去,牽著向外走。
孟扶搖的眼在他上打了個轉,又落在那小小火堆之上,頓時明白他做了什麼,眼微微了,道:“冷不冷?”
戰北野這纔想起來自己的狼狽,鬆開手,臉微微紅了紅,孟扶搖難得看見他臉紅,忍不住笑了笑,將目掉開。
嗯……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他寬闊的健壯的魄,沒看見他線條流暢沒好的寬肩細腰和的……
“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尷尬的靜默中,主岔開話題,輕輕拔去自己一白髮,道:“我好害怕滄海桑田……”
害怕滄海桑田,再回首找不著要找的人。
“我們在這裡面,大概有八九天的時,並沒有很久。”戰北野緩緩道,“但是我不知道這裡的八九天,出去後是多久。”
他出擔憂的眼,看向雲天之外,沉聲道:“但不要太久,但不要因此引發不該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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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如戰北野所擔心的那樣,天域之境八九天,在外境已經過了九個月,在這九個月,因爲戰北野孟扶搖的生死不明,五洲大陸發生了極大的。
大宛五軍都督,兵馬大元帥紀羽,突然提出要進攻穹蒼,遭到老持重的宰相五的反對,文武兩大權臣在朝堂上辯論不休,高踞王座的“王”面容呆滯一言不發,滿朝文武陷舌辯大戰中,並暗暗嘆息,王自從繼位後,當初的霸氣和靈氣都似乎消失殆盡,大宛的逐步穩定的朝政,看來又要有不穩。
來自外境,雖掌兵權卻並非大宛本國人的紀羽,幾乎到了絕大多數朝臣的反對,紀大元帥一怒之下,集結兵力,鳴炮三響,反了。
他也不反大宛,只帶著自己的兵向扶風王借道,聯合扶風王雅蘭珠,在扶風鄂海練水軍準備戰船,雄兵列陣,虎瞰隔海的穹蒼。
五自然不能讓本國大將就這麼反了,急忙進宮請旨求調兵之權,以前紀羽作爲王第一親信,牢牢把持宮,紀羽不在,他纔有單獨覲見王的機會,然而這次覲見之後,他出來時卻面青白,冷汗淋淋。
當晚,宰相徹夜不眠,在自己的書房室,對著自己藏著的氏祖宗牌位沉思良久,青燭搖曳,映著變幻不定的面容,他眼神時而興時而憂鬱,雙手絞扭在一起,似在爲某一個決定不的徘徊爲難。
到得天亮時,五一擡頭,看見書房上方五洲大路輿圖,目突然一暗,隨即長聲一嘆,緩緩站起。
大宛最終沒有再次發生兵馬調之事,對於紀羽的反叛,宰相給出的決定是,鑑於紀將軍帶走了本國大部分兵馬,剩下的軍力還要護衛京城,不宜再調兵力遠他國作戰,且百姓多年流離,也應予以休養生息,當徐圖緩之,徐圖緩之。
此論一出,百雖然有些奇怪,倒也鬆了口氣,大讚宰相宅心仁厚民生爲重——面對出大瀚黑風騎的驍將紀羽,多年沒有打過仗的大宛將軍們,是不想去送死的。
大宛這邊出現異,而得到戰北野失陷於穹蒼消息的小七,也已拆開了戰北野留下的那封信,行派的小七,自然會不折不扣的按照陛下聖旨去做,然而能夠順利進穹蒼,只有通過扶風絕域海谷,海谷每年只有六月中才能風平浪靜,小七就算想揮兵北上,一時也無法渡過。
恰在此時,長青殿主破例昭告天下,宣佈了他和長孫無極的師徒關係,指定他爲下一任殿主繼承人,並在五洲敕書之中大肆誇獎長孫無極如何如何智計無雙文韜武略,步步爲營善謀大局,堪爲穹蒼之主云云。
敕書中並沒有明確的說長孫無極如何智計無雙文韜武略,如何步步爲營善謀大局,但是大瀚國知道的人,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可以因此得出——長孫無極害死了戰北野。
這事換別人也許還會考慮一下後果再做決定,換小七,他只忠於陛下令旨,並很清楚的知道長孫無極和戰北野的敵關係,兩人曾在兩國界碑之前針鋒相對,互相打算染指對方國土,長孫無極更曾不聲吃掉了大瀚的長瀚山脈,說長孫無極害死戰北野,他一千一萬個相信。
他讀完戰北野的留書,拿了那半片虎符,當即召集兵馬誓師,大軍一月便即開拔。
小七雖然直線條,但卻不是笨蛋,久經戰陣的將領,深知用兵之道,他沒有對任何人宣佈戰北野失蹤之事,卻也不愁對無極的出兵理由——他到牢裡抓出一批死囚,打扮了殺死在兩國邊境,然後稱這批人是無極的探子,窺測大瀚國土意圖不軌,大瀚帝君震怒,勢必要給膽大妄爲的無極國一個教訓云云。
大瀚永繼二年二月,大瀚揮兵南下,踏碎界碑,出兵無極。
與此同時,一直被無極國打控制得極爲悽慘的上淵,聯合無極國南境兩戎部落共同起兵,三日出兵奪姚城。無極國頓時面臨同時面對三方敵人,外攻的困境。
上淵和兩戎原以爲和大瀚同時出兵也算盟友,正好趁勢可以將無極國南境瓜分,不想這回小七不依了,在他看來,姚城不是無極的,姚城是孟扶搖的,孟扶搖的地盤,怎麼能給那些南蠻子染指?結果他也不急著打無極邊境諸州了,先去搶姚城,想要幫孟扶搖搶回來,無極守將不明白他意圖,一路作戰攔截,於是打仗的了救城的,守城的不給人救,大瀚、無極、上淵、兩戎,生生打了一團仗。
在最的時刻,兩戎又出了事,一個十餘歲的橫空出世,刺殺兩戎首領,強力爭奪王位,一番海殺戮雷霆作風,恍然便是當年孟扶搖的風格,迅速收服了兩戎部落,此時亮出份,是前北戎王之刀奈兒,北戎王當年被放逐,族人流落草原,原本已經逐漸敗落,這幾年卻在有心人暗中扶持下,休養生息逐漸興旺,此時兩戎再次作,刀奈兒見此機會趁勢而起,卻在接任兩戎王之後宣佈退兵,放棄了爭奪無極南境的機會,揚言不趁人之危,兩戎好漢,只和無極陛下親自對戰沙場。
此時無極國因爲一直對外宣稱陛下因病休養不理外事,無極太傅親自主持戰事,兩戎的退出打了上淵的計劃,混戰的狀況也出乎上淵意料,戰況進僵持階段。
對於兩戎,這時候放棄這個大好機會,自然是令人費解的,諸國猜測紛紛,新任兩戎王卻對自己爲什麼做這個選擇緘默不言,彼時刀奈兒王立於戎王大帳前,注視著千里草場,掌心中輕輕挲著一塊潤的玉牌,想起那年昊山上,袂飛舞的男子微笑如天際流雲,而長風,將數年來一日不曾忘記的那段對話,在耳邊吹掠不休。
“南北戎終將歸於一統,也許有個王也是不錯的事,到得那時,你,刀奈兒,如果依然想殺我,帶著你的南北戎來吧。”
“我會來!”
如今……我來了,你卻爲何,不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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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宛扶風虎瞰穹蒼,大瀚無極兩大強國正式開戰,五洲大陸混戰一團,這些七八糟的事兒,兩個導火索戰北野和孟扶搖還不知道。
他們從天域出來,驚訝的發現,竟然都在,雲痕姚迅鐵連同那兩隻鳥,一個不。
雲浮境破,鐵墜落,本來必死無疑,偏偏那雲痕他們爬上的山峰突然倒下,那“山峰”極其怪異,整落地,材質,正好接住了落下的鐵,留了一命,然而戰北野和孟扶搖已經不見,雲痕等人猜測兩人是落了天域之境,便守在山谷的冰天雪地裡,大半年的時間也未曾離開,忍寒冷四覓食還是小事,長青神殿的八部殿軍時時搜查,呼羅迦部的巡丁四遊曳,雲痕帶著他們東躲西藏,好幾次都差點被發現,好在長青山脈實在太大了,又終年積雪,雪之下哪裡都可以藏人,而云痕在這一段時間之,日夜苦修“破九霄”,他的武功本就和孟扶搖一脈相承,基礎早已打得堅實,修煉速度自然事半功倍,短短一段時日之,“破九霄”也已修到第六層,雖然“破九霄”練得遲,比不上孟扶搖的修爲,但聯合孟扶搖給他的黃金頁的武功,加上本劍的超絕修爲,他的武功,也已足以躋天下頂尖高手之列。
有了雲痕在,在長青神殿搜捕下保這幾人周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其實此時離開長青神山是最方便省力的做法,然而沒有一個人想過要離開。
哪怕那些時日慢慢流逝得令人心驚,流逝得一日日削薄人的希,所有人卻還依舊,在堅持。
於是那日照樣一個凜冽的雪中清晨,雲痕在雪下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習慣偵查周圍靜的時候,突然看見對面走來一對男。
他睜大了眼睛,一時竟然沒有認出來這兩個人是誰,這兩人實在看起來太怪異,也對比太鮮明瞭,雖然同樣衫不整,但戰北野形容憔悴,而孟扶搖,華流,姿態尊雅,神采若明殊。
剎那間雲痕心中流過兩個字:傾城。
然後他在喜悅的微紅眼眶裡,也微微的悵然若失。
遙遠的孟扶搖啊,一次蛻變便是一次遠離。
宛如看著飛在黛長天之上夭矯,那姿流雲追月,卻是隔了時空和境界的。
不過無論如何,雲痕還是欣喜居多的,他曾以爲“破九霄”功之後,孟扶搖再不可能有進境,而很明顯,長青神殿的實力高於十強者,無數次雪地夢醒,他憂心忡忡想著,即使扶搖闖過四境,以長青殿主對的敵意,後面的路應該怎麼走?
然而現在看見,便覺得,也許很難吧,也許還有更大的困苦在等著,但是這個子,在他心中,永遠不敗。
孟扶搖迎著他的眼神,再看看都瘦了許多的鐵姚迅,眼圈也微微紅了。
抿了抿脣,說不出什麼,也不覺得有什麼必要再說,只是慢慢仰起頭,道:“我們出來了。”
我們出來了。
被困的可以是,是心,然而神,永不摧折。
四境一破,眼前便只是那一方山谷,不過現在的山谷看起來有點異樣,壁上很多激烈的戰鬥痕跡,也不知道是誰留下的,孟扶搖問了問雲痕現在過去的時間,和戰北野目相,都眉頭一皺。
無聲的了自己鬢側那幾白髮,孟扶搖心想,還好,不是時真催人老,大概是那時節心痛過甚,剎那白髮。
突然想起當年華州地下室裡,長孫無極看見他親生父親慘烈的死亡時,亦曾白髮瞬間,忍不住恍惚的笑一笑。
無極……無極……不管你在不在,我都要將你走過的路,走一遍。
無聲掠下去,飛快的繞著山谷四壁掠了一圈,再回到他們的藏之地,道:“這裡有道。”
幾人都搶著要下去,孟扶搖突然回首,看著雲痕道:“拜託你一件事。”
雲痕默然著。
孟扶搖從懷中取出一方小印,上刻:大宛扶搖。遞給雲痕道:“我們失蹤這段日子,五洲大陸只怕已經有了紛爭,我想請你帶鐵姚迅迴轉,通知大家我們安好,另外……”眼一冷,森然道:“如今已近六月了吧?絕域海谷也該可以通過大軍了,不知道我大宛的軍靴,踏上這穹蒼的國土,會不會走起來更帶勁?
雲痕震一震,眼中戰意燃起。
“我這一生,所有努力,都在和心意背道而馳。”孟扶搖仰起頭,眼向極北之地分外高遠曠爽的天空,淡淡道,“天意弄人是麼?那麼我就只好……弄天!”
弄天!
哪怕你高在九霄,哪怕你翻手風雨。
只要你玩弄我,我便敢於持槍立刀,上你!
冰風烈烈,呼嘯若哭,風中子黑髮飛舞袂卷掠,將輕盈消瘦的姿,站剛強堅毅而又寒冷嶙峋的巖石。
在那樣寒冷的風中閉目仰首,想起那日天域幻境之中到的比這還冷十倍的絕巔之風,想起那個人,那個爲鋪就這一生道路的人,在那絕巔之上,生生被那徹骨疼痛和寒冷無休無止的折磨,永浸黑暗苦痛之中。
眼角,無聲迸出冰珠般的淚花,碎在風雪之中。
戰北野深深看著,隨即也取出自己的印信,又咬破手指寫了封信,一起遞給雲痕:“拜託雲兄。”
雲痕沉默著,他的心底,自然更希陪孟扶搖到底,然而戰北野有點歉意的道:“家師聽聞我的消息,一定會趕來穹蒼,我和家師以前曾聯手創過一套武功,如果有爭鬥,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雲痕立即將東西接了過去,鐵卻道:“我不走!”
“你不走,誰來爲雲公子互相佐證?”孟扶搖眉一豎,:“此去做的事重要不下於我們,大軍調何等關鍵?只有你兩人同時出現,纔可以順利施行,給我走!”
眉一豎,面便更白了幾分,眼尾卻微微泛出些淡紅,華流轉中有些微妖異的,和以往的明烈曠朗的氣質略有不同,鐵看著,爲突如其來更進一層的威儀所懾,突然又覺得,一別九月,從天域之境中出來的孟扶搖,似乎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他說不出來,只覺得更尊貴更,卻也更煞氣,更遙遠。
鐵無聲的彎下腰去,也許以前,他還會繼續抗爭,但是現在他卻覺得,只有服從,纔是正確的。
姚迅卻道:“主子先別趕我走,我看這山谷是有道的,而且最近我們觀察了很久,我有辦法到他們的鑰匙,能省點力氣總是好的,何必從一開始就驚神殿,耗費力的打上去呢。”
孟扶搖想了想,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卻又猶豫,“裡面想必更加危險,帶你進去……”
“我不會拖累主子的。”姚迅笑笑,“幫你們拿到鑰匙我便走,好歹我輕功不錯,山下還有瀚皇陛下的護衛接應,沒事的。”
孟扶搖想了想,點點頭,看了雲痕一眼,“一路小心。”
那青年幽瞳星火閃爍,最終默然轉。
孟扶搖直到看著他們影消失,纔回轉,負手森然看著一飛舞銀龍的廣袤大地。
“沒有渡不過的天塹,沒有踏不平的國土,沒有殺不了的凡人,沒有劈不裂的恩怨!”
最後一句話,卻沒有說出來,只在心中,默默流過。
只有,過不去的。
一個女人,要復仇,除了臉蛋還能用什麼做武器?她遇上他時,她是被滅族的叛族之女;他遇上她時,他是占島為王的海盜頭子;他憐惜她,疼愛她,在她眼里他卻是毀滅她與自由的惡魔。
季枝遙從出生起便是個不起眼的草芥,誰都能來踩她一腳。不起眼到前朝覆滅,宮人落荒而逃時也不帶她。聽留下的宮婢說,新帝陰鷙殘暴,只在宮中待了一夜,苑中侍從便無人生還,全部慘死。她徇徇度日,如履如臨,卻還是沒逃過被抓去太極宮當侍女。*日子過得慌亂,新朝建立不過數月便再度岌岌可危,季枝遙不得不跟著他離開皇宮,過上隱姓埋名的生活。一日,地痞流氓趁她不備沖進院中,一群人生拉硬拽要將人搶走。她雖學了些繡花拳腳,卻敵不過人多勢眾。絕望之際,院門被人從外推開,一陣冷風卷入,吹至宮殿的各個角落。禁衛將偌大的庭院封鎖,截斷任何能逃跑的通道。那群人眼見身著墨色蟒袍的男人不疾不徐走到她身前,丟下一柄長劍。嘭一聲落地,滿院的人嚇得直接跪地,瑟瑟發抖地看著那塊標致至尊之位的令牌。可季枝遙卻不知道他會做什麼,昨夜他們大吵一架不歡而散,想來他很樂意置自己于死地。然而死寂須臾,所有人都在等下一步,卻只見他蹲下與兩眼微紅的人平視,語聲溫和,拉過她的手,讓她握緊劍柄。“孤今日教你殺人。”——他給她榮華富貴,給她身份地位,可寫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出逃的三月后,他卸下偽裝,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無論如何都要將人強行帶回上京。意識到這一點后,季枝遙雙眼空洞又絕望,一柄長簪毫不猶豫指向了自己的喉嚨。當看到眼前男人滿面慌張,變得毫無底線時,她就知道自己賭對了。這條命,就是她能和他叫板的、最簡單的東西。
【雙潔 +1V1 + 追妻火葬場+微黑化病嬌+奇奇怪怪的雙向奔赴+he】【清冷天才修士×矜貴大局在握大小姐】蘇汐是惡毒女配一般的存在。驕傲蠻橫,肆意妄為,心高氣傲,仗勢欺人。前世的她,因為身是魔鼎,最終落得個師恩盡負,死生親友,被天才少年裴尋一劍刺穿的結局。然而得入往生門。她回到了她第一次遇到裴尋的時候,那個時候,他還被她綁在床頭,她還是修仙界鼎鼎有名的驕橫千金,他還是籍籍無名的凡界少年。這一次,她沒有像上輩子一樣放過他。裴尋知道,她是皎皎天上月,萬眾矚目的天驕貴女,而他卑賤如草芥。他們不該有任何交集的。一開始,她勾著他的下巴,調笑他:“這麼心儀我啊?”後來,潑天大雨,她看著他,輕聲笑道:“裴尋,我不要你了。”再後來,他終於成為了眾人景仰的存在,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當著他的麵,帶著別人回了殿。最後,他強行把她深藏在了他的殿中。裴尋知道,他不該愛上她,無論這輩子,還是上輩子。可他們之間,注定死生糾纏,百世不渝。
【無金手指無穿越無重生,純古言家國天下 高智商諜戰權謀】【臥底雙麵間諜 成長型小女賊:一匹孤狼玩養成遊戲將一隻兔子養出獠牙後非要跟她雙宿雙飛的故事】她是亂世裏最如草芥的一個賊,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她偷了一位公子的十兩紋銀,殊不知他便是那位臭名昭著的叛國將軍,手上沾滿同胞的鮮血。她上躥下跳的求生欲竟激起了他的興致,他燃起一炷香,跟他的玩物玩了一場大逃殺的遊戲。“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逃跑,不要被我抓到,否則——萬劫不複。”她逃到世家裏,改頭換麵嫁人為妻,以為能安穩度過餘生,一抬眼卻發現他笑望著她,溫柔而危險地喚了一聲“嫂嫂”。她輸了這場遊戲,成了他的奴。他說到做到,鐵著心將她扔進刀山火海滾上一遭,然後她竟發現,自己在他的錘煉下有了一身刀槍不入的鎧甲,在亂世中也能憑一介女子的脊梁骨站著。他似過江之舟,隻渡她一程,便隱入黑暗。他到底是誰?去時迢迢,歸路遙遙。都是迷途人,何不同舟渡?【本文架空仿宋,參考靖康之恥、南宋建立的曆史大背景。所有人物都沒有原型,請勿對號入座,請勿考究】原書名《歸去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