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南此來帝都,除了為老娘賀壽,還有便是明豔的婚事了。
景乾自個兒指的爛婚,魏太後瞎眼做的人。故此,景南一提此事,倆人頗有些面兒上抹不開。
還是魏太後老臉皮子厚,歎道,“明豔這丫頭,跟在哀家邊這些日子,乖巧,哀家斷不能讓半分委屈。”
“能在母後邊服侍,是明豔的福氣。”景南笑道,“母後心裡可有人選,不妨說與兒子聽聽。”他雖然對母親的眼有些懷疑,不過,親孫的婚事,母親定也是想孫結一門好親。何況失策在前,母親和皇兄定有補償的心理,那麼,此次的人選應該是不錯的。景南倒是有些期待。
魏太後道,“借著正月十五的燈節,哀家瞧了瞧,一位是你泰姐姐家的嫡長,馮紹明;一個是永安公府的嫡孫,溫長楓的。兩個孩子,哀家已細細打聽過,都是十七歲,尚未婚娶。最正經不過,屋裡連半個通房都沒有的。”斷不會與杜如蘭一個德行的。魏太後在心裡默默加了一句。
“不知品如何?”
魏太後笑道,“這有何難,明日哀家召他們進宮便是,你親自瞧瞧就是。哀家早見過了,都是齊整的孩子。”
魏太後這次真的是恨不能拿了放大鏡去給明豔相看婿,景南最終相中了馮紹明,景乾笑道,“不錯,朕也是囑意紹明這孩子,老穩重。”
景南笑道,“瞧著是個好的。臣弟聽說杜如蘭在寺中為福昌姐姐祈福,皇兄以孝治天下,如此孝心怎能不予以嘉賞?”
景乾笑了笑,側耳傾聽。
“不如賜他個法號。”
賜了法號,便要真正剃度出家做和尚了,景乾笑勸,“福昌長公主到底是皇姐呢?”話卻未說死。
景南峻容道,“皇姐辦的事才更讓我心寒。裡裡外外都是的道理,不過一個賤婢,就敢欺到明豔頭上!若是人人效仿,我以後哪裡還敢再與公主府聯姻?”
“罷了罷了,依你就是。”
景乾賜了“孝真”二字為法號予杜如蘭,命他在廟裡好生為母祈福。福昌長公主聽到聖旨時當即便暈死過去,這次是真的病了。
隔日,泰長公主嫡長子馮紹明賜婚於淑儀郡主,擇日完婚。
泰長公主年紀略大景南一歲,今年不過三十風頭兒,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和溫婉。帶著兒子進宮謝恩,便先讓馮紹明出去了,聲道,“早在母後這兒見過郡主,只是沒想到紹明有這個福份,這都是母後與皇兄的恩典。”
泰長公主婚後不過兩年,丈夫壽安侯便因病去了,一個人守著兒子到如今,頗是不容易。因泰長公主守節貞義,魏太後也有幾分另眼相待,笑道,“如今紹明出息了,你也熬出頭兒了。哀家想著,大婚前讓紹明襲了爵位,也算雙喜臨門。”
泰長公主頓時眼圈兒都紅了,忙起謝恩。
當年壽安侯的過逝時馮紹明尚在繈褓,因泰長公主的生母為先帝厭棄,又有泰長公主與先帝胞姐襄儀大長公主之間頗有嫌隙,春長公主在皇室中並無特殊地位。再加上馮紹明年,先帝便未下襲爵旨意。後景乾繼位,只是加恩泰長公主,亦未提襲爵之位,故此壽安侯的爵位便始終懸而未決。
泰長公主心道皇上如此痛快的賜爵,定是鎮南王在皇上面前進言之功。再思及杜如蘭的下場,心中一凜,回去定要好生叮囑兒子,一定要禮遇郡主。
馮紹明出了慈寧宮沒幾步就到了個小太監,正是方青。
方青打千兒行禮,笑道,“奴才是石榴院四公子的管事,奉四公子之命請馮公子過去相見。四公子說,四公子賜婚淑儀郡主,大家本是骨至親,如今親上加親,還請馮公子不要推辭才是。”
板磚四爺!要見他!
馮紹明額角一跳,忙從善如流道,“正當去拜訪表弟。”一個荷包賞了方青。他並不是木訥之人,相反因為境尷尬,馮紹明很有幾分眼力。
石榴院中。
兩人一模一樣的淺碧青衫,都是頭戴紫金冠,只是一個略高、一個略矮;一個俊俏、一個可,俱坐在廊下貴妃長榻上不言不語,上下打量著馮紹明。
馮紹明心裡發懸,卻還是琢磨著,哪兒個是四公子呢?都不像傳說中殺氣縱橫的板磚四爺啊!想著此是皇子們住的地方,聽說聖上五皇子年方七歲,再一對比,覺得也不像那麼小的。略一思量,便對著兩人中間行禮,“見過四公子。”
明湛笑了笑看向明淇,明淇聲音清脆,“不必行禮,你坐吧。我們聽說皇伯父指婚,特意請你來相見。”
聽著聲音倒像個姑娘,馮紹明心裡嘀咕,虛眼細瞧去,明淇瞪他,“看什麼看,眼珠子給挖出來!”
馮紹明心裡一驚,果真是個姑娘家,想到自己竟然在未來妻家人面前失禮,不愧,臉都紅了,別開臉起作揖賠禮,“我,我,對不住,唐突了。”
明湛起扶了扶他的手,拍了兩下安,指了指椅子。
馮紹明這會兒算明白過來,這位一直未發音的才是四公子,強自鎮定解釋道,“實在不知道這是位姑娘。”
明湛看他形容斯文,這會兒時間已經恢複從容,只是低著頭,不敢再多看,想來大面兒的規矩還是知道的。了明淇的手,往裡間兒使了個眼,明淇便起進屋裡去了。
明湛寫道,“那是我姐姐,你別見怪。”
馮紹明嚇一跳,口問道,“那是淑儀郡主?”天哪,他在帝都,也不是瞎子聾子,福昌長公主家的杜如蘭得罪了鎮南王府,如今落得個出家為僧的下場。他,他倒不是養小老婆的子,年慕艾,接到賜婚的聖旨也曾幻想過,或許淑儀郡主是個溫的人兒啥啥的。
哪知竟如此兇悍厲害,直接差人宣他過來相見。這以後了婚,可要怎麼過日子啊?
明湛忍不住笑,寫道,“不是大姐姐,是二姐姐。”
馮紹明明顯松一口氣。還好,原來是小姨子。
“大姐姐在帝都了不委屈,你不要學杜如蘭,要好好待大姐姐。”明湛寫道。
不要學杜如蘭!
杜如蘭的下場全帝都的人都看到了!馮紹明知道鎮南王府不是自己惹的起的,不過他也不願惟惟稱是,讓這位四公子小瞧,正道,“我家中人口簡單,母親守寡多年育我長大,我也盼著能早日娶妻過門一道孝敬母親。不承想竟能尚郡主,這是我的福氣。我早聽說淑儀郡主賢德溫良的名,自不會辜負郡主。”
這話,不不,卻又著幾分風骨。
明湛想此人雖然面些,倒是個明白人。
明白人就好。
這年頭兒男人為尊人為卑,明湛也不想說什麼有威脅意味兒的話,不然適得其反,倒讓明豔往後難做。便聊了些輕松的話題,不一時,萬歲賜宴,命來宣四公子、二姑娘、馮公子去慈寧宮。
泰長公主回府後,雖有些倦意,眉間卻有掩不住的喜,拉過兒子的手,溫聲道,“淑儀郡主我見了,好個出挑兒的模樣。說話行事無一不妥帖的,等閑世家哪有這樣出息的兒家。”欣的著兒子,笑道,“我兒好福氣。”
馮紹明卻有些蔫兒,泰長公主忙問,“明兒,你怎麼了,可是進宮累著了?”
“兒子不累。只是今日瞧著鎮南王,好生威嚴。”不但鎮南王威嚴,鎮南王的兒子們也厲害。馮紹明可是聽說過板磚四爺的名聲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泰長公主笑道,“嶽父見婿,自然威嚴些。何況那是鎮南王。我的兒,你且放心吧,我已經細細打聽過,這位淑儀郡主生母乃王府側妃,時失母,一直在王妃膝下教養人。衛王妃比我小四歲,我們時還在一玩兒過,最是妥當不過的人。當年為鎮南王選正妃,先鎮南王太妃選遍帝都名門,才先出了衛王妃。教養出的兒斷不能錯的。先前我只當杜家老三是有福的,不承想,竟被個狐子禍害了去。”
見向來寡淡的母親如此眉飛舞,馮紹明倒了盞茶奉上,泰長公主潤了潤,握著素盞歎道,“我的兒,淑儀郡主是我的親侄,也是你的表妹,親上加親的好婚事。能娶郡主,這是咱家的福氣,咱們得惜福哪。待郡主進門,你須好好待。再有就是,十年之,若郡主無所出方可納妾。”
“母親放心吧,若是郡主像母親說的那樣好,別說十年,兒子一輩不納妾都。”馮紹明想著鎮南王的二姑娘這樣厲害,淑儀郡主怕不是善茬兒。
見兒子懂事,泰長公主自然欣。皇室貴哪個是好相與的,尚郡主還敢跟個婢子糾纏不清,杜如蘭今日下場已經是看在福昌長公主的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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