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被黃雀饅頭蓋了一臉的油,清風忙打來水,與碧月服侍著魏寧梳洗了。
重新束發,整冠,恢複一派雅致溫潤貴公子的模樣。
明湛只側靠在貴妃榻上靜靜的著魏寧,忽然覺得,這人還蠻會裝的嘛。魏寧屈彈了明湛腦門兒一記,方轉隨傳旨太監去了。
景乾臉不愉,魏寧心下多了三分謹慎,先行禮請安。
景乾打發了侍,劈頭便問,“你跟太後造的什麼謠?知不知道,你把太後嚇病了!”
魏寧一時沒反應過來,不能吧。他也沒說什麼啊!
“皇上,臣就是奉您的旨意去勸了太後一番,實在不敢說別的。”魏寧冤死了。
景乾怒將龍案拍的啪啪響,斥道,“那個明湛在服毒的事兒,你是從哪兒打聽出來的!”敢在石榴院安人,你不是活夠了吧。
“這個啊……臣是隨便編的,想著太後娘娘心疼孫子,定不忍心他太過的。”聽說是這事兒,魏寧倒是放下心來,侃侃而談,“臣日前審了一案,說是一家子娶了繼母,這家原配的兒子深恨這繼母,想方設法的要將繼母趕出家門。只是這繼母也是聰明人,又深得他父親喜,三六聘娶進門兒的繼室,哪兒這麼容易就能把繼母趕走?這原配的兒子就想了這麼個法子,有一次繼母親自下廚做了飯菜,原配的兒子將□□下在飯菜中,自己吃了。想著若是自己中了毒,那麼首先被懷疑的人定是這繼母,如此又有一系列的栽髒陷害安排出來,哪知沒控制好□□的量,一下子把自己藥死了。後來此事水落石出,人人皆道不可思議。”
“太後娘娘份高貴,明湛又是個子偏激的,實在難勸。臣想著太後是明湛的親祖母,祖孫之還是有的,就編了說明湛早不想活了,每天在服食□□,如果太後一味冷淡於他,甚至……把明湛急了,說不定會吃了□□然後跑到慈寧宮送命。界時,不論誰是誰非,要如何跟鎮南王待呢。”魏寧覺得自己此計甚是英明,道出前因後果,“太後娘娘首先要顧忌與鎮南王的母子之;第二要考慮與明湛的祖孫之;第三要心皇上與鎮南王的兄弟之,自然會對明湛和些。”
景乾見魏寧還給他列一二三的分析,如今老娘嚇個半死,都拜這小子胡說八道所賜。頓時一肚子火氣,冷笑三聲,“說的好,現在太後擔心的躺在床上起不得,著朕要把明湛送回雲南,你倒是再編個話本子將太後哄過去才好。”
魏寧頓時啞了,再不複剛剛文辭瀟灑之態,吱唔道,“臣說話份量有限,怕太後不能盡信,還是皇上英明神武,要不,幫臣描補描補。”反正娘是您的,太後也是擔心您的江山才病的,魏寧十分無賴的腹誹。
景乾冷笑,“朕看上次你在鎮南王府挨的輕了。”
魏寧條件反的一哆嗦,斟酌著開口打邊兒球兒道,“其實這事兒,雖然臣有些威言聳聽,可臣瞧著明湛的子真是有些過於激烈了。就拿這次在慈寧宮的事兒來說,其實只是一杯茶,他氣著實不小呢。他這個子,鎮南王又不喜歡他,他與兄弟們也不合,脾氣又大,從來不管不顧的,太後的面子都不給。臣每想到此,再尋思,他活的還自在,憑的什麼?不過是‘腳的不怕穿鞋’的,說句不大中聽的話,臣看明湛在宮裡已存了不好的念頭兒,若是他太甚,他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呢。”
“那你的意思是朕送他回雲南了?”景乾喜怒難辯的問。
“臣是說,四公子不是個能委屈的人,他如今把人得罪的一溜,他年紀又小,還須皇上護持。”魏寧恭恭敬敬,轉移話題道,“今日臣去探四公子,倒是遇到一件稀罕事。與四公子玩笑時,他突然啊啊了兩聲,很短促。臣想再讓他發音,他只說嗓子痛。”
雖然景乾並未說話,魏寧卻覺得殿時氣氛一時冷凝,愈加小心道,“說來四公子這口不能言的癥狀也是奇特,人都說聾啞聾啞,因聾,聽不到聲音,無從模仿,才會為啞。像四公子聽力完全沒問題,卻不能說話的,臣也是頭一遭見。”
景乾歎道,“他這個嗓子,不說鎮南王請的名醫名士,就是太醫院裡的太醫,十之七八也都去瞧過的。既然他說嗓子疼,朕派醫正去仔細瞧瞧,若是能開口,也是鎮南王府的福氣了。罷了,太後那裡還是朕去勸勸,你去太醫院宣了醫正,去石榴院給明湛看嗓子吧。”
這他娘的狗屎皇帝,老子剛跟你打了小報告,反手就把老子賣給明湛。剛培養出的一點點兒,就被你攪和沒了。
心裡臭罵一通解解氣,魏寧領旨謝恩。
明湛看到太醫正,掃了眼含笑的魏寧,也出一個微笑。
魏寧你這狗子當的倒是稱職啊,明湛坐在椅中由太醫正裡裡外外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
如果有辦法,估計他早能開口了。
果然太醫正說了一通廢話,開的湯藥不過是尋常清利咽的幾味藥。這些東西明湛從小吃到大,聞著味兒都能分清裡面是哪幾種藥材。
太醫正開了方子便告退離開,魏寧倒是格外關注明湛的嗓子,問他,“能不能再兩聲?”
明湛拉過魏寧的手,寫道,“不過如此。”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魏寧已經許久沒這樣尷尬過了,明湛的意思很簡單:狗子魏寧得到的信任也不過如此。剛去告,便被主子又賣了回來。
當然,明湛得到的信任也不過如此。景乾即便對自己的兒子也不見得能有七分信任,何況明湛是他兄弟的兒子,他兄弟還是讓人放不下心的藩王。以明湛的份,讓景乾對他有百分百的信任,那是大白天發夢。
只要景乾保護他的安全,他就滿意了。
可魏寧不一樣,這是他家老娘的侄兒,景乾的舅家表弟。原來景乾不放心魏寧至此。或者說景乾不希魏寧與明湛彼此走的太近。
魏寧心慘:你個小啞,怎麼這麼會挑事兒啊!皇上剛離間了我跟你的師徒之,你跟著就要離間我與皇上的君臣之啊!老子還要在他手下討生活兒呢!
“刻薄小子。”魏寧笑罵一句,倒還穩的住,他雖尚未有唾面自幹的涵養,不過也能容下明湛的譏諷。其實這也不算諷刺,很大一部分是事實。對於外戚之家,皇帝向來是一面用一面防的,景乾讓他坐大理寺卿的位子,已經不算刻薄。
碧玉送上茶來,魏寧喝了大半盞,才從容告辭。
景乾顯然已經得到了醫的回稟,燭中的面中幾分憾慨,“你與明湛關系好,多勸他放寬心。”
魏寧有不願,“皇上還是另請個子好的,臣可是不了四公子那張。”
景乾笑,“怎麼,明湛得罪你了?說出來聽聽,若是他的錯,朕讓他給你賠禮。”
“臣哪裡敢。皇上沒別的吩咐,臣先告退了。”
看來明湛說了很難聽話哪,厚臉皮如魏寧都有些掛不住了,景乾笑道,“明湛年紀小,你做長輩的多擔待就是,莫非還要與他一般計較。”
站著說話不腰疼。魏寧依然冷淡,“臣告退。”
景乾真有些好奇明湛說了怎樣難聽的話,把魏寧得罪這副模樣。當然,以魏寧的子,這裡面的惱怒會有一半裝出來的,不過,依舊是惱怒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