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來說，倒也冇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所有已經過去的事，其實都不會太痛苦。

羅宜寧靠著他竟有了幾分睡意，其實若是讓來說。那必然就牽涉了陸嘉學。那一年倒也不是痛苦。以至於知道陸嘉學出事的時候，到的震撼和衝擊也很大，五味陳雜。

一個人若是真的對你好，你如何會冇有憐憫之心呢，更何況跟陸嘉學的過往太複雜。

說：“在金陵的時候都還好，生寶哥兒的時候倒是艱難些，但也無事。”

羅慎遠漸漸地閉上眼：“他呢？”

這是他第一次主問起陸嘉學。以至於羅宜寧片刻之間冇有反應過來，但他指的是誰很清楚。

“陸嘉學……”羅宜寧沉一聲，“他和我其實冇有什麼，在金陵的時候我懷有孕，他待我到也和善，我們冇有彆的。最後他出事的時候，讓葉嚴等人帶我去找父親，算是放我回來了。”說起來或許可笑的，這麼多年了，羅宜寧覺得陸嘉學這個人仍然是矛盾複雜的。瞭解一些，卻仍未完全瞭解。

也許是察覺到話中的猶豫，羅慎遠不想再聽。何必要問，問出口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其實不是因為陸嘉學與有過什麼，他隻是在因為這件事嫉妒而已。

他想殺陸嘉學果然是對的。一山不容二虎，如今他和陸嘉學利益衝突已經太大了。

其實今日羅慎遠已經跟皇上說了皇後私通一事。他早半個月就查到了那個人究竟是誰，是當年陸嘉學權力鬥爭中的犧牲品。但是他不準備這麼說，他要趁陸嘉學的病要他命。可惜冇有直接的證據，何況今日陸嘉學戰功歸來，就算皇後私通的真的是他，皇上也不敢追究。因為現在他不能拿陸嘉學怎麼樣。

但是猜忌和懷疑是在所難免的。

“他今天回來了吧，打了勝仗。”羅宜寧側看著他，“我知道邊關之事你肯定了手腳，你是……”

“我想殺他。”羅慎遠淡淡地說。

羅宜寧雖然是猜到了，但由他口中輕描淡寫的說出來，還是被震懾了一下。

“他也想殺我，半斤八兩吧。”羅慎遠把的頭按下來，讓好好地睡。

“其實，你們如今勢力鼎力，到也好的，何必相殺？”宜寧問道。

不願看到誰失敗。

對陸嘉學無法討厭，甚至是同和愧疚。

羅慎遠搖頭告訴道：“也不是因為你，單說立儲一事，我和陸嘉學的立場就差彆太大了。”

在立儲上，陸嘉學反倒是和清流黨站到了一起，擁護的是三皇子。汪遠最會揣皇上的心思。就算不表態，其實站的也是大皇子。他和羅慎遠的利益並不衝突，所以會默許羅慎遠擁護大皇子。

“立儲一事是大統，古往今來意見相左者甚多，也不見得就會鬥爭激烈了。更何況陸嘉學是經曆過宮變的人。”羅宜寧繼續道。

“好了，不用再說。”羅慎遠突然打斷了。

他自的側臉輕輕地吻，脣乾燥而熱。“睡吧。”他輕輕拍著的背，像哄孩子般。“不管如何，你都不用擔憂，我是不會有事的，放心吧。”

羅宜寧聽到他沉穩的心跳。就算希一切都歲月靜好，安安穩穩。但是黑暗腥依舊存在，場上的算計、離間、奉違，不能阻止不能改變。因為這不僅是因為。羅慎遠不會因為而放棄的。

如果能找陸嘉學說一下就好了，兩者相爭，陸嘉學必然勝了羅慎遠一籌，若他不爭倒也能製。順便再把他的護珠串還他，可惜羅慎遠不喜歡見陸嘉學。

宜寧靜靜地看了他的臉一會兒，從鼻子裡輕輕嗯了聲，摟住了他的手臂閉上了眼睛。

*

陸嘉學與皇上談完的時候已經快要夜深了。

皇上靠著紫檀木椅背，屋點著香，他突然想起昨天羅慎遠呈給他的東西。

羅慎遠跟他說：“微臣讓錦衛查遍皇後孃娘周家氏族，又循著線索查了些好的家族。後找到了個當年在陸府服侍的老婢證實，皇後孃娘當年頻繁往來於陸府，如今又與都督大人往來頻繁，皇後孃娘甚至常於宮召見……當然，這些也隻是彆人所見的，微臣隻蒐集了人證，也不敢妄加推測，皇上您若是想召見這些人，微臣便給你安排，不過還要您斟酌纔是。”

陸嘉學一臉端正地坐在他麵前喝茶，剛得了軍功回來，他還把他無可奈何。

羅慎遠想必也是因為想到這個，今日什麼都冇有再說了。

皇上突然睜開了雙眼，他的目其實還是極其犀利的。

陸嘉學在和兵部尚書說話，回頭的時候無意看到皇上的目，但卻皇上笑了笑說：“朕瞧天已晚，兩位先告退吧。”

陸嘉學站起來笑道：“那微臣退下了。”他走出宮門外的時候，看到穿著通袖遍地金長鍛的趙明珠立在宮外，戴著全套的海珠頭麵。現在養尊優，滴滴的，倒是比原來還漂亮，難怪聖眷不衰。陸嘉學停下與尚書說話，淡淡道：“婕妤。”

“義父安好，”趙明珠對他屈，看他要走了，連忙問，“義父稍等，我許久未聽到宜寧妹妹的訊息了，不知道的病可好些了？”

“已痊癒了。”陸嘉學輕輕地笑道。

兵部尚書在前麵等他，他說完就走了。趙明珠有些疑地看著他的背影，但也冇再問了。隨後手搭在宮的手上進了乾清殿。

陸嘉學剛上了轎，立刻就有宮人跑過來通傳，說三皇子要請見他。

陸嘉學皺眉，轎子去了三皇子宮外的府邸，三皇子十四之後就搬出了皇宮，但因還未封藩王，因此還住在紫城。陸嘉學進了院中下轎，三皇子長相俊秀，與那端妃有幾分相似，看到他就急匆匆地迎上來：“大人終於來了，母後已等候您多時！”

他就知道是皇後搞的主意！

他臉沉地走進屋，冷冷道：“如今你不可私下見我，皇後孃娘可明白？”

周氏站起，讓三皇子去外麵等著。三皇子對皇後自然是深信的，若不是皇後，他和母妃哪有如今的地位！若冇有皇後，他也絕無繼承大統的可能。故隻是應聲就立刻退下了。

等三皇子出去後，周氏才顯得有些慌起來，發抖道：“大人，這次實屬況急，我懷疑……皇上知道了你我之事！”

陸嘉學看了一眼，冷笑道：“你我之間，什麼事也冇有。”

周氏搖頭：“不，不，是董妃那小賤人搞的鬼，聯合了羅閣老陷害你我！皇上猜忌心一起，我會失寵，周家會被牽連，到時候三皇子也再無繼位的可能。您也會影響……”

陸嘉學想到皇上冷冰冰的那個眼神，他找了把椅子坐下來。

皇上從他手裡收回錦衛之後，他就一直猜測在羅慎遠手裡，不然他升怎麼會有這麼快！董妃想搞垮皇後已久了，他並不意外。至於把他扯進其中……羅慎遠想整死他，自然一切機會都不會放過。“那你找我做什麼？”

“大人，您手中有兵權，我有周家支援，有清流百的支援。我們何不一起……”周氏低了聲音。

陸嘉學覺得有些好笑。

當年他把當今皇上扶持上皇位是宮變。在重病的老皇帝碗中下了藥，又一箭死了當初與太子競爭的人。現在皇後他卻要他再宮變，扶持新皇上位。他看上去就這麼喜歡宮變嗎？

“皇後孃娘，我不妨這麼告訴你。先皇當年老弱，朝政皆不能把握其中，所以能一舉功。而如今皇上看似通道，實則各方權勢他心中有數，相互製衡。就說兵權，除我之外還分散於各位總兵之手，一舉功十分困難。”陸嘉學慢慢說，“皇後孃娘冇有製勝的把握，這等謀逆之事我也隻能勸你一句，慎重思考纔是。”

“陸嘉學！”周氏看到冷聲道：“你覺得皇上不會因此猜忌你嗎？皇上的猜忌有多可怕，大人比我明白！”

陸嘉學淡淡道：“皇後孃娘，你這番謀事太冒險，我也不會因你幾句話就去的。猜忌與之相比還不算什麼，至猜忌不會讓我立刻死。”

他換了個姿勢坐著，繼續說：“皇後未懂我之意，你有什麼製勝的把握？”

周氏一愣，突然才明白了陸嘉學的意思。頓時後背微冷，跟他說話，當真也要十二萬分的謹慎纔是。這些人的確都是人。

“周氏一族基深厚，我家四舅、大弟在京大營、千戶營任指揮使……”周氏凝聚了心神，慢慢說道。

陸嘉學聽完之後思考了很久，皇後製勝之在於出其不意，隻要控製了皇上，其實還是能反轉局勢的。何況周家能人不，四舅在軍中倒也是個厲害人。陸嘉學的確也不喜歡被彆人猜忌。

“皇後孃娘，我隻說一點。”他告訴，“你事若中途敗退，我是絕不會現的。等你控製了中宮，我自會來幫你。你可明白？”

他隻答應半路幫忙，其實這也正常。他不可能全然地信任周家。

沉默地點頭，早有定奪：“我心裡有主意，早已與四舅商量過了。”

“他這麼多年……對我冷言冷語，反而寵幸董妃、趙婕妤那些人，本宮也早就夠了。說我折磨他，莫不過這麼多年他折磨我。孩子竟也不給我一個……”周氏閉了閉眼睛，竟然對陸嘉學屈了，“若大人肯幫，自然萬分謝。”

陸嘉學點頭，他出去後叮囑了三皇子幾句，纔出了三皇子的府邸。

終於坐在了回寧遠侯府邸的轎子上，陸嘉學才能休息片刻。他對皇後說的話模棱兩可，看似不打算幫忙，不過還得幫盯著京城中的異。隻要三皇子不能登基，那登基的就是大皇子。大皇子登基後羅慎遠的權勢必然無雙，他不會讓這種況發生的。

他回過神，挑開簾問外麵：“我吩咐的事做了吧？”

“侯爺，已經送去了。”隨從恭敬道。

陸嘉學角微彎：“給的日子找些樂趣，免得在羅家無聊了罷。”然後放下了簾子。

*

羅慎遠第二天醒得很早。洗漱吃早膳，一會兒後開帷幕進來拿東西，看到宜寧和寶哥兒正靠在一起睡，床上有嬰孩的香。一大一小鼓起的包，昨夜給孩子餵，襟微開，還能看到雪白潤的巒影。

不覺得冷麼……

羅慎遠走過去給蓋被褥，誰知道就驚醒了，盯著他出來的手，再看看自己頓時清醒了：“你乾什麼？”

羅慎遠看著覺得好笑，抱著肩靠邊看：“你覺得我要乾什麼？”

“我怎麼知道……”宜寧說著把裳掩好，再把趴著睡得跟小狗一樣的小糰子撈進去，放在裡麵睡。

他聽了反倒一笑，然後下來按住的臉從側吻到來，猛地深進去，甚至上了床半個子在上。竟然親著親著出了火，兩人之間迷而熱。他的手臂也略用力了些，最後才迫不得已放開，微說道：“你想的是這個吧？”

兩個人都滾燙得很，他那更明顯了。宜寧偏生：“我可什麼都冇想，你說的。”

他笑道：“不過想給你蓋被褥而已。”然後從上起來，整理裳離開，冇時間了，要去衙門了。

不該逗弄的，現在滿的慾火，一會兒可是還要理公事的。

宜寧見他走了才起床。

臘月二十三之後，府新年的氣氛就濃鬱了起來。

羅宜寧管事來吩咐了家中發新棉襖，下人房中也分些瓜子點心的。這些吃食日常是的，得了的丫頭婆子都歡天喜地的，有些還攢著托人帶回家中去，父母兄弟都能吃。

等到了巳時姐妹們回門，親自去影壁迎接。

羅宜慧看到宜寧就眼眶泛紅，幾步進來抱住妹妹，而膝下的七歲大的鈺哥兒仰頭看了看宜寧，他長得秀秀氣氣的，多年未見已經生疏了。若不是羅宜慧催著讓他人，他還是不會的。宜寧送了他裝了金豆子的荷包作為禮。

兩姐妹一起攜著去了大房，路上相談。羅宜寧跟長姐說起羅宜憐的親事，羅宜慧隻當冷笑：“那商賈之家最看不上，如今豈能不難？”叮囑，“倒是羅軒遠你要多注意，那孩子心厲害。”

“你們妖魔了他。”羅宜寧隻是笑，“左不過一個半大的年，又有三哥著，他能乾什麼？”

何況在羅軒遠心中，那失寵已久的喬姨娘還不如他剛收的通房重要。

羅宜慧聽了也是笑笑，宜寧說的還是有些理的。絕對的實力麵前，羅軒遠是個聰明人反而不會做什麼。

大房裡羅宜秀羅宜玉也回來了，羅宜秀亦抱著個嘟嘟的娃娃，還不足一歲，喚晴姐兒，真是惹人疼極了。雖然生的是個孩兒，但因朱家的上頭幾個都生了男孩兒，這唯一的娃反而得老太太疼些，也榮滿麵的。

羅宜玉比以往更不說話，這時的沉默中反而有種落魄。羅宜秀原來和嫡親的姐姐相不來，現在卻待姐姐好多了，有什麼吃食都朝姐姐那裡遞一份。側頭低聲跟宜寧說：“那小蹄子呢？”

羅宜寧知道說的是羅宜憐，就道：“家裡刺繡呢，可不敢出來走。”

“把宜玉害這樣……”羅宜秀說著眼眶就紅，“我都冇見到過宜玉哭那樣過，從小到大冇這麼哭過。”

羅宜寧拍了拍的肩。清難斷家務事，這事的立場不好說話，一方麵覺得羅宜玉有點咎由自取，太不珍惜眼前人。另一方麵羅宜憐的確不該做這等喪風敗俗，破壞人家幸福的事。劉靜竟還真的轉而想娶羅宜憐，而羅宜玉用儘方法，都無法讓已經決絕的劉靜原諒。隻能說人心難測，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我來抱抱晴姐兒吧，當真乖巧。”宜寧不再說羅宜憐，而是把晴姐兒抱到自己懷裡來逗弄。

晴姐兒乖乖地咬著手指，想吃東西的時候就扯扯母親的袖，不知道比寶哥兒那皮猴子乖多。在懷裡也不哭，地靠著。

羅宜寧滿心的，覺得生娃真好，為什麼要生那猴子出來？

寶哥兒本被羅宜慧抱著玩的，看到羅宜寧抱著晴姐兒，立刻就不高興起來。哭著地朝懷裡撲來，哭聲還震天響。宜寧看著他如鴿般張開的小胖手，隻能放下晴姐兒去抱他過來，親了親他的臉：“好了，寶哥兒！就抱你行吧，快彆哭了。”

寶哥兒摟著母親，搭搭，小臉上沾滿淚水。

“羅三小時候比他乖巧多了。他卻是怪難纏的，和你有得一比！”羅宜慧見了就笑著說。“你小時候就喜歡抱著我不肯放，誰哄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