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人們對明湛的如何,衛王妃的壽辰來的很是時侯。
衛王妃向來秉行低調的原則,並不準備大辦,只是今年送禮的人格外多,請安的人一撥又一撥,不大辦有些說不過去。
衛王妃道,“很久沒這樣熱鬧過了。”
明湛笑,“偶爾熱鬧熱鬧也不錯。明天我過來陪母親用早膳。”
“好,我讓廚下備下你喜歡的菜。”
明湛連早上的廷議都沒去,他請假了,然後跑到膳房,將一幹廚子驚出心率不齊來。
明湛其實會做飯,雖然多年不做,大概的流程還記得。他準備一表孝心,也沒自大到認為自己能做出面條兒來,面條由廚子準備,他讓人切了香幹、鴨丁、新鮮的蘑菇,蔥薑蒜等調料。
“點火。”明湛吩咐。
廚師長幾乎要哭了,哀求道,“殿下,奴才來做吧。您是幹大事兒的,這些盆盆碗碗的事兒還是給奴才做吧。”
“廢話真多。快點生火。”明湛又說了一遍。
廚師長只好搶了燒火工的差使,親自升了灶,明湛問清哪個是油鹽醬醋,在一幹戰戰兢兢的大小廚子驚恐的目中,做了一小盅長壽面用的澆頭。
味道先不論,廚師長幾乎要把這盅澆頭供起來,祖宗誒,世子真是個全才,若說世子四書五經、琴棋書畫通,這話誰都信,生下來就學。要說世子還略通廚藝,這跟誰說都得是天方夜談吧。誰有天大的膽子敢去教導世子廚藝哪?
可他家世子是不甚流利的做了一道澆頭出來。
天才哪,天才。
廚師長的眼眶發熱,嗒了兩下,說道,“世子純孝之心,真是令奴才們……敬仰……”
另一個灶眼上,水煮滾後,明湛俐落的下了面,過一時,在眾人仰如天神一樣的目中,明湛吩咐何玉端著面去了衛王妃的院裡。
別小看這一碗面,明湛之前也沒提醒廚房,故而耽誤的時間不短,景南晨議結束,就來了衛王妃這裡,倆人正在說話,明湛過來了。
景南一見明湛便問,“不是說你頭疼嗎?”
“哦,我是給母親準備壽禮去了。怕那班大臣們多事兒,隨口說的。”明湛毫不以為意,景南雖略有不悅,衛王妃已接過話,笑問,“什麼方小說西,還要耽誤晨議的工夫,以後可不準這麼著了。咱們自家人沒事兒,傳出去不好。”
景南便沒多說,明湛已經整理下衫,規規矩矩的給母親行禮,嗑了三個頭,清聲道,“願母親康泰長壽。”
“快起來吧。”衛王妃探扶了兒子一把。
明湛順勢攙了一把母親的胳膊,笑道,“我一直想給母親準備什麼壽禮討母親歡心,金玉古董,母親都不缺。我特意早起,給您做的長壽面。”
衛王妃吃了一驚,忙問明湛,“可曾燙著。廚房裡可不是好玩兒的地兒,熱水熱油的,到丁點兒疼的很。”
“我沒事。”
侍已知趣的去傳早膳,衛王妃見明湛完好無損,笑道,“你有這份心我就高興,這些事,哪裡用得著你親自做,吩咐一聲就是了。”
“那怎麼一樣,雖然是廚子們做的味道更好,到底是我做的,心意不一樣。”明湛哄人自有一套,何況是心孝順討好,又是對著向來疼他的母親,衛王妃果然十分開懷,看向明湛的目中俱是疼。
景南心裡那個滋味兒啊,一方面,明湛的確是孝心可嘉,另一方面,媽的,難道老子就沒做過壽辰嗎?怎麼也沒見這小子給自己做碗面啥的。別說面,面湯都沒一碗!
一時,早膳擺好。
雖然有南北風味兒,琳瑯滿目,今日卻是明湛做的壽面做了主角兒。
侍盛出面,澆上澆頭,第一碗怎麼說都要捧到景南跟前兒,衛王妃一直笑著,角上揚道,“王爺也嘗嘗,明湛哪裡會下廚,頭一遭就來孝順咱們,倒不知味道如何?”
景南用筷子挑了挑碗裡的面條,挑了挑眉,看明湛一眼道,“我是沾了王妃的。”
明湛笑,“母不嫌兒醜,我先把手藝練好了,才敢在父王面前獻醜呢。”
衛王妃已經先嘗了一口,雖比不上大廚,倒也能口,衛王妃贊道,“味道很不錯。”
若是別人做這樣的飯菜,景南得直接賞頓板子,不過明湛初次就有這樣的手藝,倒景南刮目相看,不由想這小子是不是練過了,要不怎麼好端端的想起做面兒的事兒來呢。
衛王妃大喜的日子,景南也不會刻意給明湛沒臉,何況這是兒子的手藝,自然是不一樣的,景南點頭,“尚可。”
明湛微笑。
用畢早飯,先是景南的側妃姬妾來為衛王妃請安祝壽,接著是明湛帶著兄妹行禮。然後,景南攜衛王妃去前殿接臣下的祝賀。
衛王妃再回到後面接命婦們叩頭,一應規矩排場,繁瑣至極。
明湛跟在景南邊,雖然一應事有務局安排,給他們八個膽子也不敢有半分差錯,明湛卻相當於第三主角,又是他親娘的大壽,他見誰都得樂呵呵的,一天笑下來,險些面癱。
不過,衛王妃發了筆小財。翻閱著登記在冊的方小說西,衛王妃輕笑,看來明湛的位子的確是相當穩固了。
景南收到朱子政的請安折子,急忙命人將明湛請來同閱。
明湛正在與臣下議事,一聽這信兒,猛然起,繞過書桌時袖子帶翻一杯茶水,呯的落在地上,濺了明湛一鞋面的茶水,明湛哈哈大笑,擺擺手,不以為意,“有事下午再說,我先去父王那裡。”一擺,快步就出了書房,何玉陳青等人急忙跟上。
明湛幾乎是小跑過去的,景南的書房外有幾個等侯召見的大臣,見了明湛紛紛行禮,明湛笑,“諸位大人免禮。”一整冠,外頭小太監看到世子,急忙躬引著世子進。
景南已經草草看過,見了明湛心也很不錯,笑道,“過來看看,子政已經談妥,基本都是按我們先前商量的意思。”一點兒讓步都不做是不可能的,藏汗也不是傻瓜。
明湛歎當世人對商賈果真不大重視,否則這樣的經濟談判,談個三年五載是很正常的。接過景南手中的奏章,一目十行的閱過,明湛連連贊歎道,“朱大人果然是老持重,分寸的把握的毫不差。”朱子政別的本事沒有,忽悠人是一等一的,何況他出商賈之家,對這些事也略略知道些。
範文周道,“按合約上說的,貿易區越早開越好,藏汗的意思是在年前就完全開放,咱們這邊建貿易區就是大工程。”
“是啊,西藏在關稅上讓了三個百分點,這房子只好自己蓋了。”明湛想了想,笑道,“既然是藏邊貿易的房子,這差使就給我吧,我來安排。希能在冬天來臨前蓋好。”
馮山思問道,“不知大概需要多銀子,臣好讓人安排。”想一想銀庫的數目,臉不大好看。
“十萬兩頂天了,先備五萬兩就夠了。”
馮山思驚問,“臣看咱們王府與西藏協議的易項目多達百項,貿易區的規模可想而知,不瞞世子,就是咱們雲南方小說大街的蔬菜瓜果那兒,當初蓋房子也用了十七萬兩。”俺雖然心疼銀子,你也別糊弄俺哪。
明湛道,“今年因藏邊貿易開放的消息,茶馬易並不好,銀庫的數目我大概知道。先期並不一定要房子都蓋好,我們對藏人的貿易項,也不一定要一次全部開放。商人們至今持觀的態度,我們不能強買強賣讓他們去跟藏人做生意。如茶鹽等,先選幾個項目開放貿易,用不著多房子,王府的支出也有限。待這第一批人賺了銀子,其他的商人不必多說,自然會來分這杯羹。”
馮山思松了口氣,出些許笑意,“世子思慮周詳。”銀子總算保住了。
明湛接著籌備了第一次招標會。
商人們在還沒鬧清藏邊貿易的時候,再次開了眼界。
不提明湛的份,他高段的作技巧便足以讓人歎為觀止,這也忒會省錢了,簡直讓一幫子專業人士想撞牆。
周雲貴握著孫子從衙門帶回來的草擬的市場規範,在燈下細閱,周宇在一側伺候,時不時給祖父解釋幾句,時過二更,這方小說西也只看了一半,周雲貴將冊子擱在桌上,著眉心歎道,“我們做生意的,不怕貪,不怕能吏,就怕半懂不懂的,不著門道啥指揮的。還有,更怕通此道的。”
周宇面不解,“市場更規範,也是好事。”
“宇兒哪。”周雲貴長歎,“市場更規範,自然是好事,就是你們草擬的這些規則,都是有利無弊的。自漢武時,收鹽鐵為營,可後來,因朝廷不善經營此道,故將鹽礦經營由我們商人代理,每年給朝廷鹽課銀兩。我們八大鹽商便由此而來。”
“可惜,也只到我們這一代了。”周雲貴輕歎。
周雲貴驀然間像老了十歲,“我們雖把持鹽礦,卻要上下打點,要養活族人夥計,故此鹽價一直高居不下。如今世子打破常規,直接放開的賣鹽票,小額至兩百斤,大額至五千斤,有銀子有當地縣衙的印鑒便能買鹽販鹽。鹽價必會大跌,我們已經沒有優勢可言。”
“此政,於百姓而言,卻是千古明策。”周雲貴道,“於王府而言,王府賣鹽的銀子不會於每年的鹽課,百利無一害。於我們,雖然他砸了我們的飯碗,不過重開藏邊貿易,等於另給了我們一碗飯。這碗飯,雖不如以前的香甜,可好歹不會死。我們不接,就是不識抬舉,不知好歹。”
周雲貴在心憤怒,事實上,哪怕他不接,照樣有人會接這碗飯,譬如:蔡家;再譬如:楚家。
只要有人跟著明湛一道走,鹽政改革的口子一開,便如同決堤的洪水,沒人再能夠阻攔它的方向。
朱子政風塵僕僕的歸來,面上瘦削了許多,神頭兒卻好,明湛待朱子政與景南見禮後,笑道,“這一趟辛苦,朱大人黑了。”
朱子政雖年過不,卻正是意氣風發,躬行一禮被明湛扶起,笑道,“臣久不見世子,世子風儀更盛往昔。”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些默契。
景南道,“子政立一大功,你之前的折子本王都看了,你先回去梳洗,今晚本王為你設宴接風。”
“多虧王爺世子謀算周全,臣方不辱使命,焉敢居攻?”朱子政的話,不論什麼時候都是極熨帖的。不過,如今更添風度。
景南一笑,“那也先回去,封賞的王旨本王已經擬好了,你回去接旨吧。”
朱子政恭敬的謝恩。
待朱子政離開,明湛長歎一聲,坐回椅子裡,景南道,“好端端的,歎什麼氣?”
“不是歎氣,我是累哪。”明湛裝模做樣的捶捶腰,“待這次事了,我得歇個長假,你什麼差使都不要派給我,我大傷元氣,得好生補補。”
景南睜大眼睛,打量明湛的目頗為不可思議,“你幹啥了?如果我沒記錯,你出王府的時候都有限,天天在屋裡窩著,上皮下皮,事兒都是吩咐手下人去出力氣,你累著哪兒呢?過來給我瞧瞧。”
“心累。”明湛再歎一口氣,“天天懸著心,生怕哪裡出差錯,你沒發覺我都瘦了?”
“你說是就是吧。”景南道,“本王也瘦了,你瞧出來沒有?”“哪裡,父王是越發威儀了。”
景南給明湛逗樂,笑道,“我看你是越發狡猾了。你總說瘦,依我說倒不是差使忙累的,那是因為心眼兒多給累的,你發覺沒,你不但瘦了,還不大長個兒,年初你就是跟本王差大半頭,如今還是一樣。這大半年工夫,丁點兒沒長高。”
明湛眼睛瞪得溜圓,氣的差點厥過去,這是人說的話嗎?
景南哈哈大笑。
朱子政的歸來是一個信號,藏邊貿易即將開始。
雲貴二省有名有姓的商人們仿佛嗅到了銀子的香味兒,不約而同的聚集在昆明,想打聽到最新的消息。
明湛卻要在晨議時繼續忍大臣們對於稅率新一的激烈討論。
明湛很隨和,他對人並沒有太大的架子,對邊兒人也大方,再加上他的份,人人都說能在世子邊兒當差是福氣。
可在鹽商們看來,明湛真是既有手段,又極霸道。
實在難搞的很。
當然,有的是人願意做通的橋梁,譬如:蔡貝;再譬如:楚言。
明湛也會請二人喝茶聊天,楚言並不似一般商賈般卑躬曲膝,他正當年青,俊自信,在明湛面前也自有一番風儀,說的都是實打實的大實話,“殿下,如今無非是您要收的稅,兩的稅,在草民看來完全可以接。只是有人擔心殿下您會接著征收更重的稅,故此,一直對您的改制觀徘徊。”
蔡貝接著道,“草民看也就是這裡卡著呢。”
明湛眉心,臣子們一直在念叨他征收重稅、盤剝商賈啥啥的,他也煩,卻沒想到在這兒呢。明湛笑,“你們以為王府是什麼,隨我一言堂嗎?”
“這樣吧,朱大人已經回來。藏邊貿易的事我也要著手安排,介時會有一個對外的答疑會,你們有興趣可以來參加,關於為什麼會征兩稅的問題,我會一並說明。”的確需要一個新聞發布會哪,明湛思量一番道。
蔡貝楚言相視,換了個眼神,心照不宣的開口,“草民見識微淺,答疑會,這個倒沒聽說過。”
“以前也沒有,你當然沒聽說過。”明湛道,“關於藏邊貿易的流程,還有開放易的書種類,以及市場規範,都會有一個的說明。你們有空可以過來聽聽,易市場已經在建了,估計冬至前就能蓋好。”
楚言不著痕跡的打量了蔡貝一眼,竟被這小子搶了個先兒,怪道蔡老二一早便開始買木料,倒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跟世子搭上的關系。
殊不知蔡貝也是滿肚子苦水倒不出,他這批木料十之□還手裡呢,辛苦錢都沒賺到一個,不過好歹是跟世子說上了話兒,也算值了。
答疑會還沒開,明湛卻遇到了一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
景南臉實在很差,問明湛,“什麼答疑會。”
“就是有什麼問題,他們可以直接問,我正面回答,總好過他們猜來猜去。”
“弱無能的方小說西!你為什麼要去向一群商人解釋!”景南幾乎要噴明湛一臉口水,氣憤難平,瞪著眼質問,“你是什麼份!”這年代,君臣死臣就得死,景南說的話就是法,面對一群商人,景南並沒有太大的耐心。何況因這點子事,明湛拖拖拉拉的扯不清,景南看著都窩火。
明湛松口氣,他還以為景南為啥發火呢,不外乎是拉不下臉面罷了。明湛倒是無所謂,倒了盞茶,笑道,“就像父王說的,他們的份是無法與我相提並論的,那麼與一群沒威脅的人解釋一二,又有什麼關系,不過是哄他們玩兒罷了,也值得父王發這樣大的脾氣。”
景南稍稍氣平了些,往榻上一坐,接過明湛送上的茶,仍有幾分不悅,“那也不必你親自出面,我看你對大臣都沒這樣的耐心。”
明湛微笑,“您這是哪裡話,每天晨議我都要給他們煩死了,也沒宰上一兩個,還不夠有耐心。”
明湛說話時聲音並不高,臉上帶著淺笑,玩笑似的說出來,卻有一種肅殺之意,這並不是玩笑。他當然不介意殺人立威,不過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那樣做。
景南以往覺得明湛還有魄力的人,現在看倒有幾分心,皺眉提醒他道,“切記,不要婦人之仁。”
明湛不錯眼珠兒的盯了景南半晌,忽然一只胳膊摟住景南的脖子,湊上前笑,“你在擔心我啊?”“蠢貨,蠢貨。”景南罵道,“別現在嬉皮笑臉的,你以為自己做的很漂亮嗎?別人上任都是三把火,你倒去跟商人們低頭。你的脾氣呢?都***發在老子上了。”
當然,明湛脾氣不好,真跟景南鬧過幾回,景南當時恨不能一子敲死他。可是,知道兒子去跟商人服,景南心裡更不舒坦。
憑景南怎麼罵,明湛是鐵了心,還先把狠話撂下,“你別管,答應你的事兒,我一準辦妥。你就別管我怎麼辦了。”
“不識好歹的方小說西,出了事你自己擔著。”
明湛翹著,刁鑽的問,“自己擔?什麼事都自己擔?那要爹做什麼?”
這是什麼狗屁不通話,景南險些吐了,抓住明湛好一頓捶,一面惡狠狠的回答明湛的問題,“我告訴你,爹是做什麼的!你知道了沒!知道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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