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本宮要你的狗命!”
永寧公主一下子站起來,道:“本宮這就去找他,本宮倒要問問,謀害皇家子嗣,是什麼道理,誰給了他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本宮下手?”
“殿下,”梅香尚且有些猶豫,“如今咱們在右相府上,並非公主府。到底是別人的地頭,即便您邊有侍衛,可是……怕是還不能與他們撕破臉。”
永寧公主聞言,冷笑一聲:“本宮還從沒怕過什麼人,照你的話說,本宮眼下就應該躲在屋裡,在這裡假裝一無所知,沒聽見那些人說的話嗎?李顯接下來就會隨意找個替罪羔羊,來打發本宮。怕是他就躲在暗,一直等著看本宮的笑話,一想到這裡,本宮就恨得咬牙切齒。”
若說現在有什麼人是永寧公主最爲痛恨的,自然就是李顯無疑了。李顯害死了和沈玉容的孩子,還要做出一副無辜的姿態,假惺惺的噓寒問暖,卻是將這個公主也矇在鼓裡。於公於私,永寧公主都不決定善罷甘休。不等梅香繼續說話,永寧公主又道:“你也不必怕這怕那,李家也就是我大哥養的一條狗罷了,狗若是敢咬主人,那是要被打死的。李家若是不怕出事,自然能可以對著本宮來。可惜這一回,本宮不打算放過他們!”
說罷,將屋門用力一推,立刻走了出去,氣勢洶洶的要去找李顯算賬了。
梅香見此景,只得跟隨上去。
李顯平日裡晚上,都在他那間偏院裡,便是養了許多啞小廝的那間院子。永寧公主這回也曉得路了,直接往他偏院的路上走。因著在小產過後,李府裡徹底清查了一遍,很是安全。因此夜裡走這條路,永寧公主反倒不如上一次那般害怕了。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憤怒。
走的很快,於是那原本長的有些令人疲倦的路,今日也像是變短了不。待到了那間偏院,周圍立刻變得安靜下來。永寧公主啐了一口,道:“真是個怪胎,連住的地方也是如此詭異。”
有些人隨意喜清淨,但也不會讓自己住的院子裡一點兒聲響也發不出來,大約是在夜裡,風吹得冷嗖嗖的,於是永寧公主的怒火也稍稍被吹熄了一些,後知後覺的覺得有些害怕起來。
梅香看著閉的書房大門,輕聲問:“殿下。”
шшш★ тTk án★ C○ 永寧公主死死盯著書房,書房的窗戶上映出閃爍的燈火,似乎還有人影搖曳,但看的不清楚。即便是這樣,仍舊是沒有一一毫的響聲,寂靜的讓人發慌,總覺得鬼氣森森。
永寧公主深吸一口氣,示意梅香上前,自己走到門前,頓了一刻,突然高聲道:“李顯,你這個混蛋!”
梅香一把把門推開,屋裡燈大亮,一切無所遁形。那張寬大的桌上,李顯正半伏著軀,在他下,是那位上次永寧和梅香所見到的年。那年衫褪至腰間,面紅耳赤,聽見靜,往這頭看來。
梅香和永寧公主同時大吃一驚。
但見這屋裡的年,有幾人皆是如此,衫不整,其餘衫整齊的則是跪坐在一邊,對面前的景象視而不見似的。那幾個衫不整的裡,還有上次見到的*歲小孩子,上出些曖昧的的痕跡。
一瞬間,許多事都豁然開朗。
爲何這院子要如此之偏,爲何這些小廝全都是長相清秀的年孩,爲何他們全都是啞。什麼心善所以救助孤兒,讓他們在李府上做小廝,無非是給他齷齪的行爲一塊遮布!而這些孩子之所以被毒啞,不是因爲要保守什麼李家的,而是爲了讓李顯盡的發泄慾而不被人發現!
真是噁心!
饒是永寧公主這般心狠手辣的人,見此景明白過來後,也忍不住後退一步,面嫌惡。這位李大公子在外頭可是名聲好的不得了,說他德才兼備,說他是難得的俊傑,卻不知這人溫和正直的外表下,是如此污濁不堪。
李顯似乎也沒料到會有人在這個時候突然闖進來,目一瞬間變得暴戾,但看清是永寧公主後,也愣了一下。他鬆開手,那年也跟著直起子,永寧公主看的清楚,那年上青一塊紫一塊,脖頸間還有帶的齒痕。
這李顯實在不想表面上看起來的好相與。
李顯站起,慢條斯理的開始一顆一顆扣著裳上的扣子,一邊看著永寧公主,並不驚慌,反而還帶了點笑容,道:“公主怎麼來了?”
永寧公主被他的態度也驚了一驚,可是很快,本來的格就佔了上風。永寧公主冷笑一聲,道:“難怪你日日不與本宮同房,也不覺得不快。上次本宮來這裡,還以爲你在這裡藏著什麼人,卻是一無所獲。以爲你還真是清心寡慾的正人君子,沒料到李大公子竟然是好有別於常人。”
正因爲李顯只喜歡漂亮的男孩子,所以對於永寧公主,他也沒什麼喜之心,自然而然的,永寧公主以有了孕爲藉口不與李顯同房,李顯也不覺得有什麼,甚至還會求之不得。
李顯笑了笑,道:“每個人都會有一些特殊的好,公主有,我自然也有。只要這好沒有妨礙到別人,都可以的不是麼?還是,”他看了一眼那些跪坐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孩子,“公主實在不喜歡我這個好,需要我改變呢?”
“誰關心你這些見不得人的好?”永寧公主不屑道,“本宮纔沒有那麼多心思在你上。但是李顯,你殺害了本宮的孩子,本宮就要你付出代價!”
“殺害?”李顯一愣,道:“公主是弄錯了吧,我怎麼會殺死自己的孩子呢?”
永寧公主看著他,李顯一臉驚詫莫名,永寧公主差點相信李顯是真的沒有做那些事。可是很快道:“誰知道你爲何要這麼做?你日日吩咐廚房煎好的藥渣,裡面有致人小產的藥材,若不是本宮小心,便要著了你的道還不知爲何。你看你的伎倆不行,便讓人在路上推了本宮一把!本宮小產,全都是你一手造!”
“公主,”李顯聞言,毫不容,只道:“安胎藥裡的藥材,自然可以是煎藥之人在其中的手腳。怎麼能怨我?我能諒公主痛失孩子的難過,卻不能理解爲何公主要將這些事都怪責在我頭上。那可是我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我有什麼理由,去謀害自己的孩子呢?還是說,”李顯微笑道:“除非這不是我的孩子,倒還說得過去。”
永寧公主一聽,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李顯究竟知不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如果不是他的,爲何要讓自己小產。如果知道的話,便是知道,自己此刻也不能承認,只能一口咬死是李顯所爲。
冷笑道:“你來胡說八道。本宮雖然不知道你爲何要殺害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此事本來就是你所做,李顯,你吃了熊心豹子膽,連本宮的孩子也敢害!”
“公主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孩子,卻毫不提我,”李顯輕飄飄道:“旁人聽上去,還以爲公主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這般劍拔弩張呢。”
他怎麼都不肯承認此事是自己所爲,永寧公主恨極,又不能在這裡承認這孩子本來就不是李顯的。找不到李顯殺害孩子的理由,況且李顯有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永寧公主也不能拿他怎樣?
的大部分侍衛都留在公主府,留在李家的一小部分侍衛,怕是也不能把李顯怎麼樣。還能怎麼樣?眼下也不能衝過去把李顯殺了,這不是因爲不敢,而是暫且做不到。
“總之,此事就是你所爲!”到最後,永寧公主也只能氣急敗壞的丟下一句,“你等著吧,李顯!本宮絕不讓你好過!”匆匆走了。
永寧公主走後,李顯面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屋子裡的年們,眉頭一皺,道:“滾出去。”
那些年們便抱著薄薄的衫,退到外面去。李顯一個人在書桌前坐下來,桌上甚至還有一些莫名的痕跡,屋裡散發著耐人尋味的氣味。他坐著坐著,按了按眉心,只覺得莫名的煩躁。
永寧公主本就是一個瘋人。
不知爲何,竟然被發現了那些藥渣的事。李顯自認爲這件事做的天無,除了他的心腹之外,並無人知道。而他的心腹是絕不可能將此事泄的。以永寧公主的腦子,如何會懷疑到自己上?
本來若是不懷疑到自己上,此事要搪塞過去十分容易。但現在永寧公主知道了這一層,事就變得難辦了。誰知道永寧公主接下來會做什麼事?囂張跋扈,不懂後果,本不會思考太多,若是一心想要報復李家,做出什麼駭人聽聞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到時候,十有*會兩敗俱傷。
李顯從桌下出一張紙,擱在一邊的筆還帶點沒用盡的餘墨,他寫下幾個字,糙的,筆墨不飽滿的三個字:沈玉容。
也許這個名字能讓永寧公主有所收斂。
但願能想清楚,冷靜下來。
……
另一頭,回到屋裡的永寧公主簡直大怒,坐在塌上,口劇烈起伏,顯然是被氣的狠了。道:“李顯這個混蛋!”
梅香開口安道:“殿下先別急著生氣,至今日大約可以確定,李大公子的態度,看上去的確就是兇手。倘若不是,他自然會著急的爲自己辨別,可是今日李大公子的態度,雖然否認,卻一點也不急著證實自己的清白。好似……好似知道殿下也不能拿他怎樣一般。”
“本宮不能拿他怎樣?”永寧公主把桌上的茶壺水杯驀地一拂,茶壺水杯“噼裡啪啦”掉了一地,在夜裡聽的人分外刺耳。永寧公主怒道:“本宮偏偏就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他不承認,”梅香道:“他不肯承認謀害了小殿下,況且在別人看來,他也的確沒有理由殺害自己的孩子。”
“不承認就罷了?”永寧公主道:“他不是在自己府上豢養孌嗎?還是以救助孤兒這樣的名義,甚至還毒啞了他們。這位李大公子的臉,是時候讓天下人看清了。本宮便不能指認他殺害了本宮的孩子,至可以選擇和離。況且也能讓天下人看看,皇帝將本宮指給了這麼一個人面心的畜生,是何居心?”
若是如此,將李顯的真面目揭出來,就能名正言順的與李顯和離,且將過錯全都推到李顯上。皇帝如此識人不清,百姓們也會認爲是皇帝的不是。恰好能給王創造機會。
梅香想著想著,道:“這也可以。只是殿下打算如何揭李大公子的真面目呢?”
好一會兒,屋裡都沒有靜。梅香等的都有些忍不住的時候,永寧公主終於開口了。
道:“一不做二不休,既然李顯有恃無恐,我就當著文武百的面,把他的醜事全部說出來。這樣一來,事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他們李家,也只能乖乖的認命。”
“這就是招惹了本宮的下場!我要他們李家,走在路上都要被人脊梁骨,爲天下間最大的笑話!”
……
這一夜,李府上發生的事,似乎沒有別人知道。燕京城在沉寂中,等來了下一場春雨,春雨淅淅瀝瀝的下起來,冬日的寒氣一日比一日淺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漸漸地溫暖。
但春日來的特別緩慢。
街道上行人打著油紙傘,行匆匆的走過。農人卻激這場春雨,從春日就開始等待秋日的收。
一片祥和中,朝中近來似乎也是十分和氣,卻無人看見平靜水面上的暗流涌,只等著有一日風雨俱來,洪水滔天。
洪孝帝上早朝的時候,一如既往的準時。和先帝不同,先帝到了年老的時候,喜樂,對於上朝這回事,不怎麼熱絡,甚至於幾天才上一次,一月也上不了幾次。而洪孝帝和先帝的不同之在於,自他登基起,日日早朝,沒有晚過,也沒有耽誤過。
看上去像個勤政民的君王,從他坐上皇位當小皇帝開始,一開始是戰戰兢兢,坐在那裡上朝,朝臣們也不把他放在眼裡,不過是個勢力單薄的小子。到了現在,雖然一些人仍然這麼認爲,但也有一部分人,不再敢小看他了。
日日都是那些事,興修水利工程啦,前些人撥到的賑災銀兩啦,該充盈國庫啦,總歸是太平盛世,也沒什麼風浪。說的人說的不甚起勁,聽的人也聽得看上去像在敷衍。
一年裡有無數個這樣的日子,而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許多年。
快要下朝了,諸位同僚沒有再可以上奏的日子。正在這時,突然間,一個子的聲音不合時宜的了進來:“皇上!”
大殿之上豈容子喧譁,衆人一看,居然是永寧公主,不是從殿前過來的,而是從殿後,推開了阻攔的太監跑過來的。大約是下了力氣掙扎,裳都有些凌,的妝容今日看起來也分外悽慘,也許是因爲通紅的眼眶,也許是因爲蒼白的臉。總而言之,朝臣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總是緻豔,不肯讓人一分的公主殿下,第一次出現這般弱悽慘的模樣。
“怎麼回事?”洪孝帝怒道,“誰讓進來的?”
這不合時宜。
“皇上!”永寧公主卻是撲倒在地,對著洪孝帝連磕幾個響頭,哭道:“求皇上看在親緣份上,救救永寧!您若不相救,永寧就要沒命了!”
有人看見過高高在上的公主磕頭麼?似乎沒有人看到過。即便是對著洪孝帝,這也是永寧第一次。從前仗著先帝對劉太妃的寵,對尚且還是太子也不放在眼裡。便是洪孝帝登基後,永寧也對洪孝帝只是表面附和。
這般模樣,像是真的到絕境了,走投無路之舉。
站在前邊的李仲南父子眼皮子狠狠一跳,誰也沒料到永寧公主會這樣突然衝出來。這公主仗著自己的份從來爲所爲慣了,便是金鑾殿也敢隨意闖。這是李顯沒有料到的事實。他以爲永寧公主就算再囂張,到底也要顧及幾分李家的份,至要顧及王。他們是王的人,永寧公主就算是要對付李家,就是要削弱王的勢力,若是有腦子,決計不敢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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