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熱的呼吸漾在脣角，攪得更是暈乏不抵。

再拒，拒不過他這沙沙啞啞的低之聲，拒不過他這似鐵如銅的寬厚之懷。

幾日來他在前方領軍攻城，雖臥病在榻，可心中亦是時時刻刻都在掛念他的安危，擔心他拼起狠起狂來，那肩上舊傷……

想著，子便又了下來，擡手上他的右肩，見他無甚反應，才略放了心，落臂去勾一旁疊起的袍，輕聲道：“……不忍。”

他見臉紅，病態更顯可人之，之下，忍不住又低下頭去親，銜了的脣瓣，輕輕吻咬了一番，才握著的腰起，口中低聲道：“我來。”

於是放手，任他起袍給披上。

隨意繫了袍帶，了長綬，他便扯過滿是塵之氣的黑氅來，將牢牢裹進去，然後低眼看，道：“且先忍忍。”

鼻翳微，聞出這氅上腥氣，不由蹙眉，卻也不多言語。

賀喜大掌上的頭頂，順了順的長，眼裡溫醉人，終是將一把抱起，扯了黑氅，大步往帳外走去。

夜如墨，星辰似砂。

夏夜輕風徐徐吹面而來，遠順州城向一片兵馬槊戈展之聲，營中卻是寂靜寥曠。

守帳之兵早已被他盡數遣走，帳外就只剩他下戰馬一匹，垂了脖鬃。彎蹄在候。

他抱上馬，“扶穩了。”見坐好，才猛一踩蹬翻，一手環住的腰，一手鞭縱馬。疾馳出營。

被黑氅包得不風，只留一張素紅的臉在外，聽他在耳後沉沉吐氣，看遠方星夜之下城外火，不由一垂睫。

原是沒有想過，這輩子會有戎裝在，縱馬於廣疆之上，馳騁於沙場之間地一日。

就像從來沒有想過。此生能得一人真心與付，能得一人……相共行。

病裡多思，只消一想，眼眶便忽而潤起來。

輕一吸氣，迎著撲面夜風，擡眼朝遠方眺去。

戰火橫映天際，蒼穹覆掃敞原，丈厚城牆高高擎空，無數旌旗垂垂落地……目之所及蒼灰之，是他親手爲攻下的重池一座。

心忽然便跳得迅急起來。

慢慢手。握住他攬在腰間的掌。

無言以表心中之，惟他能明白。

後之人穩如磐石，戰馬一路飛馳顛簸，他卻忽而湊下來親右頰一下。然後長臂猛地抖繮而轉，催馬直向城後行去。

如流燕谷而飛，戰馬斜掠城門南破之人馬數衆，蹄下激起一地夜塵，火之亮、響之聲瞬瞬被踢至後踏痕遠。

看著蒼之的城牆厚磚自眼前疾閃過，眼不眨地以目丈測這座曾是心頭懸吊不下的重鎮，馬壕、牆、角樓及目，堅不可摧之城。現如今被他大掌一揮盡數拿下，心中是說不出地滋味。

知他強且堅靠，世間有能與之媲敵者，然親隨他戰、此役果，才頓覺如此一個男人，且護。不需再心積慮提防他。是件多麼心幸的事。

不由得朝後一偎，進他懷中。

前方有城東門——網,,c。清蕭一片，外守兵井井有條，不似南門攻城戰之風，倒像他專門爲自城清出的一道過駕之路。

外城守兵見他一路縱馬馳近，飛快吊起城中懸門，放馬城。

城之中並無想像中的那般混，許是因中宛守軍不敵自降，又或是因他特意命人擇路清跡，不願看見那種種之象。

低眼埋頭，黑氅遮過半張臉，任他一路飛鞭，就這般由他抱著共騎一馬，直直衝過條條城之道，衝過燈火蕭暗之，最後衝那順州府衙。

直宅之門的上房。

安安靜靜，有條不紊，二堂之外留了守兵，再往便見不著兵甲利，反倒只剩一些正來回持進出院的丫鬟們。

眉頭，將臉從氅中擡起。

他將馬勒停，並不急著下，摟著道：“並未全清，還留了些人，好來服侍你。”

臥病營中數日，帳帳外無宮人，只靠趙爍一人又是不便，哪裡能得好好照養，因是才病癒得這般慢。

他既是都安排好了，便也不再多言，知自己就算此時有議，也是說了無用，只得在心裡嘆了一嘆，讓他抱下馬來。

一路抱進上房宅的主廂裡。

果然是香燭帳，紗飄羅墜，人一進去，便覺渾僵的骨頭都了。

他在外吩咐了幾聲，不多時便有人擡了沐浴之進來，然後他又將人遣走，反手合門落閂。

站在那裡，掀一掀睫，自己手解了外面黑氅，裡面未曾好好繫地袍因馬行顛簸，早已落半開。

因病泛，卻在這暖明燈燭下顯得非凡，似含了汪的桃花蕊瓣，人得。

他走過來，手來扯凌的外袍，又落裡面，絳紫涼羅地而萎，堆繡曼一方。

由他掇弄，臉又有些紅，手搭上他的肩，眼他後窗櫺上的繁複雕花，神思一時恍惚起來，突覺下涼一下，才知是被他除盡，不由垂，鬢邊滾下幾，輕輕飄了兩下，又著白耳廓不了。

他眼底黑，飛快低頭啄一口。然後抱起走去浴盆那邊，踢開腳踏，直直將放進熱水中。

眼前水氣氤氳，又有數滴水花因他作之大而濺至外面，將子在水中團起。渾過了一陣輕慄，才抖睫，過水霧看他不甚明晰的臉，輕聲開口道：“讓外面的丫鬟來替我……”

他利落地解了甲冑，隨手往地上一扔，捲起袍窄袖，彎下，掌進來。在玉之上弄弄。

忍不住輕出聲，擡手去握盆緣，小聲道：“你別……”

他沉沉笑了一聲，大掌過寸寸，又解了地，替濯洗一番，見一雙大眼含帶惱地直瞅著他，才又扯低笑，“乖。”

心口的一下全涌至臉上，紅得要命。垂睫咬脣，任是他怎樣擺佈都不再出聲。

渾的皮都點點燙，骨頭一塊快被他地手指斷……脆生生散落開來。

無骨而。

就待實是不住時，他才起。拿了巾，將從水中裹出來，胡，就往那邊榻上抱去。(手機閱讀.）

被他輕扔上榻，還來不及，上巾就被他走，蓋下來一袍棉單，他手指。將來去，就替換了。

臉紅得憤然，卻無力抵抗，只得伏在牀褥上，由他握了溼漉漉的長，一下下慢慢幹。

然後他背過。在面前寬解靴。壯地背脊帶著那猙獰刀痕，在燭火閃閃跳下。乍然駭了的心。

地呼吸一時急促起來，手指絞了絞牀幔紗邊，看他走回浴盆邊，擡進去，就著用剩的水洗了洗，作快如刀斬，利落非凡。

他下的堆在牀邊，糟糟纏在一，中間可見一封描金信箋。

看了看正在洗浴的他，見他頭也不回地揹著，不垂眼，想了一瞬，便彎而下，手出那箋紙，飛快拿至眼前，展開來掃視一遍。

眉頭，擡眼看他仍然在洗，便又一字一字地看了一遍，而後蹙眉垂睫，慢慢摺好，原封不地給他放回那堆中。

翻了個，攬過牀上薄薄的錦被，往裡面偎了偎。

閉眼一嘆氣。

未過多久後便響起他洗好出來的聲音，也沒回頭，淡淡地閉了眼，側臥在牀上，等他過來。

可未聽他走來，卻聽見門開了又合，外面傳來他低低地聲音，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又進來，關了門，走回牀邊。

子小，歪過去看他一眼。

他俊臉帶笑，坐在旁，手板過的肩膀，將翻過來，然後另一手放低了些，看見他手中握著地銀碗。

以爲是藥，不擰了眉頭，紅脣將開之時卻見他眸底溫一現，不由嚥了想說的話，只著他。

他這纔開口，聲音低低的，似是在哄：“是粥。”

然後拿了調羹，舀出半勺，吹吹涼，送到脣邊，又哄道：“嚐嚐。”

幾日來胃口不佳，營中膳食本吃不進，不料他竟能替想得這般周到……不由眨了下眼，湊脣過去，抿了一下。

清清淡淡的粥樣，糯帶甜，很是可口。

瞇眼一笑，長睫水霧依依，輕聲道：“三更半夜，你這豈非爲難旁人……”雖是責他，可心底卻是水汪汪一片。

他的臉，眉揚眼亮，只笑不語，又舀了粥來喂，一勺接一勺，看紅脣抿，模樣單純，忍不住埋頭下來，連吻數下，熱燙的脣舌吮過角沾了地粥，而後沉沉一嘆，“小貓似地。”

被他弄得息連連，手去推他下來地子，往一旁躲去，咬脣輕笑，“你說不來……”

“唔……”他薄薄地脣一路欺上來，口中低啞模糊，“不來。”

將碗放在一旁，兩隻大掌飛快地探進中單裡，左右一，將的子鎖在懷中。然後低頭，脣上頸後的皮，邊咬邊吻，一路向下。

化開來，如先前那粥一樣。在他弄吻下，變得糯不堪，縱是咬住脣也抵不住上激慄之，輕拒之時，偏頭看見地上那箋紙，不由又垂了睫，不再掙，由他在上吻弄。

病香。煞了這弱無骨地模樣，幾下便扯開上，兩手往前一探，握住兩團雪，輕輕弄著，脣舌卻是不停，順著的背脊點點吮吻而下。

在他下不可自持地抖。

十蔥指扣在側褥中。

口中陣陣。

他膝蓋一頂，自後開的，聽得聲輕，不由眸黯低笑。埋了頭繼續親，水的巒在他下綻，如雪峰紅蓮，目驚心的。

“不似先前那般腫了……”他長指掃過間。聲音沙啞不已，而後火熱地舌尖猛地欺進子裡。

驚，細腰急急一扭，臉上溢，得無躲。

知他起之後便不管不顧，任是怎樣都扯不回他那橫衝猛撞之勢……可仍是不起他這**的挑弄。

抖著融作一灘水。

在他下流淌不止，淹了他的心。

他不停地勾弄著地子，自上而下。從到外，大掌輕輕按著的背，不躲，另一手時輕時重地著，讓抖個不停。

然後他終於擡頭，深深一氣。子上。頭湊去頸側，咬了咬的耳珠兒。啞著聲低低道：“……不來。”

仍然在抖，半晌才漸漸平復下來，長睫作，悠悠睜眼去看他近在咫尺的臉，水瞳凝水，裡面惱意橫生，可卻弱得說不出一字。

他大笑，翻摟過，將按在口，扯過薄被蓋上二人，然後在額上親了親，低聲道：“睡。”

這一番弄，子更是疲，偎在他懷裡，沒多時便昏昏垂眼。

他又的臉，待看呼吸平穩後，才下來，在耳邊低低地說了一句話。

沒吭氣，沒，神緩常，似是沒有聽見他說什麼。

已然睡著了。

窗櫺上地雕花將進來地割得碎碎地，灑落一地。

英歡緩緩睜眼，子仍然而無力，手一探，邊牀上空空如也，錦褥散著一涼氣。

收回手，偏頭看看屋，未見他人，也未見他甲冑。

不由一闔眼。

心底曠涼一片。

半晌之後才又睜眼，撐著起，見牀頭掛了金鈴，便手去拉，鈴一響起，屋外便有人來叩：“陛下？”

人進來，也未多言，只們服侍著換了，然後便問：“去前面一堂問問看，有沒有姓曾的大人……”

一個小丫鬟早已垂輕聲道：“回陛下地話，曾大人天未亮便過衙候駕，此時正在外面等著。”

歡纖眉微揚，也不人傳膳，只接了溼帕臉，又漱了漱口，便倚在牀上等著。

丫鬟們退出去，只過了一小會兒，曾參商便叩門而，掩了門上前來，向英歡行了禮，臉上略有猶疑之，半天才道：“鄴齊皇帝陛下今晨……”

“帶兵已走？”英歡淡淡接了的話，問道。

曾參商挑眉，沒想到已知曉，不點頭，“帶了鄴齊所有人馬，五更之時便拔營向東了。”

英歡神未變，似是意料中事，只一牽脣角，並未多言。

昨夜那紙描金信箋上的字句仍然清晰在目。

先行往中宛東面、意攻都城吳州的四萬兵馬在齊州阻，中宛知燕朗戰死，飛自北面調兵南下，剿鄴齊四萬大軍於齊州之外、以固吳州之守。

來報懇請他在破順州後，疾駕揮師、率軍東進解圍。

他怎可能不走。

領兵同方愷麾下風聖軍一道北上攻伐順州，是他因心中私所行之舉。然聽聞鄴齊大軍東面有危，他又怎會滯而不。

破城之後連夜帶城，是想要在走前，親手將安頓好。

有病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此時隨軍奔襲突進。他心中之意，是要留在順州城中，好好養病。

可心雖如此，卻又實說不出口，才借了那一紙信箋，知曉這一事。

昨夜便知……

倘是他有何不願看見，莫論如何也沒法看見，而昨夜那紙信箋。便是他有意令看見的。

看了那信箋，心雖存戚，卻也欣。

因他終於不再總是將瞞在鼓中，肯事先知道他的打算。

英歡輕一垂眼，心底娑娑而，耳邊一下響起他昨夜著，說地最後那句話

……等我回來。

他留在這裡，等他回來。

知他用兵如神，下城猛疾，卻算不出他此去攻伐中宛都城、路斬數州須得多久。

可他既是讓等。那便等。

英歡兀自想了半晌，纔看向曾參商，問道：“於宏同林鋒楠在倉州如何了？西面可有戰報送來？”

曾參商點頭，道：“於林二位將軍至今還未破城。但來報說倉州雖堅，卻也抵不住圍守時久，破城之時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