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中的那一霎那,傅蘭芽驚慌得無以復加,只聽耳旁風聲呼呼,不知要跌向何。
閉著眼睛墜落片刻,猛然想起這陷阱是南星派設下,忽然心頭一鬆。
是啊,差點忘了,林之誠擄的目的是用做藥引,眼下還未達所願,怎會讓死於非命。
墜落之十有八|九另有玄機。
果如所料,那雖然不知被人做了什麼手腳,看上去黑漆如墨,也甚是廣袤,在剛跌落之時,曾誤以爲底下是深淵,可實際上,底遠沒想得深,不過落了一會,便跌到了一厚厚的墊褥上。
閉了閉眼,膛裡那顆幾乎撞出的心迅速鎮定了下來。
然而還未等鬆一口氣,旁便無聲無息襲來一陣掌風,看起來,早在傅蘭芽誤中機關之時,便已有人在此守候。
傅蘭芽沒有武功,等察覺旁有人時,還未來得及掙扎,便被那人一把抓住了胳膊,只覺那人手勁大得出奇,直如鐵鉗一般,竭力掙扎了一番未果,被那人毫不留地從地上一把拽起。
竭力不讓自己表現得太過慌,低喝道:“你們到底要擄我做什麼?”
話音未落,又有腳步聲從前方傳來,似是眼見獵籠,前來接應。
傅蘭芽心底閃過一絕之,這一路上追襲的人雖然層出不窮,但在平煜的嚴防死守下,從未有人得過逞,今日卻不但落陷阱,還被對方近擒住。
聞得擒住那人上不知是汗氣還是什麼味道,驚恐之下,更有種說不出的煩膩噁心之。
那人似是擔心繼續留在原地會有變故,明明聽到傅蘭芽的話,卻並無作答之意,將傅蘭芽拽起後,飛一般往前走,與前方之人接應。
剛走兩步,聽得後傳來一陣獵獵的袂拂聲,似是又有人跟著墜落了下來。
傅蘭芽怔忪了一下,彷彿有預知似的,扭頭朝如墨黑暗中看去,心不由自主砰砰狂跳起來。
而拽著傅蘭芽一路疾行的那人形也是一緩。
他大意外。
據他所知,那機關從啓到閉合不過短短功夫,林幫主爲了防止旁人跟著一起跳下,又有意在口做出萬丈深淵的假象,等獵落機關,即便有人跟隨。見了這口,出於對未知的恐懼,多半會立即止步,不會隨著獵一道落陷阱。
沒想到這人爲了搶奪“獵”,竟如此不管不顧。
聽那人落地後,出奇的沉默,連呼吸都幾不可聞,似乎正不聲觀看周圍環境。
他渾寒都因應到危險豎了起來。
出於經年累月實戰的直覺,幾乎在這人一出現,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來人絕對不好應對,
不等那人適應環境,目中戾氣暴漲,猛的一把將傅蘭芽推向已迎至前的同伴。
隨即先發制人,揮長劍,拔地而起,直朝那人落地之刺去。
可那人反應卻遠比他想得要快,幾乎在他拔劍的同時,便已辨明他所在位置,他的劍還未刺到對方上,便聽嗖嗖幾聲銳響,那人迎面來數道骨釘。
一道直擊他的面門,一道直擊他結,另一道卻彈向他握劍的手腕。
所謂兵不厭詐,中漆黑一片,正是使用暗的最佳時機。
他大吃一驚,劍鋒明明已刺到一半,察覺對方來勢洶洶,又不得不生生收住去勢。
左支右絀躲過直奔頭面部而來的那兩道勁風,手腕卻遲了一步,不幸被那人擊中腕上的太淵,一麻難忍之如閃電般從腕上一路直通到肩上,手中的劍都險些腕而出。
他心知此時正是九死一生的時刻,不敢有毫懈怠,咬牙強忍著整條胳膊的力之,正將劍換至另一隻手,可那人卻本不給他息機會,一躍而起,形迅捷如電,幾步踏中一旁壁,如獵鷹撲食一般直直朝他飛縱而來。
他只覺寒意凜凜的銳迫至面門,忙倉皇大喝道:“快通知幫主!”
一邊喊一邊使出渾解數往旁一躲,不料那人不過是虛晃一刀,見他往側閃躲,似乎正合心意,刀鋒凜然一轉,轉而刺向他的肋間。
這招式怪異無比,他還未來得及罵對方一句“詐之輩“,便覺有什麼極涼的東西穿膛而過,子一僵,下一刻,挖心般的劇痛順著被刺中之襲捲全。
所幸刀鋒離心脈偏了幾分,不至於斃命。
平煜一擊得中,再不戰,利落將刀刃從那人肋間中拔出,擡步朝前追去。
那人捂著傷滾燙的東西汩汩而出,跌跌撞撞在他後追了幾步,轟然倒下。
平煜剛急追兩步,便聽前面傳來傅蘭芽的急喚聲:“平大人!我在這。”
平煜沒想到這麼快便猜到是他,心裡微微一暖,想到依然在對方手中,愈發焦灼難耐。
還未來得及迴應,傅蘭芽的聲音便似乎被什麼所擾,消下去。
原來南星派那晚跟秦門及行意宗手時,多多都了傷,雖然在此樹林下方設下了百星陣,卻因樹林佔地廣闊,東南西北各佈置了機關,每只留下未傷的五六人看守。
他們未料到傅蘭芽會這麼快掉陣法中,更沒料到平煜也會跟著跳機關中,心知眼下首要任務是將傅蘭芽完好無損地到林幫主手裡,並不一味纏鬥。
可未跑多遠,聽得傅蘭芽呼喚平煜,心知不妙,一面點了傅蘭芽的啞,強扯著離去 ,一面紛紛從懷中取出玉壎,放於脣畔幽幽嗚嗚吹奏起來。
這壎聲既能損耗對方力,使對方騰不出餘力再用暗傷人,又能通知教主及其他教徒。
誰知壎聲吹了一路,平煜卻越追越快,顯見得本不壎聲所擾。
正自驚疑不定,突然聽得滋的一聲低響,倏然一亮,卻是平煜追得不耐,爲求速戰速決,點亮了夜行燭。
電火石間,平煜看清借那幾人方位,忙拂滅夜行燭,就地一滾,躲過對方擲來的一柄長劍,隨後憑著記憶中的方位,揚出數枚骨釘,向那幾人的前額位。
他本就於武學上極有造詣,前幾年在宣府時爲求活命,旁門左道沒學,心知在戰場上近殺敵時,暗往往有能起死回生之妙,曾下了許多功夫來學,幾年過去,早已是耍弄骨釘的一把好手,不但出招迅如閃電,且辨位極準。
聽黑暗中傳來幾聲悶響,接著便傳來兵落地的聲音,心知得手,那幾人一時半刻都解不了,沉聲道:“別。” 這話卻是對傅蘭芽喊的,知道傅蘭芽能領會他的意思,並不多加解釋,只沿著壁一路急追而去,等到了跟前,悄無聲息手往前一探,到的子,果然站在原地乖乖不,說不出是激盪還是失而復得的狂喜,忙一把將撈到懷裡。
傅蘭芽雖然口不能言,剛纔中形卻聽得清清楚楚,想起平煜所爲,頭都有些發哽,並不作聲,無聲任他摟著。
兩人默了一瞬,不遠忽然琴聲驟起,裹雜著壎聲,溪流一般汩汩涌來,漸至波瀾壯闊,勢如破竹,彷彿暗夜中生出無數利刃,凌厲無比朝平煜擊來。
二人一凜,林之誠。
平煜忙依照洪震霆的心法調勻息,知道這心法最多能抵抗兩個時辰,一句話不敢說,一把將傅蘭芽背到上,循著剛纔點亮夜行燭時所見中景象,朝另一側甬道直奔而去。
如今傅蘭芽失而復得,他再也不必被困住手腳。
這些時日,他早已將南星派的百星陣和七絕陣研究得徹無比,對這地下脈算得了若指掌,雖然陣法已有微妙變化,但萬變不離其宗,若他剛纔沒看錯,陣眼正在狀若棋盤的甬道盡頭。
難得林之誠自送上門來,他只需在最快時間找到陣眼,將傅蘭芽送出生門,隨後通知洪震霆及李攸等人前來,便可順利圍剿南星派。
奔了一段路,琴聲越發高,再一轉彎,眼看甬道深來一點亮,心知陣眼已找到,正要將傅蘭芽送出,那琴聲卻又如崩斷了一般驟然消失,惟余余音嫋嫋。
平煜心知不妙,奔得越發快,就聽背後遠遠傳來一個沉鬱的中年男人的嗓音,著幾分不甘道:“將放下。”
平煜見生門已近在眼前,嗤笑道:“林之誠,你日日被東廠追殺,如今也是強弩之末,不如趁早跟我錦衛合作,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至可保你一條命。”
說完,毫不猶豫提起一縱,揹著傅蘭芽一把破開頭頂那道有日灑下的生門,一躍而出。
可剛將傅蘭芽放下,後便襲來一怪力。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的思路跟你們不一樣,平芽之間的最後一道關卡需要藉由林之誠知道的東西來衝破,所以這章沒有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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