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妃喜極而泣,皇帝眉花眼笑。
整個京城人的腦袋上卻炸了一個響雷。
你妹!
所有人心裡都想罵娘。
唯有鄭靖業乍一聽這消息,以手加額:“天助我也。”大概他是除了皇帝與苗妃孃家聽了這消息之後唯一不氣得跳腳的人了。
是聽到消息都讓人想跳腳,直擊現場的太子妃所的震憾就更不用說了。力圖鎮定地扯出一抹笑來:“真是恭喜貴妃了。”
苗妃正在高興的當口兒,樂得合不攏,也沒有注意到太子妃僵的表。這個時候,苗妃是看什麼什麼順眼,天是藍的草是綠的雲是白的,風在耳邊低,空氣裡瀰漫著喜慶的氣息。連太子妃在眼裡都是一等一的大好人,平常不來,這一來,苗妃就診出有孕了。太子妃還很快進狀態,提醒了苗妃不注意事項,又提醒苗妃派人告訴皇帝一聲,這才離開。
苗妃不注意,不代表別人不注意。這昭仁殿裡的宮宦,一榮辱都系在苗妃上,苗妃不注意的事他們會幫著注意的。尤其,東宮對他們很不冒。平常王不見王也就算了,遇上的時候很有幾個白眼好賺,昭仁殿也不大敢過於招惹東宮。
現在不同了,苗妃有了孕,昭仁殿的大夥兒,大家未來有指了!只要苗妃這一胎生下來,甭管男,以皇帝對苗妃的寵,昭仁殿從此不怕沒有將來。
太子妃的神可不大好啊!得提醒貴妃。
苗妃本是有子萬事足的心,被宦頭兒管彤與心腹宮涼秋悄悄那麼一說,歡喜勁兒登時去了八分,小臉兒煞白:“這可如何是好?”人一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心的事兒也多了,問題是苗妃實在沒有應付這些事的經驗。
苗妃一生所有的聰明勁兒都用在了跟皇帝使小子上了,在家裡是,了宮有皇帝寵著,唯一的委屈就是被宮妃們排,最後也敗在了皇帝的偏心之下。可以說,跟東宮的不對付,完全是讓爹跟皇帝兩個人給慣出來的。換了另一個,也不能在一直生不出兒子的況下跟太子鬧擰了。
現在著護著肚子裡的骨,實是把東宮看得比虎狼還可怕。媽呀,從一進宮開始東宮就不鹹不淡的,後來更只是面子上的事兒。唉呀,我的孩子可怎麼辦啊?
看到苗妃臉蒼白地抱著肚子彎下了腰,昭仁殿上下急得想跳河:“娘娘娘娘,您怎麼了?”、“醫、醫,快來看看。”、“承恩,快去請聖上來。”
苗妃推開清夏扶的手,閉上眼睛,緩緩沉繡被裡。
多米諾骨牌,推開了第二張。
太子妃真是冤枉,本意是來好的,最後在不知道的時候結了個仇家出來。確實不太高興,也不至到了馬上生出殺心的程度,不過是太震憾了,表僵而已。
苗妃仗著自己是寵妃,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昭仁殿的宮宦卻沒有苗妃這樣的地位,理所當然地要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有一點不安定的因素都要攛掇著苗妃給它掐熄了。當然,太子妃的表確實不那麼妙就是了。
東宮與中宮結怨,原因居然是幾個宮宦擔心自己的未來,如果東宮知道,不知會作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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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初的不安過後,苗妃在強大的母支配下,雷厲風行了起來,把昭仁殿弄得像鐵桶一般。原就不是個傻瓜,又因聖恩而積有威權,倒也做到了令行止。更有一班依附著苗妃的人,比苗妃自己還張。苗妃的母親被允許宮照顧兒,苗妃邊的侍與宮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苗妃也不要什麼新奇的東西了,每天吃什麼、用什麼統統有定數,生怕什麼地方被鑽了空子。端的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與此同時,京裡京外都切關注著昭仁殿。
這孩子來得真不歡迎,不管他/是男是,都不是什麼好兆頭。苗妃已經夠囂張了,有了孩子還了得?抱有這種想法的人非止一二。
但是,所有人卻都詭異地沉默了下來,該吃吃該睡睡,彷彿集做了個荒誕的夢。大家都不是什麼純真年了,斷沒有一遇到什麼事就跳起來的道理。就算要跳,也要看好了落腳的地方。
這孩子生不生得下來是一回事,生下來是男是又是一回事,就算是個皇子,他能不能長大或者說皇帝能不能看到他長大更是未知,自己不手,難道別人就不會手了?——急什麼,看看再說。
只是懷孕而已,還沒生下來呢,大家還是集到葉相家裡喝酒去吧。葉相,葉廣學,位列五相之一,他媽祁氏也被皇帝封爲趙國夫人,老太太今年八十三了,絕對是高壽。
四月初六,京城一半以上的權貴齊集葉府,端的是熱鬧非常。
鄭琰也穿著漂亮的襖,認真把頭髮梳了髻,跟著杜氏乘車到了葉府。葉家比鄭家歷史悠久得多,但是在世家裡只能算是三流,如果不是現在京中的氣氛太奇怪,祁氏這個壽宴還來不了這麼多人。
男人們把酒言歡,互相試探,五相齊聚一堂,人到得比早朝還齊。
蔣相應相的小姨子楚氏是淑妃,育有皇五子、八子(殤)、九子,皇四、八,要說沒什麼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韋相韋知勉,他的兒子韋希賢是皇四子蕭令譽的長史。
範相範大餘,他倒是沒有一個十分能生的小姨子,也沒有把兒子抵到哪一家王府裡去。可皇帝把親閨抵到他家裡來了,範氏是開國勳貴之後,範大餘的兒子範長捷讓皇帝拎去當了婿,娶了皇六子燕王蕭令仁的同母妹榮安公主。
就是今天的主人家葉廣學,他的兒也是皇五子魏王蕭令誠的王妃。
看來看去,竟然只有鄭靖業跟皇子們一個都不沾邊兒,丫還跟東宮扛上了。但是,一旦苗妃有孕的消息傳了出來,形又是一變。瞎子都知道,鄭靖業的妻是昭仁殿的座上客。
老鄭,你究竟是怎麼想的?
鄭靖業打著哈哈,怎麼可能讓人隨便探出底來?聽著大家東拉西扯,先是羨慕祁氏高壽,又是嘆自己不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吾今老矣,行走需人扶持。”
另一個就說:“你纔剛過五十,如何言老?”
一羣猥瑣的老男人又開始嘀咕:皇帝都六十多了,還要抱新兒子了,咱們真是羨慕啊羨慕。
這不,就繞到苗妃上來了,多方便啊。
人的八卦就不用這樣繞了,先給祁氏拜了壽,接著就是家長裡短。由於話題人正好是個懷孕的人,大家八起來也就比較直接了——人見面嘛,就是聊這個的。
衆人都說苗妃“有福”,又說苗妃長得也漂亮一類。杜氏應付這樣的話題已經非常練了:“聖上想要誰有福氣,誰就有福氣唄。”
鄭琰與一干宰相家的、勳爵家的姑娘呆在一起,個個都是七歲以上的未婚人士。這其中最醒目的莫過於蔣相家的蔣文清了。
蔣文清依舊貌若梨花,依舊溫文爾雅,依舊淡定自如,看得人好不羨慕。鄭琰想,這種裝X的本事,這輩子大概都學不來,即使一時裝得像了,沒多久也要餡兒。
蔣文清正在與衛王的兒永安縣主說象牙簟:“象牙雖難得,做工卻是更難的,象牙原是一層一層生在一起的,得先,再慢慢編就,不是席就牀,而是牀就席……”親王的庶只能封個縣主,這也是魏靜淵定的。
鄭琰旁邊正好坐著傅宗彥,鄭琰大方地對笑了一笑:“咱們還是去年見過一回呢,一年不見了。”
傅宗彥微微點頭:“是快一年了。”
淑妃的侄楚敏中比這兩隻大幾歲,與們相鄰,問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見過的?”奇了怪了,這兩家明明是對頭來的。
傅宗彥道:“去年我與兄長往國公家探,恰遇著阿鄭去看姐姐。”
楚敏中看了看兩個人,方道:“真是人生何不相逢了。”
鄭琰覺得這句話說得頗有禪意。
永安縣主此時卻晃了過來:“阿鄭,你也常往大正宮裡去的,阿蔣也常往大鄭宮裡去的,你們有沒有相逢過啊?”
鄭琰一愣:“有啊。”
“我還道你見過呢。阿蔣也沒見過。”
蔣文清含蓄地道:“我在延安殿裡,倒沒見過阿鄭,真是憾了。”
“我在昭仁殿也沒見過阿蔣呀!”鄭琰歪歪頭,“宮裡也不能逛,延安殿又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去的地方,沒有淑妃的話,闖進去了可不好。”
蔣文清一頓,微笑:“阿鄭真是可,見而令人忘憂。”
鄭琰自己的脖子笑得憨態可掬:“真的麼?阿爹也這麼說(鬼話,你爹快被你個沒常識的愁死了),看來是真的了。那我就不謙虛了,聽說,過於謙虛就近於虛僞了。”
“……”這誰家的熊孩子這麼討厭啊?本來準備好了外辭令的諸人只好飛快換了說話:“阿鄭真是率真。”口沒遮攔啊你。
鄭琰繼續笑,看我小好欺負是吧?!鄭琰心裡在磨牙,你們一個一個的我都記住了!
自從知道苗妃懷孕,已經腦補出了很多事,爹跟太子不合已經不是什麼了,大概也就只有皇帝才相信他爹是公忠國,太子是被豬隊友連累。這種況下,各方勢力要是不摻一腳來謀利,簡直對不起皇帝座的那張椅子。
最主要的是,皇太子他親媽……出太低了,普通宮而已,生了個兒子才勉強當上了才人,兒子立爲太子了,才晉位九嬪之一,還不是昭儀。除了他,皇子裡有一半兒的媽有一個歷史悠久的家族,看不上他,真看不上他。在爹一樣的況下,大家是拼媽的。 誰能服氣呢?世家怎麼可能容忍?皇太子他外公……拿不出手啊!讓咱跟他平輩論,不如讓咱團購上吊繩一起去死。
爹無意間開了個頭,把所有人心裡的那一點不安份給激活了——當年爭太子之位也是爭得頭破流。苗妃懷孕,讓所有不安份的心加速躁了起來。
生活在這樣一個醞釀政變、即將政變的時代,鄭琰真想謝老天爺他八輩兒祖宗!
作者有話要說:
T T,晉江真,現在連登錄都困難。好不容易登錄上了,又更不上,悲劇……
難道是機房泡水了?
穿越成倒霉三小姐,然后就悲劇了。 尼瑪!一個個都想把她當球踢! 一咬牙,一跺腳,盡管放馬過來吧! 玩手段,她奉陪; 耍心機,她比你更腹黑; 比男人……咳咳……她家男人才是戰斗力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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