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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222雙鷹王來了

且不提馬駿在北地寂寞如春雪,京城裡卻是熱鬧如春節。今春格外熱鬧,頭一件就是考試的事,先是各地人才涌京師爲謀一職,這其中也包括了各地府的“貢士”,最後卻都考試去了。接著鄭靖業又弄出了什麼各地都要考試,朝上又一片爭執,反正熱鬧得很。

三月裡,當今天子蕭復禮小朋友十歲了,這孩子好命苦,前面幾個生日連他親爹都不記得給他過,也就是錢氏給他做個小小的生日,做服、吃頓比平常好些的飯食。七歲生日是蕭復禮過的第一個正式的、爲人所知的生日,老天爺彷彿爲了補償他似的,讓他以後的每個生日都過得很盛大——普天同慶級別的,還是法定假日。

蕭復禮過生日,開心的人有許多,最不開心的就是他生父了——原因真不好說出口。

七歲的時候,承慶郡王也不得不隨大流地奉上珍玩道賀,蕭復禮口上說不出,心中實在是複雜得。他的生母錢氏就沒這麼多顧忌了,在心裡把承慶郡王罵了個狗淋頭,又囑咐蕭復禮:“都收到庫裡吧,你已經是先帝的嗣子了。”要是把承慶王府送來的東西珍重地擺著了,讓皇太后知道了,未免會多想。錢氏自己既不太喜歡兒子跟那個沒擔當的爹太親近學壞了,也不希徐瑩誤會。徐瑩也樂得錢氏“離間”蕭復禮與承慶郡王那並不存在的父子之

一年二年的,在生母和嗣母的默許縱容之下,蕭復禮的生日,最難過的總是承慶王府,近了不行,遠了也不妥。承慶郡王算是把以前沒過的罪都了一回,當年他爹活著的時候他只是不特別重視,他爹也沒忘了給他分錢娶媳婦兒,他十七哥在位的時候對弟弟們更是好。到親兒子上臺地了,反倒坑起爹來了。承慶郡王已經不在公共場合出現了,有什麼事多半是王妃沈氏在出面打理,承慶郡王世子也不得不代父履行某些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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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權貴們也都遠著這家倒黴催的王府,所以,當京城的另一項熱鬧來臨的時候,承慶王府理所當然地慢了半拍。

每年春夏之,京城權貴們都習慣到熙山去避暑,沈氏按照慣例安排打包行李,東西都收拾好了,纔得到消息——今年先不搬了!

原因就出在了對狄出擊上頭。

政事堂決定,在戰爭有個眉目之前,暫時不搬遷了,以免搬家搬到一半,遇到急軍七八糟的來不及理。蕭復禮支持這一項決定:“將士們都不怕熱,我也不怕。”他當然不用怕啦,大正宮熱是熱了點,該供的冰還是有的,人均居住面積還大,短了誰的也短不了他的。他不肯去,徐瑩本來想提前走的,最後也狠了狠心:“聖上不去,我怎麼能放心得下?”一起留了下來。

倒讓蕭復禮略驚訝,皇太后好大義凜然,在試探著說:“怕二孃經不得暑熱。”之後,徐瑩猶豫了一陣兒,還是決定:“多給些冰就是——這仗打不了太久吧?”印象裡好像一次戰役不會太久的?

蕭復禮道:“這得看定遠軍,要是二孃熱得不住了,什麼時候想去熙山就什麼時候去。”

徐瑩點頭道:“我記下了。”

蕭復禮滿腹狐疑地去了前殿,又對前線的事坐立不安,不停地問:“前線有消息了嗎?”

最先傳來的是西線袁守誠的好消息,他以一萬兩千人,深敵後,俘虜數千,還有許多牛羊,已經回來守城了。蕭復禮對軍事不太懂,聽了幾個數字之後很開心:“這是大勝啊!”先前他被科普過本朝計算軍功的方法,袁守誠這樣的大勝,都值得在史書上寫上一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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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事堂卻不太開心,不是因爲袁守誠的勝利,而是因爲——“全是婦孺?還要朝廷安置?”鄭靖業可不好糊弄,要朝廷花錢安置俘虜就不說了,問題也來了。“青壯呢?算他袁守誠跑得快,沒人家青壯給抄了後路!”

鄭相公當年剿匪也是老一枚,指揮大戰役或許沒經過鍛鍊,玩這種謀,他是一流好手。

大正宮與政事堂一日數次詢問前線:形到底如何?雙鷹王是不是已經有防備了?大軍出行,後方安穩嗎?

三路留守一齊回信:安穩,安穩極了,要保證機,就不能帶太多的人,撐死了就萬把人,半年多年邊境集結的軍隊總數在二十萬開外,還不算地方民兵。留下來的都在守城,三線不說固若金湯,抵擋進攻是沒問題的。

西線袁守誠還親自回信了:所部出擊沒有遇到敵軍主力,想來敵軍不在西線。爲了緩解中線力,也爲了防止被人抄了老家,已率部返回,親守城池,並且日夜派出遊騎巡視草原,遇到小敵人就打一打,牽制敵方兵力。

中路是鄭德興的親筆信,寫了己方城之糧“足支五年”,足夠支持到援軍回撤。東路軍的消息也很不錯。

四月末,天已經比較熱了,蕭復禮的心比天氣還熱,熱切地等待著他的太保、定遠將軍蕭正乾的捷報。蕭正乾也不負所,信使一路高喊,布傳書:大捷!大捷!俘三王!獲旗鼓!

京城忽然就熱鬧了起來,因爲不能避暑而生的怨氣似乎也隨著捷報消散了。無論有沒有親人蔘加戰鬥,也不管與立功的人有沒有宿怨,都爲國家的勝利而沸騰。蕭復禮孩子心,開心得跳了起來,原地蹦了好幾下,纔想起來旁邊還有個趙靜在授課。

心虛地看一眼趙靜,趙靜也很開心,笑盈盈的,起執臣禮恭賀蕭復禮。

蕭復禮臉蛋紅紅的,不好意思地道:“承太師吉言。”

政事堂裡,鄭靖業的眉頭卻在鎖:“張進書在做什麼?音訊全無!勝與敗,進與退,連個聲兒都不吱!”

於元濟開解道:“草原太大,也許已經在某地決戰。”

鄭靖業不肯僥倖:“你著良心說,他能敗得了雙鷹王嗎?草原太大,他要迷了路,一輩子都走不出來!”路肯定能找到的,但是帶出去的人手就要折損很多,在仕途上就是真的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鄭靖業斷言道:“他能平平安安把人都帶回來,已經算是好運氣了。餘者不必再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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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戰爭結束,張進書的“草原武裝旅遊團”纔回來,弄了個沒臉。

對於戰爭來說,沒仗打,不是運氣好,而是運氣不好。有仗打,只要你肯用力,有些人哪怕敗了,還可能“雖敗猶榮”,這種畏戰避戰,卻是很難洗白的。

池修之就屬於了好運的,他一點也不想這樣的運氣!他又不在戰鬥序列,他只是個親民好嗎?養養菜,呃,錯了,是“勸課農桑、安境民”纔是他份的事好嗎?拿著一份辦公室文員的工資還要兼管保安工作,資本家也太吝嗇了!

雙鷹王就打到家門口了,不戰也得戰!在池鷹王眼裡,池某人的價值比上任司州刺史高多了!話說,當年雙鷹王曾經深敵人部打探第一手資料來的,池修之給他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這小子能以衰弱之家娶了宰相的兒還能發家,雙鷹王可不相信他就是一小白臉兒。池家祖宗在狄人裡的風評可不怎麼樣,池家子孫也得到了相應的重視。

雙鷹王著下,對馬駿道:“若能得之,吾必馴之!”把曾經黑過狄人的人的後代弄來當小弟,很威風,也很有象徵意義。

馬駿道:“那便先恭賀我王啦!”話鋒一轉,“然而池修之不在邊境,若爲一個池修之耽誤了時間,待蕭正乾回師調集人馬,恐怕難纏。”難纏都是輕的,很有可能團滅。

雙鷹王不以爲意地道:“能在司州轉一圈兒也是不錯的,上一回就讓他們換了一個兒,這一回,再換一個罷!”他對池修之也不是那麼執著。

馬駿鬆了一口氣,順著往下說:“池修之是南朝宰相的婿,如果他出了事,能牽連到南朝宰相就好了。南朝諸人,鄭靖業最不好!”

雙鷹王輕蔑地道:“他還能活多久?”一揚馬鞭,“走,讓他婿難過去!”

馬駿跟著揚聲大笑,收拾敵人神馬的,搶錢搶糧搶人神馬的,踐踏花園草坪別人家園神馬的,小日子不要太爽!

這個時候,池修之還不知道他就要大難臨頭了,此時他正結束了春耕工作,有閒心把全州的賬目核一核,其中就包括司州學子的名單,想在政府所在地辦一所學校,培養培養人才。還打算再寫信請求中央:再給派些員吧,缺得厲害。渾然不知,一個弄不好,司州員又要大換——雙鷹王又要來了。

上一回司州還有蕭正乾這個救世主,這一回蕭正乾還在北方人未歸。他抄了雙鷹王他弟的家,抓了人家老婆孩子和家產,派兩千人押送,原路返回定遠軍。自己尚覺不夠,目標人——雙鷹王還沒看到呢。於是帶著八千鐵騎,往下一個草場進發。

此時雙鷹王已經撥了兩城寨,烽火都沒點起來就殺了數百名邊卒,一路煙塵滾滾地兵臨城下了。此城上一回就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郡守殉城,現任郡守是新來的,因爲出不夠高,一直在縣令任上呆了許多年。到任之後也抱著拼一把的心思——不拼也不行,拼了還有可能立功——安民衆,還例行地大力修葺了城牆,又挖深了壕

雙鷹王的部隊一路蛇過來的時候,城中百姓還有在外樵採的,曹府君當機立斷,把城門給關了。然後就是往發士卒、民壯守城,又令衙役維持秩序,再請當地的地頭蛇們到衙中商議。曹府君腳的不怕穿鞋的:“本府大不了以殉國,諸君祖宗基業、父母妻子皆寄於此地。”反正我大不了一死,你們要死就得死一戶口本,所以乖乖貢獻人力力財力,咱們守城吧!

一面又向各自告急。

池修之的學校建設計劃還沒寫好,就接到了十萬火急的預警,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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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修之陷了兩難的境地。

如果沒有戰爭,司州確實是個好地方,它雖然地方靠北,氣候不算特別好,但是地勢平坦,耕地也多。原本人口也不,文化也比較發達。但那都是有前提的,現在這個前提條件不見了。一片平原,多方便外敵侵吶!雙鷹王來犁了一遍,人口大減,城池破敗,人了耕地也荒了許多。池修之費了好大的力氣纔在今年春耕的時候盡力招徠人手儘可能多的播種,這還是托賴了有個宰相岳父,得到政策支持的福。

本來人口就減了,幹活都還不夠呢,這又來打劫的了!

池修之治所所在之地比較靠南,上一回雙鷹王險險就要打過來了,也沒有著這城的邊兒。池修之呆在這裡是比較安全的,問題是他不能於此!司州爲什麼會缺這麼多的?還不是因爲“坐視外寇侵”?

堅持抵抗?拿什麼去打?地方政府能夠掌握的軍隊本來就,軍政分離的做法已經形,司州本來是有駐軍,刺史是可以與駐軍協商調兵。問題是,駐軍也調了不往前線集結,剩下的只比看看營房的人手多一點了。

鄭琇所薦之幕僚比較敬業,認真地勸道:“郎君請速移文,請調軍相助,又,請坐鎮此地,統觀全局。令鄰近各郡派人相助。”

池修之起正了正冠:“休要再說了,全境已無多餘的兵馬可發了。我親往前線,不必勸我,前刺史是怎麼問罪的?我會樹起大旗,池修之總還算值些關注,若我在總能拖得雙鷹王一拖,他全力攻我,左右便有時間相援。我會移文京中解釋的。”

幕僚面如土,要讓你去當餌了,你老婆還不把咱們給生啃了?!“郎君三思!”

“爲國死難,尚是忠臣烈士,不戰而逃,就是千古罪人了。我能死,卻不能背這個名聲的,否則妻子無以自容!”

認真地寫了奏摺,言明是自己願意做餌敵,也是因爲自己一州之長到了前線能夠激勵士氣,多支持一刻。“既爲一方親民,總要盡職盡責,我死,我民平安,足矣。”

又寫信給鄭琰,簡單地說了自己的計劃,又寫了能娶到鄭琰是他的幸事、寫了對孩子的期

最後寫信給鄭德興與張進書餘部:小心,雙鷹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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