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疑
郁蔓蔓也按捺不住一顆八卦好奇的心了。
畢竟,能看著渣男前任倒霉,是亙古不變的一樁樂事。
前世趙自晨和索敏麗結婚,已經發病,躺進了監護病房,基本上與外界隔絕了,沒多久就死了,還真沒聽說那兩人鬧離婚的事。
這事,上一世就有的?還是重生的蝴蝶翅膀一扇,發生了什麼變故?
都不需要自己去八卦,作為前任,一眾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學總有人給通風報信。不過發酵了幾天,來來去去,也沒八卦出什麼實質容。
王媛八卦得最是不亦樂乎,大學時就跟索敏麗不對盤,和郁蔓蔓又是室友,一聽人家新婚小兩口鬧出這事,簡直恨不得大笑三聲昭告天下。所以這幾天,郁蔓蔓和王媛的微信聊天是這樣的:
王媛:我估著,趙自晨沒準家暴。
郁蔓蔓:不像啊。
說實話,郁蔓蔓畢竟跟趙自晨往了三四年,趙自晨公認的優點之一就是脾氣好,能忍,很會際。從一個小縣城走出來,能在滬城混得很不錯,靠的也是他能忍能拼吧。
再說這新婚燕爾甜甜的,能有什麼事鬧到家暴呀。
郁蔓蔓:其實我覺得吧,索敏麗從大學時喜歡趙自晨到現在,還願意這樣嫁給他,也不容易的,還是有真。
只是對那兩位無,厭惡遠離罷了。談不上恨,趙自晨也不過是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許多事人之常,所以更談不上想要索敏麗倒霉。
王媛:得了吧蔓蔓,也就你還這麼單蠢。你就知道索敏麗這幾年沒往過別的男人?相親都敢發朋友圈的,還吐槽人家男方這個那個。趙自晨要不是混得還不錯,年薪三十萬,房子也買了,家庭條件也過得去,不然你以為索敏麗會一直惦記他?
郁蔓蔓:……
其實有時候,自己都有點納悶,趙自晨當初追求圖的什麼呀,趙自晨條件不錯,索敏麗長得也不算醜,會打扮的,趙自晨把「娶妻生子」看得至高無上,直接找了索敏麗不是更省事兒?
於是打遊戲的時候跟陶越八卦討論:「華子哥,你說我有個同學,結婚嫁人第三天就自己搬出來了,鬧離婚,也不知什麼原因,委屈的樣子。」
陶越:「男的有病?」
郁蔓蔓:「不能吧,年紀輕輕,也沒聽說他有什麼病啊。」
陶越:……
他說的不是那個病,是那個病啊,需要去看男科的那種……
當然,這個話題有些那什麼,本來就是隨口一句,他可不會繼續在蔓蔓面前討論下去。
結果郁蔓蔓還沒八卦夠呢,這兩天一直糾結著要不要找機會,自己去醫院做個檢查。
這段時間的狀況好像除了還會頭暈,以及月經量大,狀況還是不錯的,郁蔓蔓心裡的希就像一弱的小芽芽,儘管弱弱的,卻還是冒出來了。
可是一方面陶越這陣子忙著準備建房的事,都不送貨了,整天在家,都找不到機會和借口自己出門,就算隨便找個借口,這傢伙也只會說,那好我開車送你過去。
而檢查又不是一下子能完的,常規、塗片、骨髓常規,郁蔓蔓對那一套檢查都已經悉的了,前前後後要等四五天,天寒地凍,臨近春節,要找個爺爺和陶越放任獨自出門的理由,還真不那麼好找。
另一方面,又不敢。
這時候反而沒有了最初那種視死如歸的淡然。
郁蔓蔓潛意識裡認定,說前世的病是短短一百天得的,不大可能。之前分明就不好了。
心裡悄悄揣測著,也許是這段時間過得太輕鬆,養的好,質好一些,發病的時間延遲了?
老爺子一早晨喝著海鮮扇貝粥,笑呵呵地說:「華子啊,今年你這房子都拆了,小藍又在外國,聽說過年也不回來了,我看你這個年,就在我們家過吧。別人反正也沒人來,你,我,蔓蔓,我們三口人過年還熱鬧些。」
「表爺,您這話說的,別的我也沒地兒去呀,我正琢磨著,怎麼賴在您這兒過年呢。」陶越笑得十分愉快。
臘月二十一,許久沒靜的劉麗銀忽然打電話來,說樊慶江過生日,想請郁蔓蔓去,言辭懇切。
「蔓蔓啊,老樊過了年六十了,本命年,他最近也不太好,他也沒有別的心願,這個年紀了,他就想把你來,好好過個沒有憾的生日。你放心,就是過個生日,也沒旁的人,我們保證不會要求你啥的。」
郁蔓蔓沉一下說:「那,我得問問爺爺。」
其實都不用問,老爺子面前看著小火爐,屋裡還開了取暖,就在旁邊聽著呢。
郁蔓蔓掛上手機,只看著爺爺。對去樊家給樊慶江過什麼生日半點興趣沒有,心裡卻盤算著,要是爺爺不反對,是不是可以藉著這個機會,自己出門去醫院了?
「說啥呢,你小姨過生日啊?」
「小姨夫,說六十歲。」
「那你去一趟吧。」老爺子說,「既然打電話來,總還是親戚,別的你啥話也別說,他六十歲,你就送一條紅腰帶,別的也不用,他樊家條件好,咱蔓蔓掙錢也不容易。」
於是當著爺爺的面回了一聲,劉麗銀慇勤地說,讓樊輝開車來接,郁蔓蔓一口拒絕了。
第二天,臘月二十二,倒計時47天,陶越開車送郁蔓蔓去沂城。
剛出門,劉麗銀就打電話來問來了沒有,郁蔓蔓說在路上呢。
「蔓蔓啊,你來了什麼也不用買,家裡什麼都不缺,給你小姨夫買個紅腰帶,再買一條鯉魚,就行了。」
郁蔓蔓掛了電話,轉頭跟陶越說:「讓我買鯉魚,這搞得什麼東東?」
「風俗吧,我也不太懂。」陶越淡漠一笑,這會兒樊家當是兒了?
陶越順路找了個超市,還真就買了一條兩三斤的鯉魚,別的什麼也沒買。郁蔓蔓又在路邊小商場買了一條58促銷的紅腰帶,用盒子裝了拎著。
陶越把郁蔓蔓一直送到樊家的小區樓下,囑咐了兩句,讓結束了給他打電話。
「華子哥,我還不知道要多久呢,另外我還想逛逛街,去找兩個老同學玩玩。」郁蔓蔓隨口編造理由,「華子哥,你不用等了,先回去忙你的,我回去的時候,不行再聯繫你。」
「我也沒別的事忙,你去玩,我正好去轉轉,看看房子。」
「看房子,你要在這邊買房子?你省城不是有房子嗎!現在這房價,我覺得沂城這樣的地方投資價值也不大。」
「反正閒著也沒事幹,我想在沂城這邊買個房子,有時候來辦個事、逛個街什麼的,也有個落腳地方。不投資,買了總是個家產。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郁蔓蔓:……
好吧,聽說過有錢人吃完晚飯散步溜躂順路買了套房子的。
「我反正就在這兒,什麼時候你要走就聯繫我。」陶越想了想又囑咐道:「要是他們家晚上過生日,你在他家留宿也不方便,打電話給我我來安排。」
「知道了。」
郁蔓蔓乖巧點頭,看著他掉轉車頭離開,才拎著一條鯉魚和58塊錢一條的紅腰帶,慢慢悠悠上樓。心裡打算著,禮送到,且看看樊家又想生什麼麼蛾子,要說只是想團聚給樊慶江過生日,郁蔓蔓半點也不信的。
樊家團聚管什麼事啊?
還琢磨,明明上次都撕得那麼難看了,皮都撕下來了,劉麗銀現在怎麼非得言辭懇切,甚至都有點低聲下去地來。
結果來了以後也就很明白了,樊慶江今年不本命年嗎,本來就不好,高脂,脂肪肝,還有慢胰腺炎,胃也不好,大病不犯小病不斷,結果年底單位檢,又查出了個糖尿病。
本命年犯太歲,加上樊慶江這麼一病,劉麗銀對他這個生日就格外重視起來,聽說還專門請了大師指點,按當地風俗,一家人齊聚吃鯉魚,給他「避禍添壽」。大師還掐算了時間,那鯉魚什麼時候上桌都有講究的,正午十一點半之前,再晚不吉利。
劉麗銀這時候想到郁蔓蔓這個兒了,大約怕缺了這個送走的兒,萬一再不靈驗了呢?再不吉利呢?
因此劉麗銀放低了姿態,溫聲語,總算把郁蔓蔓來了。怪不得買鯉魚,郁蔓蔓到那兒一看,樊輝也買了一條。
樊輝和米寶琳兩口子這次看到郁蔓蔓,臉便訕訕的,明顯都有些尷尬,就連米寶琳都沒往常那麼熱了,出笑臉打了個招呼。
郁蔓蔓心說,你倒是熱點兒呀,你往常那麼熱,現在不熱我還不習慣的。
結果這一家人倒是沒那麼蠢,除了熱招待,旁的話也沒說,果然是財產要怕分了去吧。
郁蔓蔓本來就只想老死不相往來的,放下鯉魚和58塊錢一條的紅腰帶,略坐了坐,見樊家居然也沒再生麼蛾子,便打算走人。
「這怎麼行,什麼急事兒也不能耽誤吃飯,吃了飯再走。」
劉麗銀怎麼也不肯讓走,一邊米寶琳和保姆收拾上菜吃飯,一邊拉著郁蔓蔓,一臉的心痛落寞。
「蔓蔓,我知道,有些事你是怪我們的,你是該怪我們,當初……唉,不提了,我跟老樊,是我們對不住你,我們兩口子都老了,都這把年紀了,是真心很想把你認回來……」
「這個簡單啊。」郁蔓蔓截住了的話茬。
年紀大了,尤其樊慶江這次一病,兩口子大概就更想有人孝順照顧了吧,想親人,想兒,未必都是假的,只不過是從自己的角度和利益出發罷了。
郁蔓蔓笑笑說:「這事,我還真跑去找了個律師。我咨詢過律師了,按你們的說法,我算是寄養在郁家的。如果是寄養,我就隨時可以認回樊家,那我就正常有應有的權利和義務,就像我那天跟樊輝哥哥說的,我要是回來,樊家所有財產也應該有我一半,房子車子什麼的,都該有我的份,總該讓我有該有的權利呀。」
說著,還故意歎了一聲:「哎,你們沒聽說嗎?我現在婚也退了,工作也辭了,還真的需要錢的。要不然,空口白話地說心疼我,爭我是誰家的孩子也沒有意義是吧?」
這番話一說,樊家人的臉上就都帶了。
「當然了,如果是送養,郁家收養我,那我跟樊家就沒有關係了,您是我小姨,是我養母的妹妹。」郁蔓蔓站起來,毫沒理會樊輝和米寶琳難堪的臉,端起面前的酒杯說:「今天是小姨夫六十歲生日,祝小姨夫健康長壽。」
說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還笑瞇瞇給樊慶江展示了一下喝乾的酒杯,笑瞇瞇一。
「那什麼,我今天人也來了,飯也吃了,酒也喝了,祝福也送到了,我就不多打擾了,你們一家人好好給小姨夫過個生日,省的我在這兒,又說出什麼該說不該說的話來,你看嫂子那臉都撐不住了。」
郁蔓蔓轉出門,自顧自離開了樊家。
樊家人仍沒反應過來似的,樊輝和米寶琳都坐那兒沒彈,就只有劉麗銀和樊慶江起送出來。郁蔓蔓邁步下樓,便聽見後劉麗銀歎氣的聲音。
走出小區,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便站在路邊,尋思著接下來去哪兒。
按的打算,今天是沒法檢查了,檢查需要一早空腹,這都下午了,飯也吃了,還喝了一杯酒,剛才只顧逞英雄耍酷,一杯白酒一飲而盡,這會兒走路頭都有點暈乎,也沒法檢查。
得找個什麼理由,在沂城住一夜,還要讓陶越放心先回去,明天早晨好去醫院檢查。
其實郁蔓蔓對去醫院檢查這個事,總還是猶豫糾結的,鴕鳥也好,逃避也好,對潛意識中某個結果,真的很想逃避。
這地方算是本市小有名氣的高檔住宅區,環境不錯,清靜幽雅,缺點就是相對偏僻了些,郁蔓蔓在小區門口站了一小會兒,還在猶豫著去哪兒,還沒打到車呢,便聽見滴滴兩聲。
「蔓蔓。」
一抬頭,便看見陶越的車緩緩過來,陶越降下車窗,在路對面招手。
郁蔓蔓:……
「華子哥,你怎麼還沒走啊。」穿過馬路,扶著車窗彎下腰,「都這半天了,你在這兒等我的呀。」
「不是,我隨便轉轉看房子啊,剛在旁邊小區看了一個,完了就在那邊吃個午飯,老遠就看見你了。」他指了指上次兩人吃冰激凌的簡餐店。
還真夠巧的。郁蔓蔓心裡嘀咕。
「房子看好了?」
「沒。是個大平層,房子還行,之前中介聯繫過的,我剛才去看了一下,他樓下靠著小廣場,我擔心晚上跳廣場舞很吵,就算了。你那邊都結束了?上車。」
郁蔓蔓只好先上車。
一上車,陶越就注意到了,手的額頭,剛在外邊站了會兒,臉頰微涼,他的手溫溫潤潤,用掌心在額頭一,問:「怎麼好像喝酒了?臉有點紅。」
「喝了一點點白酒,沒事的。」郁蔓蔓去車裡儀表盤下邊的儲盒裡翻了翻,找到自己放的一盒口香糖,倒了兩粒丟進裡。
陶越聽說喝了一點點白酒,也就沒當回事。
結果陶越路邊接了個等著的房產中介,拉著一起去看房子。
他選房子目標明確,面積大點小點都行,也不講究路段,但房子一定要緻,戶型要好,環境要好要安靜,實用主義,還真是買來「落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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