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子回去,坐在那老老實實洗服,他總覺得謝那雙眼楮能看穿人心,他就像站在他面前蹦來蹦去的小人,有一種被人看穿心的恥。
謝確實知道他這套把戲。
先賣慘,然後著人底線,一點點試探著討要好,還欺怕。
在戲班裡一點好的都沒學到,這一套倒是練。
小李子在這裡休養了大半個月,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但他生怕謝和寇姥姥把自己趕出去,謝回來的這天忙裡忙外,不停乾活,試圖表現一下,額頭上都掛了一層薄汗。
還是寇姥姥略微心了下,給了一個臺階,好歹一起坐著吃飯了。
小李子吃飯的時候一直看謝臉,謝夾哪個菜,他就小心避開,隻吃自己眼前的那一盤,吃一點菜,然後大口飯吃。
寇姥姥瞧見謝,滿心滿眼裡就只有自家兒一個人,前兩日謝守夜沒回來住,寇姥姥一天不見都想得慌,問他在府裡好不好。
謝道“好的,九爺邊的先生在教我讀書。”
“很厲害的先生罷?”
“嗯,以前是九爺的老師。”
寇姥姥念了一聲佛,喜笑開“這可真是菩薩保佑,我家兒就算不去學堂,我也放心了,你跟著先生好好學,可要我們買些束去給那位先生送去?”
謝笑了一聲,指了指對面的大院子“不用,先生就住在那呢,您要是想謝謝他,就再做一道小燉山蘑,那天先生聞見味兒一直說香,想嘗嘗又不好意思開口。”
寇姥姥有些驚訝,給對面的黃先生送了小半個月飯菜,也見過那位黃先生,長得五短材,其貌不揚,上還有兩撇老鼠尾胡子,怎麼瞧都不像是飽讀詩書的模樣,倒像是一位明的帳房先生。寇姥姥聽得謝這麼說,更高興了,點頭應下“那好辦,往後一日三餐,我好好給先生做,兒也你悄悄打問一下,黃先生有什麼忌口,咱們提前注意著,也盡盡心意。”
“好。”
小李子在一旁聽得耳熱,羨慕他有一份面差事,也跟著問道“謝,你在白府,那白府……是很面的人家吧?”
“還。”
“他們還招人嗎?”
謝看他一眼。
小李子眨眼看他,“我上也沒本錢,但想討個生活,你好人做到底,能不能介紹我進去?做些掃灑的活計我就知足了。”
謝道“不行,進白府需要中人作保。”
小李子道“那你當我我中人行嗎?”
“我年紀小,算不得中人。”
“那可有認識的……”
“沒有。”
謝拒絕的乾脆利落,一點余地都沒留。
小李子眼眶紅了下,低頭吃飯。
寇姥姥解釋道“這白府可不是普通人家,咱們全青河,也就只能找出這麼一家來,管得極為嚴格。不管是府裡還是鋪子裡的夥計,都是由掌櫃作保,或者和東家很的人中人推薦並作保,才能進去的。兒只是一個小廝,他說話,是做不得數的。”
謝懶得解釋,隻埋頭吃飯。
飯後,寇姥姥端了一些糖糕過來,準備臨走的時候給謝帶上“你上次不是說九爺喜歡搭配著茶水用些點心,這些隻放了許蜂,不太甜,你那些回去給九爺嘗嘗?”
謝答應了一聲,拿木質食盒裝好。
一旁的小李子著糖糕發呆。
謝把這些糖糕都收進盒子放好,準備帶回東院。他放好盒子之後,又從外頭拿了一碗糖糕過來,這些糖糕的形狀沒有放才那些好,那些好的都是特意切好了挑出來的,但它們味道一樣。
謝把這一碗推給小李子,讓他吃。
小李子滿臉通紅,這才發現自己剛才失態,他常年沒吃過好東西,很容易就養這樣的病,一進來就跟沒出息似的看,沒因為這個被班主打過。有回他聞著燒的味兒不肯走,在班主喝酒的小桌前繞來繞去,被班主打破了,幾掌下去差點破相。
小李子低頭捧著碗慢慢吃,很快眼楮裡就有了淚花。
他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又狠命咬了一口裡的糖糕。
很甜。
真的很好吃。